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史上最豪華陪

是夜, 姚木蘭在清泉宮內殿中,暫且安置了一夜,被褥寝具全是嶄新的, 月光也是新的。

翌日清晨,一素衣宮人,伺候姚木蘭洗漱,用藥粉替她遮掩了容貌, 一雙妙手很是靈巧。

兩刻鐘不到的功夫,姚木蘭又從膚如凝脂明眸皓齒的美人, 變成了一個皮膚粗糙黝黑的衛士。

她舉起銅鏡大致看了眼, 這模樣與先前入宮時,有七八分相似, 但因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還是稍有區別的。

蠻狼他們上午休沐,姚木蘭用了早膳之後,在清泉宮中花園裏坐了會兒,欣賞了一下姹紫嫣紅的美景, 又到池邊戲弄鯉魚了。

興許是嬴政提前有過交待, 清泉宮中冷冷清清的沒什麽人,否則姚木蘭穿着甲胄坐在池邊戲鯉魚, 舉止着實怪異了些。

下午時,姚木蘭實在無聊, 與蒙興派遣到清泉宮的衛士打了招呼之後,随蠻狼等人一起巡視宮廷了。

一直到黃昏時分, 蒙興奉王命出宮,将姚木蘭召了過去,她終于要暫時離開待了四天的秦宮了。

落日熔金,宮牆飽經風雨,充滿歷史滄桑感,宮門合上的一剎那,姚木蘭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他是秦國的王,秦宮是他的天下,亦是他的禁锢。

嬴政心懷天下,大約也是不喜待在深宮內院之中的,姚木蘭想起歷史上,秦始皇幾次出游和巡視。

但願此生,他們能披荊斬棘,早日河清海晏,百姓安居樂業,她與他并肩共賞河山,共享太平長安。

他們是騎馬回去的,夜色緩緩降臨,臨近宵禁,街道上鮮少有車馬人丁行走。

這個時代的人,沒有電燈沒有網絡,連火燭都不是每家每戶都能用得起的。夏季入夜時,星月漫天,燈火寥落,人聲岑寂,唯有蟲鳴蛙噪。

姚木蘭與蒙興一道回了蒙府,甘棠和白露早在在大門前迎接。

幾日不見,兩人恭敬如常,面色沉穩依舊,未曾表露出過多欣悅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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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木蘭瞧着二人,突然找到嬴政用人的一個小習慣,挑選侍從時,他似乎更看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甘棠和白露不正是這樣的性子,最受嬴政信任的蒙興,同樣辦事沉穩少言寡語,同時武藝高強恪盡職守。

她再三比較之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愛情真是毫無道理可言的。

她為人跳脫,性情急躁,時常熱血沖頭,與嬴政欣賞的類型的幾乎南轅北轍,但他就是喜歡她

姚木蘭心情大好,回到居處後,再次化身為十萬個為什麽。

這次,她問的內容沒那麽敏感,多數跟公子成蟜有關。這厮想取而代之她家千古一帝,姚木蘭認為她有義務知己知彼一下,防止成蟜使壞。

也不知甘棠和白露究竟什麽來歷,她們年紀看起來也不大,但姚木蘭提出大多數問題,兩人多少都能答上一些。

姚木蘭問的口幹舌燥,用了晚膳之後,又飲了一些甘澧。

幾日未歸,姚木蘭床榻衾被整潔如新,她在二人幫助下,洗去了臉上易容,簡單洗漱之後就寝。

救火之後姚木蘭泡了溫泉,又休息了一上午,回蒙家一夜好夢之後,晨起時已無後遺症。

她精神抖擻的換了衣裳,洗漱之後将長了許多的頭發清爽的結成簡單發髻,然後朝演武場走去。

好幾天沒見可愛的蒙恬恬了,姚木蘭心中對他甚是想念,她也想念那些熱血驕陽似的少年郎。

宮中衛士一個個膀大腰圓的,姚木蘭不夠壯實的身板兒,硬生生被襯托的有些弱不禁風了。

在這些蜂腰猿背的少年郎身上,姚木蘭重新找回了自信!

演武場上,蒙家兒郎們已經操練起來了,棄隐子一如既往的灑脫不羁,蒙恬恬換了身更輕薄的衣裳,沒穿之前的甲胄。

姚木蘭的到來,引得少年們側目了稍許,在棄隐子犀利如電的目光掃視下,這才神情專注的練起拳腳來。

小蒙恬也注意到了姚木蘭的到來,他緊握手中木劍,每一次劈、砍、撩、刺,都使出了吃奶的勁兒。

他餘光中瞧見了幾日未見的新姑姑出現了,小臉上頓時露出糾結神色,不知該繼續專注練劍,還是向姑姑問好。

姚木蘭駐足欣賞片刻蒙家兒郎的風采之後,從兵器架上取下長劍,也随着他們的節奏練了起來。

與之前一樣,棄隐子對姚木蘭,依然未曾多做關注。她來與不來,與他毫無幹系。

小蒙恬年紀尚小,新學的劍術基本招式又比較耗費力氣,他比往常早一些結束訓練。

他收了木劍,姚木蘭也收了手中劍,笑着彎下腰來,逗着小蒙恬說:“蒙恬恬,見了姑姑怎麽不問好,只偷偷用餘光瞧着呀。”

蒙恬恬原本就因為練劍,變得熱騰騰的小臉,瞬間更紅了。

他握着木劍,糾結的望了姚木蘭一眼,姚木蘭取出手帕,笑眯眯的給他擦去了臉上汗珠子。

“師尊說了,練武不可一日荒廢,更不可半途而廢。”

他奶聲奶氣的話,讓姚木蘭萌的不要不要的,她伸手掐了一下小蒙恬的臉頰:“讓我猜猜,蒙恬恬是想說,姑姑這幾天沒來練功是不是?姑姑是随入宮辦差去了,與你七叔一樣。”

小蒙恬哦了一聲,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閃了閃:“姑姑辛苦了。”

“乖,不辛苦。”

她一直陪着小蒙恬聊到練武結束,也不知是不是分別了幾天的緣故,小家夥對她明顯親近了幾分。

等消息的日子總是漫長的,即使只有三天,急性子的姚木蘭也有些坐卧不安。

從她的角度看,為秦王挑選伴讀,是個極好的計策,既能籠絡朝中貴族激武将臣子之後,還能限制成蟜的行動。

但呂不韋怎麽權衡,姚木蘭就難以揣度了。畢竟在權謀這方面,她原以為自己是小學生水平,但跟成蟜一比,她覺得小學生有些高估了,幼兒園水平更準确一些。

第一天,蒙興未曾回府,姚木蘭有些失望。

第二天,蒙興亦未曾回府,姚木蘭開始躁動了。

到了第三天晌午之後,蒙興提前回府,姚木蘭心跳都加速了,不停的祈禱他帶回來的是好消息。

蒙興換了常服之後,先将族中子弟召集到一起,簡單訓示之後,留下了蒙雲旗,與他大致講了秦王挑選伴讀之事。

蒙雲旗年約十五,比秦王小一歲,突然得知自己被選為陪讀,恍惚了片刻後,這才恭敬領命。

待對家中子弟耳提面命之後,蒙興這才去尋了姚木蘭。

他倒不是先親後疏,大王挑選伴讀的命令,下的太過倉促。

蒙家子弟多以參軍入伍為己任,性情莽直為人熱血,在軍中是極好的,但在宮中過剛易折。

蒙興心中初步選定了人選,借訓話之時又考察了一番,這才定下了蒙雲旗。

至于姚木蘭,她與秦王關系匪淺,入選伴讀之事,亦在蒙興預料之內。

他倒不擔心,在大王庇護之下,姚木蘭在宮中會遇到什麽麻煩。秦王年歲漸長,各方勢力也不敢像秦王初登基之時那般陽奉陰違。

只是選女子做伴讀,也太打眼了些,姚木蘭少不得又要女扮男裝了,但這次不用刻意扮醜。

“主人,蒙将軍來了。”

“快請兄長進來。”

姚木蘭面露喜色,從榻上起身,歡喜的出門迎接。

“兄長好。”

蒙興換了常服,氣質不像往常那麽嚴厲,多了幾分随和。

他嗯了一聲,沒有上榻長談的意思,言簡意赅的開口:“為兄此番前來,是為了傳達秦王谕令。大王遴選伴讀,蒙家由你與雲旗入宮。”

姚木蘭就喜歡蒙興開門見山的爽快性子,她嗯了一聲,輕快回到:“木蘭遵命,敢問兄長,究竟何時入宮做伴讀,有何注意事項?”

大王喜歡的人,果然不一般,尋常女子若是得知要入宮最伴讀,怕是要心驚膽戰,她面上卻只見歡喜。

“秦王選的伴讀,多為貴族權臣子弟,你入宮時需扮為男兒,言行舉止多注意些,以免被識破身份。”

女扮男裝這一出,不用蒙興提醒,姚木蘭也是知道的,她仔細問到:“兄長,女扮男裝要像先前一樣,往醜裏妝扮麽?”

“這倒不必,貴族子弟以陰柔秀麗為美,你只需稍加修飾,不過于女性化即可。兩日之後,你與雲旗與其他伴讀一起正式入宮。”

“多謝兄長提醒,木蘭會謹記在心的。”

“善,這兩日可在家中歇息,若要出府,記得帶上仆從。為兄尚有事務在身,先行一步了。”

蒙興話雖不多,但為人處世十分細致,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姚木蘭心中如此評價。

不知那些畏懼蒙興威嚴,每次聽蒙興訓話,都小腿打顫的衛士們,若是知道姚木蘭對蒙郎中令作此評價,心中該是何感想。

進宮之日定下,姚木蘭心情愉快,腳步輕盈的親自送蒙興離開。

還有兩日就要入宮了,姚木蘭沒什麽心思在游鹹陽城,她派甘棠将蒙雲旗請了過來,認出他是早晨在演武場操練的少年中一員。

蒙雲旗五官清秀,因為時常舞刀弄棒的緣故,膚色微深,少年英朗之氣反而更足了些。

“姑姑好。”

姚木蘭正打算說幾句贊揚的話,拉近一下兩人距離,一聲姑姑讓笑容僵硬了片刻。

旋即,姚木蘭調整了下狀态,擺出長輩的姿态來:“嗯,雲旗賢侄,馬上就要入宮了,不要太緊張。”

“回姑姑好,雲旗不緊張。”

“……”

這孩子年紀小小就精通尬聊精髓,姚木蘭咳嗽了一聲:“什麽時候開蒙的,都讀過什麽書?”

這個問題,大約就是現代時,逮着小輩問期末考試成績級別的了。姚木蘭有些慚愧,為了化解尬聊局面,她連臉皮都變厚了。

“讀過六經中的《詩》、《書》、《易》、《春秋》,還讀過《孫子兵法》和《商君書》以及《道德經》。”

蒙雲旗老老實實的将自己讀過的書全列舉了出來,還慚愧的補充了一句:“雲旗只是略讀經典,未曾領會,入宮之後,怕是要見笑太傅了。”

她還能說什麽,姚木蘭保持微笑,伸手拍了拍蒙雲旗的肩膀,意味深長道:“不錯,賢侄文武雙全,日後定能叱咤沙場,為秦國打下江山。”

只是,連武将世家出身的陪讀都讀過這麽多讀,姚木蘭突然心虛起來。

她努力回憶了一下,在入鹹陽之後,在甘棠和白露的幫助下,認識的字滿打滿算不足五十個。

這其中,涵括了她的名字,秦王的名字,她熟悉的蒙家人的名字,以及比較容易的字眼。

至于能寫出來的,姚木蘭掩面嘆息,繁體她撸起袖子也就上了,但這鬼畫符似的大篆,她能寫出十個來就不錯了。

在對蒙雲旗表達愛護之後,姚木蘭用慈愛的目光送他離去,接着癱到了塌上,臉埋在竹簡之中。

讀書,識字,讀各種兵書,做将軍!

她不會認輸的!

不認輸的姚木蘭在入宮那日,換上了男子冠服,穿上了黑底白靴,意氣風發不過一刻鐘,已然汗流浃背。

她只将柳眉修粗了一些,又用衣領擋住了喉結,胸前波瀾也用柔軟的白綢布束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姚木蘭平常就是風風火火的性格,扮作男裝之後,除了容貌過于俊美之外,竟瞧不出其他破綻來。

入宮第一天,衆伴讀要拜見大王與太傅,蒙家為姚木蘭和蒙雲旗備了束脩作為拜師禮。

這次入宮,與上次以衛士身份入宮大不一樣,姚木蘭與蒙雲旗要住在宮中,休沐或者告假時才可出宮。

前往秦宮的馬車上,蒙雲旗稍顯緊張,姚木蘭溫言寬慰:“賢侄不必拘束,秦王為人和善,蒙家乃大秦肱骨之臣,大王不會為難你的。”

蒙雲旗點頭稱是,心中仍一片惶然,他倒不是怕自己被秦王為難,而是怕木蘭姑姑女扮男裝入宮,被人識破之後犯下欺君之罪。

這也不怪蒙雲旗多想,蒙興只在家中宣布,姚木蘭乃蒙家嫡系貴女,卻從未提過她與秦王之間的特殊牽扯。

蒙雲旗擔心之餘,立下決定,為了蒙府安危,他一定要謹遵叔父之名,嚴加守護姑姑,以免她在宮中被人刁難。

馬車駛入王宮,宮門重重落下,驕陽似火,姚木蘭心中飛出無數蝴蝶,在秦宮上空歡喜盤旋。

大王平時聽政讀書的地方有許多處,為了安置這些前來陪讀的子弟,特将新鳴宮更名為勤學宮,衆陪讀便在此處讀書居住。

成蟜作為伴讀,雖不用與衆陪讀在勤學宮中居住,但秦王為方便他上下學,将離勤學宮不遠的歸雁宮。

對此安排,公子成蟜雖然不喜,卻無拒絕餘地,只能在秦王旨意下達之後,從華陽宮中搬出。

短短幾日功夫,他連映玉公主面都未曾見上幾次,更逞論得到她的芳心了。

公子成蟜不知,他有心利用映玉公主,對方根本沒有與他暧昧的心思。

且不說芈玉早已有了心上人,便是沒有,她也不會看上年僅十三歲,稚氣未脫又無爵位在身的公子成蟜。

勤學宮開蒙第一日,秦王仲父當朝宰相呂不韋親自到場,姚木蘭順理成章的先匿了。

她不久前在呂不韋面前露過臉,這種盛大的場合,還是避諱一下比較好。

反正,呂不韋教誨秦王之時,他們陪讀是無緣相陪的,他政務繁忙,輕易不會光臨勤學宮中。

太傅成樾子,作為夫子代表,接受衆學生束脩,姚木蘭隔着窗棂默默窺看了好一會兒後,收拾起了她的新房間。

前來陪讀的都是貴族或權臣子弟,多嬌生慣養,宮裏不但為衆人備了單間,還派了寺人宮女前來服侍。

當見到服侍自己的宮人後,姚木蘭着實驚喜了下,因為來人竟是甘棠和白露。

她們先前未露半點口風,突然出現,讓姚木蘭心情大好。

開蒙第一日,衆貴族少年拜見秦王與太傅之後,無需上課,可在宮人帶領下熟悉一下勤學宮。

待呂不韋與嬴政一起離開之後,姚木蘭帶着甘棠昂首闊步的出了房門,打算與未來同窗互相認識一下。

秦國尚武,又以軍功封爵位,貴族少年雖面相較平民柔美些,但也不像楚國貴族那般,不分男女人人塗脂抹粉。

一衆少年意氣風發,立于鮮花怒放的園圃旁,宛若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姚木蘭粗看了一下,深切懷疑挑選伴讀是不是加了一條潛規則——顏值必須高。

衆陪讀青春年少,互相之間大多又互相熟識,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公子成蟜生性傲慢,但也知道這些少年們,不是他平時随意輕慢侮辱鞭笞的宮人。

為了籠絡衆少年,公子成蟜面露微笑,與人談話時言語十分親切。

李載陽大病初愈,面色有些不好,心不在焉的跟在成蟜身後,比往日更加沉默了。

公子成蟜另一個陪讀,與蒙雲旗聊到了一起,對成蟜似乎不太在意的樣子。

衆少年年齡多在十幾歲左右,姚木蘭一時也無法判定,他們各自确切年齡。

姚木蘭剛走到花圃處,正在想開場白,蒙雲旗瞧見她後,恭敬喊到:“叔父好。”

一聲叔父,讓相談甚歡的少年們,剎時間冷場了。

他們方才與蒙雲旗稱兄道弟,他喚這個面如冠玉的少年一聲叔父,豈不是平白将他們的輩分也矮了下去。

公子成蟜将姚木蘭上下打量了一遍,只覺此人生的甚是好看,連當今太後容貌都未必能勝過他。

他心中生出調侃狎亵之意,又思及他是蒙家子弟,在探清他底細前不敢輕舉妄動。

蒙雲旗不知為何冷場,姚木蘭曾經歷過類似尴尬場面,自然是曉得衆人心中所思的。

她微微一笑,拍了下蒙雲旗的肩膀道:“賢侄無需多禮,大家莫要拘束。各家之間輩分難以論定,大家既然同為大王伴讀,不若以年歲論交,木蘭虛長大家幾歲,日後喚一聲木蘭兄便是。”

姚木蘭談吐大方,簡簡單單一番話,順利破冰。

旁人投桃報李,也自我介紹了一番,彼此也算有個全面的印象。

從姚木蘭出現時,李載陽就覺得她的眼睛十分熟悉,她的聲音更是與他火場外昏迷前聽到的聲音十分相似。

但他之前曾在宮中打聽過,救他的是一個衛士,他要尋那衛士,卻毫無線索。

蒙家乃秦國名将世家,這位少年出身蒙家,能被選為秦王伴讀,在族中應屬嫡系。

這樣一個人與衛士很難扯上幹系,李載陽不敢冒認,只能留心觀察。

姚木蘭自我介紹之後,一面相稚嫩的少年率先自我介紹:“在下甘羅,文信侯門下觍顏為食客,年方十二。”

十二歲的食客,遠不如甘羅二字讓姚木蘭震驚,她最早知道甘羅這個人,還不是從歷史書上看到的,而是從一部電視劇中看到的。

甘羅可是戰國時有名的神童,不僅如此,他還出身名門——這姚木蘭就真不知道究竟了。

他年齡與身高在衆少年中都是最末,眉眼生的十分靈秀,膚色白皙,口齒伶俐,十分讨人喜歡。

姚木蘭朝他拱手,微微一笑,壓下了抓住史上赫赫有名神童,揉一把頭發的沖動。

甘羅自我介紹之後,他身旁一個身材壯實容貌篤實敦厚的少年人接過了話茬:“不才王展,見過諸位,年歲十五有餘。”

王展沒有介紹家族,姚木蘭記下他的名字和容貌,打算随後問一問甘棠。

“我是公子思,今年同十五,這位是公孫琦,年約十三。”

一位公子一位公孫,姚木蘭瞧着兩人模樣與嬴政有兩三分相似,就是氣質差的遠了些,少了霸氣多了陰柔。

他們兩人自我介紹之後,其他人紛紛拱手行禮,但面上并無過分敬意。

蒙雲旗在姚木蘭來之前就曾自我介紹過,沒有畫蛇添足,只在她旁邊靜靜站着。

公子成蟜在衆少年自我介紹之後,這才笑着開口:“成蟜久居深宮,如今有幸與衆位兄弟同窗,日後還請多多關照。”

他沒自我介紹,似是篤定了大家都清楚他的身份,姚木蘭皮笑肉不笑的嗯嗯了兩聲,其他人神色也有些晦暗難辨。

待公子成蟜話落地後,先前和蒙雲旗談話的少年朗然開口:“在下熊茂松,陽泉君之子,剛過十四歲生辰,日後承蒙各位照顧。”

他說着讓人照顧的話,眼神中藏着幾分自得,大約是對自己的家世比較自信。

“有幸與各位相識,實乃木蘭榮幸,大家若是無事,不如一起在勤學宮中走走,熟悉一下環境。”

姚木蘭的行為,在公子成蟜看來,有些喧賓奪主,他眸光微垂漫不經心道:“天太熱了,成蟜就不陪諸位,先回宮休息去了。茂松,載陽,一起回吧。”

熊茂松和李載陽作為公子成蟜的陪讀,自然要随他一并住在歸雁宮中的。

李載陽未曾多言,默默跟在公子成蟜身後,熊茂松爽然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茂松許久未與幾位好友見面,公子請慢走,我與好友敘舊之後便回歸雁宮。”

“嗯,成蟜先行一步,諸位慢慢賞玩。”

被熊茂松當衆駁了面子,公子成蟜也沒露出愠色,姚木蘭當即給他下了新評價,看人下菜為人奸滑。

陽泉君乃華陽太後的弟弟,算是秦國楚系勢力中舉足輕重的一位,公子成蟜待熊茂松和李載陽的态度,差別不要太大了。

陪着年華正好的少年們,在勤學宮中散了近一個時辰的步,在被太陽炙烤成人幹之前,大家終于默契的同時提出了散場。

許是為了姚木蘭行事方便,她的住處在最靠裏的地方,蒙雲旗則住在她隔壁。

回到房間之後,白露已經将一切整得妥妥當當,姚木蘭慵懶的往床上一趟,毫無形象的踹掉了靴子。

甘棠不聲不響的将兩只不安分的靴子擺放整齊,姚木蘭臊的臉都紅了。

她側過身,撐着下巴,慢悠悠的問到:“甘棠,你說王城和甘羅都是什麽出身。公子思和公孫琦與秦王,親疏如何?”

“回主子,甘羅乃是秦武王時左丞相甘茂之孫,王城乃衛尉王翦族中從弟。公子思乃是先王幼弟,公孫琦乃秦孝文王之孫。”

甘棠用簡潔明了的語言介紹了幾人身份,姚木蘭倒抽一口冷氣,只覺得秦王伴讀陣營着實豪華。

這一群人,要麽是王孫貴族,要麽出身名門,只有她一人是假托蒙家之名混進來的。

若她沒記錯,甘羅十二歲出使趙國,神童之名流傳青史,其聰慧程度自然毋庸置疑。

李載陽是李斯之子,虎父無犬子,學業上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公子思和公孫琦瞧着就是讀書人的樣子,開蒙又早,碾壓她絕對沒問題。

至于王城和熊茂松,她暫時不甚了解,但無論如何,總比她這個鬥大字不識一筐的人強吧?

姚木蘭左思右想,她怕是只有武功和年齡,能勝這些少年一籌了。

嗚呼哀哉,姚木蘭将頭埋在衾被中,心中默念:“小正救我!”

從早晨碼字到現在,時速一小時的藍橋君表示,日萬什麽的,心有餘力不足。

喵,高估了自己是水平了,掩面哭泣。感謝願意陪着藍橋君的小天使們,雖不能日萬,但盡力多更一點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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