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某天，林羲洲突然接到了遲暮的電話。
“林，我在你們學校門口。”
林羲洲一愣，現在正值大四的十一假期，因為導師布置了兩篇論文，而林羲洲覺得坐飛機回家也是麻煩，所以幹脆就留在學校安靜看書找資料學習，先把兩篇論文寫好拿下保研資格再說。
可遲暮又是怎麽知道他在學校的？
林羲洲不禁輕輕擰起眉頭，遲暮考上的大學和他在不同省份，兩人這幾年聯系得并不多，僅有的幾次也是說一些‘我已經有了新生活，你也應該重新開始’之類的話。
再後來，聽說遲暮交了個女朋友，林羲洲對此并不感到意外。可能很多家長不同意孩子大學談戀愛，但因為遲暮的‘特殊經歷’，相信對方家人應該是很樂見其成的。有了這麽一出，林羲洲的态度才漸漸緩和起來，兩人偶爾也會互相問候，聊一些學校的事情，雖然這樣的次數也不多就是了。
“林？”
大概是見他愣了太久，遲暮在電話那頭又叫了一聲，“還在嗎？”
林羲洲回過神來，連忙應道，“在的在的，你在哪個門？”
“唔……”遲暮的聲音帶着些遲疑，“應該是東門吧，這裏有家叫晨星的便利店，外面雨有些大，我沒帶傘，在店裏面避雨呢。”
林羲洲望了眼窗外的瓢潑大雨，沒有再多耽擱，挂了電話後就匆匆忙忙拿了雨傘下樓。
宿舍樓離東門有些遠，林羲洲小跑着去到便利店的時候，遲暮正一個人靠着門站着，身上穿着的卡其色外套濕了一大片，頭發也濕噠噠的，看起來很是狼狽。
“怎麽突然就過來了？也不先和我說一聲。”林羲洲笑了笑，客套而不失禮貌地寒暄着。
遲暮說，“只是想到了，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準備工作沒做好，忘看天氣預報了，不知道這兒在下雨。”他也抿着唇笑，視線始終不離林羲洲。
林羲洲找店家另外買了把傘給遲暮，邀他去宿舍坐一會兒，現在舍友都回去了，也沒什麽不方便的。林羲洲拿了自己的衣服給他，讓遲暮把濕的衣服換下來。
粗略地收拾一番後，他問正拿着毛巾擦拭頭發的遲暮，“你一個人來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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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暮點頭，随即又說，“我堂哥也在這兒讀大學，放假了就約幾個兄弟姐妹一塊兒玩玩。我順道過來看看你，明天再去找他。”
“噢，這樣。”林羲洲說，心中卻有些犯糊塗，他記得遲暮家是三代單傳，哪兒來的堂哥？
還是是他記錯了？
林羲洲撓撓頭發，“那你的行李呢，今晚上住哪兒？”
“在你們學校附近随便找家賓館住。”遲暮神态自然地說，“我已經先把行李放好了，然後再跑過來的，所以才會淋成這樣。”他笑笑，俊秀的臉上帶着些窘迫。
林羲洲點點頭，“好吧，一會兒雨停了我帶你到處走走看看，然後再去吃飯。”頓了頓，他又問道，“你女朋友呢，怎麽沒帶他一起來玩兒？”
遲暮一愣，“女朋……呃，她啊……”他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擦頭發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兩手無意識地揪着毛巾，“她家離學校遠，難得一個長假，叔叔阿姨希望她能回家去。”
看着林羲洲漸漸安定下來的神色，遲暮心中無奈苦笑。他哪來的女朋友，那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只是為了不讓林羲洲次次聊天都避他如蛇蠍一般，唯恐哪句話說得不合适讓他誤會了什麽。
遲暮故作輕松地正要再說些什麽來圓謊，就聽見林羲洲的電話響了起來。
林羲洲接起來說了大概一分多鐘，而後挂了電話，歉意地對遲暮說道，“抱歉，導師讓我去找他拿幾份資料，你在這兒坐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遲暮笑着點點頭。
林羲洲走後，遲暮就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着，沒過一會兒就有人敲門，遲暮以為是林羲洲回來了，“沒帶鑰匙麽？”一邊問着，他起身走去開門。
沒想到門打開以後，遲暮看到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不……也許不是那麽陌生，這人他認得，是高中醫務室的老師，好像是叫做程灝，和林羲洲關系匪淺。
遲暮拿不準該怎麽稱呼，在他遲疑的那一會兒，程灝已經面無表情地推開他走進宿舍，四處環視了一圈，見林羲洲不在，而遲暮身上穿着的卻是他家小米的衣服，一張臉徹底黑了下來。
他轉過身，語氣不善地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對方的口氣讓遲暮皺起眉，他垂下眼，淡淡道，“我來找林，怎麽了？”
三年多過去，遲暮早已不再是高中那個略帶腼腆的大男孩，大學是個需要自己主動去争取機會的地方，在一年年的鍛煉下，時任校學生會主席的遲暮已經學會了用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去抵禦外界的惡意。
“找他？”程灝狠狠地皺起眉頭，“你能找他做什麽，求複合麽？”他譏諷地勾起嘴角，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林羲洲的獨占欲。
遲暮瞥了他一眼，冷聲道，“關你什麽事。”
“怎麽不關我事了？”程灝怒極反笑，“我是他戀人，不關我事關誰的事？”
遲暮的神色終于起了變化，當他正要牙尖嘴利反駁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鑰匙□□鎖孔轉動的聲音。林羲洲推門而入，看到程灝也在時頓時一愣，“你怎麽過來了？”
程灝一時還來不及收斂滿面怒容，遲暮調整好面部表情後才轉身面向林羲洲，無辜純良小兔子的模樣成功換得對方的一個笑臉。
程灝握了握拳，強自壓下一腔翻滾的醋意，狀似自然地随意扯了個理由，“我們前兩天不是說好了今晚一起吃飯嗎，你忘了？”
“啊？”林羲洲苦惱地皺起眉頭回想，“好像……有這回事吧？抱歉，最近太忙了，一些小事總是容易忘記。”
“沒關系，”程灝笑笑，略顯急切地說道，“現在記起來也不晚，走吧，我們現在去吃。”
“今天不行，”林羲洲搖搖頭，“我一會兒要陪遲暮去到處走走，改天吧。”
這句話說完，程灝臉上強撐起來的笑容便再也維持不住。遲暮露出一個笑，适時而又不失體貼地說道，“林，你們先聊，我有些餓了，下去買點東西吃。”
林羲洲把傘遞給他，遲暮走後，程灝也懶得再裝，委屈地一把抱住林羲洲，“你陪他做什麽，那樣的人有什麽好陪的？！”
“畢竟同學一場，”林羲洲解釋，“再說遲暮明天就要走了，他在這兒就我一個同學，我招待人家一下，請頓晚飯怎麽了？”
程灝被駁得啞口無言，當然，若真是同學也就罷了，可遲暮那樣——別的不說，就看他那眼神，哪裏只是把林羲洲當同學這麽簡單？
“乖，別鬧了，改天再和你去吃飯。”林羲洲敷衍地給他順了順毛。
程灝哼唧了一聲，知道說不過曾經拿過校辯論賽優秀辯手的林羲洲，只得閉上嘴，跟個受氣小媳婦兒似的挨着他，把人牢牢抱住，像是這樣就能減緩心中的不安一樣。
但事實上，程灝着實是誤會遲暮了，雖然他心裏仍存着那點心思，但也沒打算做什麽，畢竟現在林羲洲過得好好的，他還能怎麽樣呢？
已經害了林羲洲一次，遲暮怎麽能容許自己再次去破壞他的幸福。
其實他根本就沒有什麽女朋友，連所謂的堂哥也是子虛烏有的事，在看望過林羲洲的隔天，遲暮就提着行李獨自踏上了歸途。
而另一邊，程灝好不容易才又有了和林羲洲獨處的機會，沒想到兩人還沒溫存上幾分鐘，林羲洲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已經赤.裸了大半的程灝不管不顧地擡腿纏上林羲洲的腰，埋頭咬住他的脖頸，但這仍然阻止不了對方接起電話的動作，随後，他便聽見了顧言爽朗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小米，我到機場了，你猜我在飛機上碰見了誰？哈哈哈，我碰見林峥啦。你在學校不，我們現在打車過去找你？”
程灝：“……我次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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