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跟你喝一杯，給你壯壯膽，怕你走夜路碰到鬼尿褲子”
楚國慶把瓶子上的酒蓋擰下來，口袋裏掏出一個酒瓶蓋，給兩人各倒了一杯，王偉用手在下巴摸了摸沒說什麽也坐在地上接過楚國慶手裏的酒蓋喝了一口
“這下好了，褲子保住了”
“切~”王偉鼻音哼了一聲
“我先把你弄回去”
“不用，又不是小孩，我從這邊走，你從那邊走”
“好”王偉站起來，随手從楚國慶手裏奪下酒瓶子。楚國慶笑笑“好，拿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趕快回去吧”
楚國慶往宿舍走，看到王偉手裏提的煤油燈越走越遠，楚國慶在臉上抹了一把。在後腰又摸出一瓶酒，一人返回到麥堆跟前，坐在地上靠在麥堆上把酒蓋扔下掂起酒瓶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手摁着肚子吭吭咳了幾聲
擡頭看着天空的月亮，拍着胸口低喃“我為什麽這麽痛呢，為什麽這麽痛呢！”
楚國慶又出了一次血，又住了一次院，石曉柳還是沒有出現。楚國慶覺得自己心灰意冷。本來主意很多，可是只要碰到石曉柳就沒有思路、想不出辦法。他只能一遍一遍的折磨自己，想用對自己的傷害來換的石曉柳的同情。可是一次次失望、又不死心。楚國慶出院後，沒有回石家村，被蔡書記悄悄接到他家裏。楚國慶的樣子，蔡書記沒有給楚國慶他爸跟他媽說，他害怕首長擔心。每天讓他媳婦當祖宗一樣伺候着，他媳婦也是一個本分人，對老首長的兒子那是百依百順。雖然經過上次的事情楚國慶告訴自己已經不用再試了，石曉柳那個人根本心裏就沒有過他，一直是他單相思。捅破這張紙，已經再也回不去了。楚國慶想求石曉柳，只要石曉柳還跟他做朋友，他不會再對他有半點非分之想。可是心裏又不想那樣，一萬個不願意。所以他忍着去找石曉柳的沖動，只能一遍一遍折磨自己，哪怕是朋友呢~或者再卑微點，就是跟畜生相處久了也會有感情的。為什麽石曉柳他就這麽狠心呢，楚國慶躺在床上想着，眼淚又流下來了，拍着胸口：怎麽這麽疼呢！
不行，還要再試一次，事不過三，這次要是石曉柳再不來看他，他會徹底死心，立馬回城裏再也不回石家村。再也不見這個薄情寡義的人……
王偉從小跟楚國慶在一個軍區大院長大，所以蔡書記他也認識。蔡書記專門找人帶話把他叫到家裏跟楚國慶談談。倆人在家胡凱着，王偉說
“哦，對了我剛才在街上看到你以前給我說的那個醫生了”
“誰”
“就是給那畜生治病的醫生，又給徹底廢掉的那個醫生，叫石什麽”
“哦~~~無聊死了。咱倆去街上逛逛吧”
“走走，我也無聊死了，我想下館子”
“下館子”
楚國慶走到街上，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專注的樣子
“哎！我說你找什麽呢”
“你別管”
王偉在邊上撅撅嘴
“得嘞，我要吃大肉”
“吆喝，這不是上次那個臭小子嗎？”
楚國慶跟王偉兩人馬上背靠背
“操，收拾這幾個慫包算什麽”王偉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楚國慶“你行不行”
“嘚瑟，也不看爺是誰”
“得嘞，撂倒早點吃飯”
“走”
兩人打的這幾個人都趴在地上，可是這是人家的地盤，一吆喝又來了一夥子人。兩人看苗頭不對撒腿就跑。
石曉柳看到跑在最前面的是楚國慶，看到後面有一夥子人在追他跟另一個人，探出身子，跟着跑了幾步，看到沒人能追上他們，就停下了。這些混混在後面氣的罵娘
“這兩個兔崽子竄的還挺快”
“走，有時間收拾他們，還能再碰到”
“恩？那個男人，是不是上次跟那兩個知青是一夥的”
“呸，運氣還不算壞”
幾個人把石曉柳圍在中間，石曉柳把手裏的草藥握緊，想看看哪裏可以有逃跑的地方，可是無奈這些人圍在一起他在圈中間。
石曉柳不善于打架，可是畢竟是幹莊家的人，也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人，上去下很勁輪倒一個，這麽多人肯定打不過，那就把一個往死裏打，這是楚國慶告訴他的。沒有想到今天用上了。被石曉柳壓在身下的這個人沒有讨到便宜，可是石曉柳更沒有讨到便宜。石曉柳覺得頭上被棍子悶了一下，當血順着額頭從眼睛上流下來的時候，石曉柳看到遠遠的有個血人輪着棍子往這邊跑來。眼前陷入了黑暗。
石曉柳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看到眼前坐着的楚國慶
楚國慶急忙站起來
“你喝不喝水，頭暈不暈”
石曉柳看到楚國慶衣服上血跡斑斑，皺着眉。楚國慶急忙把外套拉上
“衣服有點髒，我等下換”
石曉柳沒有接話，病房裏一時陷入寂靜。門外王偉跑進來了“錢交了，這是剩下的，蔡叔給的多，放你身上吧，他不方便過來”看到床上的石曉柳
“你醒了，可把我們吓壞了”
“謝謝你們送我來醫院”
“主要是國慶一路上都是國慶背你到醫院的，根本不讓我碰你”王偉看了一眼楚國慶
“你真作死啊，傷口怎麽還沒讓大夫給你處理”
“沒事”
王偉一把掀起楚國慶的衣服，肚子上做手術的口子已經裂開了，血往外流。“哎!”王偉氣的跺跺腳“大夫、大夫、這裏有個病人傷口需要縫合”
王偉把楚國慶送到醫生那裏，又返回病房內，他心裏擱着事想問問石曉柳
“你好，我是楚國慶最好的Xiong-Di，我叫王偉”
“你好，我叫石曉柳”
“聽國慶說過在石家村他關系跟你最好，我想跟你打聽個事”
“你說”
“你知不知道國慶那小子喜歡的是什麽樣的人”
石曉柳低下眼睑，沒有吭氣
“看你這神情果然是知道，能不能給我透漏點”
“我不知道，他沒有給我說過”
“這麽保密麽！真想看看是什麽樣的天仙把我家國慶迷惑成這樣。我都告訴他先斬後奏，生米做成熟飯再說，怎麽一點進展都沒有呢”
“吭”聽見王偉這下三濫的招數，石曉柳坐在病床上很不自在。
楚國慶回來就攆王偉回去，讓王偉給蔡書記帶話，今晚他不回去了。王偉撇着嘴“大肉沒吃，還挨了一頓打”
“改天補償”
“那我回去了”
“我去送送他”楚國慶給床上的石曉柳說
“你剛才在裏邊沒有胡說話吧”
‘沒有，我是誰？你偉子哥，以為第一天混江湖嗎？總共也就說了兩句話”
“行了，那你回去吧”
“哎，你不是送我到大門口嗎？”
“送你幹嘛！你那倆窟窿眼是出氣的”
楚國慶回到病房，站在石曉柳的床跟前
“你餓不餓，頭暈不暈”
石曉柳盯着楚國慶“我是不是暈了，你就可以先斬後奏，生米做成熟飯”
楚國慶聽石曉柳這麽說，急忙擺手“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王偉是瞎說的，開玩笑的”
心裏把王偉罵了個底朝天。你奶奶的感情是說了最重要的兩句話！
看着在那裏急的團團轉的人，石曉柳掀開被子慢慢下床，楚國慶趕緊摁住
“你再休息一下”
石曉柳自顧自的下床，沒有理會楚國慶，楚國慶摁住石曉柳起身的肩膀，石曉柳一把擋開。楚國慶一看石曉柳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從小到裏那股子高傲感一下子全冒出來了，一把摟住石曉柳的腰，把石曉柳推倒在床上，石曉柳沒有防備受傷的後腦勺重重的磕在床上，石曉柳悶哼一聲。楚國慶先他一步摁住石曉柳的腦袋，石曉柳的手摁在了楚國慶手上。石曉柳的手剛碰到楚國慶的手，就被楚國慶反轉握住。石曉柳甩、楚國慶抓。兩人都是半殘，力氣也一樣。楚國慶眉頭一皺，管他三七二十一，低頭咬住石曉柳的嘴。石曉柳身體一僵，本能的擡起腳揣在楚國慶的肚子上，楚國慶倒在地上蜷縮着一動不動。
“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打殘你”
躺在地上的楚國慶眼淚順着眼角流在地上，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哭什麽，就是覺得心裏難受的要死，可是卻沒有辦法發洩。他從來不知道愛情可以這樣傷人這樣痛。
‘不要在地上裝死，起來”
聽見石曉柳的聲音，楚國慶用袖子擦了一下臉，緩緩的從地上坐起來
“你回城裏去吧”
楚國慶急忙從地上站起來，急切的
“我不回，我不想回”
“我已經給你媽拍了電報了，估計很快你媽就有回音了”
“我不回，我媽來了我也不回”
“我既然敢給你媽拍電報，就一定有你必須回去不可的理由…”
“不、不,石曉柳、石曉柳，我不想回，我真的不想回”
楚國慶抓住石曉柳的胳膊
“我不想回，你別讓我回去，我以後離你遠遠的，絕不出現在你面前”
石曉柳扭頭看楚國慶，眼前這個男孩面容憔悴、滿臉露出驚恐無措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是因為自己讓他變得這麽頹廢、無助，走上一條不歸路，自己該怎樣才能讓他錯誤的人生回歸正位呢！
“我不相信你”
“相信我，我發誓”
“你發誓要是再喜歡我，我出門被車撞死，不得好死”
“我不”楚國慶驚恐的看着石曉柳
“你為什麽這麽狠心，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為什麽要這樣說”
“我不需要你的喜歡，這對我是負擔、罪孽，如果你不放棄，總有一天我會償還的，因為我罪有應得”
“啊~石曉柳、啊~石曉柳，為什麽要這樣，啊~我心好痛”
看着那麽難受痛苦的楚國慶，石曉柳認為自己做的是對的，憐憫幫不了他任何作用，只有快刀斬亂麻對他才有幫助，今天傷的他越重明天他才能無堅不摧。
石曉柳慢慢下床，楚國慶卧在地上一副要暈厥的樣子，石曉柳看不下去，他不是鐵石心腸，他是活生生的人…。楚國慶想起來，可是試了幾下很無力。抓住石曉柳的手
“不要走，求求你”
石曉柳面無表情的看着楚國慶“你越留戀我我的罪孽就更重一分，我會死的更快更痛苦，也許是被人亂刀砍死，也許是被毒蛇死咬死…誰知道呢！或許是掉下山”
“你走吧~~”楚國慶放下手，坐在地上
石曉柳往病房外面走，聽見了楚國慶粗重的喘氣聲…到底是怎樣的感情，連喘氣聲都傳來絕望的呻吟…….可是，石曉柳你這樣是對的，不要回頭，不要放棄。
那天我們站在屋頂，當黃昏的光影照耀在你身上的時候，我聽見了愛情光臨的聲音……我知道，愛情來了，雖然來得很小心翼翼，我還是感覺到了，對我老說他來得太急我躲避不及。我只能全部接受。總有一天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很無情，不是所有的愛情都可以接受。
石曉柳回到家，給他娘解釋說，不小心摔倒了。他娘讓他趕快躺倒炕上，石曉柳沒有反駁，躺在炕上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醒來看到石銀鳳正在給他娘送吃的，“曉柳哥你醒了？怎麽這麽不小心摔了呢，嚴重嗎？我從家裏拿了點白糖給你沖上喝”
石曉柳笑笑“沒事，沒有那麽虛弱”
“曉柳哥，剛才我看到那個知青在咱家門口站着呢，我讓進來他又不進來，可是又不走”
“哦，那可能是路過吧”
“是嗎！看着不像啊”
“別管他了，要是有事他會進來的”
“哦”石銀鳳剛才說咱家門口，石曉柳沒有糾正，以前石銀鳳只要說個咱字石曉柳就給更正了。今天居然沒有糾正，這讓石銀鳳很開心、很滿足。臉上的笑容跟花一樣。
“曉柳哥，那我現在給你做點吃的”
“恩，好”
“你等着”石銀鳳小跑着去竈房。
石曉柳看到他娘在看着他
“娘，你怎麽了？”
“柳，要是覺的銀鳳這丫頭還行，你倆就結婚吧”
石曉柳翻身坐起來
“娘，我跟銀鳳不合适，你是知道的”
“有什麽合适不合适的，男女在一起就是過日子不寂寞能有個說話的伴，時間長了就有感情了”
“娘，我現在不想成家”
“為啥？”
“我對銀鳳只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
“曉柳哥我給你沖了兩個荷包蛋，你趕快吃吧”石銀鳳從外面端着碗進來打斷石曉柳跟他娘的談話。
楚國慶在石曉柳家門口盤旋了一下午，他看到石銀鳳進進出出嫉妒的發瘋，以石曉柳的性格他會趕着石銀鳳出門，可是今天沒有，石銀鳳在他家進進出出一天，村裏好多鄉親都看到了，石曉柳都不避嫌，這是真的要跟石銀鳳結婚嗎！
石曉柳在家養了三天就去地裏上工了，家裏就他一個人掙工分，要是他不去到了月底就分不到糧食了，他餓着行，不能讓他娘餓着。
楚國慶在地裏低着頭幹活，遠遠的看到石曉柳來了，盯着看了幾眼，石曉柳看過來他就趕緊低着頭。楚國慶發現在鄉親們面前，石曉柳對他跟別人一樣，根本看不出來讨厭他，只要沒有人，石曉柳就不再理他。楚國慶就趁着有人的時候問石曉柳傷口怎麽樣了。石曉柳就點點頭：好了。
石曉柳是一個心思缜密考慮全面的人，他明白要是他在鄉親們面前跟楚國慶忽然不理不睬會讓人發現問題的。他知道怎麽做能顯得自然不突兀。對于一個這樣的人，有這樣的感情，他知道在當今這個社會上是萬萬不能有的，可是能有什麽辦法，這樣的感情出現了，他心裏告訴自己靜靜的守在他身邊就好，可是沒有想到楚國慶竟然對他也有這樣的心思，這是萬萬不能的。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救對方于水火。
遠離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已經有幾天沒有看到楚國慶了，石曉柳開始沒有覺的有什麽問題，可是一連幾天都見不着人，石曉柳隐隐覺得心裏不安。問呂亞寧，呂亞寧說不知道，前幾天晚上他們都睡着了，有人在外面叫楚國慶，楚國慶出去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石曉柳想着呂亞寧的話，覺得事情蹊跷的很，以他對楚國慶的了解，楚國慶離開以前一定會給他留下只言片語的，雖然他說過那樣決絕的話，可是石曉柳篤定，楚國慶離不開他，至少現在還離不開他。挨到晚上下工，石曉柳去了鄰村。王偉下鄉的那個村。一打聽，王偉也不在了，這樣石曉柳知道肯定是城裏的大人出事情了，能是什麽事有多嚴重，石曉柳想不到，畢竟再聰明他也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他只是念的書多，比普通人看到的、想到的多一些，僅此而已。
石曉柳回到家，他娘已經躺下了，床幔也放下了，聽見曉柳的聲音，他娘問
“是柳嗎？”
“是的娘，把你吵醒了嗎？”
“你咋回來的這麽晚？”
“我去鄰村有點事，耽擱了”
“哦，洗洗早點睡吧”
“娘，我明天想去趟鎮上”
“是有啥事嗎？”
“國慶好像出事了”
“哎~~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石曉柳就來到了革委會說要找蔡書記，雖然楚國慶沒有告訴他，但是上次他們打架，他看到那個蔡書記單獨把楚國慶叫走了，回來毫發無損，嘴唇還發亮，顯然是好吃好喝招呼過。後來在他家客廳看到那副照片就明白了。
“誰要找蔡書記？”
“是我”
“你是誰？”
“我是後溝村的，我叫王海，我想找蔡書記反應一些問題”
“蔡書記在開會，有什麽事你給我說，完了我轉達”
石曉柳站在那裏，眼睛轉了一下“我想反應我們村支書強行逼迫良家婦女嫁給他那個癡傻的兒子，我想反應他克扣我們口糧……”
“停停停。你這問題大了，等下書記來了你自己反應”
石曉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哎~謝謝您”
蔡書記開完會，進來看到坐在門口長椅上的石曉柳
“聽說你要反應你們村支書作風問題”
石曉柳看到旁邊有人點點頭
“進來說吧，小何倒杯水”
“好的”
等秘書把水倒好關上門，蔡書記坐下說
“說吧”
石曉柳站起來
“書記你好，我不叫王海不是後溝村的，我叫石曉柳，是石家村的，我家是三好戶，每次您下鄉都會親自看望我母親給我們帶糧食”
蔡書記看着石曉柳笑出聲
“難怪我說怎麽有點眼熟，你有什麽事？說”
“我知道蔡書記跟楚國慶是舊識，我想來打聽一下國慶的消息”
蔡書記身體後仰，背靠在椅子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個人是哪個村的，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蔡書記，我去年去過楚國慶家，看到牆上的那張照片有你，你站在國慶他爸的身邊”
蔡書記還是沒有說話，看着石曉柳
石曉柳從上衣袖子裏掏出一張照片
“這是我跟國慶在首都照的，那時候他從我家的房頂上掉下來了，被他媽媽接回家，我去城裏看他了，他非要拉着我照相，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照相，我很珍惜，楚國慶來到石家村剛開始在知青站住，後來一直住在我家。前段時間，他在你家住着，有一晚上沒有回來，是因為我在住院他在照顧我。蔡書記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害國慶的，不管他出了什麽事”
“小何”
“在，蔡書記”
“把這位同志請出去，他反應的情況不屬實”
“好的”
石曉柳很緊張，蔡書記表現的越是小心，說明楚國慶遇到的麻煩就越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