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肉搏大亂鬥

小萬親自進了竈房,提了烹好的茶出來,給幾位公子爺都倒了一盞。衆纨绔一人捧着一碗茶,齊刷刷的看着院門口,馬蹄聲此時已到門外,很快有雜沓的腳步聲,接着從影壁旁閃進來幾個人。

當先進來的是一個身量不高的中年男子,他體格微胖,穿着墨綠綢袍,頭上連頭巾都未戴,不大的眼睛下面長着一個鷹鈎鼻,鼻下是兩抹胡須,倒是一副威嚴面相。在座纨绔倒有識得這位的,本來打算站起來,但見張文厚和王晖兩個安安穩穩的坐着不動,心裏暗自衡量了一下,也就沒動彈。

那人進得院內,先四下打量了一下,旋即皺起了眉,轉頭問身邊的人:“人呢?”

張文厚看到地上捆着的那幾個都抖了起來,輕笑出聲:“你不是硬氣麽?怎麽這會不出聲了?”說着拿腳踢了踢那一直硬挺的人。說完才起身往來人那邊走,一邊走一邊沖着來人拱手說道:“尊駕可是太師府賈郎中?”其實張文厚認識賈三,雖然不曾正式照面過,但出來玩耍的時候,也曾遠遠的見過。

賈三掃了張文厚一眼,問:“閣下是?”

“在下張文厚,久仰賈郎中大名,不想今日有幸在此相見。”張文厚放下手答道。

賈三皺眉打量張文厚:“不知閣下因何私闖民宅,還綁了我家的家人?”

喲呵,先興師問罪啊這是!張文厚也不再客氣,冷笑道:“賈郎中言重了。在下怎敢私闖國舅爺的私宅?實在是今日帶着兄弟幾個去翠袖樓吃酒,因不見兩個舊日相好,就找了翠袖樓的媽媽來問,不料那柳媽媽說,這兩個姑娘被不知名的人硬接走了。在下一想,這天子腳下,竟有此等不法之事,這還了得?也是今日酒喝多了上頭,帶着一班兄弟就跟柳媽媽出來找人,倒不想找到這裏正撞見這夥人在此打人,”說着指了指地上綁着的人,“可憐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被打的只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

賈三越聽張文厚說臉色越難看,聽到最後這句時忍不住出言打斷:“她們人呢?”

張文厚故意裝傻,指着那幾個綁着的:“那不就是!”

賈三怒火上湧,瞪着張文厚不說話,忽然廂房裏一聲哭喊傳出來:“三郎,是你嗎?”他再顧不得其他,繞開張文厚就循聲找去了東廂房。

張文厚沖着衆纨绔一招手,都跟在賈三後頭,要到東廂房窗下去圍觀,跟着賈三來的人立刻上前來阻攔,衆纨绔帶的人也湧上來推搡,場面一時緊張起來。張文厚幾個在随從的保護下先脫出身來,還是一溜小跑到窗下看熱鬧,全不管身後已經開始上演全武行。

東廂房裏也正熱鬧,孟氏正撲在賈三懷裏痛哭:“……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旁邊的呂婷也是痛哭失聲,賈三抱着孟氏着意安慰:“沒事了,沒事了,我這不是來了嗎?來讓我看看,是傷到哪裏了?”

孟氏不肯,只哭訴:“三郎別看,嗚嗚,我這副樣子,實在……三郎還是讓我們母女自生自滅吧……”呂婷聽到這裏悲從中來,哭的更起勁了,母女倆一時哭聲震天。

賈三趕忙安撫:“我的好明瑤,快別哭了,你再這樣哭下去,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到底傷的如何?”又喝問被他扯到了一邊,正打算悄悄退出去的大夫:“站住!誰準你走了?”

那大夫吓的老實站着不敢動,賈三見他木呆呆的,更火了:“你呆站着幹什麽?到底傷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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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奶奶,傷的重些,不過,也、也都是皮外傷,上、上了藥好生養一養就是了。”大夫結結巴巴的答。

賈三不耐煩理他,只去哄孟氏:“好了,你先別哭。這裏住不得了,既然已然如此,我這就帶你回府去,好好找個大夫來看看。”說着叫人,“人呢?都死在外面了?”

孟氏卻不肯,哭的更凄慘了:“這可使不得。三郎,我、我今生能再見你一面已經足矣,有這兩月的相守,我再沒什麽缺憾了。你,你,你以後就不要管我們母女了,這都是命!”說着又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你可是怕史氏為難你?”賈三問,“你莫怕,一切有我。今日是她以有備算無備,哼,待你進了府,她自然不敢再如此!”

張文厚在窗外一聽,火候差不多了,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只怕建寧府和禁軍很快就會來人,于是起身到旁邊的牆角把柳媽媽拎了出來:“你進去,說要帶孟氏母女回翠袖樓。”柳媽媽吓得渾身直哆嗦,撲通跪倒:“我的張衙內,您可饒了奴吧!”

“柳媽媽何必如此?你放心,這事總歸不會怪到你頭上,一切有我頂着呢!”說完又吓唬她:“你若不去,一會禁軍來人,我就說你私縱在籍妓/女,瞞着教坊司私收賄賂。”好話歹話說了一堆,最後還是推了一把,柳媽媽才進了東廂房裏去。

他怕柳媽媽臨陣脫逃,和王晖兩個在她身後壓陣。柳媽媽踉跄着進了屋子,賈三擡眼看見這幾個人,臉色立刻冰如寒霜:“誰叫你們進來的?”

柳媽媽哆哆嗦嗦,王晖在後面按了一下她的肩,她半晌才顫着聲說:“翠、翠袖樓,孟、孟氏,呂婷,跟我回去。”

賈三立刻暴怒,把懷裏聽了這句話吓的渾身直顫的孟氏輕輕放到榻上,孟氏以為他要丢下自己,手一伸抓住他的手,他先低頭安撫:“莫怕,有我呢!”哄得孟氏松了手,這才擡頭換了冷笑的神色:“就憑你?”

“話可不能這麽說,賈三爺。”王晖吊兒郎當的插話,“這兩個女子本就是教坊司配到翠袖樓的姑娘,你私下裏帶了她們出來已是不妥,如今翠袖樓要接她二人回去乃是正當之理,你這樣阻攔可不大合适啊!”

賈三從左至右從右至左的打量了一番這三個人,接着嗤笑:“合不合适是你說了算的麽?你算什麽東西?”,接着指了門:“都給我滾出去!”

張文厚一聽這話自然惱了:“賈三爺這是瞧不起我們兄弟了?”說着也不待賈三回答,把手裏早就備好的一個茶盞照着賈三就擲了過去。

這小廂房本沒多大,屋子裏人又多,兩下相距極近,饒是賈□應快的往一邊偏了頭,還是叫那個茶盞擦到了臉,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心裏的邪火終于忍不下去了,上前一步伸了拳頭就要打張文厚。柳媽媽一見張文厚扔了茶盞就嚎了一嗓子跑了出去,王晖愣了一下也後退了幾步,因此倒給那兩人留出了空間打架。

這時賈三的随從發現裏面也打了起來,一心護主,有幾個奮力從群毆的衆人中脫出來,要過來給主子助拳。金鵬等人早就手癢癢了,一看他們過來,幾個人連眼色都不用使就一同迎了上去。裏面的王晖更賊,他退了又退,退到門邊的時候直接把門闩上了。然後抱着胳膊看熱鬧。

張文厚心裏暗罵王晖不厚道,不過也并不懼這賈三。想他張衙內十幾歲開始混跡在各種風月場所,見過的世面打過的架哪是養尊處優的賈國舅能比的。他偏頭躲開賈三揮來的拳頭,右腳上前一步,伸左腿絆住賈三的左腳,右手在賈三背上使勁一推,本打算就勢把他推倒,誰料賈三身寬體胖,他推了兩下都沒推動。

這賈三一擊不中又險些給張文厚絆倒,立刻轉過身來去掐張文厚的脖子,張文厚低頭往他肚子上用力一撞,終于成功的把他給撞倒了。接着順勢就騎在賈三身上,照着賈三的臉就揮了一拳。

本來從他倆開打就一直在尖叫的孟氏母女倆,看到這幅場景都下了地來拉張文厚,張文厚回手一推,呂婷就坐在了地上,孟氏卻不管不顧的撲到張文厚背上,伸了手去抓他的臉。

門口看熱鬧的王晖已經樂得不行,眼看着張文厚的臉上被孟氏抓了一道檩子,心裏別提多暢快了。張文厚現在腹背受敵,不得已向王晖求救:“王晖你這個王八蛋!你還看熱鬧,還不來幫手!”

王晖這才施施然的走過來,從背後抱住了孟氏往下拖,一邊拖一邊還說:“我本想着張兄英雄蓋世,這點事哪還要兄弟幫手?卻忘了這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們明瑤一出手,連張兄也甘拜下風了。”說着親了一下還在使勁掙紮的孟氏的脖子,“是吧,明瑤!”

孟氏只是不停瘋狂踢打,嘴裏胡亂的嚷着:“你們這群畜/生!禽獸!混蛋!放開我,放開!”地上的呂婷卻只躲到角落裏哭,動都不敢動。

好在也沒再亂多一會,禁軍的人就到了,領頭的正是王晖他老爹的下屬夏侯魚,把打成一團的兩夥人分開,也沒有偏袒哪一方,只是統統帶回了步軍司衙門。

因着這一晚上鬧得動靜實在太大,且不管禁軍如何處置,第二日一早,宵禁剛解,坊門初開,消息靈通的人士就已經都知道,昨天夜裏屯田郎中、堂堂國舅爺賈昀在保興坊裏和放/蕩無行的張衙內為了兩個妓/女打了起來!最讓人意外的是,那兩個妓/女還是一對母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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