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入賬,他的眼界也仿佛開闊起來。

不過事情畢竟由此而起,在最後,也該在這上面劃上句號。

“……轉賬給你?”沈流彥問。

看出沈瑞澤的焦躁,沈流彥不欲在此處多呆。在他眼中,此刻的沈瑞澤已近乎神經質。

“不急。”沈瑞澤看了下時間,“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沈流彥挑了下眉。

沈瑞澤示意身後的保镖走上前來,從那人手上端起一杯東西,放在沈流彥眼前,微微一笑:“李雪遇見一點小麻煩,大概很希望你去救她。沈總,如果你還念着舊情,就喝掉這個,我放你走。”

☆、18 石楠

到了這一步,于沈瑞澤而言,李雪的事情只不過是個順帶而已。成了自然好,不成也無所謂。

餐廳之中一陣寂靜,沈流彥看了沈瑞澤很久,餘光定格在對方身後那群保镖身上,倏忽一笑:“你覺得,你的哥哥是個很重情義的人嗎?在這種地方也敢犯事兒,沈瑞澤,你的确很有膽色。”

沈瑞澤搖頭:“又不是□□,沈總,你在緊張什麽?”

沈流彥道:“空口無憑,我為什麽要信你?”

沈瑞澤嘆口氣:“這樣。咱們先去辦好股份轉讓的事兒,公證處離這裏不遠。然後,再回這裏,咱們一人一半。”

沈流彥的唇角扯了扯:“那我為什麽還要回來?”

“沈總真是貴人多忘事。”沈瑞澤的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沒有我告訴沈總,沈總怎麽會知道李小姐身在何處?再說了……”他語氣拉長,身後黑衣人已上前一步,腳步整齊。

這一次,沈流彥沉默了許久,仿佛在思索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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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

沈瑞澤身後的人不會只是保镖,他們絕非善類。

可……他又是從哪裏找來這群人?

沈流彥比沈瑞澤更了解沈家振的實力,自然清楚這不可能出自沈家振的手筆。再想想,沈瑞澤不服氣之下想要出售股票換取一時喘氣也還罷了,沈家振居然能答應?

到最後,他心下有了大概猜測,終于眉尖一攏,問道:“李雪怎麽了?”

今天實在太過失策,如果沈瑞澤起一點別的心思……

聽到他的話,沈瑞澤終于松了口氣,他就怕沈流彥根本不在乎李雪如何。

放松之後,沈瑞澤語氣輕快:“哎,也沒什麽,就是她的上司對她有那麽點意思。沈總放心,時間觀念我還是有的,辦好手續再過去,并不會遲。”

有沈流彥在,一切都優先辦理。而在轉賬與合同公證完成後,沈瑞澤果然是将那杯液體分出一半,自己喝掉。

“沈總,記得把袖子挽起來。”沈瑞澤皮笑肉不笑:“一定要咽下去,周圍這麽多人看着呢。”

沈流彥動作一頓。

沈瑞澤那樣的人,不會用自己的身體開任何玩笑……方才他的确是看清了沈瑞澤的全部動作。思及此,沈流彥也就不再猶疑,将剩下的半杯液體送入口中咽下。

沈瑞澤發來一個地址,是個酒店,還有具體的樓層房號。還出言催促:“沈總快去吧,不然待會兒想去也不行了。”

沈流彥很快就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了。

身上一陣陣發熱,呼吸聲重了很多。最重要的,還是驟然升起的欲望。

是催`情`藥。

沈瑞澤,想做什麽?

此時此刻,李雪已經坐在公司的表彰會中。一切都很順利,連她自己都不由得覺得,先前是不是太過多心?

只有一點讓她不太舒服。那章姓的經理時不時就往她這個方向看來,每次都笑的一臉深意。

李雪下定決心,等到所有流程結束後,自己就離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臺上突發意外。一直跟在章經理旁邊的女秘書前一秒還笑盈盈的和衆人招呼,後一秒就低呼一聲,倒在地上。

場面一時大亂。李雪莫名其妙的就被指派去開一間房給秘書休息,把房卡拿回來後,又被指派扶着醒過來、卻依然頭暈的秘書去開好的房間。

而酒店前臺,大堂經理接着電話:“辦好了,10樓8號房對吧?放心!”

李雪扶着女秘書上電梯,對方柔弱無骨的身體一直貼在她身上,到了房間,李雪累的幾乎喘不過氣。

秘書一直扶着額頭,見狀也有些不好意思,對她說:“你也休息一會兒吧。”

李雪點點頭,倒在床上,平複呼吸。

“……我感覺好一點了,去洗把臉。”秘書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晃悠着走向門口方向的洗手間。

李雪原本還想提醒她一句,身體不好就不要勉強。沒想到,眼睜睜的看着秘書把房卡從卡槽中抽了出來,快步走出房間,将門關上。

李雪的瞳孔猛地縮小!

只是在她沖到門前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鑰匙扭動的聲音。

門被反鎖了!

房卡也被拔出……李雪一個激靈。

房間裏的燈閃了閃,滅了。

沈瑞澤所選的餐廳離李雪所在的酒店不遠。沈流彥很快找到地方,在踏入電梯的時候,神志已有些昏沉。

好在一身衣服剪裁得體,才不至于讓周圍的人發覺他身上的異常。手上在不斷出汗,在幾次手機解鎖失敗以後,沈流彥只能憑借沈瑞澤發來短信時自己的匆匆一瞥,按下樓層。

他只記得兩個漢字,十,八。

電梯到達18樓,沈流彥走了出去,靠在電梯旁邊的牆壁上,盡力平複呼吸。

原本打算打電話叫人來幫忙,但手機現在用不了……思緒仿佛成了混沌一片,藥效卻還有加重的趨勢。

沈流彥在自己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終于勉強回神。思來想去,還是得先看看房間號啊。

他再次将手機拿出來,仍是一次次解鎖失敗。最後徹底鎖住,鮮紅的字體提示到三分鐘以後再嘗試解鎖。

沈流彥分辨出那一排字體是什麽,手扶着額頭,無言以對。

稍一分神,原本稍稍壓抑些的欲望再次洶湧而來。

他眼前快速閃過一張張臉,從第一個女友到李雪,一個個女孩子的容顏變得模糊不清起來,最後終于定格,是容越。

“沈總?”

何止沈流彥,連容越也在驚嘆兩人這般遇見的頻率。最初的幾次的确是他有意設計,後面卻是真的巧合。

不過沈流彥的狀态很不對勁。

容越擰眉,幾聲呼喚對方都沒有回應,始終低着頭,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沾染,成了一縷一縷的。他幹脆上前一步,直接捏着沈流彥的下颚,讓人擡頭看向自己。緋紅的面色、失焦的眼睛……

“有人給你下藥?”

耳邊的聲音被放大再放大,沈流彥終于分辨出眼前的人。是真的容越,不是記憶中的影子。

思維愈發模糊,只剩下鮮明的渴求。

“……我要做,”他輕輕的,斷斷續續的說,“容越,快點。”

容越眉頭擰的死緊,想想和被欲望燒掉理智的人的确沒什麽好說的。至于沈流彥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還是等他身上的藥效過去之後再說。

想到這裏,容越幹脆的攬住沈流彥的腰,把人帶到一邊的某間房中。

門剛關上,沈流彥已忍耐不住,将容越按在門後親吻起來。毫無章法的吻更像是一種迫切的信號,容越低聲咒罵了句,快速解開兩人的衣服。

數月過去,終于走到這一步,偏偏沈流彥并不清醒,容越不可謂不遺憾。

先用手幫沈流彥解決了一次,對方眼中總算浮現出幾分神志,快速說了遍自己所來為的是什麽。

身體依然火熱。容越從沈流彥的口袋中翻出手機,交到對方手中讓他解鎖。沈流彥擦過手,終于劃開屏幕。

“10樓8號 ……你是怎麽看成18樓的?”容越将沈流彥的耳垂含在口中吮`吸,對方整個人都靠在他懷裏,這種為所欲為的感覺他期待良久,一朝實現,很有幾分滿足。

一通電話打出,容越找人去看李雪。下一通電話,則是告知酒店管理人員,把之前一小時之內的所有監控複制一份給自己,其餘全部删除。

“暗算你的人真不巧,這家酒店是容氏的,”容越沉沉的笑了笑,“他知不知道我和你是這種關系,嗯?”在沈流彥頸側咬出吻痕,繼續道:“我想這麽叫你好久了,流彥……”

那兩個字,仿佛按動了什麽開關。

沈流彥驀地按住他的手腕,下一刻,天旋地轉,他已被沈流彥壓在身下。對方擡起眼睛,那樣的眼神,讓容越一下子就想起了在華燈的時候,自己以為沈流彥喝醉,想要關燈,卻被對方反壓在沙發上。

難道又是一次重來?

不過這次,沈流彥并未從他身上下去。

和那時候一樣,沈流彥仍是笑了笑:“容總,我知道你是什麽心思……不過你覺得,這樣合适嗎?”

容越心下一涼,難道還要打一架不成?

沈流彥喘了口氣:“藥效沒過去,不過還得多謝容總。商量一下吧,我先來?”

容越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眼前的沈流彥。即使是這個時候看來,對方的眉眼依舊是柔和的,卻的确是有些什麽不一樣了。

是眼神?還是整個人呈現出的氣勢?

沈流彥說藥效還沒過去……

清醒狀态的沈流彥和他實力相當,失去理智的呢?

容越終于道:“沈總的意思,一人一次?”

沈流彥搖頭,俯下`身,咬住容越的唇瓣,溫柔的說:“當然不。”

“……容越,其實我很早以前就想和你做了。”

“只不過,你每次求而不得的眼神,實在太有意思。”

“叫我名字吧,剛才不是叫的很好聽嗎?”

房間裏,吱吱呀呀的響動過了許久。空氣裏帶着說不出的潮濕悶熱,哪怕空調開到最低,都于事無補。

石楠花的味道溢滿整個房間,床單上沾滿了各樣液體。

一條肌肉勻稱緊實的腿從床滑下來,踩在地面上,吻痕隐約可見,腳趾卷曲……

“流彥……”

☆、19 各取

直到沈流彥精力耗盡的睡去之後,容越方有機會,整理這個混亂的夜晚。

身上某些部位被使用過度,他幹脆就趴在床上,點起一支煙。煙霧在房間內依然明亮的燈光中升起,容越一只手撐着額角,看着身邊的沈流彥。

眼梢的紅色還沒有退去,他現在還記得方才沈流彥眸中充斥血絲的樣子,實在是太不像平時的沈氏總裁。

枉他在得知沈流彥身上發生了什麽的時候還在心中說了句可笑,居然被沈瑞澤用這樣的方式藥倒。然而自己又何嘗真正看清過沈流彥?以往種種,雙方都是逢場作戲,這點容越最清楚不過。可沈流彥帶的面具未免太過完美,竟讓他有些難以看透的感覺。

一人一次的提議被沈流彥拒絕,接下來就是一次次接連不斷的索求。做top所需體力遠大于bottom,是以現在他還能維持清醒,對方卻已經睡着……

容越對着沈流彥的方向吐出一口煙,沈流彥仿佛覺得嗆,眉尖擰起,唇瓣微微張開,像是想要抱怨,卻終究抵不過身上倦意。

容越想,現在這副樣子,倒是有些契合自己對沈流彥最初的看法。

躺在床上,任他所為。

可惜現實未免差的太遠。

一支煙抽完,容越按下床頭的燈。他并非想不開的人,哪怕一開始被壓倒進入的時候心中還有不甘,僅僅是審時度勢的妥協,之後倒也确實是爽到。

何況對已經發生過的事再怎麽執着都是無用。被睡一次又如何,他總要讨回。

将煙蒂按在一邊的煙灰缸裏,容越也阖上眼,修養精神。明日醒後還要與沈流彥相對,那時候順便纾解下晨起時的欲望,似乎不錯?

長夜漫漫,沈瑞澤看着賬戶上的數字,唇角是無法掩飾的笑意。眸中散發着光芒,未來美好的一幕幕在他眼前劃過。

沈家振還在與人通話,對方詢問他對于這次見面禮是否滿意。沈家振痛惜失去的股份,自然沒有好語氣。對方卻十分悠然,勸他何必着急,現在的一切都只是前期投入,現在就心痛以後可怎麽辦?錢可是實實在在被拿到的,不比從前……

容南驲話音拉長,沈家振面色一沉。被那樣簡單的騙術欺瞞,這件事已經成了他心上毒瘡,此刻被提起,怎會好受。

容南驲話鋒一轉,惋惜沈瑞澤雖有天分,畢竟少了歷練。能這樣摔上一跤,只當花錢買教訓吧,還好尚能再次站起。

宛如探讨教育心得的話讓沈家振的語氣略有放松,容南驲的笑意從電話那頭透出,再次詢問起先前的問題:“那麽沈先生,還滿意我這些人的安保工作嗎?”

沈家振終于點了頭,又嘆息:“不過瑞澤年輕心軟。”

容南驲便道:“這有什麽要緊,以後有的是機會。”

這邊兩人商讨愉快,那邊的李雪則裹着毛巾被,坐在家中的沙發上,将頭埋在臂彎裏。

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下,她一聲不吭的哭着。将她救出的人告訴她是容總從監控中看到一切,才讓自己前來幫忙。解釋充滿漏洞,但她已無意深究。

在整個房子都黑下來之後,她大聲捶門呼救。按說酒店的隔音并不會太好,卻始終無人應聲。直到絕望吞噬一切,終于有人破門而入。

對于容越,李雪永遠都記得對方從自己口中套出沈氏競标價格時的循循善誘。而她只看了投标書一眼,就在流彥辦公室裏。流彥叫她上樓,而在她到的時候,投标書尚未被收起。

一切都只是巧合,容越未必知道她并沒有參與項目,而沈流彥也沒想到容越走的曲線道路。

後來李雪也想明白了,容越和她每一次見面恐怕都不是對方口中的巧合。這樣的深沉計量讓她暗自心驚,不過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真的被對方救下。

哪怕這次容越并沒有露面……

不,還是再也不要見面比較好。

李雪從前不止一次覺得前路茫茫,卻第一次思量起,自己是否真的不适合這個城市。家人年紀也大了,也許正需要她陪伴在身邊盡孝。

三個人睜眼到天明,沈流彥與容越卻睡的很好。

光線沖破雲霧,灑滿大地。酒店的房間拉着厚重的窗簾,并不受影響,但架不住沈流彥生物鐘準确,又睡的早些,就較容越先一步睜開眼。

他很快就想起自己目前身處何處。

昨夜的所有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許久未曾纾解的欲望一朝爆發,之後是一片銷魂蝕骨的愉悅。容越從起初的不滿到之後的投入,被汗濕的發黏在他額角鬓側,桃花眼中透出朦胧的水意,口中斷斷續續的呼喚着他的名字……

沈流彥借着昏暗的光線看着容越熟睡的側顏,手指在對方頸側緩緩流連。

這算什麽?從來只聽說過女職工“誤入”上司房間的。

雖然一切都很美妙,沈流彥還是有些哭笑不得。

頸側的麻癢讓容越意識漸漸回籠,眼睛尚未适應房間內的光線,卻先一步感受到了沈流彥若有所思的視線。他撐着身子坐起,語氣自然:“去洗澡?”

至少氣勢上不能輸。

沈流彥收回手,微微一笑:“好。對了,昨天謝謝你。”

至于是為了哪件事開口感謝,他并不提及。

容越動作一頓,雙眸危險的眯起。不過此刻他是翻身下床的動作,背對着沈流彥,也就不擔心對方發覺自己語氣與神情完全無法對應,道:“既然說謝,是不是該有謝禮?”

沈流彥望着對方,仍是笑道:“不妨說開?容總,我并不在意上下,昨夜那麽說只是因為想要快些解決藥力……不知道容總的意思是?”

語氣裏很有幾分漫不經心。

容越伸手按下床頭的燈,緩緩道:“是嗎?”

沈流彥傾身上前,扶着對方的肩,低聲道:“何況,容總叫我名字的聲音,的确很好聽……并未騙你。”

浴室中,水流嘩啦作響。沈流彥靠在冰冷的瓷磚上,身前身後是截然不同的溫度。散發着熱氣的水順着頸部的弧度滑下,流到胸口小腹,順着溝壑一路向下,在被擡起的大腿上稍作停留。

鏡面上帶着一層薄薄的水霧,無法看清映出的內容,只能依稀分辨出交疊晃動的兩道身影。

沈流彥擡手擋在眼前,口中輕輕的換了聲:“容哥哥……”

容越身體一震,就聽對方低笑道:“禮尚往來。實在想不到叫你什麽好,阿越之類的……不過我比你大,叫你哥哥,是不是更有情趣?”

“……沈總的确心思細膩,實在太過體貼。”容越咬住沈流彥的唇,喚他的名字,“流彥。”

兩人皆沒有曠工的打算,偏偏初次碰到對方的身體,很有幾分食髓知味的意思。纾解了一次過後,看看時間,兩人整裝分開,約好晚上再見。

先前邀約時的束縛被去掉,容越一整天都神采奕奕,僅僅是坐下時稍微皺了皺眉。

……不過對象是沈流彥,他覺得像現在這樣也未嘗不可。畢竟在離開酒店之前,沈流彥還替他系過領帶。這已經成了兩人之間習慣性的小動作,系完之後,沈流彥擡頭,兩人在親吻中道別。

昨晚的事情,沈流彥在對他解釋時省去大半因果,只提起沈瑞澤帶的人不似平常。不過這些事不用他費心,有沈流彥自己去頭疼。

容家的事情尚是一團糟糕,他們并不欲旁人知道兩人之間複雜交織的聯盟關系。容越在先前誘沈瑞澤失去財産一事上出手過一次,算作“誠意”,此後一直旁觀。沈流彥同樣如此,只是在某些時候刻意避開與容氏相争的場面。

或許還需要添點什麽,不然一直這麽不溫不火下去,聯盟又有什麽意義?

……不然,還是費心一下吧。

容越并不知道,這個時候,沈流彥也在想同樣的事情。

兩人的消息渠道并不一樣,很多事情容越能做到而沈流彥不能,反之亦然。容家的底子并不幹淨,哪怕洗白了兩代,都猶有些殘存的勢力。是以在沈瑞澤的事情上,容越只簡單出手,就達到目的。

而沈流彥不同。手段不論,至少結果會從明面上出來。

與容東旭之間的交易不了了之,他卻在此後查到許多容東旭自己商業犯罪的證據。

也是巧合。如果不是自下往上順藤摸瓜,僅憑容東旭明面上表現出的那些,事情定然不會這麽容易,這也是容越多年以來都下手未果的原因。

沈流彥在想的是,自己要不要将這些交給容越。

畢竟是商場上的路子,從機緣巧合中開始,他能查到這些,卻僅限于此。交到容越手中,定然能挖掘出更多東西。

但這對自己有什麽好處?

沈流彥扪心自問。床伴情人是一方面,在這份關系裏,容越與他哪怕只有一夜,在□□上卻契合的不可思議。

可商場上的盟友,就是另一方面。

不過他很快作出決定,可以給容越。不過在那之前,需要足夠的利益交換。

這本就是不需要猶豫的事情。

這件事很快被放到一邊,接下來,是沈瑞澤昨晚轉讓的沈氏百分之五的股份。沈流彥斟酌着語氣,将這件事告訴祖父。言辭間,自然将之後發生的一切略去。

祖父沉吟片刻,也只道也許沈瑞澤是的确山窮水盡。不過又提到幾句別的可能,也許接下來還有事情在等。

何崇問他:“流彥,如果是你,會在什麽情況下将股份大規模賣出?”

沈流彥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回答:“股票即将貶值,不如及時抽身……他找到了幫手。”

何崇道:“或許是你父親找到幫手。畢竟,那些股份是在沈家振名下。”

聽到父親二字時,沈流彥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他對人的感情太過淡漠,尊重祖父更多是建立在對方對自己的真心愛護之上,對沈家振卻實在是升不起一絲親情。

這樣的心緒實在不好道出,祖父也許樂于看他與沈家振反目,卻不見得贊同這般冷漠的心态……

在開口說話時,沈流彥語氣依然平靜:“我也這麽想。”

關斷電話,沈流彥一邊批閱文件,一邊思索方才的對話。

……那麽問題就來了。如果沈氏股票真的跳水,其中獲利最多的,是誰?

毫無疑問,第一個人選,就是容越。

在這種時候想到對方的名字,然而沈流彥簽字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滞。

再往後,是他那幾個在容氏持股同樣不少的姑伯。

到了此刻,沈瑞澤已然成了邊緣的存在。他像是一把槍,在表面上轟轟作響,重要的卻不是他,而是按下扳機的人。

他拿了錢,能做什麽?

如果是沈瑞澤自己,那麽很好猜想,無非就是換個城市東山再起一類。但想到他身後的存在,沈流彥有理由相信,接下來的時間裏,沈氏會出些動蕩。

先前向沈瑞澤釋放善意的人,在這段時間裏,已經有很多都被悄無聲息的調到不重要崗位,或者幹脆辭退。至于那幾個牆頭草小股東,他們自身的産業也受到一定狙擊,在各樣暗示之下,很是生出了些賣出沈氏股票的心思。

自己在明對方在暗,沈流彥将自己代入情景,如果自己要打擊一個企業,會如何去做?

沒有人能在股市上撼動沈氏,除此之外,可能性卻未免太多。

他很快決定不再去想,一味在尚未發生的事情上糾結毫無意義。只要對方出手,就一定有跡可循。

江城的白日,馬路上的車流從未間斷。十字路口的燈光在紅橙綠之間變動,行人匆匆走過斑馬線,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腳步急促,片刻不息。

在最炎熱的季節,海濱城市,空氣中更添一份潮濕的水汽。烈日之下,建築物幾近扭曲……

這樣的繁華與忙碌之中,一個普通公司的職員辭職,就好像是扔入湖水中的一顆小小石子,并未引起任何注意。

李雪退了租住的房字,拿回押金。辭呈被順利的批下,同事們或多或少的挽留過她幾句,接下來又忙碌于自己的事情。

行禮并不算多,只用了一個下午就全部收拾完畢,很多無法帶走的衣服都被她放入募捐衣物的箱子。

在上火車之前,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城市。

她心中升起一種極致的沖動,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停頓許久,最終仍是沒有勇氣,按下“流彥”兩個字。

李雪嘆了口氣,正要收回手機時,屏幕上有了來電顯示。

正是她方才不敢撥出的號碼。

對方的語氣溫柔而耐心,帶了無限愧意,一如當初,話語間言道是自己連累了她。李雪聽着聽着,眼淚不由再次落下。

她捂着嘴,無聲的嗚咽。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也不再說話。

知道心情漸漸平複,李雪終于道:“我打算回家啦。”帶着幾分刻意的開朗。

沈流彥頓了頓,回答:“我……尊重你的決定。”

就好像她提出分手時,他的回答一樣。

在火車駛出鋼鐵的森林,一片綠色撲面而來的時候,兩人通話結束。李雪擦幹眼淚,将沈流彥的手機號碼删去。

“……沈總不止體貼,還很深情啊。”容越手中握着方向盤,桃花眼斜過去,看着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

沈流彥揉了揉眉心:“專心開車。”

容越的手緊了緊,唇角略帶嘲諷的勾起,不過沒有再說什麽。

沈流彥靠在座椅背上,看着窗外奔流不息的車輛,眸中帶出些不易察覺的茫然。

他的确覺得是自己連累了李雪,然而哪怕是此刻,心裏依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有一堵牆在那裏,沈流彥一直都知道。隔絕了自己所有的情緒,不知從何時起,他再也無法發自內心的去表達些什麽。

車子緩緩滑入小區。容越拔下車鑰匙,緩緩道:“上去坐坐?”

短短四個字,說出口時,他定定的看着沈流彥,從眉眼到下颚,不錯過對方的一絲神情。

而沈流彥只是點了下頭,道:“不是之前就已經說好了嗎。”

簡單的一餐以後,兩人從廚房起就不甚正經,從相互調情到滾上床單只用了短短的時間。這次要君子許多,懷抱着一樣迫切的□□,協定一人一次。

容越詫異于沈流彥此次居然答應,沈流彥輕輕笑了聲:“有什麽奇怪?不過各取所需。需要的一樣,就……”

接下來的話,被悉數掩入細密的親吻之中。

在望着容越情動時的模樣時,沈流彥終于看清些自己的心。

他不需要感情牽扯,那只會帶來無盡的不解。而在很多事情上,追尋答案都是無謂的事情。

容越很好。

他們之間有的,只是利益和□□。更甚一步,哪怕有一天,兩人之間簡單的聯盟不複存在,甚至相互敵對,都不會有什麽關系。

這樣,就很好。

第一次結束,容越還有無窮的花樣沒有使出,每一項都讓他期許不已。而沈流彥咬着他的後頸,将他壓在一面穿衣鏡上,問他鏡中的兩人在做什麽事情?

直到兩人再次精疲力盡,終于一同去了浴室。一場鴛鴦浴,沈流彥扶着浴缸壁,一邊喘息,一邊道:“容哥哥真是好精力。”

容越語氣中帶了幾分深意:“不急,幫你清理。”

又是一夜過去。

李雪辭職,章經理原本以為事已辦成,接下來只靜待有錢到帳,而拉來注資款的自己又可以在公司更上一層樓。可接連幾天過去,都不見沈瑞澤的消息。

他不由致電催問,甚至隐晦的問起沈瑞澤,是否對李雪滿意?

言語間的暗示頗為明顯。一通電話下來,沈瑞澤終于從大筆錢財到手的眩暈中清醒些許。不過想着賬上的數字,他撇了撇嘴,十分不以為然。

如果當時自己就能下定決心,得省多少事兒啊。

沈瑞澤這麽想,倒是沒有表現出來。現在的他已經不在乎章經理惦記的那筆錢,不過實在是不喜對方的表現。當初是自己需要對方幫忙,這才好聲好氣,現在嘛……

最後沈瑞澤借口工作太忙,推後再議。他自然聽出章經理語氣中的不滿,但那和他有什麽關系?

事實上,沈瑞澤并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不過手上有錢,一切好辦。很快雇來調查的人就發回資料,酒店方面出了點問題,實在查不到當天該時段的錄像,也許是技術故障。如此這般的解釋了一大堆之後,沈瑞澤終于聽到了自己需要的話。

那女人之後再沒有在沈流彥身邊出現。

沈瑞澤心頭狂跳。對于那份藥的效力,他還是很有自信的,那天喝下之後自己也在夜總會找了個女人抒發欲望,勇猛的難以置信。

沈流彥喝了那藥,再見到李雪,沒有不發生些什麽的道理。

沈瑞澤計劃着是否可以找來報社,報道一起沈氏總裁為了聯姻而對出身普通的女友始亂終棄的戲碼,只要事實擦邊,被石子砸了頭都可以寫成腦震蕩。

這樣一來,不怕沈流彥不名譽掃地。

這也是他起初的打算,當作餐後甜點上桌,倒也不錯。

然而接下來的日子裏,李雪像是真的從江城消失了。

沈瑞澤心有不甘,再看看私家偵探發來的資料,沈流彥與唐宛若同樣斷了聯系。

一時之間,沈瑞澤說不出自己是遺憾還是慶幸。

這樣的心情沒有持續太久。沈瑞澤摩拳擦掌,計劃着自己要那那筆錢做些什麽。去外地發展是早就計劃好的,可在選擇地點的當口,父親卻将他攔住。

☆、20 所需

沈瑞澤自是意外。

不過比起他,沈家振對幼子顯然更真心一些。他沒有隐瞞的意思,幾句話道來,已經将自己與容南驲之間的幾次聯系講明。

沈瑞澤起初是抱着無所謂的态度在聽,然而在了解到當天自己約見沈流彥時父親給他的那群人就是出自容南驲之手時,終于忍不住開口打斷:“他難道……”抿了抿唇,神色猶疑,“不是說容家洗白了嗎?”

沈家振只道:“哪有那麽容易。”

對于沈氏,沈家振的心情只有更複雜。容南驲給他的說法是破後而立,但他心知肚明,哪有那麽簡單。

容南驲要對付的人自然是容越,被小輩騎在頭上的不悅他深有體會。然而等容家幾個人內鬥完,無論留下的是誰,一個風雨飄搖的沈氏都讨不了好。

那畢竟是他父輩創下的産業。

沈瑞澤抱着說不出的心情回房,沈家振則在書房待到深夜。原本他很是躊躇,是否要将自己與外人聯手、陷沈氏于不義的事情告訴幼子。現在看來,瑞澤并不在意……

沈家振靠在躺椅上,望着窗外。

數日的炎熱之後,在仿若蒸籠的江城之中,終于傳出一聲雷鳴。

從下午就開始下雨,此時此刻,仍不時有有閃亮的白光劃破黑夜。

容越扯了扯領帶,遠遠看着大廳中央對所有來客笑容以對的女人,他的姑姑。

表妹十六歲,也算比較重要的日子,太适合用來給外界展示容家一家和睦。容東旭與容南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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