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更重要的事
姜新染洗去一身疲憊, 舒服地眯着眼哼了一聲,拉開簾子,打開玻璃門走出來時, 顧若仿佛能感覺到她一身沐浴露的濕氣似的,斂着眉, 目中波光暗動。
姜新染朝顧若那兒望去, 忍俊不禁,“你幹嘛呢?”
“嗯?”顧若視線收回來, 與她對望,面色正經,不假思索道:“處理郵件。”
“你就是這麽處理郵件的?”姜新染的語氣促狹起來, “你看得清麽?”
顧若意識到什麽,低頭一看,也不禁帶了笑。
她只顧盯着姜新染的腳踝處,看得入神,竟然沒發覺架在腿上的筆記本不知何時歪倒在一邊。考慮到屏幕早就熄了, 恐怕已經倒下去有一會兒了。
“剛在想事,沒注意。”虧得顧若随機應變,竟然還能面不改色地迅速為自己找了理由開脫。
這也不假, 她剛才的确是在想事情來着。
只不過腦中那件事太過绮麗多情,不便細說。
說了,只怕姜新染要羞惱得當場回臨淵市區去了。
姜新染沒有多心, 打着哈欠道:“你早點休息, 我累了, 先去睡覺了。”
這套房一共裏外兩間, 外面這間離浴室近, 而且那床此時已被顧若占着了, 姜新染就默認自己睡裏頭那間,直接走了進去。
兩個套間是連通的,沒有門,顧若能很容易看見姜新染躺在床上睡覺的模樣。
“晚安。”姜新染關了燈,對顧若說了聲。
“晚安。”顧若也關了燈。
躺下去以後,姜新染反倒睡不着了。
她有一點怪癖,睡酒店沒有安全感,很容易失眠。
雖然這民宿建在深山裏,又打着“客棧”的旗號,沒有明目張膽地管自己叫做酒店,但姜新染腦子裏清楚,這麽多名詞不過是近些年商家炒作出來的概念,本質還是一樣的,都是酒店。
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老板娘已經說過了,這個套間裏的床單被褥、枕頭拖鞋,都是新換的,在陽光下曝曬過,又消毒了好幾遍,保證幹淨。
但理智上知曉和心理上接受完全是兩個概念。
姜新染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
她以為自己能接受,現實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洗完澡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頭一沾枕頭,瞬間清醒,就跟應激反應似的。
睡不着,只好閉着眼睛數羊,越數越精神。
換一招,擡頭看窗外的星星,更精神了。
夜晚的山裏靜悄悄的,姜新染精神亢奮得異常,情緒逐漸暴躁,就連窗外牆根底下的陣陣蟲鳴,都好像在她的神經上跳舞。
腦仁裏面一炸一炸的。
姜新染都快神經衰弱了。
她朝外間的床上望了一眼。
顧若一動不動地平躺着,呼吸平穩,似乎已經睡熟了。
姜新染不忍吵醒她,輕輕掀開被子,蹑手蹑腳地走到窗邊,把窗子關嚴實,一道縫都沒留。
好在玻璃的隔音效果不錯,關上之後,房間裏立刻安靜了,悄無聲息。
姜新染略微放松,又躺回床上。
更睡不着了。
聽不見別的聲音,她自己的呼吸聲就變得如雷貫耳。
而且窗戶一關不透氣,更覺悶熱,背上開始浮起躁汗,黏糊糊的,難受。
姜新染翻了好幾個身,最後一生氣,把被子直接踹到床底下去了。
顧若睜開眼,目色清朗,注視着天花板,完全沒有一點睡眼惺忪的樣子。
她壓根就沒睡,一直豎着耳朵注意着姜新染的動作。
姜新染住酒店就失眠的毛病顧若是知道的,但她又無可奈何。
即使現在顧若去問她是不是失眠,她八成也只會嘴硬說:“哪有?”之後更情緒緊張,反而是幫了倒忙。
所以顧若決定采取另一種措施。
她的手伸到床邊,摸索着,按開床頭燈。
姜新染看到顧若的床頭燈亮了,心驚道:“我吵醒你了?”
顧若朝她望去,果然見她神情緊張。
“沒有。”顧若伸手撈過自己的枕頭,胳膊肘一夾,走進裏間,站在姜新染床邊,“能跟你一起睡麽?”
“你想幹嘛?”姜新染心頭一緊,把枕頭抱在自己身前,做出防備的姿勢,神色警惕。
“做噩夢了。”顧若嘆氣,抓了把頭發,“睡不着。”
姜新染擡頭看看顧若的眼睛,想分辨真假。
顧若的眼神看上去很鎮定,絲毫不像做噩夢的樣子。
可姜新染不能确定。
她是天生一副木頭臉,不管驚吓還是傷心,都這副表情,藏得極深,完全不能按照尋常方式辨別。
“你夢見什麽了?”姜新染試探着問。
“小時候的事。”
姜新染心生憐憫,顧若八成說的是真的。
顧若沒對姜新染說起過自己的童年,只有次說漏嘴了偶爾透露出一點。
她的童年記憶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痛苦。
姜新染不願戳人傷口,沒再問過,只把顧若有個悲慘童年這件事默默記在心裏。
“上來吧。”姜新染心軟了,讓出半邊床,拍了拍,“就這一晚啊。”
“嗯。”顧若低頭一笑,把枕頭扔上去,自己也跟着上去。
一米五的大床,兩人睡足夠了,甚至可以互不打擾。
可顧若偏不,她上去了就不老實,往姜新染那邊一滾,胳膊伸過去,圈住她的腰,把人往懷裏一帶,輕輕松松。
姜新染後背繃緊,聲音有點緊張,“你幹什麽?”
“讓我摟一會兒。”顧若下巴抵在她後心上,深深地嗅了一下,“我怕噩夢又纏上來。”
姜新染不自在地扭了扭肩膀,低聲駁道:“你這樣,待會兒就該我做噩夢了。”
顧若沒說話,愈發摟緊了,抵在她後肩上沉沉地笑。
姜新染咬牙:“我現在懷疑你是故意編個謊話來騙我同情了。”
“睡吧。”顧若的聲音裏都帶着低低的笑意,騰出一只手來蒙住姜新染的眼睛,把她的背貼進自己的懷中,在她耳邊低聲地呢喃,“染染,睡吧,我在呢……”
顧若放輕聲音說話時,語氣裏很有一種近似于催眠的溫度,再加上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萦繞鼻間,非常使人放松。
姜新染上一秒還在和她拌嘴,下一秒就仿佛意識被剝離,盤旋在上空,大腦中開始昏昏沉沉了。
顧若的掌心始終捂着她的眼睛。
她覺得自己被包裹在顧若編織的蛛網裏,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神經單元都被麻痹了,完全動彈不得,就這麽進入了夢鄉。
擺脫了無論如何也睡不着的魔咒,姜新染這一覺睡得沉沉的,做了一個已經記不起情節的好夢,醒來時神清氣爽。
倒是顧若,懷中溫香軟玉,只能看不能動,得虧她意志堅強,忍了一個晚上,汗把後背濕了一層又一層。
第二天早上起床時,眼眶底下一圈淡青。
倆黑眼珠子都有點呆滞無神了。
“早啊。”姜新染笑容比外面的朝陽還明媚。
“早。”顧若點點頭,先走進浴室,用涼水使勁沖眼睛,打起精神來。
“你……昨晚沒睡好啊?”姜新染有點心虛。
“沒有。”顧若扯了毛巾架上的幹毛巾,擦幹臉上水跡,輕松道:“別多想,下去吃早餐吧。”
“好吧……”姜新染有點愧疚。
早上吃了一頓地地道道的農家飯,主食是雜糧粥和玉米面饅頭,配民宿老板們自家腌的鹹菜和蘿蔔幹,還有一人一個鹹鴨蛋。
用柴火熬出來的米粥,軟爛開花,又香又濃,黃燦燦的玉米面饅頭細嚼之下能嘗出淡淡的甘甜味,鹹菜酸辣開胃,蘿蔔幹口感清脆。
一頓飯吃得甚合姜新染的心意,舔着嘴唇誇老板好手藝。
“你們愛吃就行,我就怕不合你們的胃口。”女老板笑得合不攏嘴,不忘了用飯盒裝了幾個玉米面饅頭,又拿了兩瓶純淨水,放在她們包裏,“山裏路有點繞,但是到處都有信號的,你們放心玩兒,要是找不到回來的路了就給我打電話,我讓我老公去接你們,帶點東西,萬一肚子餓了還可以墊吧墊吧。”
姜新染一邊接過來一邊想,這夫妻倆可真是實在人。
吃完了早飯進山游玩。
沒有被人工痕跡污染過的青山,老遠就見着山頂處盤旋着一圈雲霧,有種遠離塵世的清高仙氣的感覺。
順着一條土路進了山,姜新染一路都很興奮。
這山上果然如民宿老板所說,物産豐富,山腳下就有一棵野橘子樹,正是橘子成熟的季節,一樹橘子黃得可愛。
姜新染夠着樹枝摘下最下面的一個來,剝開了,先塞一瓣進了顧若嘴裏,歪着腦袋笑容狡黠,“你先嘗一個。”
顧若牙齒摩擦,汁水瞬間在嘴裏爆開,她淡定自如地細細咀嚼。
姜新染滿懷期待問她:“酸麽?”
顧若咽下橘子後,道:“甜。”
姜新染迫不及待塞了一瓣進自己嘴裏,然後一咬——
“呸呸呸!”她一張臉皺成了包子,苦巴巴地彎腰吐在草叢裏。
甜個鬼咧!酸得她牙都快倒了。
“好哇顧若,你敢騙我!”姜新染作勢要打顧若。
顧若連忙躲閃,“染染我錯了!”
兩人嘻嘻哈哈跑進山裏。
大自然就是有這種魅力,遠離塵嚣,抛開一切顧忌,連顧若都能大聲地笑出來。
姜新染沒顧若體力好,跑了一會兒就氣喘籲籲了,連連擺手,“不玩了,歇會兒。”說罷就要往草坷裏坐。
“別坐。”顧若面不改色地撈起她,“草裏可能有蛇。”
“可我真的累得走不動了。”姜新染苦着臉。
臨淵地處亞熱帶,已經一月份了,天氣依舊炎熱,快到中午,太陽曬着,地面溫度快三十度,姜新染又大跑了一場,臉蛋被汗蒸得紅通通的,鼻頭上都冒着細汗,在太陽底下瑩瑩發光。
顧若看得心動,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汗,看了眼指南針确認方向,指着地圖道:“再往南走一裏路就是瀑布清潭了,那兒兩塊,走到那兒休息,順便吃點東西。”
“好吧。”姜新染垂頭喪氣。
她就像打蔫的茄子似的,拽着顧若的胳膊,被她一路拖着走,終于聽見了水聲,才像撒了歡似的松開顧若,自己一個人先跑上前去。
“哇,真的有瀑布!”姜新染興奮地沖顧若招手,“快來,這水可清涼呢!”
顧若縱容地一笑,快步跟上。
天然瀑布形成的水潭,那水清澈透亮,正好因為這個水潭隔絕了樹木生長,形成一個能看到天空的不規則缺口,正午的陽光直射在水面上,姜新染彎腰去摸了一下,那水吸收了陽光的熱量,水面竟然還有點暖,她等不及地脫了鞋,坐在水潭邊的岩石上,把腳伸進去,搖搖晃晃地玩水。
“早知道就帶泳衣過來了,這麽好的水潭,簡直是天然泳池,游起泳來一定很舒服。”姜新染眼中流露着隐隐的遺憾。
顧若目中一閃,比她更遺憾,甚至可以說是懊悔了。
千算萬算,偏把這一茬算漏了。
穿着泳衣的姜新染,就連顧若都沒見過。
“下次吧。”顧若挨着她坐下,打開背包,拿出帶的食物,和姜新染分吃。
要說這山裏最可看的就是這瀑布了,據說瀑布後面還有個山洞,但是誰也沒見過。
“跟花果山水簾洞似的。”姜新染被勾起了好奇心,“若若,你說瀑布後面會不會真的有個洞?洞裏面會不會有古董啊?”
顧若搖頭,淺笑着拈掉她嘴邊沾着的饅頭渣,“不知道。”
“你想進去看看麽?”姜新染的眼睛沾着瀑布濺下來的水汽,亮晶晶的。
她的眼裏充滿了探索和求知欲,顧若明知是她自己想去,依然放軟了聲音附和她:“要不我們去看看?”
“好啊好啊!”姜新染興奮地站起來,拉着顧若的手腕,“趁着現在太陽大,咱們這會兒就去,等會兒被淋濕了曬曬太陽,也不覺得冷了!”
她們把包放在稍遠一點的幹燥處,又把手機放進包裏,拉好拉鏈,馬上出發,沿着岸邊靠近瀑布。
姜新染自告奮勇走在前面,不忘回頭,驕傲地揚起下巴,“若若,咱們這算不算探險啊?”
顧若喉嚨滾動着笑了一下,道:“當然算。”
“要是真找到了古董,我就把它捐給臨淵博物館,然後讓館長把我的名字寫在古董的牌子上,這樣每個去博物館的人都會知道,這麽個寶貝是我發現的!”
姜新染說得跟已經找着寶貝似的,聲音都高了。
顧若笑得清朗,連連說好。
然而等她們真的頂着從天而降的水流沖擊走進瀑布後面時,才看清楚,那後面是光禿禿的岩石,被水流經年的沖刷,已經像鏡子一樣光滑了,縫隙裏還長着綠綠的青苔,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
姜新染眼中暗含失望,“果然傳說都是騙人的。”
她不甘心,摸着岩石仔仔細細找了一遍,确認了,果然什麽也沒有,嘆了口氣,和顧若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瀑布,讪讪地自我安慰:“想來也是,要真有個藏寶洞,當地的文物保護局早派人把這一片圍起來不讓人進了,哪能輪得着咱倆撿便宜。”
姜新染扯了扯衣擺,又嘆,“白跑一趟不算,還把衣服給弄濕了。”
正值晌午,一天中太陽最烈的時候,她們就站在陽光底下,暖烘烘的,倒也不覺得冷。
只是顧若注視着姜新染,目光突然深邃了起來。
姜新染穿出來的是一件卡其色工裝外套,裏面搭了一件純白T恤衫,她早已把外套脫下來,搭在她們的背包上,僅着白T進了瀑布。
出來時純棉白T被水濕透,頓時變得貼身無比。
一段婉轉窈窕的曲線,被顧若盡收眼底。
不止如此,那白T沾了水之後,好像連質地都改變了似的,原本厚實的布料,竟然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态。
顧若垂着眸,睫毛投下一片陰影,眼裏的光愈發晦暗不明。
她的視線微挪,落在了姜新染的鎖骨。
沾着幾顆水珠,晶瑩剔透。
再往下……
顧若的喉嚨梗了一下,發幹。
姜新染順着顧若的視線看到自己身上,臉登時紅了大半。
她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亂,壓着眼皮,視線在地上的石子間亂竄,緊張地咬緊了下唇,睫毛顫得很厲害。
她擡起胳膊,抱在自己肩膀上,瞪向顧若,“不許瞎看!”
可惜那雙眼汪着水,看起來情意綿綿似的,眼底漣漪泛濫,溫軟極了,毫無威懾力。
再加上她這個渾身濕透的樣子,和羞得又輕又細的聲音。
一句話入耳,顧若的心尖被搔得癢,又麻。
她張了張口,正要說話,耳朵一動,神色凜了起來。
身後有腳步聲。
有人來了。
“那邊的小姑娘,你們是進山裏來玩的吧?”只聽遠遠的有一個爽朗的聲音,一聽就是個中年男人,想必也是這靠山吃山的村民。
那村民離得遠,中間還隔了好幾棵樹,可姜新染的心已經提起來,生怕他過來。
“是啊大叔,您去幹什麽呀?”姜新染硬着頭皮高聲應了一聲,內心祈禱這大叔趕快走遠點,千萬別過來。
“挖點野葛根,回去做葛根粉吃!”大叔舉了下自己的鋤頭。
他正要靠近,剛擡起腳,顧若已經轉頭看向他,擡高了嗓音,冷聲呵斥:“走開!”
那眼神,映着身後的潭水,粼粼的波光,本該是暖的,在她眼中,卻讓人生寒。
大叔愣神片刻,顧若已經又轉身面對着姜新染,拉着她的手,把她帶到岸邊的一塊大石頭後面,順勢圈住了她。
岩石表面不平,棱角硌着姜新染的後心,她有點不舒服地動了動。
“這次我沒罵人。”不等姜新染開口,顧若先發制人。
姜新染一愣。
顧若又道:“我說的是走開,不是滾。”
姜新染呆呆地眨眨眼,然後眼睛帶着笑意彎了起來。
嘴角也咧開了。
顧若把她的話聽進了心裏,的确是在一點一點為她改變的。
雖然有時候改變的方向可能有點偏。
而顧若眼裏,只覺得姜新染彎起來的眼睛,在陽光裏璀璨得像寶石一樣,晃在她的心髒上。
姜新染笑吟吟的,把兩只胳膊都纏在了顧若的脖頸上,踮起腳尖,故意與她貼近了,抵着她的鼻尖,暧昧地蹭了蹭:“你把我推到這角落裏來幹嘛?”
身體嚴絲合縫,感受真切。
顧若的頸項僵硬地動了一下,環住她的腰,“不想你被別人看。”
她的掌心燙得厲害,過了一會兒又問:“這算不尊重你麽?”
姜新染咯咯地笑,佯裝擰起細眉,“你說呢?”
她感到顧若的力道收緊了,她幾乎整個人挂在顧若身上。
“那也不想。”顧若的下巴磕在她肩膀上,唇若有若無地碰着她的耳垂。
“那憑什麽你又能看?”姜新染吊着眼尾,嬉笑着問。
“我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
“我是你的人。”
姜新染的心口處,突然沸騰了。
表現到明處,她的眼眶中忽然泛起了濕意。
“顧若。”她的聲音開始發顫,“你想不想知道,現在你的分數是多少?”
顧若抱緊她,悶聲問:“多少?”
“一百分。”姜新染揚起頭,氣息炙熱地落在顧若耳邊,聲音都有些顫,“顧若,你的真心,我感受到了。”
顧若震了一下,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你是說……?”
“我願意和你在一起了。”姜新染的眼中流了一滴淚下來,她張嘴,咬住顧若的耳朵尖,聲音含混,又滾燙,“顧若,你現在可以想親我就親我……”
話還沒說完,顧若已經堵住了她的唇。
何止親吻,顧若壓着她,急不可耐地想,還有一件更緊重的事要做。
她的胸口都已經快爆炸了,一秒都不想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