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說書十八回

高忻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肚子也餓得咕咕叫,進了門問迎上來的管家:“師姐回來了嗎?”

管家搖頭:“您前腳剛走,陸師傅後腳就又出去找了。老奴也打發了下人們幫着出去找了。”

高忻點頭,腳步不停,一直往裏走:“劉先生呢?請他到書房見我,給我弄點吃的。”管家應了去了。高忻回房換了衣裳就去了書房,到的時候劉先生已經等在那了。

高忻請劉先生坐,自己也坐下說話:“那個殺手被捉住了。”

劉先生一愣,高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是那個殺手頭子冥影。和他一起被抓住的是吏部考功司郎中吳正遠。”

劉先生腦中飛速運轉,開始搜尋跟吳正遠有關的消息:“吏部考功司郎中吳正遠,成化十年的進士,祖籍臨通,似乎不是什麽顯赫家族。他續弦娶的是安平呂家旁支的女兒,呂家嫡支和賈家是世代的姻親。對了,太子殿下庶長子的母親也是出身呂家。”成化是當今皇帝登基後的年號,今年正是成化二十四年。

這混亂的關系虧得劉先生記得住,還沒等高忻繼續說細節,送飯的人來了,高忻先吃了飯,待下人都收拾好了,才繼續先頭的話題,将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

劉先生蹙眉沉思,好半晌才開口:“聽殿下說來,似乎吳王胸有成竹。”

高忻點頭:“王叔始終不緊不慢,自始至終都掌控情勢,似乎對這事很有把握的樣子。”

“想來他們是故意全殲了冥樓,逼的冥影走投無路,好順藤摸瓜,抓到幕後主使。只是這冥影本事不小,咱們的人連他的邊兒都沒摸着,也只大概有個冥樓的消息,吳王居然有這樣的能耐,全殲冥樓不說,還能捉到冥影。”說到最後劉先生似是有些難以置信。

高忻想了想:“倒未必是王叔的本事,我看這事還是皇上在背後支持的。”

劉先生眼前一亮:“還是世子想的周到。”可回神一想,皇帝身邊何時有了這些高人,自己這邊卻是全然不知,又不禁開始疑慮重重。

高忻卻想到了另一件事:“先生,我聽吳正遠說,他們是在明德寺後山被擒的,你說師姐走失,會不會跟這件事有關?”時間地點都對得上。

“有可能。”劉先生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高忻一臉不解:“可今早審案之前我說了師姐走失的事情,王叔顯得很意外,還說要幫我找人。”

劉先生嘆氣:“若是陸姑娘當真是因此失蹤,那極有可能是撞見了什麽,吳王怎麽會跟我們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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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們該怎麽辦?要不要告訴師傅?”

“還是先別告訴陸師傅了,咱們也并無實據,就算陸師傅找上門去,只怕眼下吳王也不會承認。不過若真是如此,想來陸姑娘應該無礙,吳王必定想要她來做個人證的。”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高忻擺好筆墨給西平郡王寫了一封信,劉先生叫人趕快送了出去。

傍晚的時候來人送信,說明日午時後在大理寺衙門二次開審,請西平郡王世子屆時到場聽審。無功而返的陸老爹聽說出了這麽大的事,就婉拒了高忻明天再多派人手幫着找芊芊的提議。高忻看着意氣消沉的師傅,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第二日午後開審前,高忻本想找機會向吳王打探一下芊芊的事,可是吳王來的很準時,到了之後連寒暄都很簡短,就直接讓陳原和孫茂介紹調查得來的訊息。

先是陳原回報吳家和呂家的情況:“臣派人分別将兩家圍了起來,先去的吳家,因吳郎中兩日未歸,吳家當時已經有些慌亂。呂氏因幼子失蹤一直卧病,臣着人分別問了吳家一幹人等口供,基本說的都和吳郎中相差無幾,供詞我已謄抄了幾份,各位大人手邊都有。”

專案組衆人都嘩啦啦翻閱手上的供詞,那邊陳原又繼續說呂家的情況:“呂家似是對吳郎中之子實為被綁架一事毫不知情。問得的口供都是說,吳郎中夫婦回娘家那日吳家小公子走失了,至于怎麽走失的,卻是衆說紛纭。臣等細細查問過,多為下人的臆測傳言。

可有一個人的供詞卻頗為蹊跷,就是呂家三房的三子,此子和吳郎中幼子年紀相仿,兩人常在一處玩耍,那日吳郎中之子失蹤之前就是和此子在一處。諸位大人可查閱這一份供詞,姓名呂瑛的,他說當日最後見到表弟--就是吳郎中之子時,是表弟內急,表弟身邊的一個小厮叫長榮的帶着他去小解,接着就一直沒回來。

臣等在吳家排查時卻未發現有長榮此人,問詢了下人們,大多說是那日四公子走失,長榮怕的沒敢回來,也有說長榮已被主子打死了的。臣已借逃奴之名着建寧府并各州縣捉拿長榮此人。”

待陳原說完,吳王又問了幾個細節上的問題,然後才叫孫茂彙報他那邊的情況。

“臣已與建寧府核對過,初三那日一早吳郎中确有親自到建寧府報案,說幼子失蹤。建寧府這幾日還在留意尋找。至于吳郎中所持銀票,乃是祥風銀莊出的南七省通兌銀票,銀子是吳郎中臘月裏存進去的。”

吳王點了點頭,問:“高忻有沒有什麽要問的?”高忻搖頭,父王可沒叫我摻合這事,自然不出聲。

吳王又問周一旻:“周大人可有什麽要問的?”周一旻也搖頭。吳王就說:“那好,情形大夥心裏都有數了,開始審案吧。帶人犯。”

也并沒有人問要帶哪一個,很快就又聽到了那哐裏哐啷的鐐铐聲,待走進堂內一看果然是冥影。冥影身後還跟着昨日那兩個禁軍,待到堂中站定,還是如昨日一般,兩個人按着冥影跪了下去。

冥影不待孫茂開口就冷笑道:“怎麽,今日又要來一遍刑訊逼供?”

吳王輕笑:“冥影壯士說笑了,今日請你來,是因為我們忽然發現還有一樁案子忘了問你。吏部考功司郎中吳正遠說你綁架了他的幼子,索銀一千兩贖取,可有此事?”

冥影撲哧一聲:“他兒子倒便宜,一千兩,嘿嘿。我冥影從不做這費力的事兒,綁架,還得顧着肉票的死活。我只做一錘子買賣,收錢殺人。當然,一千兩是不幹的。”

“那麽那日你二人在林中實際上不是在讨價還價?”

“還什麽價?我冥影不二價,說多少就是多少!”

“那你們在談什麽?”

冥影眨了眨眼睛,笑了:“吳王殿下這是在套我的話呢,什麽我們,我們是誰?吳正遠是誰?我不認識他,更沒綁過他兒子。”

吳王也笑:“我已派人核實過吳郎中的說詞,基本屬實。那還是個小孩子,冥影,你先把孩子在哪告訴我,我叫人把孩子帶回來,別吓壞了他。再說你都被抓三天了,這孩子別餓着了。”

“我不知道。我根本沒見過什麽孩子!”

吳王斂了笑意:“可是要這兩位兄弟幫你想想?”

冥影聞言直瞪瞪的瞪着吳王,兩人對峙半晌,冥影才說:“吳正遠說我綁了他兒子?”

吳王點頭:“這還有一封勒索信。”轉頭示意身旁的人把信拿給冥影看。

冥影仔細端詳了半天那封信:“我沒讀過幾天書,是個粗人,寫不出來這封信。”

吳王就叫給他紙筆,讓他寫幾個字來看看。冥影抓着筆拖動手鐐費了半天勁,寫了幾個大字,拿給幾位大人看時,大家臉色都有點那個,這字寫的,比蒙童也好不了多少。再看那封勒索信,雖然也算不上多好,但用墨均勻,間距得當,顯然是常寫字的人寫的。

“這麽說,你還有同夥?”誰也沒料到,吳王問了這麽一句。

冥影氣極反笑:“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冥樓應該是毀在王爺手上的,王爺不是應該最清楚我還有沒有同夥的嗎?”

吳王則反問:“那麽你是承認了刺殺我的刺客是你們冥樓的人了?”

兩人再次對視,冥影目光怨毒,吳王則始終平靜無波。最後冥影收回視線:“不是。王爺若有實證就直接定我的罪,若沒有,也別指望從我這得到口供,咱們大夥都省省力氣。”說着就要站起來,不料身後的兩個人卻按着他的肩不叫他動。

吳王語氣平淡的開口:“定你的罪是輕而易舉,你以為在冥樓裏我們就一無所獲麽?你若識相點說出主使者,我就親自替你求情,讓你死的痛快點。可你若是死扛着不識擡舉,你知道刺殺親王是什麽罪麽?”

陳原這時很适時的接話:“吳王殿下是奉皇命出行,既為親王又是欽差,意圖刺殺欽差和親王乃屬于謀叛,據《大梁律》,應枭首示衆、全家籍沒。兩罪并罰,可處淩遲。”

冥影聽了不說話,吳王也沒緊逼他:“你回去好好想想,我只再給你十二個時辰,明日此時,你若還不說,那就莫怪我了。”說完揮了揮手。

兩個禁軍拉起了冥影要帶他走,吳王在他即将走出去的時候,還加了一句:“可別叫我先從別人那裏得了口供,那時你再想招可也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我今天忘記把文放進存稿箱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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