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轉眼進入秋季，随着中秋節的來臨，村支書通知了他們一個讓知青們興奮的事情，就是有一個十天的假期，他們可以回家跟父母團聚幾日，回家的前一晚知青宿舍都是興奮的聲音，聊着他們回到家怎樣怎樣。男生就是回去要吃肉，要喝酒要見見女朋友。女生最多的就是我要讓我媽給我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然後用罐子封起來，帶到鄉下，想我媽的時候就吃一點。我好想我媽，好想我媽給我做的飯，我回去要好好給我媽一個擁抱。然後每天洗兩次澡……
楚國慶也很興奮，他跑到學校找石曉柳，聽見石曉柳的聲音如清水般緩緩的從教室裏傳出來，他以前是看不起鄉下人看不起石曉柳，可是很奇怪跟石曉柳相處久了會發現，他身上有一種吸引人的魔力，一種無形的吸引力，怎麽說呢，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不打開好奇，打開了看到裏邊一層一層包裹的盒子更好奇。他現在每天上完工，也不想跟呂亞寧瞎胡扯，呂亞寧這段時間追楊雪追的緊。
烏倩倩總是趕着楚國慶去石曉柳家，看看需要什麽幫忙的她不好去石曉柳家，就讓楚國慶幫她幹着，算是報答石曉柳對她的救命之恩。楚國慶滿眼歡笑的答應，倩倩就以為楚國慶是因為自己拜托的，所以這麽積極呢，心裏歡喜的很，殊不知正合楚國慶的意，他正想天天找石曉柳聊天還愁沒借口呢。烏倩倩給了他一個很好的理由。楚國慶讓烏倩倩把他的口糧給分出來一半，烏倩倩問幹什麽。楚國慶用手指點了一下烏倩倩的腦門，你傻呀！我天天被你趕到石曉柳家幫忙幹活，可是我總要吃飯吧，總不能打着報恩的旗幟，吃空恩人家吧。烏倩倩贊同的點點頭，恩。對。還是你想的周全。
那天石曉柳正在院子裏洗衣服，看到楚國慶扛着半袋糧食到他家，眼珠子都登出來了
“怎麽？你還想在我家紮根啊！”|
“沒有辦法呀！誰讓那幾個毛小子羨慕敝人長得高大威猛、風流倜傥、把那幾個女同胞迷得是暈頭轉向、滿眼桃花.他們沒有插足之地，幾個人一合計就把我趕出來了。”
石曉柳提了一下眼角，嘴角向上。楚國慶知道石曉柳這個表情心裏已經笑翻了，這是繃着呢。眼珠子一轉，繼續胡謅謅
“不過呀!男人因為這個被集體趕出去，說出去真是倍有面，我除了淡淡的憂傷以外，更多的是欣慰呀！”石曉柳終究沒繃住笑出聲，笑着說話，連帶着聲音都是往上揚“你應該是滿滿的欣慰呀！因為優點太多被趕出來，這哪是有面子呀，這是連裏子都有了，哪裏還有憂傷呀！”
“哎！你不懂，咱這人比較重情義，Xiong-Di之情看的是比我的命都重要。這些個見色忘友的，俗話說的好，Xiong-Di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看到件衣服，就把我這手足給砍了，你說我能不傷心嗎？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是捶胸頓足，含淚而眠！我心裏的苦，外人是無法體會的”說完還假裝用袖子抹抹眼淚。
石曉柳就坐在那裏洗着衣服，撅着嘴眼角含笑，聽楚國慶在那裏瞎白話。
石曉柳從教室出來，看到站在院裏的楚國慶
“你在這裏幹嘛，今天不是讓你們準備回城過十五嗎？我以為你都走了呢”
“沒有這麽急，我吃了飯再走”
石曉柳調皮的撇着嘴說“得，我就是個老媽子的命”
楚國慶眼睛一瞥，調笑的說“這話說的，你應該內心膨脹的想，我這手藝真是天下一絕！看讓這小子吃的神魂颠倒的，欲罷不能”
“你不貧，嘴裏起泡呀，哎”
看着一邊搖頭一邊往廟門外走的石曉柳，楚國慶笑笑，打了個響指追上去
回到家，今天天氣好，石曉柳把他娘抱到院子裏，讓他娘曬曬太陽，問楚國慶“你想吃什麽呢？”
“吃面條吧！”
“不動手，還有要求”
“那是你問的呀！關我什麽事”
“你明天就回去了，到家裏吃多好，這裏又沒有白面”
他們這個地方去要想坐車等趕到城裏，城裏的班車一天就一趟，這個點，石曉柳知道早就沒車了。
“我就願意吃你做的，再說我還交口糧了呢，你想賴賬呀”石曉柳看着這樣的楚國慶，看到了無賴得逞的笑容…
石曉柳洗手和面，說是和面，其實是玉米面多，不是摻着面粉的精細玉米面，是粗糧玉米面，這個活起來比白面困難，玉米粗糧比較黏，石曉柳就拿出楚國慶上次拿來的那二斤面粉往裏邊摻一點。楚國慶就坐在石曉柳的旁邊，看着石曉柳身體前傾，兩腿繃直，翹着屁股在那裏一前一後的和面。
“你給我講講你在城裏的生活吧！”
“你想聽呀！”
“講不講吧！”
“講，好不容易等你問這一句，我都快憋出內傷了”
“早知道你能憋出內傷，我真該忍忍”
“哎呀！你可真是狠心啊！”
“你不知道無毒不丈夫這句話嗎？”
楚國慶無辜的搖搖頭“不知道，我念書少，你可別蒙我”
石曉柳喉嚨發出咯咯的笑聲，用腳尖踢了一下楚國慶的小腿“貧死你算了”
“城裏玩的比較多，等有機會我帶你去逛逛，我們先看一場電影，你知道溜冰場嗎？”石曉柳搖搖頭“就是腳上穿一雙特制的鞋，鞋底有一片刀片，在冰上能滑起來，那感覺就像在雲端上飛揚一樣，特舒暢。還有北京的小吃多的去了，白水羊頭、爆肚、白魁燒羊頭、芥末墩子，宴席上的面點有小窩頭、肉末燒餅、羊眼兒包子、五福壽桃、麻茸包還有很多呢，夜宵有艾窩窩、驢打滾。炒肝、棒棒雞、芸豆卷和豌豆黃。但是最具有京味特點的還是的豆汁、灌腸、炒肝、麻豆腐、炸醬面。為仿膳飯莊的小窩窩、肉末燒餅、豌豆黃、芸豆卷，豐澤園飯莊的銀絲卷，東來順飯莊的奶油炸糕，合義齋飯館的大灌腸，同和居的烤饅頭，北京飯莊的麻茸包，大順齋點廠的糖火燒。”看着坐在那裏邊說邊流哈喇子的楚國慶
“你們也吃窩窩頭嗎？”
“那是，等你去了我帶你去吃栗子面窩頭，那味真是絕了”
石曉柳孩子氣的說“我不吃，我這二十多年窩窩頭天天陪伴，我要換個別的，”
“我告訴你這栗子窩窩的來歷，傳說清光緒庚子年，八國聯軍打進紫禁城，慈禧西逃途中在京郊西北的貫市村打尖。慈禧饑餓難耐，有個人将家中剩下的窩頭呈上。慈禧吃下去，口感頗佳，印象深刻。銮駕回京之後，慈禧吃膩了山珍海味，便想起逃難時所食的小窩頭。
禦膳房接到懿旨自然不敢怠慢，可思來想去，沒有照百姓平常吃的玉米面窩頭去做。禦膳房的廚師用料十分精細，選用最好的新玉米面，過細籮篩，然後摻上好黃豆面；這還不算，又選擇色如玉米，價格昂貴的栗子，磨成面粉，與玉米面、黃豆面摻和一起，上鍋蒸的時候加桂花白糖，吃着又暄又甜。這種窩頭個頭精致小巧，據說一斤面要蒸出一百個窩頭。
慈禧品嘗之後，認定這就是當年她吃過的窩窩頭，以後便成為慈禧齋戒時吃的一種甜食。有人問為什麽不用純栗子面蒸窩頭呢？原因很簡單，栗子面蒸不成窩頭形兒，所以還要摻進玉米面。這種栗子面窩頭以後成為一種時尚點心，民國時流入民間，成為“宮廷小吃”。哎！一說我這哈喇子都流下來了，怎麽樣！想不想吃”
“不想”石曉柳搖搖頭“我要吃爆肚油肝香灌腸，木須黃菜片兒湯”
“吆喝，你知道的門清啊”
石曉柳露出笑容，唇齒輕碰“我只是在書上看到過，沒有見過，我記得清代《都門竹枝詞》寫道：“日斜戲散歸何處，宴樂居同六和局。三大錢兒買甜花，切糕鬼腿鬧喳喳，清晨一碗甜漿粥，才吃茶湯又面茶；涼果糕炸糖耳朵，吊爐燒餅艾窩窩，叉子火燒剛賣得，又聽硬面叫饽饽；燒麥馄饨列滿盤，新添挂粉好湯圓，爆肚油肝香灌腸，木須黃菜片兒湯。聽你一說倒想起來了，就随口說出來了”
楚國慶看着這樣書卷氣濃郁的石曉柳，覺得那顆跳動的心砰砰跳了兩下又靜止了，楚國慶用手摁了一下胸口，搖搖頭，忽略那種陌生的感覺
“石曉柳，等有機會，我們一起去北京吧”
“等有機會，我帶着我娘去北京看看”
“好呀！到了北京我全程陪護，一條龍服務”
“一條龍？”
“就是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我都陪着”
“別我到時候去了，你裝着不認識就好啦，”
楚國慶瞪着眼睛，抿起嘴“我在你眼裏就是這種忘恩負義的人呀，真是跟你白處了”
看到帶着火氣的楚國慶，石曉柳在案板上擀面，低着頭說
“小孩心性，逗你的聽不出來呀！還來勁了”
“咿~~~~呀”楚國慶站在石曉柳身後，這一嗓子一吼，吓了石曉柳一跳，一回頭看到楚國慶一手叉腰一胳膊彎曲伸在胸前，一個假動作托舉，一甩頭，竟然用京劇的唱腔唱到“老夫我在~那北京~是響當當的人物，一個唾沫一個坑，如今讓你這小厮這般取笑，老夫我是氣煞腎那~~~~~啊”
“還會唱戲啊”石曉柳用驚訝的語氣說
楚國慶貧是貧，畢竟是十八歲的一個孩子，聽不得別人誇獎，一聽石曉柳這驚訝跟意外的語氣，覺得頗有面“那是，看我給你唱一段”
“好了，邊上站，下面了吃飯吧”
楚國慶撅撅嘴，不聽拉倒，爺還不想唱呢！
楚國慶回到家，他爸跟他媽正在家裏吃飯，楚國慶用腳踢門進去的，
“爸、媽”
他媽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後是慌亂中的驚喜
“小王，小王”
“哎！楊團長”
“去，趕快去食堂炒幾個菜，再焖個肘子、弄個燒雞。要快”
“是”
“站住”楚國慶他爸從沙發上站起來，嚴肅的說道“這個點了去食堂幹什麽？資本zhuyi，家裏有什麽吃什麽，他這是鍛煉去了，弄得跟英雄凱旋一樣，幹什麽？”
楚國慶他媽是文工團的團長，那個小王是他爸的通訊員。看到楚國慶跟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楚國慶從剛才一看到他爸在那裏就沒敢造次
“媽，有什麽我吃什麽，在鄉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要是冷不丁你讓我吃肉，我的五髒廟肯定會鬧革命的”
“哎呦！哎呦”楚國慶他媽，一邊摸着楚國慶的臉一邊心疼的在那裏感嘆“這麽苦呢，我可憐的孩子這是受的什麽苦呀看這小臉瘦的，也黑了，哎呀！手上怎麽起繭了，還有泡呢”
“苦什麽苦？地主轉世，別人家孩子能去了他為什麽去不得”
“慶慶能跟那些清苦家孩子比嗎？這孩子從小受過什麽苦呀，那些孩子從小就在那種環境下長大”
“別一口一個那種家孩子，你這是階級思想，要是讓那些紅衛兵聽見，批鬥的就是你”
“你”
楚國慶看到兩人這樣掐架，急忙打住
“媽，我上去洗個澡，身上髒死了，你看看家裏有什麽吃的，給我準備點就行”
“哎！好的，快去洗洗吧，媽給你準備吃的”
楚國慶回到家，洗了一個舒服的澡，美美的吃了一頓，吃完飯看到他爸在那裏坐着看報紙，他媽過來收拾，楚國慶擋住他媽的手，要自己收拾，他媽心疼的在旁邊說，這連碗都會洗了，這是在鄉下都幹什麽了。楚國慶一邊應付着他媽，一邊用餘光看他那爹的反應，看到他爸那腦袋微微的點了兩下。楚國慶心裏想；好了，功也表了他也看到了，這下可以好好睡覺了。明天睡他個昏天黑地。
第二天天沒亮，他爸就走了，也沒有讓兵疙瘩盯着他跑步，一下到楚國慶走都沒有回來，楚國慶這在家裏過的惬意、舒适。他知道他家老爺子不回來，是他那晚的表現起了作用，心裏得意的算盤敲得啪啪的響。跟他在一個軍區大院的王偉沒有回來，呂亞寧不在軍區院裏，楚國慶睡的天蒙蒙黑的時候起床給呂亞寧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叫上楊雪，他跟烏倩倩，他們一起看電影。幾個人從電影院出來，溜到夜市胡吃海喝了一頓，幾個人這是過的惬意呀、舒心呀！只是每次在玩什麽吃什麽的時候，楚國慶都會下意識的想，等有時間我要帶石曉柳來玩。這個吃的不知道能不能打包，帶回去不知道能不能壞了，得想辦法帶回去讓石曉柳嘗嘗。楚國慶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意識已經到了入毒三份的階段，這在當時他覺得理所當然，順理成章。等他發現時已經入毒太深，無藥可解……
日子就在他們胡吃海喝中溜走，假期轉眼就到了，楚國慶走的時候，讓他媽給他帶了兩大袋吃的，他爸今天回來了，可能是想送送孩子吧，看到楚國慶帶這麽多吃的皺着眉頭，想說什麽忍住沒說。他爸這次破天荒的讓小王送他去車站，這讓楚國慶很意外。
楚國慶不知道，在他走後，他媽告訴他爸，孩子帶這麽多吃的，說是要分給鄉下的那些孩子，他下鄉的那個地方有些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白面馍馍，說看的他心疼。
他爸聽到後，嚴謹過剩的臉上露出笑容“這才是我楚岳山的兒子，好”
他爸跟他媽不知道，楚國慶吭哧吭哧的扛兩包東西，是為了鄉下孩子，不過不是那些孩子，是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叫石曉柳。不知道二老知道後會是什麽反應。
楚國慶在去鄉下的路上，越離鄉下近就越希望車能開的再快點，想看看石曉柳看到這些東西後的反應，想看看石曉柳那唇紅齒白的嘴唇在費勁撕咬那些鱿魚幹的情景。
“嘿，想什麽呢？”呂亞寧碰碰在那裏傻笑的楚國慶
“沒想啥”
“還說沒想啥，看你那一臉奸笑，一看就不是好事，說說，想哪個小妞呢”
“滾滾滾，就你思想肮髒”
他們輾轉周折，到了村裏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今天下着雨，村裏的路不好走，全是稀泥，楚國慶不管那些回到村裏，第一件事情就是背着東西往石曉柳家跑，他跑到石曉柳家，沒想到石曉柳不在，他娘說石曉柳去學校了，說下這麽大的雨，他去學校把窗戶關上，你等等他一會就回來了。
石曉柳坐不住，放下東西，說嬸子我去看看他，萬一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好搭把手
那你慢點，孩子。
知道了，嬸子。
楚國慶跑到學校，看到石曉柳撅着屁股把孩子們用的板凳往戲臺上搬，教室太舊了，這樣的雨要是下一晚上，随時都可能坍塌。石曉柳已經搬完了，坐在板凳上晃腦袋。用手在肩膀上啪啪，楚國慶就悄悄的走過去，兩手放在石曉柳的肩膀上給他，楚國慶感覺到，石曉柳的身體在他的手剛碰到的時候僵了一下，很快就放松了。閉着眼睛，嘴角帶笑
“這麽快假期就完了”
“明知故問，難道我離開，你不是天天掰着手指算我多會回來嗎？”
“你就貧吧”
“我們回去吧，我給你帶了很多好吃的”楚國慶向邀功一樣，彎下腰在楚國慶耳邊說
石曉柳站起來，摸摸耳朵“說就說，幹嘛在我耳邊說，弄得我好癢”
楚國慶知道石曉柳全身都是癢癢肉，有時候碰下他手背，他都癢半天，石曉柳癢的時候愛說；哎呀！癢死了。楚國慶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是喜歡看這樣神情的石曉柳，覺得有一種獨特的味道，具體什麽又說不上來
兩人回去，一腳的泥，連褲子上都全成泥了，楚國慶顧不上管身上的泥，打開地上的袋子，一罐一罐的往外面放，石曉柳把他娘跟前的柴油等端過來一照，眼睛都看直了，口齒結巴的說
“你，你…帶這麽多吃的？”
“給你啊，讓你嘗嘗，我宿舍還有一袋呢，明天給你拿過來，你先嘗嘗這個點心，特別酥，你看一碰都碎了”
石曉柳沒有用手接，他手髒，又懶得去洗手，就着楚國慶的手指把點心吃進嘴裏，這樣難免也含住了楚國慶的手指，楚國慶覺得自己的身體就跟觸電一樣，在身上過了一遍。
“恩，真好吃”石曉柳站起來在櫃子上拿了一個盤子，用筷子把點心輕輕的夾在裏面，端到他娘面前
“娘你嘗嘗這個點心，很好吃”
他娘沒嘗，說是晚上了，明天再嘗。石曉柳娘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從小養成夜不進食，即使嫁給他爹這麽多年也沒有晚上吃過東西。
楚國慶一樣一樣的把好吃的拿出來，讓石曉柳嘗，是很好吃，可是經不住這麽多東西，肚子的地方是有限的，石曉柳壓住楚國慶往外掏東西的手
“好了，我實在是吃不下了，咱們明天吃，現在洗洗先睡吧“楚國慶有些失望的表情，但是也沒說什麽
“好吧”
石曉柳讓楚國慶洗洗，給楚國慶拿了一條自己的褲子，把楚國慶帶到他家西房，其實就是一間小小的雜貨房，裏邊有一張用很多塊木板搭的床
“今晚就睡這裏吧，別回去了”
“你跟我一起睡吧”
“我要照顧我娘呢，她晚上要起夜”
“哎，那好吧”
這晚上楚國慶躺在床上，這麽累趕了兩天的車，竟然失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