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長大成人
宋皎拆了一大包旺旺雪餅, 給謝沉堆了一個生日蛋糕。
謝沉拿了一個在吃,兩塊雪餅黏在一起,他吃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然後把兩塊雪餅拆開一看:“這是什麽?”
宋皎也嘎吱嘎吱咬得正歡:“雪餅啊。”
“我是說裏面的那個。”
“噢,這個是……”是煉乳, 宋皎花積分從系統商城裏兌換的。
他本來是打算自己給謝沉做一個蛋糕的, 但是等系統從商城裏拿來工具和菜譜之後, 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會。
在過去的一個月裏, 宋府的廚房歷經了五次小火、一次大火, 還有一次, 竈臺直接塌了,宋皎的發尾被點着了, 系統還被燒禿了。
一人一狗黑得像剪影一樣,從廚房裏逃出來的時候,宋爺爺嘆為觀止。
沒辦法,宋皎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自己最愛的雪餅給謝沉堆一個。
這總沒有什麽難度了,宋皎想。
後來他發現不是這樣的,用雪餅堆一個蛋糕,對他來說也很難。
太難了, 堆到一半,雪餅山總是會塌,他沒有辦法, 就只能從商城裏弄了一點煉乳,黏起來,再堆上去。
這已經算是不錯的成就了。
系統說:“你沒有用膠水來粘,真是太厲害了。”
面對謝沉的提問, 宋皎打算糊弄過去:“就是牛奶做的,沒有這個的話,雪餅堆不上去,我開發的新吃法,很好吃吧?”
謝沉嗓音沙啞,像是受了內傷:“太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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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吧。”宋皎一手端着盤子,另一只手再拿了一塊餅幹,“你還吃嗎?快點吃,我們要去宴會那邊了。”
謝沉擺了擺手:“不吃了。”
“那好吧,那我拿下去給他們分掉,放到晚上會壞掉。”
宋皎一只手吃得不方便,手指上沾了點煉乳,他轉頭看了看四周,然後若無其事地朝謝沉的衣袖伸出手。
毫不心虛。
謝沉拂開他的手:“你敢?”
宋皎朝他笑了笑,然後收回手,謝沉看了他一眼,然後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指尖的污漬抹幹淨。
“謝謝沉哥。”
宋皎道了聲謝,剛準備把東西拿下去,謝沉忽然又喊住他:“卯卯。”
“嗯?”宋皎把雪餅蛋糕遞到他面前,“你還想吃一塊嗎?”
謝沉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宋皎會意,也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
謝沉看着無奈:“另一邊。”
他伸出手,用拇指在宋皎的唇角邊按了一下,抹掉髒污。
宋皎再道了聲謝,然後就端着蛋糕出去了。
謝沉收回手,低頭看了一眼拇指上白顏色的奶油,再擡頭看了一眼宋皎離開的背影,腦子裏開始天人交戰。
——謝沉,你不是變态!
——謝沉,你老婆很甜!
謝沉試着擡起手,腦子裏的聲音更大了。
——謝沉,住手!不可以!這是變态行為!
——謝沉,快吃,這機會千載難逢!老婆很甜的,老婆給你的生日禮物,不能浪費一點一滴!
謝沉把前一個聲音生生按下去,他自首。
沒錯,我是變态。
第一個聲音又說:“不可以,萬一被卯卯看到了怎麽辦?停下!”
謝沉和第二個聲音十分自信:“不可能,我馬上就吃……”
謝沉擡起手,才把拇指伸到唇邊,殿門輕響,宋皎回來了。
他站在門口,蹙着眉:“你在幹嘛?”
于是謝沉和第二個聲音開始暴打第一個聲音:“在老婆面前出醜了,都怪你!”
謝沉将雙手背到身後,朝宋皎乖巧地笑了笑:“在等你回來。”
他在背後用手帕擦了擦手,然後把手帕一丢:“走了……”
好險,又差點喊“老婆”了。
謝沉上前,攬住宋皎的肩膀,就把他帶出門去了。
不知道怎麽回事,謝沉最近像拔節的竹子似的,一節節地抽高,已經比宋皎高出大半個頭了。
他長高之後,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把手搭在宋皎的肩膀上。
他心裏有點小心思,嘴上卻說宋皎的身高配他正合适,用來架手特別舒服。
宋皎當然不肯讓他架着,還怨他把自己的身高給壓矮了。
兩個人走在走廊上,身後侍從分做兩列,離得遠一些。
兩個人都穿着禮服,鑲金佩玉,很是莊重。謝老當家自己節省,對他們确實毫不吝啬。
很快就到了舉辦宴會的怡和殿。
這回是謝沉小成年,謝老當家辦得莊重,太陽還沒下山,一衆官員就已經候在殿外了。
他們兩個從後殿進去,幾個老人家正在後殿納涼。
照謝老當家的說法,就是外面那群年輕人站站還行,他們這些老年人要多休息。最近謝老當家在養生,連脾氣都不怎麽發了。
後殿窗戶大開,正中擺着一個大銅鼎,鼎裏放着一座小山似的冰塊,冰塊上又放着幾個冰盤,冰盤裏盛着水果。
銅鼎邊上放着四張席子,四個老人家誰也不願意挨着誰,就一人占據一張席子,就穿着單衣,全然沒有做皇帝做丞相的自覺,就懶懶散散地靠在瓷枕上。
站在後面的範開,對正閉目養神的謝老當家道:“陛下,兩位殿下到了。”
謝老當家這才清醒過來,擡起頭,睜開眼睛:“噢,已經來了。”
謝沉和宋皎一起喚了一聲:“爺爺。”
“睡過了都。”謝老當家抹了把臉,“你們兩個先吃點東西,爺爺先去換衣服。”
“是。”
謝沉答應的時候,宋皎已經貼到自己爺爺那邊了。
“爺爺,爺爺!”
宋爺爺坐起來:“唉喲,都熱死了,還使勁貼貼,真是的。”
宋皎和爺爺坐在一起:“一整天沒見到爺爺了,我很想爺爺,今天上午上課的時候就特別想。”
“都多大了,真是的。”宋爺爺嘴上這樣說着,面上卻是笑着的,伸手從銅鼎裏拿了個李子給他,就像是哄小孩一樣,“那你先吃,爺爺去換衣裳。”
“好。”宋皎啃了一口李子,然後吸了一口冷氣,“好冰。”
宋爺爺看着他:“又要怎樣?要不要爺爺給你揉揉肚子?”
“不用啦,爺爺去換衣服吧。”宋皎笑着再啃了一口李子,“讓沉哥給我揉就好了。”
謝老當家咂嘴道:“瞧瞧,瞧瞧我們卯卯,到底誰才是伴讀?”
吳将軍緊跟着道:“咋了?卯卯讓沉哥兒揉個肚子怎麽了?那做伴讀又不是做男仆的,小的時候分明你自己寵得最厲害,現在寵到大了,你又不高興了。”
“我哪兒不高興了?我這是高興,高興!”謝老當家大聲反駁。
範開及時提醒:“陛下,随時保持心平氣和。”
“知道了。”謝老當家一瞬間收斂了氣焰,看向宋皎,“卯卯,多吃點,你一邊吃,一邊讓沉哥給你揉肚子。”
他最後看向謝沉:“去,給卯卯揉揉。”
謝謝爺爺!您真是我親爺爺!
謝沉大步上前,按住宋皎,給他揉肚子。
幾個爺爺進去換衣裳,臨走的時候,柳先生拿起一個桃兒,朝宋皎丢去,正好丢進他懷裏。
“今天上課又沒認真聽,還想你爺爺。天天都見,想什麽爺爺?”
宋皎又啃了一口桃子,剛要說話,然後被謝沉壓了一下肚子。
“哎喲,癢!”
宋皎想推開他,結果推不開,他又想躲開,結果也躲不開。
快要一個頭的身高差距,謝沉的力氣還比他大,宋皎幾乎是完全被壓制的。
“別鬧,爺爺讓我給你揉肚子。”謝沉戳戳他肚子上的軟肉,有點上瘾。
“我不要,你揉的癢。”
四個爺爺在裏邊換衣裳。
吳将軍道:“啧,這兩個小孩在外面幹什麽呢?老謝,讓你孫子停吧,等等把卯卯弄哭了都。”
謝老當家道:“不用管,倆孩子增進感情呢。”
“屁嘞,他們倆不是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的?還增進感情?沒破壞感情就不錯了。”
“你別胡說啊,最近這倆感情可好了,卯卯在教沉哥念書呢,沉哥最近特有長進,我還安排兩個人一起辦了幾件小事,特別默契,簡直是模範君臣。”
吳将軍“切”了一聲。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了——
“謝沉,你不要亂戳!真的很癢……”
“你別亂動,我在奉旨給你揉肚子。”
最後還是宋丞相開了口:“陛下,讓他們停吧。”
謝老當家才朝外面大喊一聲:“沉哥,停下,聖旨收回了。”
可是外面的人好像根本沒有聽見,還在鬧騰,謝老當家還要再喊,就被範開按住了。
“陛下,不能吼叫,容易上頭。”
四個爺爺穿戴整齊、出來的時候,宋皎和謝沉兩個人,已經從宮殿這一頭,滾到另一邊了。
吳将軍:“感情很好?”
柳先生:“特別默契?”
宋爺爺:“模範君臣?”
謝老當家清了清嗓子:“停下。”
兩個人沒反應,還在打架,謝老當家再咳了兩聲,稍稍提高音量:“停下!”
範開還要勸他,被他一掌按住了:“停下!!!”
謝沉和宋皎這才分開,乖巧地坐好,理了理頭發。
“是沉哥先欺負我的。”
“我是奉旨行事。”
謝老當家擡頭望天。
金殿朝東開。
重新整理好儀容儀表的謝沉和宋皎,一左一右坐在謝老當家身邊,神色如常。
再下首,太子與太子妃居左,宋丞相、吳将軍與柳先生居右。
這是齊國宴會中獨有的排布。
而後百官依次入殿,在內侍的高呼聲中,在殿中站定、俯身、叩首,又在內侍的高呼聲中,起身、俯首、再拜。
連續三次之後,百官才依次入座。
謝老當家轉頭看了一眼謝沉,不知道在想什麽,随後宣布開席。
他舉起酒樽:“太孫十五,是為小成年,普天同慶。”
百官又起再拜,宋皎也舉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樽。
“太孫千歲,陛下萬年,大齊萬年。”
百官将面前酒水一飲而盡,宋皎拿着酒樽,有些為難,抿了一小口,想想還是不合禮數,幹脆把酒杯放到謝老當家身後,然後再伸長手,拽了拽謝沉的衣袖,求助謝沉。
“沉哥……”
謝沉轉頭看他,在他的示意下,也看到了自己爺爺身後的酒樽。
謝沉會意,把酒樽接過去,正巧這時他要回禮,謝沉就幹脆舉起宋皎的酒樽,朝底下衆人示意,随後仰頭,将樽中酒水一飲而盡。
随後正式開席,樂師舞女依次進殿,開場還是老土匪寨樂團帶來的成名歌曲——
《上花轎》。
這是謝老當家最愛聽的一首曲子,就算引得許多大臣上疏抱怨過,他也絕對不改。
謝老當家拿着筷子,敲着酒樽,晃着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地跟着曲子哼哼。
酒酣耳熱之時,他忽然看見宋皎面前沒有酒樽,他一時間驚了,怒道:“誰敢怠慢我們家卯卯?杯子呢?我們家卯卯的杯杯呢?”
宋皎反應過來,連忙按住他,低聲解釋道:“謝爺爺,謝爺爺,我的杯子在沉哥那邊。”
謝老當家轉頭一看,果然是。
他擡手拍了一下謝沉的背:“幹什麽呢你?又欺負卯卯。”
謝沉冤枉,宋皎趕忙又解釋:“不是,爺爺,是我不想喝酒,才把酒杯給沉哥的。”
謝老當家回過神:“是嗎?”
“嗯嗯。”宋皎給他夾菜,“爺爺好像有點醉了,吃點菜吧。”
他伸長手,摸摸謝沉的後背,表示抱歉。謝沉挺直着背,好像不想理他。
再過了一會兒,謝老當家一個人坐着,覺得無聊,就端着酒樽和酒壺,下去找幾個老同夥一起說話了。
只留下謝沉和宋皎兩個人坐在上邊,宋皎夾了點菜,放在盤子裏,推到謝沉面前,自己也挪到謝沉身邊。
“沉哥,你生氣了?別生氣了。”
謝沉看了他一眼,本來不生氣的,想了想,還是有必要假裝一下生氣的。
于是他梗着脖子,也不理宋皎。
宋皎湊過去看了看,見他好像真的生氣了,想要拽拽他的衣袖,可是這時,他們的朋友們都拿着酒杯過來了。
牧英道:“沉哥生日快樂!”
溫知提醒他:“現在是正式的宴會,應該說‘太孫千歲’。”
牧英剛要改口,其他朋友們又道:“沉哥,弟兄們給哥道喜了。”
朋友們根本不聽溫知的話,自行站成一隊,依次跟謝沉和宋皎碰杯。
一開始還比較正經,說的話雖然不是文绉绉的,但也正常。
“沉哥,恭喜恭喜。”
謝沉:“同喜同喜。”
宋皎:“謝謝。”
到後來——
“沉哥,恭喜,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謝沉面上笑意更盛:“同喜同喜。”
宋皎一臉迷惑,他們是不是又用錯成語了?
再後來——
“沉哥,早生貴子,早生貴子。”
謝沉:“謝謝,謝謝,借你吉言。”
宋皎:他們怎麽越來越離譜了?這麽些年都沒怎麽讀書的嗎?
最後——
“沉哥,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謝沉清了清嗓子:“還早呢。”
宋皎忽然反應過來,掐了一把謝沉,要他把頭轉過來。
“他們在說什麽?”
謝沉面不改色:“祝我生日快樂啊,能說什麽?”
宋皎懷疑地看着他,然後和他拉開距離。
溫知是最後一個敬酒的:“沉哥,學業進步,早日成長,脫離幼稚。”
宋皎和溫知對上目光,兩個人都笑了一下,還是溫知說的話深得他心。
朋友們要喝酒,宋皎就抿了一小口,然後下意識遞到謝沉唇邊。
謝沉轉頭看他,宋皎喊了一聲:“沉哥。”
只是一聲“沉哥”,謝沉就拿他沒辦法了,低頭就着宋皎的手,把酒水飲盡。
朋友們鼓掌起哄:“喲喲喲,沉哥好酒量。”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們今晚唯一一個用對的成語。
他們鬧騰了好一陣,桌上的、還有他們帶過來的酒水,都被他們喝完了。
底下人更是,許多人原本土匪寨的,遇到宴會,自然是痛飲達旦,哪裏有收斂克制的道理?
一群少年人的雙頰都紅撲撲的,搖搖晃晃地要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謝沉尤甚,他除了喝自己那份,還要喝宋皎那份。
本來到了後來,宋皎是不讓他喝自己那份的,但是謝沉非要逞強,說自己酒量極好,湊過去就喝了。
大約是,喝了幾十杯。
謝沉的臉倒是不紅,只是耳根子紅得要滴血,雙眼裏也迷迷蒙蒙的,抱着宋皎,跟他親親抱抱貼貼,要撒嬌。
宋皎轉頭吩咐範開:“去拿一碗醒酒湯,宴會恐怕還有好久……”
宋皎沒有聽見範開應了什麽,只聽見謝沉在他耳邊喊了一句:“老婆。”
宋皎一愣,轉頭看他,見他還是閉着眼睛,一臉已經醉過去的模樣,也沒想跟他計較。
他再轉向範開的時候,範開正一臉複雜地看着他。
糟糕。宋皎心道不好,想要解釋:“沉哥喝醉了。”
範開點頭:“是,我也看見了。”
範開的表情看起來不太真誠,好像還有一點敷衍。
宋皎正想着該怎麽好好解釋一下,還沒開口,謝沉就按着他的臉,要他轉過來看着自己。
“老婆!看我!”
宋皎連忙捂住他的嘴:“住口。”
那邊的幾個爺爺都看過來了,用表情問他怎麽了。
範開也問:“小殿下,還要醒酒湯嗎?”
“不……不用了。”宋皎想了想,這時候也顧不上宴會還有多久了,“我把他帶回去休息吧,你跟爺爺說一聲,沉哥喝醉了。”
“是。”
“跟爺爺說,我會照顧沉哥的,爺爺不用擔心,也不用過來看了。”
千萬不要過來,謝沉現在不太穩定,要是撞到謝沉喊他“老婆”,他怕爺爺會提刀砍人。
謝沉有點沉。
宋皎在幾個侍從的幫助下,扶着他,先帶他去了後殿。
把人甩在榻上,宋皎不敢讓別人來,只能自己爬上床榻,給他松了松衣領,再幫他束着的頭發給解開。
他轉頭吩咐侍從:“讓轎辇過來,再端一碗醒酒湯過來。”
侍從們很快就各自下去做事了,後殿裏其他人都離得遠,應該聽不見謝沉的酒後呓語,宋皎這才松了口氣。
他坐在謝沉旁邊,謝沉沒什麽形象地仰面躺着,醉得厲害了,耳根上的紅暈已經暈到了臉頰上。
和小時候小傻蛋的模樣不同,謝沉劍眉薄唇,生得極有英氣,随着年歲增長,更是如此。
宋皎只是這樣看着他,一種古怪的感覺,便在此刻占據他的全部思緒。
宋皎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謝沉的左邊眉毛——那是一柄斷劍。
可是還沒等他的指尖碰到什麽,謝沉就忽然睜開了眼睛。
宋皎被抓了個正着,手停在半空,也忘了縮回來。
謝沉也看着他,然後哼了一聲,重新倒回去。
另一種焦躁的感覺,迅速取代了那種不可名狀的古怪感覺。宋皎想了想,直接從袖中拿出手帕,抖落開,蓋在謝沉的臉上。
這下看不見了。
可是沒多久,謝沉就委屈地在底下“嗚嗚嗚”了。
宋皎連忙把手帕拿開:“怎麽了?”
謝沉委屈地像個剛過了十五歲生日的孩子:“老婆不看我……”
宋皎連忙再一次捂住他的嘴,看了看四周,低聲道:“別胡說。”
謝沉一垂眼睛,從大狼變成大狗,繼續“嗚嗚嗚”。
宋皎松開手:“又怎麽了?”
謝沉委屈巴巴地控訴:“老婆不愛我!”
“你……”宋皎不知道該怎麽說,他想了想,問道,“誰是你老婆?”
謝沉回答:“卯卯。”
宋皎抿了抿唇角:“你胡說,你都沒跟他說。”
謝沉理直氣壯:“我自己說了,就可以。”
“不可以!”
“就可以。”謝沉繼續理直氣壯,“一起長大的,就是老婆。”
“才不是,那我也可以叫你老婆,我也和你一起長大。”
出乎宋皎的意料,謝沉竟然沒有反對,他反倒朝宋皎伸出手,欣然接受:“也可以!卯卯喊我‘老婆’!快!”
宋皎反倒被他弄了個臉紅,随後忽然反應過來,他為什麽要跟一個醉鬼争辯?
于是宋皎說:“你根本不知道老婆是什麽。”
“我知道。”謝沉的表情忽然變得無比正經,他拉住宋皎的手,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我知道,每次看見老婆……”
正當此時,侍從喚了一聲:“宋皎殿下,轎辇已經備好了。”
他打斷了謝沉的話,宋皎縮回手,謝沉重又閉上眼睛,一臉煩躁。
宋皎回頭看了一眼:“行,那我先帶謝沉回去。”
“是。”
宋皎和幾個侍從要把謝沉從榻上扶起來,謝沉忽然又開始耍酒瘋了。
“不走,我要和我老婆待在一起。”
宋皎怕侍從們聽見,又把他們都屏退到三步之外。
謝沉抱着人不肯撒手,話裏話外都是“老婆”。
最後宋皎揪着他的耳朵,在他耳邊說悄悄話:“你老婆和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