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說書十七回

堂上三位大人為吳王語氣中的期待和興奮齊齊無語,高忻則是又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吳王都開口了,孫茂自然叫人去拿刑具。這邊還在努力發問:“那日刺殺吳王殿下的刺客所穿的衣服上都有此标記,你還不認是你派去的人麽?”

冥影似笑非笑:“這東西又不是什麽特別的圖畫,三歲小孩子就能畫,你們非得栽贓給我,我當然不認!說我派人刺殺吳王,可有人證麽?”

人證當然是沒有的,說着話各式刑具都被送了上來,冥影打量了打量:“大理寺衙門的刑具也不過如此麽,沒什麽特別。”

孫茂現在也特別想把刑具一樣一樣的在他身上試個遍了,人家大理寺本來也不是用刑動粗的地方好不好!審的人犯大多是犯了事的官員,哪有他這種江湖匪類啊!所以臨時準備不足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呀。

吳王起身走到拿上來的刑具那邊,來回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确實有點普通,配不上冥樓主人的身份。”

在場官員集體汗了一個,那冥影卻很得意:“還算你有點眼力見,你是吳王麽?”

吳王又點了點頭:“正是。這樣吧,我敬你是江湖好漢,再者在大理寺衙門裏弄的血肉模糊的有失斯文,我呢又是一個見不得這些的人,不如咱們來點你們江湖上用的、不見血的手段?”

冥影臉色一變,冷笑道:“倒想領教一番,只是屈打成招,吳王可就難以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了。”

吳王踱步到冥影身前,兩位禁軍都往前踏了一步,離的冥影更近,冥影又嗤笑:“怕的什麽,我要還能傷人,還會受你們兩個小人之辱?”

那兩人也不理他,吳王彎下腰看着冥影:“我是不想大動幹戈的,只要你好好認罪,說出幕後主使是誰,我保證你毫發無傷。不過,你若還是這樣硬氣,我也挺想看看你能熬多久的。”說完起身回座。

坐下之後又說:“兩位有什麽絕招不妨讓冥影壯士試試吧,下手輕一點,別吓到了我侄子。”說完還轉頭沖高忻一笑,高忻看的心裏一顫。

那兩位禁軍應聲,左邊那個就彎腰伸手在冥影身上點了幾下又退了回去,過了片刻,那冥影的臉就皺成了一團。高忻看着他緊咬牙關,臉頰上的肉不停顫動,身上也漸漸縮成一團,再過一會他似是支撐不住歪倒在地上,渾身微顫,卻始終未曾發出一點聲音。

堂上坐着的人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都齊刷刷盯着地上那個在受刑的人,又過了一會冥影額上滾下了大滴汗珠。吳王這才放下手中一直摩挲着的茶碗,問:“你可要招認?”

左邊那個禁軍走到冥影身前伸指又點了幾下,冥影漸漸不再顫抖,卻忍不住開始喘粗氣,整個大堂寂靜無聲,只能聽到冥影“呼哧呼哧”的喘氣聲。那禁軍拎着冥影的衣領将他拎起來讓他跪好,又向後退了回去。

孫茂看了一眼吳王,吳王示意他接着問,他就再拍了一下驚堂木:“冥影,你可承認是你派人去刺殺吳王殿下的?”

冥影此時四肢百骸的痛似乎還沒過去,聽孫茂這樣問沒好氣的答道:“我就是承認了也是一死,我幹嘛要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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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王插話問道:“在林中和你一同被擒的人你可識得?”

冥影搖頭:“不認識!”

吳王笑了笑:“先帶他回去吧,叫人好好照看他。”說到“好好照看”二字的時候加重了語氣,兩位禁軍應了,押着冥影出去。

左都禦史周一旻有點不解:“殿下,這賊人尚未招供,就不再問了嗎?”皇帝陛下可還等消息呢。

吳王微笑:“周大人莫急,咱們先審另一個人犯,說不定柳暗花明呢。”說完揮了一下右手,接着有人下去了。

很快又有兩個禁軍服飾的人押了一個人犯上來,這人一身灰色布衣,頭發微亂,上得堂來就開始喊冤:“下官冤枉,請諸位大人為下官做主!”

孫茂皺眉:“莫要大聲喧嘩。”說完凝神細看,“這不是吳郎中麽?怎麽這樣一身打扮?還和賊人在一處?”

高忻不大識得京中官員,轉頭疑惑的看向吳王,吳王似乎也不太認識,轉頭看孫茂,孫茂只得介紹:“殿下,這位是吏部考功司郎中吳正遠。”

吳王點了點頭,卻不說話。吳正遠要奔過來給吳王行禮也被禁軍攔住了,他只得又連聲稱冤枉。

堂上三個主審官面面相觑,見吳王不出聲,只得還是由主場作戰的孫茂開口:“咳咳,吳郎中,你口稱冤枉,不知有何冤情?”

吳正遠趕忙解釋:“下官前幾日在家,忽然接到一封匿名信,信中人自稱綁架了下官幼子,叫下官自己到明德寺後山交錢贖人。誰知到了以後那賊人坐地起價,正争執中就有人四面沖了出來,連那賊人帶下官一起綁了起來。下官也不知來人是什麽人,因此一直不敢出聲,直到今日才知是禁軍。”

此言一出堂上衆人都十分意外,本來都以為吳正遠就是那和冥影見面的幕後主謀,誰知他卻說是苦主。陳原想了想開口問道:“吳郎中可有憑證?”

吳正遠點頭:“賊人寫來的信和下官帶了贖人的銀票本來都在下官袖內,只是那日被禁軍搜去了。”

聽他這樣說,他身後的一個禁軍就上前一步拱手禀道:“搜到的證物都已經轉呈大理寺。”

接着就有屬官托了托盤上來,孫茂往吳王那個方向伸了伸手,那屬官就把托盤先呈給了吳王。吳王伸手拿起裏面的幾張紙,看了幾眼又遞給高忻。高忻接過來一看,果然是一封勒索信和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高忻看完之後,屬官又把證物呈給那三個主審官看,大家傳閱過後,孫茂才問:“這賊人你從前可見過?”

吳正遠搖頭:“不曾。”

“那日你去交贖金可曾見到令公子?”

吳正遠快要哭出來了:“不曾,也不知他如今……”說到最後都有點哽咽了。

陳原突然問道:“吳郎中能說說令公子被綁的前後經過麽?”

吳正遠以袖拭淚:“正月初二那天,賤內帶着幾個孩子回娘家,孩子們和表兄弟們一起玩耍,到了晚上要回家的時候,才發現幼子小四不見了。岳父家裏裏裏外外四處都找遍了,就是找不見。”

“可報官了沒有?”陳原繼續問。

吳正遠點頭:“第二天一早我就親自去了建寧府,請建寧府的人幫着留意。到初四晚上的時候,有人用箭射進來一封信,就是剛才幾位大人所看的那一封了。”

“既收到了這信,吳郎中怎地沒有通知建寧府,而是自己孤身前去?”

“唉,信中說只許我一人前去,不然孩子小命不保,這孩子是我和賤內的幼子,一直愛如珠寶。下官一時糊塗……”

說到這裏合情合理,三個主審官一時都不知該再怎麽問下去,都去看吳王,吳王只得開口:“令公子是不知不覺就丢了的,信又是被人用箭射進來的,期間吳郎中家裏人都全無察覺,想必已經知道賊人厲害,吳郎中居然還敢孤身一人前去,萬一這賊人收了銀子,卻要你們父子倆的性命,又該如何是好?”

吳正遠張口結舌:“這,臣當時只想着一定要把小兒贖回來,未曾想到這許多。”說到這滿頭大汗,似是十分後怕。他一邊拭汗一邊還問:“既然禁軍抓到了賊人,不知可有我那小兒的下落?”

吳王搖頭:“賊人不肯招供,骨頭硬得很,用了刑也不肯說。不過我會叫人繼續追查令公子的下落。至于吳郎中你嘛,還得委屈你幾日,這賊人牽涉一宗大案,你那日和他一處被擒,免不了有些嫌疑,總得查實了還了你的清白才好。”

吳正遠驚疑不定:“不知是什麽大案?”

“這個你先不用操心,你先去休息吧,令公子的事情,我會叫人用心去找!”吳王揮了揮手,兩個禁軍又拉着吳正遠退了出去。

吳王轉頭看着三個主審官:“各位瞧瞧,各說各話,這案子還真是撲朔迷離呢!”

孫茂也皺眉:“這吳郎中不似作僞……”心裏還有句話沒說,吳正遠一個小小的郎中,居然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刺殺吳王麽?

周一旻卻比初進京做官的孫茂門清,吳正遠本人是官職不大,可他在的位置卻很重要。況且吳正遠的岳家是賈家的姻親,雖則平日裏吳正遠哪邊都不靠,可如今摻合進了這事,就不由得人不聯想了。

陳原直接問吳王的意見:“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吳王想了想說:“陳侍郎你帶着人先去吳郎中和他岳丈的府上,叫人好好的盯着,只許進不許出,把裏面的人都好好問一遍口供。孫大人,建寧府那邊勞煩你去查查,看與吳郎中說的有無出入。還有這張銀票,查查銀莊那邊。今日就先這樣,叫人好好看管着這兩人,周大人随我進宮去給父皇回話。”

三個人都應了,于是吳王一行人又出了大理寺衙門,再次入宮求見皇帝,皇帝聽完回報也沒說什麽,只留下了吳王,叫其他人先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改在中午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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