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爺!”王夫人捂着胸口,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賈政,“寶玉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麽能這樣說他?寶玉年紀還小,不免貪玩不喜學習,待他長大些懂事了自然就知道上進了,誰家孩子不是這樣過來的,老爺又何苦如此急躁?再者說什麽醜事不醜事的,不過是寶玉單純被那起子下賤胚子哄了去,哪裏就像老爺說的那樣不堪了?不過是年紀小不懂事罷了。”

“他小?蘭兒才多大?蘭兒都知道刻苦學習努力上進,他都十二歲的人了竟是連小侄兒都不如!厭惡讀書也就罷了,偏還滿嘴歪理邪說,簡直就是冥頑不靈荒唐至極!再者,常言道三歲看到老,他打小就不樂意年歲大的相貌平凡的丫頭婆子伺候,只要那容貌秀麗的俏丫頭,還不曾會跑就整日纏着要吃丫頭們嘴上的胭脂,可見骨子裏就是個下流胚子!”

賈政越說越生氣,憶起這個兒子打小長到這麽大的種種言行,臉上都不禁浮現出了嫌惡之色。

君子端方,溫良如玉。

這才是他心目中所期待的兒子。

可賈寶玉呢?也唯有一張皮囊能哄哄人,實則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品行實在堪憂,且還屢教不改,這就更讓他失望透頂了。

縱是讀書不行,好歹品行端正些,他頂多也不過會有些失望遺憾,怎麽也不至于如此厭惡至極,可是……

賈政臉上深深的嫌惡之色讓王夫人感到心驚膽寒,一股恐慌在心底蔓延開來,“老爺……寶玉還是個孩子,好好教就是了……”

話音未落,就聽見屋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賈政一皺眉,怒喝一聲,“何人放肆!”

外頭金钏兒答道:“是寶玉跟前的晴雯,說是出事了……”

王夫人一聽自己的命根子那裏出事了,當即就是一驚,忙叫了人進來,問道:“寶玉出什麽事了?”

“不是寶玉出事了,是襲人……”晴雯抿了抿唇,低垂着頭掩去了神色,說道:“方才寶玉聽說秦公子去了,便鬧着要去看他,襲人勸說天色太晚了不如明日再去,寶玉不依,推了襲人一把,襲人一下子就撞在了桌子上,而後……身下就流出了血來……”

賈政一時沒反應過來,但王夫人是女人,卻是立馬就想到了,頓時一張臉就黑透了,咬牙問道:“可确認了?”

晴雯點點頭,“襲人親口說出來的,哭着求寶玉叫大夫呢,寶玉仿佛是吓着了,呆呆愣愣的。”

賈政這會兒也琢磨出味兒來了,一臉震驚愕然,顫抖的手指着王夫人,“這就是你所說的還是個孩子?十二歲就弄大了身邊丫頭的肚子……荒謬!荒謬至極!可再別提什麽林家了,羞煞我也!”說罷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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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啞口無言,愈發深恨襲人,當即便帶着幾個婆子朝着賈寶玉的院子去了。

襲人已經被幾個小丫頭擡上了床,一張還很青澀的臉因劇烈的疼痛而變得煞白煞白,雙手死死捂着肚子哀嚎連連,看起來很是凄慘,也瘆人得很。

賈寶玉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就靜靜的站在一旁不聲不響,眼神茫然,顯露出幾分無措和恐懼。

“大夫呢?大夫來了不曾?”襲人強忍着疼痛恐慌焦急問道。

話落,門口就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請什麽大夫?你也配?”

王夫人一腳踏進屋內,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頓時嫌惡的皺起了眉,“好一個面忠心奸的騷蹄子!我活了半輩子的人了,竟是被你這樣一個小丫頭片子給糊弄了去,你可真真是能耐!”

那目光陰冷陰冷的,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襲人不禁瑟縮了一下,心生恐慌,下意識看了眼賈寶玉。

這一眼可就更是火上澆油了。

“來人!”王夫人冷着臉猶如煞神一般,“熬一副藥給這賤人灌下去,然後将她給我扔出府去!”

當即身邊帶來的幾個婆子便應聲上前将襲人從床上拖了下來,下手粗暴毫不留情。

襲人大驚失色,哭喊道:“太太饒了我罷!太太……寶玉!寶玉救我!”

賈寶玉仿佛如夢初醒,看着襲人這般凄慘的模樣,不禁目露憐惜,嘴唇微啓,卻在對上王夫人冰冷的神情時又瞬間啞然。

“寶玉,我知道你素來最是心軟,但是這次不行。”王夫人看向賈寶玉時倒是神色柔和了些,可嘴裏吐出的話卻仍舊冰冷無情,“這丫頭是個心裏藏奸的,平日看着最是老實本分不過,如今卻……她明明早就知曉自己懷了身孕,卻為何瞞得死死的一個字都不肯透露?不過就是打量着想等肚子再大些,等到胎兒成型了,到時候咱們不免心軟,好叫她一朝母憑子貴罷了。”

“不是這樣的……太太你誤會了……”

襲人仍要狡辯,王夫人卻不耐煩再與她糾纏,只示意婆子,“拖下去!”

“寶玉!寶玉救我啊!寶玉!”

可任憑她哭喊着叫破了喉嚨,卻也仍舊沒能等到賈寶玉開口說一句話。

見此情形,一旁的晴雯忽的感覺有些不是滋味兒了,雖說她看不上襲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但襲人伺候寶玉這麽長時間,向來也是盡心盡力體貼周全,如今襲人落得這般田地,他卻連一句話都不肯說……她知道他不是那狠心的人,卻未免太過怯懦軟弱,太沒有擔當了,到底是曾與他親密無間的人啊。

處理完襲人,王夫人又将賈寶玉身邊的所有丫頭都狠狠敲打了一遍才離開。

賈寶玉躲在房裏哭成了個淚人,除此之外卻再無任何動作。

賈母得知了王夫人的處理方式後也不曾多說什麽,只點點頭示意知曉了,昏暗的燭火下,臉色忽明忽暗。

林家本就不是很樂意這門親事,倘若再叫襲人先生了個孩子出來,那就更別惦記了,其他高門大戶,但凡是心疼姑娘的人家,也都絕不會樂意的,到時候寶玉的婚事就更艱難了,是以襲人這一胎絕不能留。

心中清醒冷漠,面上卻露出了憐憫之色,“那丫頭也可憐……也罷,你拿二十兩銀子去給她,再叫兩個人将她送回家中去罷。”

鴛鴦抹了抹眼角,“謝老太太開恩。”

這事兒過後,賈寶玉很是蔫了幾日,整日無精打采的,還時常坐在那兒愣愣的出神,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賈母和王夫人兩人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一面對襲人恨得咬牙切齒,一面又生怕自家的寶貝鳳凰蛋思慮過重郁結于心。

“老太太,寶玉這個樣子實在不行啊,不如叫林家丫頭來府裏坐坐……寶玉素來待林家二丫頭格外不同些,許是看見她就能好些了呢?”

賈母也覺得這是個好法子,當即就叫王熙鳳親自去請人。

王熙鳳也是滿口就痛快應了,等到了林家,卻是一點兒也不隐瞞,将這事兒的原委倒了個幹淨徹底。

林墨菡聽罷怒極反笑,“賈寶玉心裏不舒坦不痛快,就想叫玉兒去給他解悶兒?她們當我家玉兒是什麽?是賈寶玉的玩意兒不成?簡直欺人太甚!”

林黛玉已是紅了眼圈兒,默然無語。

王熙鳳就嘆道:“平常也還好,只但凡碰上關于寶玉的事,老太太就要犯糊塗了,今日這一趟我是當真沒臉來的,只老太太打定了主意卻不會輕易放棄,縱是我尋了借口拒絕了,她也還會叫別人來,與其叫你們不明不白的上了門去,倒不如我來這一趟,好歹叫你們心裏有個數。”

林黛玉輕聲道了謝。

王熙鳳拍拍她的手,道:“咱們之間不必如此見外,老太太和二太太打着什麽主意,我也能猜到個大概,我雖是賈家的媳婦,但……妹妹日後盡量躲着些罷。”寶玉不是壞人,卻也絕非良人。

林黛玉有些恹恹的,也沒什麽心情閑聊,林墨菡便索性叫她回屋歇着去了。

“妹妹可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

林墨菡就笑了,叫屋子裏的丫頭們也都退了出去,這才說道:“既然嫂子對我們姐妹存着一份善意,今日我便也回嫂子一份禮……嫂子若信我,便聽我一句勸,那印子錢可別再放了。”

王熙鳳心中一驚,“妹妹是如何知曉我在外放印子錢的?”這事兒可是連她的枕邊人都不知道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嫂子可知其中利害。”

“妹妹有話且直說。”王熙鳳微微蹙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林墨菡的臉色略冷了些,道:“印子錢,一還三;利滾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還;幾輩子,還不完!可見但凡沾上了這東西的人,便是一輩子都深陷泥潭中難以自拔了,最終結局大抵都逃不過一個家破人亡!這樣的錢拿在手裏,嫂子就不覺得燙手嗎?或許嫂子不信那陰司報應,卻難道也不怕人頭落地嗎?放印子錢可是死罪。”

王熙鳳起先還不以為意,可是聽到“死罪”二字時,卻是當即大驚失色,“妹妹可是在诓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怎麽就死罪了?”

“嫂子若不信大可回去問問琏表哥。”林墨菡不禁搖頭輕嘆,王家向來秉着“女子無才便是德”來教養姑娘,卻是将姑娘教養得連最基本的律法都不懂,也着實叫人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但凡讀了一點書,多幾分見識,也總不至于會這般肆意妄為,心中連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嫂子還是盡早收手罷,寧可舍出去一些利益,也千萬別再鬧出人命了,切莫因小失大,等日後東窗事發再追悔莫及。”

王熙鳳一臉恍惚的走了,回到家中随意找了個借口将老太太搪塞過去後便回了自己的屋子裏,思索再三,還是找來賈琏小心翼翼的試探了一下,結果卻是叫她徹底慌了。

賈琏原還好奇她怎麽突然想起問印子錢了,見她突然臉色大變,旁邊的平兒也是小臉兒煞白一副要暈死過去的模樣,頓時他就心頭一跳,“你這蠢婆娘該不會是放印子錢去了吧?”

王熙鳳沉默不語,賈琏的臉也白了,暴跳如雷。

“蠢貨!你這蠢貨!家裏是短了你吃還是短了你穿的了,你非要去撈那要命的錢!大清律例明令禁止,你如何還敢知法犯法?有命撈那錢,卻也不怕沒命花!”

王熙鳳垂下了眼簾,辯解道:“我原也不知道是犯了死罪的……”

“不知道?蠢死你拉倒!”賈琏急得就跟那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屋子裏來回踱步,眉頭緊鎖,咬牙切齒道:“外頭的賬就罷了,趕緊将屁股擦幹淨才最要緊。”

“外頭還借出去不少銀子呢。”

賈琏可真是氣笑了,“你是要錢還是要命?銀子銀子就知道銀子,你若真舍不得就随你去,等将來哪天東窗事發了,爺就重新娶個美嬌娘回來,豈不美得很?”

“賈琏!”

“奶奶就聽二爺的罷,銀子舍了就舍了,性命要緊!”平兒也焦急的勸着。

王熙鳳臉一垮,心裏感覺很是委屈,“你們都當我是鑽進錢眼兒裏出不來了,卻也不想想我究竟是為了誰?家裏的光景一年不如一年,若不是我用這個法子賺了不少銀子回來補貼着,你們這些個主子奴才的哪裏還能過得如此快活?如今可好,竟是一個兩個都指責起我來了,可真真是狼心狗肺!”

打她從她那姑媽的手裏接過了中饋大權才發現這看似風光的榮府究竟是何等窘迫,可她是個要強的性子,生怕旁人覺得她能力不足,更不肯将到手的管家權再放出去,故而只自己絞盡腦汁費盡心機的去維系這府裏的風光,撈回來的那些錢大多也都補貼進府裏了,自己兜兒裏是當真沒落着多少。

賈琏聽了她的話就沉默了,半晌,嗤笑一聲,道:“我罵你蠢你還覺得委屈了?二太太當管家太太當得好好的,怎麽就突然舍得将這權利交給你了?你真當她是清心寡欲的菩薩還是真以為她待你這個侄女掏心掏肺的好呢?”

“你什麽意思?”王熙鳳扭頭看他,臉色很難看,顯然她心裏其實已經有答案了。

賈琏卻一點兒沒打算心疼心疼她,譏嘲道:“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說的就是你!你那好姑媽不樂意幹這吃力不讨好的活兒,便抓了你頂上去出錢出力,你倒好,半點兒沒察覺不說,還指不定心裏怎麽感謝你那好姑媽呢。”

王熙鳳抿緊了紅唇,眼裏厲光閃爍,“那印子錢,也是她指點我的。”

賈琏這回是真被驚到了,“厲害了啊你這好姑媽,真真是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平日裏一副菩薩做派,卻不想竟是連自己嫡親的侄女都能往火坑裏推,就這份毒辣心腸,倒是與他家這母夜叉如出一轍了,不愧都是王家女。

王熙鳳冷眼一掃,驀地癡癡笑了起來,“你只管嘲笑我,罵我蠢,你又真當自己聰明到哪兒去了?你以為她算計我僅僅只是為了叫我撈錢養家?我是大房的媳婦,一旦我觸犯律法被判了罪,大房能不受牽連?至少你是躲不掉的了,畢竟我可是你的枕邊人,我做的事如何能瞞得過你呢?我不過只是個目不識丁的深宅婦人罷了,哪裏有膽子幹這樣要命的事呢?你說對吧,琏二?”

賈琏傻眼了,心砰砰的狂跳起來。

莫非二太太當真醉翁之意不在酒,實則是沖着他來的?

細想王熙鳳所言當真不是危言聳聽,夫妻一體這句話還真不是随便說說的,一個弄不好,他真要栽了進去!大房只有他這一個兒子,倘若他出了事,這榮府将來豈不就落在二房手裏了?

這麽一想,賈琏愈發的心驚肉跳起來,當即一蹦三尺高,“好一個毒婦!好陰毒的心思!”

平兒卻是一臉不敢置信,“二太太怎麽會?”

“怎麽不會?王家女真真是……”瞥見王熙鳳的冷眼,賈琏就呵呵一聲,“爺算是怕了你們王家女了。”這姑娘養得一個比一個毒辣,王家也真是好本事。

出乎預料的,王熙鳳仿佛格外平靜,似是半點兒不曾将自己被算計這事兒放在心上,但深知她脾性的賈琏、平兒二人卻知道,這人向來是睚眦必報的主兒,越是反常才越吓人,指不定心裏憋着什麽陰招兒呢。

“若是能将二房分出去就好了,二太太這樣陰毒的一個人,跟她同住一個府裏我真怕哪天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賈琏是真的憂慮極了,再是不敢小看女人了。

王熙鳳扯扯嘴皮子,淡淡說道:“別做夢了,寶玉可是老太太的命根子,誰敢提分家,她就能跟誰拼命。”

賈琏又是重重一嘆,忽而想到了什麽,猛地一下又驚得跳了起來,“寶玉也有十二歲了,沒兩年就算是長大成人了,你說……寶玉長大了,是不是爺就該到讓位的時候了?”

兩個女人也都被他這話給驚了個魂飛魄散,可細想之下卻仿佛并非自己吓自己,如今看來,很顯然王夫人對這榮府是存了觊觎之心的,或許就連老太太私心裏也未嘗沒一點念想,否則為何一直叫二房霸着榮禧堂?

好歹賈琏也是親孫子,老太太不至于害他,但王夫人可就不會手軟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不成,一定得想法子将二房分了出去!”賈琏一咬牙一跺腳,下定了決心。

夫妻二人不聲不響,暗地裏處理印子錢一事,一邊在謀劃着該如何促成分家,卻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還未等他們想出辦法來,突然從天而降一樁天大的喜事,徹底打亂了所有的節奏。

入宮多年未能出頭的賈元春竟突然榮獲聖寵,一躍就從宮女變成了賢妃!

聖旨傳來榮府,衆人無不又驚又喜,恍如夢中。

老太太和王夫人當場喜極而泣滿面春風,很是大方的賞了整個府裏上上下下所有奴才,又當即命王熙鳳籌備去,只道要大擺七日流水宴慶祝。

王熙鳳嘴上應得痛快,心裏卻犯起了愁。

大擺七日流水宴,那得花費多少銀子?她已經不敢再幹那要命的勾當了,上哪兒弄銀子去?難不成要拿自己的嫁妝出來補貼?不對……王熙鳳猛地停住了腳步。

賈元春是二房的姑娘,憑什麽要她這個大房媳婦來勞心勞力還帶補貼的?就她那好姑媽的算計,二房出了這樣一位娘娘,對他們大房只怕是弊大于利的,她何苦還要去費勁讨好?

想通了這一點,王熙鳳馬上就“病倒”了,誰來問都說渾身乏力下不來床了。

王夫人見此情形不禁心中生疑,“怎麽病得這麽巧?昨日不是還好好的,這才過了一夜就病得下不來床了?”

可王熙鳳就是一口咬定自己病得很重,她又能有什麽法子?最終只能自己接過來操辦流水宴,強忍着心疼從自己的小金庫裏掏了一大筆銀子出來,可算是恨死王熙鳳了。

“去薛府一趟,請薛太太得空來坐坐說說話。”花出去的銀子她總得再從其他地方找補回來才行,她那妹妹可是娘娘的親姨媽,這樣大的喜事難道不該表示表示?

想了想又吩咐道:“再叫人去請林家姑娘來玩。”過去看不上她的寶玉,如今她就不信林家還敢拒絕,她的寶玉如今可是國舅爺了,林家還有什麽資格猖狂?

這想法也就虧得她是擱在自己心裏沒說出來的,若是叫外人聽見了,又是平添笑話罷了,不過是個妃子的弟弟,還敢稱什麽國舅?便是連先頭幾個皇後的兄弟在外都不敢以國舅自居,滿大清大抵也只有佟家人敢,卻也并非因為孝懿皇後的緣故,而是因為孝康章皇後。

王夫人信心滿滿的在家中等着林家姐妹過來,卻誰知周瑞家的苦了臉回來。

“林家二姑娘病着,說什麽怕過了病氣不敢登門……林家大姑娘卻是被宮裏的德妃娘娘傳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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