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反敗為勝

窦芙一臉錯愕。

“二嬸嬸此話可當真?”

李氏點頭。“自然當真。”

“嗚嗚……”窦芙聽聞,掩面而泣的更兇了。

船體動蕩,窦芙身姿本就瘦弱,又因傷心大哭而顫抖不已,頗有幾分肝腸寸斷之意,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卻又無法道明發洩,令一衆的船客不知所以。

就連一向精明的李氏,也被窦芙這一出唬弄的一時轉不過頭腦。

倒是身後的劉正德神色流轉,沒有之前那般羞怒的樣子了。

窦芙眼見聲勢造的差不多了,這才斷斷續續的哭訴道:“二嬸嬸和堂妹既然不是為了争先坐船。又,又何故……嗚嗚……”

李氏被窦芙哭的頭疼。

以往在窦家,不管他們怎麽欺負大房的人。那一家子的悶葫蘆,都只會沉默忍讓,哪裏會像如今的窦芙這般……

“二嬸嬸,芙娘心知自己沒有堂妹的福氣。在窦家時,大房因姐妹衆多,不得阿奶歡心……

堂弟是窦家唯一的男孫,芙娘身為長姐,理應替堂弟承擔過錯。此次是芙娘自願下嫁,為其還債,而非堂妹逼迫……

夫君本就病了好些年,芙娘本以為自己代堂妹嫁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豈料夫君他……

芙娘只怪自己生來命薄。平日裏,心中對二嬸嬸和堂妹也是萬萬不敢有所抱怨。那日,實在是誤會……

堂弟堂妹對芙娘有什麽怨怼,芙娘無話可說。可他們将我夫家大門砸壞,芙娘實在是擔當不起護家不周的罪責,所以才驚慌落水……

芙娘命大,得以脫險。此番剛回家中,發現柴米已空,生怕怠慢小叔,所以今日才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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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不曾想……嗚嗚……竟被二嬸嬸這般誤會!

芙娘自小聽從娘親教誨。女子出嫁從夫,當遵循婦德,不可三心二意。也虧得劉家裏正為芙娘着想,讓芙娘早些去集市買了朱砂點上,以此為戒,也好保全小叔清譽。可……

早知這般,芙娘當初便該随夫君一同共赴黃泉。也省的被二嬸嬸和堂妹當着衆人的面如此作踐。

芙娘命薄,生死是小。但若害了小叔清譽,芙娘即便萬死也難辭其咎,又怎對得起黃泉之下的夫君和公婆。

既是如此。芙娘今日便以死明志,也好對我那命薄的夫君有所交代……”

窦芙一番肝腸寸斷的哭訴之詞後,果然放手船杆,欲意舍命,以證清白。

衆人一齊驚呼。

好在,劉正德及時抓住了窦芙,在衆人的幫助下,将哭的肝腸寸斷的窦芙拉上了船板。

也在這時,衆人看清了窦芙手腕處那顆足以證明清白的朱砂痣。

“你們莫要救我,便讓我随我那命薄的夫君去罷!芙娘命賤,不值一提,但萬萬不可毀了小叔讀書人的清譽……”

“沒想到這小郎還是讀書人啊!”

“可不是!難怪方才我便覺得這小郎說話間頗有幾分儒雅正直之氣……”

“這小郎我認識。正是劉家村唯一的讀書人,劉正德。聽說他學業刻苦,此次院試童生,極有可能……”

“這讀書人可不多啊!能考中童生,更是光耀門楣,為相鄰争光的大好事。哎!只可惜,這孩子命苦,竟碰到了這樣的親家……”

“誰說不是呢!這小婦人更是命苦,一般有幾個女子能夠忍受心思這般惡毒的娘家……”

“可不是。都被逼的為堂弟還債,堂妹下嫁了,還要遭此污蔑。可想而知,這母女二人多般險惡。”

“好了,好了。大家上船的都坐好,要準備開船了。莫要因為某些小人,浪費了大家的時間。”船家喊道。

衆人雖聽話散去,但依舊有人擔心窦芙再次尋死,守在一旁勸慰。更有人憤憤不平的站出來指責窦家娘倆心腸歹毒,其心可誅。

李氏沒成想,窦芙快人奪語,随意哭訴了幾句,便将形式完全扭轉,還令她和女兒成為了衆人眼中的惡毒之人。

“你們,你們都別聽她胡說。是她自願代我嫁入劉家的,至于什麽落水,更是沒有的事。”窦鳳當即反駁道。

“事已至此,芙娘不願多做解釋。至于事實到底如何?人在做,天在看。堂妹當真敢對天發誓,絕無害人之心嗎?”

“我,你……”

“芙娘,你莫要欺人太甚了,窦家到底還是你的娘家。你當真要這般為難你堂妹,與我們撕破臉皮麽?”李氏言辭厲喝,顯然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窦芙瞧着這母女二人狗急跳牆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意,但面色上卻依舊十分膽懼委屈的模樣。

“二嬸嬸教訓的是。只是今日之事,并非芙娘刻意為難堂妹,而是……也罷!一切都是芙娘的錯,娘親和妹妹們并不知曉。所以,還望二嬸嬸和堂妹千萬不要計較今日之事……”

哼哼,想跟她鬥,太老了!

“你少在這裝模作樣博取同情了。小時候這樣,現在還這樣。他們眼瞎信你,我可不信。”窦鳳大罵道。

眼瞎?

窦鳳這句口無遮攔的話,明顯是将本就倒向窦芙的一船人都給得罪了。

李氏還來不及替女兒辯解,便聽衆人開始紛紛指責她和女兒沒有教養,德行有虧等等。

瞧見窦芙眼底的那抹精光和得意,李氏這才明白自己和女兒方才是着了窦芙的道。

她心知今日沒有必要再與窦芙争論下去,奈何窦鳳早已被窦芙惹怒,根本不聽李氏的勸,還與船上的客人争罵起來。

就連欲意開船的船家也看不過眼,繼續将船停泊在岸,并當衆表示今後絕不載窦家母女渡河。

窦鳳在家仗着哥哥窦柱的維護,一向嚣張跋扈慣了,氣急之下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姑娘家的臉面。

奈何一張嘴罵不過數十張嘴。惱怒之下,她只得遷怒窦芙,從地上撿起一塊凸起的鋒利石頭,直接朝窦芙頭上砸去。

衆人一驚,紛紛躲避。

唯有劉正德一把将窦芙推開,自己來不及避讓,被石頭砸了個正着。

額頭上,當即被劃破一道一指寬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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