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貼身相處

陸恒做了一個夢。

夢的開頭是很美好的。他在滿春樓喝酒,右邊摟着一個漂亮的小倌,左邊抱着一個美麗的花娘,花娘還往他嘴裏喂剛剝好的晶瑩剔透的葡萄。他壞笑着咬下葡萄,輕輕咬住了花娘的手指。花娘嬌羞的抽回手指,小嘴裏罵他壞,卻笑着往他懷裏鑽。

陸恒笑眯眯的摟住花娘,轉頭去看右手邊的小倌。突然發現那小倌十分高大,一雙眼睛居然是詭異的湖藍色,他看到陸恒轉過頭便傻笑了起來。小倌的身上散發着一股臭味,熏的陸恒閉起了眼,他正想着這不是家裏那個收糞的傻大個嗎?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眼前卻是自己的大哥陸塵。

陸塵身邊站着一個看不清面目的女子,語氣很嚴厲的說道:“恒弟,我要結婚了。”

陸恒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跟個啞巴似的,發不了聲。他聽見陸恒又說:“以後我不能照顧你了,你不要這麽任性,這麽淘氣了。”

陸恒的心狠狠沉下去。

因為這個奇怪的夢,陸恒是皺着眉頭醒過來。

他揉了揉自己痛的厲害的頭,試圖坐起身來,一伸手卻觸碰到一個溫熱的肉體。

這是什麽?陸恒很奇怪,坐起身後發現張大言那個傻大個正半坐在自己床上。從現在兩人的方位判斷,他剛才就被這個呆子抱在懷裏。

此刻那傻大個睡得很沉,頭以非常別扭的姿勢靠在床柱上,靠近他還能聽到輕微的鼾聲。

陸恒孩子氣的捅捅傻大個的臉,還惡作劇的捏捏他的鼻子。

傻大個紋絲不動,依舊呼吸均勻。

即使睡着了,傻大個也挺占地方的。

陸恒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不不,這不是重點!陸恒回過神。

重點是昨晚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傻大個會在自己的床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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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昨天是陸塵的婚禮,好像自己還在婚宴上喝醉了。

想到自己昨晚的夢裏的小倌是傻大個,難不成自己醉後獸性大發把這呆子給這樣那樣了?

陸恒看了看比自己大了好幾圈的傻大個,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他再怎麽饑不擇食也不至于對這麽一個大塊頭大下手啊!

那到底是怎麽了?

難不成這呆子趁人之危霸王硬上弓,把自己這樣那樣了?

可是自己的身體也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啊。

陸恒的腦子不夠使了。

突然間,陸恒想到這傻大個是收糞的,有潔癖的陸恒立刻湊近他去聞聞他身上有沒有臭味,好在傻大個身上只有淡淡的青草味。

陸恒長籲一口氣,正準備往後退,沒想到卻突然對上了一雙不甚清醒的眼。

傻大個醒了!

陸恒立馬直起了身還裝模做樣的咳了幾嗓子,一邊咳一邊觀察着傻大個的反應。

傻大個确實有點傻,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消化了自己現在半躺在陸恒床上的這個事實。頓時,牛一樣的眼中滿是慌張不安,他甚至不敢直視陸恒的眼睛,嘴唇控制不住的直打哆嗦。

畢竟下人鸠占鵲巢躺在主人床上這個事實對他沖擊力太大了。

陸恒有點幸災樂禍,他之前本來就不願意理睬這傻大個,現在更完全不願意去打破這窘境,讓傻大個從尴尬中回過神來。

誰讓你之前忽視我的!

枉我鼓起勇氣邀請做我的貼身小厮!你還敢拒絕!我陸恒長這麽大還沒誰拒絕過我!陸恒此時直接屏蔽掉了自己的師兄蘇若岚。

陸恒下床為自己倒了杯水,也不管還傻傻坐在床上傻傻看着他傻傻等着他解釋的傻大個,就去了外間。

果不其然,水兒已經在外間等着他洗漱了。

洗完臉後,陸恒覺得神清氣爽多了。他一邊用毛巾擦手一邊裝作很随意的問水兒:“張大言怎麽在我的房間?”

當然他不會直接說張大言現在在他床上。

好像就等着他問這個,水兒馬上接口:“昨晚少爺你喝醉了……跑到大少爺的洞房前撒潑……”

陸恒差點被水嗆到,還有這麽回事?他完全不記得了。

“大少爺讓大言哥送你回來,大言哥就送你到房間了。少爺你吐了好多次啊……可難聞了……”水兒皺皺鼻子。

陸恒點了點水兒的額頭:“臭小子,就這麽說自家少爺的啊……”

水兒縮了縮頭,繼續說道:“真的很難聞嘛,我都受不了了啊……只有大言哥不嫌棄……還給你洗漱擦身……”

“等會等會——”陸恒制止住了水兒,“擦身?”

水兒知道自己少爺臉皮薄得很,立刻安慰道:“都是男人嘛,少爺你就不要害羞了,況且少爺你又沒什麽可看的……整個一白斬雞……”

陸恒滿頭黑線:“繼續說之後怎麽了?”

“洗完澡後少爺你非要光着身子跳舞,怎麽着都願意不穿衣服,大言哥追了你好半天才設法給你換上了幹淨的衣服。不過少爺你還是着涼了,半夜發燒了,還一直咳嗽。大言哥看我一個人守着你很辛苦,便讓我去休息,自己在裏間照顧你。據說少爺你一直到天蒙蒙亮時才退燒呢……”

整晚……照顧……我嗎?陸恒有些恍惚。

水兒還在那邊碎碎念:“大言哥昨晚幾乎一夜沒睡呢……好辛苦……”一擡頭發現少爺又回裏間去了。

少爺這麽着急是做什麽去了?

陸恒撩開裏間的簾子發現張大言還在房間裏站着,頭發不規則的亂翹,臉紅撲撲的,瞌睡不足的半眯着眼,一向高大笨重的男人此時看上去居然有些可愛!

陸恒難得好心情的笑出聲來。

聽到笑聲張大言打了個激靈,迅速睜開了眼,看到陸恒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好像有些緊張。雙手緊握着,又一下子撒開,如此這般好多次。

陸恒舔了舔有些幹澀的上唇,擡腳走到張大言的面前,起腳尖柔聲喚他的名字:“張——大——言。”

張大言瞪大了眼,以往少爺總是呆子呆子的叫他,哪裏叫過他的名字,他一直以為少爺不知道他叫什麽呢。

那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讓陸恒笑得更開心了。

張大言看着陸恒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湖藍色的眼睛專注的盯着陸恒,眸子裏滿滿的一片無言的溫柔。

那深邃的溫柔,依舊如夢般纏綿迷離,如海般安靜澄澈。

兩人之間的氣氛從未這麽好過。

陸恒好多天陰霾心情在看到呆子如以前一樣的眼神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本來他聽到水兒那席話,心裏是閃過無數種複雜情緒的。但此時這個啞巴男人站在他面前,所有的不安都消逝了,他的心裏只剩下欣喜。

陸恒樂得彎了眼:“呆子,一晚沒睡累不累?”

張大言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擡起手臂秀出肌肉示意陸恒他很健康,他不累。但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不知道是真的受涼了還是被陸恒傳染了,張大言不小心打了個噴嚏,那尴尬的摸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陸恒好氣又好笑:“你個呆子……”

張大言又呵呵的笑起來。

“喂,呆子。”陸恒仰頭直視張大言的眼睛,“上次我說的那個,你答應嗎?”

張大言一臉疑惑的看着陸恒。

陸恒斜睨了張大言一眼:“就是那個貼身小厮的提議的啊。”說罷,陸恒有些怕又被這呆子拒絕,又做了個惡狠狠的表情:“敢拒絕你就從此之後不要再見我了。”

這哪裏是邀請,明明是威脅!

張大言哪裏敢說不,迅速的點頭,不出意外的看到陸恒滿意的表情:眼角上挑,笑起來的眼睛裏亮晶晶的。

像是有顆小星星落了進去。

自從張大言調入北苑陪着陸恒後,陸恒覺得每天不用出門了也可以找到樂子了。和張大言說話,他總是不發一言卻很聽話;不管自己再苛刻的要求,張大言也有求必應。

這種被珍惜被呵護的感覺他已經很久都沒有了。

或者說他從小就被另一種方法珍惜着呵護着。

張大言給他的寵溺和別人都不同,他迷戀上了這種陌生的感覺。

“你生來就不會說話嗎?”

“那你會寫字嗎?”

“我教你寫字可好?”

“你老朝着我笑幹什麽?沒笑過啊?”

“我要吃面,你給我做。兩個雞蛋的那種,多放點辣。”

“你給我起來,我睡不着,你陪我看星星。”

“你以後不許陪着三弟玩。”

“你衣服好破,諾,這是我不要的衣服……”

“算了,穿上去太好看你還是不要穿了”

“……”

以前的陸恒從來未曾想到自己會安心于如此簡單的生活。

當然他的變化,其他人也看到了,比如陸塵。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一天課後天需要去廈門幾天……暫時更不了……但是能保證三月份完結……

寫這章的時候自己都有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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