第6章 chapter6
Chapter6
“——生日快樂！！！拉塞爾！！！！！！！！！”
這句話在耳邊回響，而後大腦産生轟鳴。
眼眸中的灰色漸染赤紅。
他的心跳在不受控制的加快，血液沸騰，呼吸困難——
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想要殺掉這個男人！
他掙紮了起來，奈何身體被醫用束帶捆綁着。
——想殺掉他！
“滴——————”
監視屏上的線像一波波猛烈的海浪，一些數值超過了正常值，機器馬上發出了警報。
“這就對了！！！這就是我想要的！！我終于賦予了你情感！！！！”
尤文伸開雙臂，高聲大笑。
“天啊，看看這些美麗的數據！！！果然，情感會讓你變得更強！！！”
“多麽完美的軀體啊……”
醫師将手放在倉壁上做出撫摸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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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拉塞爾的頭猛地向透明的倉壁撞去，然而不等撞到，又被束帶彈了回去。
“憤怒。這是你得到的第一個情感。”尤文深吸了一口氣，品味着拉塞爾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alpha氣味。
“濃烈又帶有攻擊性，這種信息素的味道……呵呵……連我都不禁脊背發麻。”
“你可以變得更強，更強……”
修複倉裏探出了一支針管，往拉塞爾的頸部一紮。
身體頓時變得無力起來，意識也開始模糊。
再度陷入昏迷之前，隐約聽到尤文對着他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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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八名身着黑色緊身制服的少年在銀白色廣場上一字站開。
随着同期人成年的陸續離開，終于，最小的這一批也将成為橡實組的正式成員。
“恭喜你們完成學業，你們比那些先離開的人更加優秀。”
伴随着狂熱和崇拜的目光，弗朗西斯審視着少年們。
“在這七年裏，你們學會了如何格鬥，殺人，操作機甲。你們聽從命令，服從指揮，完成了一項又一項任務。”
“在橡實組，只有完成七年學業的人，才能擁有S級的體質！那些年齡大的，先畢業的，和中途退場的人，和你們比起來，什麽都不是！”
“今天我将賦予你們隊長的标志！同時，你們将擁有屬于自己的隊長機！”
數名隊長上前，為少年們帶上金色的橡實項鏈（空間鈕），并加以橡實紋章的披肩。
弗朗西斯則是依次賦予每個人祝福之吻。
當走到第八名少年面前時，他卻皺起了眉。
這名少年并不像其他七個人一樣眼中充滿了崇敬之意，灰色的眼睛裏，什麽都沒有。
他的埋在聲帶裏的淺性洗腦裝置，對這個少年仿佛一點作用都沒有。
這個男孩是……尤文的……
他草草的在拉塞爾額頭上落下一吻。
加封結束。
七名少年将被派往橡樹果星系的各個星球駐地，只有拉塞爾沒有任何安排。
“沒辦法，誰叫他性格那麽古怪，果然沒有被弗朗西斯大人重用。”“太不合群了，每次需要小組行動的時候他都自己一個人……”“但是他強确實的不像話……”
少年們走在一起，毫無掩飾的評論着拉塞爾。
手上微震，通訊器響起。
拉塞爾按下了接通鍵。
“——完事了就過來吧。我在B27。”
他坐着升降梯前往B27層，B27至B30是相通的，也是橡實組的最深處。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工廠，裏面生産着屬于橡實組精英們專用的高級機甲。
跟着通訊器的導航，他很快找到了身披白袍，戴着眼鏡的男人。
“光腦和機甲的契合度很高。”尤文指了指眼前的機甲。
拉塞爾看着面前這臺紅色機甲，大約有十八米高，全身呈流線型，較為纖細。除了顏色，和尤文的流光倒是很相似。
“很像流光不是嗎。”男人推了推眼鏡，“我不是很擅長機甲領域，但是也能告訴你他和流光的不同。”
“它不是人工智能，而是真正有思想的機甲，這個你知道的。”
“其次，它是第一個主要由記憶合金打造的機甲，這也是為了契合特殊光腦。但是記憶合金有缺點，那就是沒有尼亞姆合金堅固，艙門，動力系統和主要的部位，都覆蓋着尼亞姆合金。”
“最後是，這個機甲，理論上會進化。僅僅是理論上。”
“你喜歡嗎？”尤文脫口而出。但是又嘲笑起自己的愚蠢來。眼前這個男孩，哪裏懂得什麽是“喜歡”。
果然沒有回應。
他撫摸着紅色的艙門，仿佛在思考着什麽。
“空間鈕只能壓縮成手镯大小。”尤文遞給他一個紅色手镯，“拉塞爾，這是我對你們的補償。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
男孩只是默默扣上了手镯，依然沒有回應。
尤文将拉塞爾獨自留在了地下二十七層，乘坐高層人員專用的升降梯前往他的實驗室。
向上爬升三層時，電梯打開，弗朗西斯走了進來。
尤文身子後撤，給面前的男人倒出了充分的空間。但是這個比他高半頭左右的男人卻得寸進尺，将他逼到了角落。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男人壓低了嗓音，用手肘撐住了壁面，将尤文籠罩在內。
“這個輪不到你管。”尤文托着眼鏡冷漠地說。
“五年前我幫你演了戲，不是為了看那個alpha男孩天天出入你的房間！他根本不是beta，不是嗎？”
“不是每天，是每個月。那也不是我的房間，是我的實驗室。”尤文糾正道。
“我們從小在一起長大，但是我從來都沒有看透過你！從你離開到回來，是什麽讓你變得越來越偏執，讓你覺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是他嗎？那個叫拉斯法爾納的男孩？”
“——弗朗西斯，你說夠了嗎？”
他受夠了這種充滿壓迫的alpha的味道，也不喜歡自己的研究對象被這樣說。當他準備将男人推開時，卻突然渾身酸軟，一股異樣的感覺從小腹爬升上來。
“我掉包了你的抑制劑。尤文。”弗朗西斯扛起開始發情的人，按了地上一層的按鈕。
“亞斯拉斯軍國那裏有動靜，黑區已經不安全了。我們需要回到三號星域去，尤文，跟我一起撤離吧。”
“三號星域……弗朗西斯……呵呵……原來我也一直沒有看透過你……你并不是父親追随者的後代……”尤文壓抑着□□，有點慌亂的喘息着說道，“等等、不可以現在就撤離！”
“剩下的那些人都是棄子。尤文。”
“不……不可以……我的……唔！”
弗朗西斯根本不想聽他繼續說下去，醫師被粗暴地丢進機甲裏，有着人工智能的機甲很識趣的彈出一張床，并落下了隔音帷幕。
“大黑天，骨幹們都撤離完畢了嗎？”弗朗西斯脫下了外袍，坐在駕駛座上。
“是的主人。最後一個進行空間躍遷[5]的是茶甘渡，時間是10:23分。主基地裏還有6935人，隊長職位8人，各分基地共48071人……需要通知他們撤離嗎？”
“不需要，基地內的一切正常運轉，找個隐蔽的地方準備空間躍遷。”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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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京歷317年8月10日，距離執行亞斯拉斯軍國同獅國（獅王環及緋萊星域聯合王國）共同聯手的“黑區掃蕩行動”，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沒有人知道，黑區的高層已經提前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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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集市中穿梭着，路過的人們，有兇徒，有生意人，見到他紋有金色橡實的披肩後，都敬畏的向他行禮。
在弗朗西斯對孩子們使用過淺性洗腦後，他們就可以自由出入橡實組基地了。
這顆屬于橡樹果星系的主星朱魯帕，現今發展得十分繁榮。
這裏的住民，差不多都是娼妓、兇徒的後代，還有一些是迫于生計在這裏做生意的人，以及奴隸，亞人。他們遵從着三條“黑區法則”：絕對服從橡實組；絕對不能在主街上和民宅內殺人；絕對不能攻擊橡實組的人。否則橡實組将會屠戮整條事發街道上的人。
他還記得，第一次到“上面”來時，有幾個年齡較大的同期生将一個男性亞人omega拖進巷子裏侵犯，然後殺掉。人們望着他們的眼神，仿佛當年剛到廣場時孩子們望着瑪茵的眼神一樣。
那種感情，和他擁有的“憤怒”是不一樣的。
拉塞爾走進一個偏僻的小巷，巷子深處有一家老店，窗戶透着暖黃色的燈光。
推門進入，一個老人正在惬意的晃着搖椅，他閉着眼睛，用顫顫巍巍的語調像拉塞爾打了一聲招呼。
“喲，又來看書了啊。”
“恩。”
“你看看，哪些書喜歡的，就拿去罷。”老人阖着眼繼續說。
“您以前說過書不能拿走。”拉塞爾微微偏頭，“您需要錢嗎。”
“我才不需要錢咯、只是這家店，再過幾天就要關門了。”老人笑了笑，輕拍座椅扶手道，“孩子，你過來。”
拉塞爾走到老人身邊，老人壓了壓手，示意他坐下。
“橡實組出來的人，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孩子。”
“你呀，靈魂的顏色太過純淨了，呵呵。”
老人用幹枯的掌心摩挲着他灰色的頭發。
“降生為人啊，就是因為人類的情感非常豐富，不然和那些枯草朽木又有什麽區別？還有很多事情你要經歷啊孩子……不然空缺着一半的靈魂，你很快就會變成行屍走肉。”
“有的事情啊……不要用腦子去分析，跟着身體的直覺走，要相信你的身體也會為你帶來情感……”
老人的聲音越來越小，不出一分鐘，就變成了了鼾聲。
拉塞爾安靜的起身，将老人的手擺在胸前。
“跟着身體走……”他細細品味着這句的含義。然而在不用腦的情況下，除非進入“憤怒”的境界，身體并不會有什麽自主反映。他覺得，這是一個僞命題。
“再見。”拉塞爾關上了門，向這陪伴了他五年的老店道別。
老人在他離去後不多久，緩緩睜開雙眼，望着拉塞爾離開的方向，低聲念叨着。
“Nich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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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塞爾沒有回到基地，而是走到了一處廢棄的大型工廠裏。
“嗡——”他激活手腕上的镯子，巨大的紅色機甲出現在眼前。踩着升降索進入駕駛室，連接好神經束帶，他打開了操作系統。
和通用的橡實組機甲操作系統不同，顯示屏上沒有出現金色橡實的标志，而只有兩個文字。
——赤焰。
“我自己起的名字，你喜歡嗎？”
匪匪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恩。”雖然不知道喜歡是什麽感覺，只要是匪匪起的，他就會表示認同。
“拉塞爾。”她的聲音繼續響起。
“當聽到這段話的時候，應該你是第一次坐進赤焰裏吧。”
“我是自願成為尤文醫生的實驗體的。當知道是他出賣了我們時，我很憤怒，也很絕望。”
“但是，我也很感謝他。只有他能把你從死亡邊緣救回來，所以當他跟我說，以成為實驗體為代價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拉塞爾，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想保護你。但是我一直沒有做到。對不起。”
“當看到你殺人的時候，我甚至産生了想要疏遠你的沖動。”
“對不起……是我的軟弱害了你。害了一直在保護着我的你。”
“這次，就輪到我來保護你。”
“——再見了，我親愛的小弟弟。”
……
駕駛室內歸于寂靜。
匪匪的聲音再也沒響起過。
“嘀嗒。”
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操控臺上。
他剛要用手指去碰觸，卻又有一滴落在手背上。
——為什麽會流眼淚，是淚腺受到刺激了嗎。
——為什麽身體擅自的有了這樣的反應。
——這就是老人說的“身體的情感”嗎。
“我不明白。”
他已經習慣了心裏空空蕩蕩的感覺。習慣了所有都依靠大腦去分析。
盡管流着眼淚，他的眼睛依然空洞。
他只知道，這種感覺非常難受。
不想再體驗第二次的感覺。
突然赤焰動了起來，機體身形一閃，堪堪避過一束激光。
——拉塞爾正沉浸在身體帶給他的不明感覺中，卻被忽然打斷。從機甲自動閃避過數道攻擊，到他調整好狀态的這段時間，不過二三秒。
憤怒！
連接在身上的神經束帶變成火紅的顏色，如同燃燒了起來！
他左手向前猛地一推操縱杆，右手開始迅速的鍵入指令！
他要找到那個偷襲者，撕碎他！
[5]空間躍遷與空間跳躍：空間躍遷是在壓縮空間而不影響時間的情況下進行空間旅行的。而空間跳躍是在次時空坐标內憑空消失，并在特定時空坐标內重新創生。兩者所采取的措施是不一樣的。空間躍遷需要一定的時間進入曲速，空間跳躍需要特定的地點進行時空傳送。兩者都需要消耗大量能源。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