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嫁沖喜

大周國。

正月裏,寒風肆虐,夾雜着銀絲般的雨幕,令人的模糊了視線。

然此刻,一片低矮的房屋下,卻聚集了幾個村的老少民衆,目光齊齊的投向不遠處的雨幕中,那頂歪歪斜斜的花轎,以及送嫁的哭喊聲。

“芙娘,我可憐的兒啊!是娘沒用,是娘連累了你!嗚嗚......”

“阿姐,阿姐......”

“哭哭哭!就知道哭!今日是芙娘大喜的日子,你們這般是想咒誰呢?快跟我回去,省的在此丢人現眼!”

一名年過半百的老婦人喝罷!不由分說的便要拖拽着那名痛哭的瘦弱婦人離開。

“娘,您便讓我再送送芙娘吧!”瘦弱婦人一只手死死的拽着轎簾懇求道。

“送什麽送?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莫要再胡攪蠻纏了,免得耽擱了吉時,屆時劉家怪罪在你女兒頭上,你可莫要怨我老婆子!”

身旁的另一名婦人也立即幫腔道:“娘說的對!大嫂啊!你也不瞧瞧這村裏頭有幾個姑娘能像芙娘這麽有福氣,出嫁乘轎。像我們這樣的人家,你就滿足了吧!”

“可,可芙娘她要嫁的人......”

“那劉家好歹也有些家底。家裏又有個正在準備院試的小叔。待日後,劉家小叔考上了科舉,芙娘還指不定跟着雞犬升天呢!屆時,說不定我們家都能跟着沾沾光,你還有什麽好哭的!”

瘦弱婦人聽罷!心中哀戚不減,卻也知木已成舟,這才不甘心的稍稍松手。

“芙娘,你二嬸嬸說的有理。你也別怨你爹和你阿奶,他們......嗚嗚......你嫁過去後,且好生照料劉家大郎。待日後......”

“行了,別念叨了!這雨越下越大,熬病了家裏可沒銀子給你們這些個賠錢貨瞧病!”老婦人不耐煩揮手。

瘦弱婦人無奈,只得不舍放手,帶着身邊的兩小蘿蔔頭,轉身随着老婦人一同往回走。

與此同時,轎中的人也仿佛失去了最後的希望,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

破舊的花轎底下滲出一片鮮紅的血澤。

然滴落的鮮血卻很快被泥濘的雨水沖刷,無人察覺。

“哎!這窦家的人可真夠狠心的。可憐芙娘子小小年紀,這一嫁過去,只怕是要守活寡了。”

“可不是!聽說那劉家大郎得的是痨病,已經大半年不曾下床,這兩天病情越發嚴重了。

那劉寡婦也不知是聽了誰的主意,為了給兒子沖喜,這才急着将窦家的姑娘迎娶進門。”

“喲,還有這種事啊!那可真是白瞎了芙娘子一副好臉面。”

“誰說不是呢!”

“哎!哎!哎......”

人群中傳來的嘆息聲不斷,無一不在為那頂跌跌撞撞的花轎中人感到惋惜。

而此刻,除了村民們的嘆息。在他們看不見的花轎頂上,一縷清魂看到這幅場景,也不由的為花轎中已經死去的小娘子感到悲哀。

不過那縷清魂還來不及飄散,便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莫名的吸力重重推向那名剛剛自盡身亡的芙娘子。

清魂一驚,想要躲開,卻已經來不及逃離。緊接着,清魂便感覺自己全身傳來四肢百骸的疼痛......

疼!真特麽疼!

沒想到做夢也會有這麽真實的疼痛感。

窦芙想要掙紮起身,卻發現手腕的疼痛更甚。

這感覺,就好似方才割腕自盡的芙娘子是自己一樣......

不對!

她記得自己明明是下班了準備回家,然後突然想起手機還放在藥物研究室裏,于是轉身回去拿。

誰知,竟狗血的碰到男友和閨蜜在研究室裏搞暧昧。

氣憤之下,她打了閨蜜小三,并當即甩了渣渣男友。

可當她準備乘坐電梯下樓時,卻被渣男和小三猛的從背後推向一旁的樓梯口。

她一個踉跄,眼看就要滾下樓梯,當即反手一把拉住小三,小三又拉住渣男……

然後,三人雙雙滾下了數十層的階梯。

再然後,她便看到了方才的一幕。

按道理來說,她現在不死,便應該是昏迷了在做夢。可為什麽......

歡快的唢吶聲震耳欲聾,吵的窦芙實在沒有心思繼續想下去。

她試着睜開眼睛,然眼前的場景卻令她瞠目結舌。

這......不是她夢中那名芙娘子所乘坐的破爛花轎嗎?

不對!奇怪的應該是她才對......

窦芙不可置信的再次打量自己的裝扮一眼。正想着要不要擰一下自己的大腿,便看到了自己手腕處,那抹深可見骨的血紅傷口。

“啊!”窦芙驚叫一聲,腦中莫名飄過詐屍二字!就連擡轎的兩名轎夫也被窦芙這聲驚叫給吓了一跳,險些将肩上擡着的轎杆丢了出去。

‘這窦家娘子不會是想不開吧?’

媒婆心頭暗自嘀咕。可細想之下,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誰家的好閨女會願意嫁給一個随時斷命的痨鬼啊!

要不是窦家二郎那缺德鬼欠了賭場銀子,劉家又剛好托她找個好生養的沖喜。

她也不能撮合這種損陰德的親事。

現如今,也只望這窦家娘子争氣,能暫且拖住劉家大郎的病。

最好再生個一兒半女,将來哪怕是守寡,也至少有個依靠,不教人扯她這媒婆的閑話才好。

但媒婆心中又同時明了,就劉家大郎那副身子骨,只怕想熬過這個正月都難,更別說是在短時間內折騰命根子造小人了。

“快快快!別吹了,先趕緊把人送去。”

媒婆越想越覺得不放心,還是早些将人送去劉家完事比較妥當。

窦芙反應過來時,正考慮要不要逃婚,便被花轎猛的一陣颠簸的頭暈眼花。再加上失血嚴重,她腦中一片混沌,根本沒法保持清醒,更別說是逃婚了!

emm……

窦芙想大罵。

自己該不會剛重活,便又死一次吧!

窦芙搖頭。好死不如賴活着,雖然自己現在這副軀體的主人遭遇挺可悲的,但只要有命在,什麽都還有轉機。

求生的欲望,令窦芙再次強撐自己的意識。

她見自己手腕處的傷口還在流血,當即顧不得許多,使出全力從自己身上所穿的半新舊裙擺處撕下一塊布料來包紮止血。

待窦芙憑着僅存的意識包紮好後,颠簸的花轎也終于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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