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藍顏禍水(16)

第42章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藍顏禍水(16)

化為廢墟的魔王宮中, 五個衣着鮮亮的男子或站或坐或躺地守在用結界罩住的魔渦邊,耳朵不時傾聽不遠處竹屋那邊的動靜,卻是什麽都聽不着。

“真是難以想象主上動情的模樣。”躺在軟塌上紅衣說着, 眼珠子一轉,側身看向盤膝而坐的藍袍男子:“藍衣, 主上與夫人困于這魔域有近一個月, 你這一月來不會都用你那水鏡監視主上吧?”

綠衣、黃衣和金衣齊齊看向藍衣。

藍衣緩緩睜開眼, 溫潤的眸仁掃過側耳傾聽的另三人,一揮衣袖, 就見水鏡浮于衆人面前。

另三人矜持了一下,還未動作, 紅衣就迫不及待地探頭去看。

就見得水鏡中倒影出的畫面為幾人不遠處的那座小樓緊閉的大門,失望地‘嘁’了一聲。

而緊閉的大門內, 伽元取出一支蕭來, 用他那修長的雙手握住長蕭,道:“與夫吹一曲,願夫為我傾耳聽。”

話畢便将吹孔放于唇邊,稍用呼氣,幽幽蕭聲傾瀉而出, 穿過小樓。

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 如泣如訴, 餘音袅袅,不絕如縷。(1)

複又化作滾滾怒濤, 伴着疾風驟雨,在層層推進的大海中洶湧成陣陣海浪,如巨雷裹挾千軍萬般席卷而來, 正要急劇而上——

蕭聲戛然而止。

屋內青竹桌上,火爐正煮着清茶,茶香随煙霧彌漫四溢,使得整間屋子都氤氲在清香中。

呼吸起落間,滿腔的茶香沁入心肺。

伽元放下蕭而問:“比之水玄馬術,吾蕭藝如何?”

斜靠于椅被上的秋昀微阖着眼,神情享受,聞得對方提問,松開抓着他發的手指,擡手摸向桌沿杯盞,用指尖撫過杯沿,從鼻腔裏溢出一道懶懶的輕‘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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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答案伽元不太滿意。

他起身端起杯盞,一杯漱口,又滿上茶水潤喉,撩.開衣擺跨.坐于秋昀腿上,捧起眼尾飛紅的青年,心中升起一絲詭異的滿足感,将額頭貼了上去,碰了碰對方的唇,啞聲問:“馬與蕭,你偏愛哪個?”

秋昀撩.開眼皮,垂眼投向他,卻見得他衣襟不知何時散開,僅用根松松垮垮的腰帶維系。

大敞的衣襟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半個健碩胸膛,春風外洩,那人卻好似半點都不知,亦或是有意為之。他呼吸緊了一瞬,又閉上眼道:“水玄是你,伽元也是你,緣何不能都喜?”

“貪心。”伽元無奈地捏了捏他的鼻子,調整坐姿,擰了擰眉,忍耐道:“嚴格來說,真正水玄另有其人。”

“嗯?”秋昀倏地睜開眼。

“水城上一代尊主便喚水玄,我幻化的水玄是基于他性格與樣貌而來,因此甫一到中都宮……”伽元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緊擰的眉峰慢慢舒展:“我便安排你與我在湯池相遇。”

當時那樣安排,一半是基于秋秋說他醜讓他耿耿于懷,一半大概是心裏那點當時還沒弄懂的心思。

所以當秋秋誇伽元,處于水玄身份的他心裏又止不住酸——覺得這小孩膚淺到沒良心,他一路護送得不到個感謝,伽元一露個臉,便能得到他誇贊。

等到弄懂心思後,水玄這個身份已經與秋秋綁定在了一起。

所以他總讓秋秋透過皮囊看他的靈魂。

其原因便是希望秋秋喜歡的是他的神魂,而不是水玄或伽元這樣的皮囊——但秋秋這小子就是個看臉的。

伽元吸了口氣,微微用了點力。

聽得一聲悶.哼後,方滿意地俯身擒住對方的唇,撬開唇.舌,在對方舌尖上輕輕一探,對方就像是被他驚醒的狼崽子,開始反撲回應。

竹林小屋,人影成雙。

一室旖旎,春風滿園。

紅衣頭枕着腦袋望向暗沉不見一顆星子的上空,喃喃道:“主上說夫人修了魔,這事兒你們怎麽看?”

黃衣道:“沒看法。”

“主上心悅者,吾必尊之。”藍衣道。

綠衣皺了下眉:“可修魔終究不是正道,緣何主上沒有阻止?”

“你怕不是忘了。”坐在一旁自斟自飲的金衣嗤笑了一聲:“到了這魔域,我等便注定困死于此。”

“還是想想如何跟主上解釋吧。”黃衣雙手抱胸,靠在結界上:“我等莽撞跳下這魔域,主上沒懲罰我等,是因夫人來得及時。”

“這事兒到時推給藍衣就行了。”金衣呷了口酒,斜睨了眼笑意不變的藍衣:“若不是他讓白衣傳訊我等,說主上有危險,我等也不會着急跳下來。”

聞聽此言的紅衣嚯地坐起來,眯眼定定地打量金衣半響,忽地放聲大笑起來:“老子就知道你這老東西一肚子壞水。”

金衣瞥了他一眼,哼笑了一聲,權當這句話是誇贊。

不知過了多久,藍衣站了起來,單手負在身後,走進擠滿小魔的結界,垂下.身側的右手凝起一道水靈之氣,一揮袖,張牙舞爪的小魔便沒了聲息。

他從結界出來,潤聲道:“這魔渦倒是不錯,若是能一直開着,說不定那日魔域的魔便能盡數被我等絞殺殆盡。”

“你說這魔渦……”紅衣斂笑道:“魔王怎地還未将之關閉?”

“因為魔王死了。”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得五人連忙站起來,迎身上前,就見得倆人着同款衣袍的相攜而來,二人眉眼間還夾帶着前所未有的餍足。

走近些能清楚看到夫人脖子上的紅痕。

五人偷偷對視了一眼,旋即藍衣上前:“夫人此話何意?”

“被我煉化了。”秋昀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末了道:“魔燕有八十五位大領主,兩百八十七個魔君,這次他召喚了五十一個大領主,一百九十二個魔君,無數魔帥與魔軍。”

“煉化?”

“魔王這般弱?”

五人一臉震撼,皆不可思議地盯着秋昀。

旁邊的伽元不悅,擋住五人目光:“秋秋要統禦魔族,魔王宮的修建就交于爾等。”

魔燕設計伽元召喚而來的大領主和魔君皆為不忠于他或中立者,剩下的都是忠心于魔王者。

秋昀和伽元商量過,把那些實力強大的大領主和魔君盡數除之,剩下者不足為據,便是不馴服,如今的魔族已經處于勢弱狀态。

若不是要照顧無法修靈的無辜者,放出去無甚大礙。

所以,他才要統禦魔族,約束魔族。

伽元也好奇過他為何要走這條路。

“因為我是人族。”秋昀說:“便是修了魔,我也是心向人族。且封印堅持不久,便是由你獻祭,又能支持幾時?再者千年時光流逝,能記得魔族肆虐者寥寥無幾,屆時人族讓出一部分資源給魔族,就似隐于山脈的妖族那般,再劃分界限,那五行大陣破與不破也無甚影響。”

秋昀這麽做是為了伽元。

畢竟他修仙道,對魔有天然的排斥——換作剛穿小世界那會,跟他說修魔,那是天方夜譚。

然現下,他看着伽元高大的背影,眉眼一彎,他願意為眼前這個男人突破底線,作出妥協。

“居于深淵,是魔王身份的象征。”伽元與幾人商讨重建魔宮之事。

秋昀不時提出建議。

于修者來說,建座宮殿,輕而易舉。

難的是沒有材料,幾人也不可能把這麽多修建宮殿的材料放于儲物空間。

魔域深淵資源當真匮乏得緊,連樹都極為稀少。

魔王宮能有那般大的規模,得益于被封印前對大陸上的掠奪。

幾人找不出材料,便把主意打到了被滅的那些大領主和魔君家中——接下來,幾人便分頭行動,秋昀跟伽元也開始去找其他大領主和魔君。

走之前,他單獨去看了秦葉等人。

除了依舊警惕還有些欲言又止的天明,其餘三人精神狀态還可以,尤其是秦葉,嘗到了修為驟漲的甜頭,在他說要走時,竟是直接跟了上來。

“那就走吧。”秋昀帶上秦葉,與伽元彙合。

秦葉不是個好奇心重的姑娘,但當她看到秋昀被一陌生的男子牽着手,沒忍住倒吸了口氣,小聲提醒道:“公子,水尊主呢?”

她不識得伽元,只當是又有人如他們那般墜于魔域。

“水尊主啊……”

秋昀拖長尾音,斜眼看向身邊面不改色的男人,含笑道:“我也想問,伽元靈神,你何時将我的情哥哥還于我?”

話落,交握的手驟然被捏緊。

方才還一臉淡然的人登時繃緊了下颌,冷哼了一聲,伸手把他攬入懷中:“你現為我伽元的夫人,水尊主……你趁早把他忘了。”

秋昀莞爾一笑。

然不懂二人情趣的秦葉卻是瞪大了眼。

她不知是該震驚這俊美無俦的男子是傳說中的伽元靈神,還是該震撼于雲公子這不怎麽厚道的行為。

水尊主雖是長得平凡了些。

然待公子的好,卻是她平生所未見。

她張了張嘴,想說公子你這樣不太好。

餘光不妨瞥見橫在公子腰間那只充滿占有欲的手臂,心中恍然大悟——原來是伽元靈神仗着修為高,把公子從水尊主手裏奪來的。

這般行為與惡霸何異?

秦葉心中頭一次對人族至尊産生鄙夷的情緒。

“小姑娘,不該想的別亂想。”

突然的警告吓得她連忙斂起外洩的情緒,同情且愛莫能助地瞥了眼公子。

“她把我當成了強取豪奪的惡人。”

三人剛抄了一個大領主的老巢,秋昀建議在此地稍作休息,又将收來的魔魂丢給秦葉修煉,便被伽元拉進了房間玩起了仙男種花。

等花兒綻放後,趴在他身上喘息的伽元緊扣住他的十指,沙啞着嗓音說了這麽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1)引自赤壁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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