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青梅尚青

“現在給我上馬車!”

宋皎不敢叫別人來幫忙, 怕旁人聽見謝沉說的那些話,他只能讓侍從離得遠遠的,自己一個人, 拽着醉鬼謝沉,想把他裝上馬車。

謝沉不肯,低頭把宋皎幫他解開、讓他透氣的衣領和衣袖整理好。

宋皎十分驚奇:“你在幹嘛?”

謝沉低着頭, 小聲道:“守男德,出門要穿整齊, 不能給除了老婆之外的人看。”

宋皎驚得杏眼圓圓:“啊?”

謝沉坐在榻上,自己把自己拾掇好了,才擡頭看他,特別乖巧,像一匹被馴服的野狼, 等着人來摸摸他後頸上的皮毛。

可惜宋皎沒有養過狼,也不知道這時候該摸摸他, 他還沒有給出甜頭,就試圖給出指令:“現在,可以上馬車了嗎?”

謝沉還是不肯, 張開手臂就死死地抱住他:“不,我不和老婆分開。”

宋皎就這樣被他抱着, 竟然一步都走不動。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 宋皎回頭看了一眼,看見侍從們都在門外等着了, 只是低着頭不敢看, 想了想,宋皎幹脆直接揪住他的耳朵,在他耳邊小聲道:“你老婆和你一起回去, 行了嗎?”

謝沉眨巴着眼睛,還有些懵懂地看着他,好像是沒怎麽聽懂。

宋皎頓了一下,稍稍提高了音量:“我以你老婆的身份命令你,現在跟我上馬車!”

吃軟也吃硬,反正就吃卯卯的謝沉乖巧地點了一下腦袋:“好吧。”

宋皎要把他給裝上去,不想謝沉後退了半步:“老婆先上。”

不愧是你,男德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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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就上了馬車。等他上去了,謝沉才兩三步跳上去。

兩個人窩在馬車裏,謝沉窩在宋皎懷裏。

這麽一大只,着實讓宋皎有些難以承受,根本抱不住。

侍從在外面詢問:“殿下,咱們啓程了?”

“好。”宋皎被抱得喘不上氣,“回小東宮。”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派人跟我爺爺說一聲,我今晚就留在宮裏了。”

“是。”

話音剛落,馬車便駛動起來,馬車輪子碾過宮道上的磚地,發出辚辚聲響。

宋皎根本沒有力氣反抗,最終放棄抵抗,像一條失去希望的鹹魚,被謝沉抱在懷裏。

過了一會兒,謝沉好像是睡着了,終于消停了。

宋皎低頭看看謝沉,捏了捏他的眉心,然後捏捏他的臉,最後捏住他的嘴,像謝沉小時候捏他一樣,把他的嘴巴捏成扁扁的鴨子嘴。

“讓你再胡說八道。”

不料謝沉根本沒睡着,癟着嘴巴,“嗚嗚”了兩聲,眼看着是委屈了,要鬧了,宋皎連忙松開手哄他:“錯了錯了,我錯了。”

謝沉委屈地糾正他:“別胡說,老婆不會有錯。”

宋皎:?!!!

他簡直驚呆了,所以謝沉這些年私底下都學了些什麽東西?他怎麽會這樣?

比小時候的自己還會撒嬌,系統還一直說什麽他撒嬌指數點滿,撒嬌指數點滿的人明明另有其人。

下一秒,謝沉就湊上來了:“捏疼了,要老婆呼呼。”

宋皎往後躲了躲,手足無措之間,再一次捏住了他的嘴巴:“不呼。”

謝沉真的委屈了!他要鬧了!

可是再下一刻,馬車就停下了。

侍從在外面通報:“殿下,到了。”

“好。”

宋皎雙手抱着謝沉的腦袋,使勁推了推,也推不開:“下馬車了。”

謝沉極其固執:“不。”

還得另想法子。

只是回一趟小東宮,怎麽就這麽難呢?宋皎暗暗下定決心,下回就是讓自己醉死,也不能讓謝沉再喝酒了。

宋皎眼珠一轉,問道:“現在誰是老婆?”

謝沉回答:“卯卯。”

“那誰要聽老婆的話?”

“我。”

“誰?”

“沉哥。”

宋皎揚了揚下巴:“走吧,你老婆我讓你下馬車了。”

謝沉看着他:“那老婆跟我一起回去。”

“嗯。”

謝沉一轉攻勢:“老婆晚上跟我一起睡。”

“……嗯。”

“要老婆給呼呼。”

“……不可以,你要的不是正經呼呼。”

謝沉的聲音變小了:“是正經的……”

宋皎把他扶起來:“回去再說。”

兩個人回了小東宮,宋皎把謝沉送回房間,放在榻上。

剛要給他解衣裳,看見謝沉又捂着衣領,宋皎反應過來,讓侍從們放下東西就出去。

他在守男德。

宋皎是真不知道,明明他們每天都待在一起,謝沉到底是從哪裏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

等侍從們都退出去之後,宋皎才伸手去拉他:“人都走了,過來脫衣服。”

謝沉收回捂住衣領的手:“來了。”

禮服複雜,宋皎低着頭給他解腰帶,擡頭看了一眼,對上他的雙眼,伸手把醒酒湯端給他:“喝一點。”

謝沉雙手接過,抿了一口,皺着眉道:“難喝。”

“喝一點。”宋皎看他實在難受,想了想,又道,“算了,不愛喝就別喝了。”

等一下他去找系統拿一點藥。

“謝謝老婆!”

“你不要這麽大聲,會被別人聽見……”

宋皎話還沒完,有一個別人就進來了——

“卯卯,怎麽了?怎麽直接到謝沉房間裏了?”

大黃狗在大開的窗戶外張望,伸了個懶腰,剛準備跳進來。

宋皎愣住,看看系統,再看看謝沉,謝沉一張口,他就知道他要喊什麽。

宋皎連忙捂住他的嘴巴,然後對系統說:“沉哥喝醉了,我送他回來。”

系統想要跳進來,但是失敗了,大黃狗好像跳不起來了。

“噢,這不是送回來了嗎?你還不回來睡覺嗎?”

“我……”宋皎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是我給他喝酒的,不太好就這樣把他放在這裏。”

“噢,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等一下吧。”宋皎道,“對了,統統,能不能給我一顆醒酒藥?沉哥不喝湯。”

宋皎放開謝沉,但是謝沉不肯放開他。

宋皎就只能拖着謝沉,走到窗戶邊去拿藥。

大黃狗狐疑地看着他們:“他在幹嘛?”

“他發酒瘋了。”

宋皎接過膠囊,給謝沉塞了一顆,對他說:“咽下去。”

謝沉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宋皎看着他:“吃了嗎?”

謝沉點頭,宋皎又道:“張開嘴我看看。”

謝沉一張嘴,宋皎卻迅速捂着臉別過頭去:“太臭了!以後不準喝酒!”

系統就站在窗戶外面:“所以你什麽時候回來?”

“等安頓好沉哥就回去了。”

“不準在外面過夜。”

“啊?”宋皎迷惑,“這也是外面?”

“反正不準,快點,我就在這裏等你。”

“不……不要吧,統統。”被系統聽見謝沉喊他“老婆”,說不定他會被立即帶回控制中心。

這可不太妙。

但是系統堅決:“快點。”

宋皎弱弱道:“你這樣我會暫時把你屏蔽的。”

系統:???

“卯卯,你……”系統一臉受傷老父親的模樣,吾兒叛逆,傷透我心。

宋皎雙手合十,朝他拜了拜,懇求道:“對不起,統統,你先回去嘛,我馬上就回去,真的。”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氣得他連母語都爆出來了。

大黃狗叫了好一陣,然後才轉過身,慢慢地走回對面的房間。

——不要讓等待變成一中常态。

——關愛孤獨系統。

宋皎看着大黃狗從對面的門裏擠進去了,才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已經挂在自己身上的謝沉。

“你在幹嘛?”

“和老婆貼貼。”

宋皎鼓了鼓腮幫子:“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嗯,和老婆貼貼很好。”

他問的明明是吃了藥好些沒有。

算了,宋皎把他拖回榻上,繼續給他解衣服。

宋皎幫他解了衣裳,不敢讓他去洗澡,怕他把自己給淹死,就給他擦了擦臉和手,然後去衣箱裏拿了兩件中衣給他:“自己換。”

謝沉扯了一下身上的衣帶,然後就被纏住了手指。

宋皎和他面面相觑。

怎麽會這樣?

謝沉擡頭,求助的目光。

宋皎就閉着眼睛,扒了他的衣服,給他套上幹淨的。

有一點手忙腳亂的,還穿反了一次,但最終宋皎還是把謝沉穩妥地弄上床,蓋好被子了。

“睡覺了。”宋皎頓了頓,看着他的眼睛,“你老婆我命令你現在睡覺。”

“是。”謝沉雙手搭着被子,活像是仰面躺着、露出肚皮的小狼。

宋皎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謝沉卻拉住了他的衣袖:“一起睡,馬車上答應我的。”

他倒是記得清楚。

宋皎點點頭:“知道了,我去洗漱,你等着——你老婆我命令你在這裏等着。”

“……是。”沒有之前那樣幹脆,有些不情不願了。

宋皎拍拍他的胸口,然後轉身離開。

宋皎先跑回去安撫了一下系統,抱着哄哄,哄得他高興了才放心,然後又拿了兩身幹淨衣裳去洗漱。

夏天天氣熱,他泡在浴桶裏就不肯起來。

一直到水溫變涼,才不得不從裏面出來。

宋皎才披上衣裳,一回頭,就看見琉璃屏風後面趴着個人。

謝沉試圖用口型引起他的注意:“老——婆——老——婆——”

宋皎迅速攏起衣領,踢踏踢踏地拖着木屐,走到屏風那邊:“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謝沉閉起眼睛:“老婆五歲的時候我就看過了,當時老婆洗澡還要玩小鴨子,還會唱歌。”

宋皎拍了他一下:“不許說,我問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剛剛。”

“說實話。”

“來了有點久了。”

“我說,說實話。”

“很早。”

宋皎牽着他回房間,明明平時不會這樣的,從前就算喝酒也不會變成這樣,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把謝沉重新按到床上,給他蓋上被子。

“老婆,熱。”

“噢。”宋皎把被子搬開,倒在床上,“快點睡吧,你太折騰了,我都困死了。”

謝沉翻過身抱住他,宋皎扭了兩下:“不是說熱嗎?”

“又不熱了。”謝沉勾起唇角,露出“恬靜安睡”的笑容,“我今天本來想偷吃奶油的,結果被老婆發現了。”

“什麽?”宋皎想起來了,“噢,是那個雪餅蛋糕,當時我就問你要不要再吃一塊,你就不要,下次再給你做吧。”

“好。”

宋皎調整了一下姿勢,可是忽然又睡不着了,他貼着謝沉的胸口,謝沉的心髒怦怦亂跳,那裏邊像關了一只野狼,使勁撓門晃欄杆。

宋皎稍稍和他拉開一點距離,擡頭看他:“幹嘛一直叫我‘老婆’?”

“就叫,就叫。”

宋皎眨了眨眼睛:“所以你平時在心裏也這樣叫嗎?”

謝沉捂住心口:“因為喊得太大聲,不小心被老婆聽見了。”

“不是,你經常不知不覺地就喊出來了,我假裝沒聽見。”

謝沉又捂住自己的嘴,糟糕,全部洩露。

謝沉又問:“為什麽假裝?”

“因為……我覺得很難堪。”宋皎偏了偏頭,把半邊臉埋進枕頭裏,聲音小得聽不見,“怕和你連朋友都做不了,那怎麽辦?”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宋皎眯了眯眼睛,準備要睡了,忽然最後問了一句。

“你是真心的嗎?”

“是,卯卯。”

宋皎下一秒就睡着了,他困極了,也沒注意到,謝沉最後說的幾句話,都很有條理,最後一次喊他,喊的也不是酒醉趁興的“老婆”,而是十分平常的、用了十幾年的“卯卯”。

謝沉抱住他,下一刻,也陷入黑甜的夢鄉。

次日清晨,謝沉反倒是先醒來的那個。

他還抱着宋皎,只是兩個人調了個位置,不知道到底是怎麽辦到的,反正睡得歪七扭八的。

宋皎是四腳朝天的睡姿,兩只腳岔開,兩只手高舉過頭頂,向兩邊撐開,睡得很香,嘴巴都是微微咧開的,像是在笑。

他笑沒笑謝沉不知道,反正謝沉是笑了,然後把自己的手指放進他嘴裏。

宋皎:咔嚓!

謝沉:嗷——

謝沉收回手,轉頭再看,宋皎确實是在笑的。

他喊了一聲:“卯卯。”

宋皎繼續裝睡,不為所動。

謝沉道:“你在笑。”

宋皎沒有回答。

“我看見了,你在偷笑。”

宋皎抿了抿唇角,還是閉着眼睛:“我嗎?”

“是。”謝沉低頭看見被他高舉的手帶起來的中衣衣擺,看見什麽東西,覺得好奇,就伸出拇指,按了一下。

宋皎幾乎要從榻上彈起來:“你幹嘛?”

謝沉正色道:“卯卯,你腰上有個洞。”

宋皎彈起來的時候,又露出另半邊,謝沉驚道:“另一邊也有。”

宋皎放下手,把衣擺扯好,蓋住,控訴道:“就是你小時候挖的,最近幾年越來越深了。”

“我沒有挖過。”

“就有,你小時候每天都要抱着我睡覺,手指就一直動啊動的,就變成這樣了。”

“除了你就沒有別人。”

天降大鍋,謝沉百口莫辯。

宋皎推了他一下:“醒了就去洗漱吃飯,你昨天晚上折騰死人了,一直‘老婆老婆’,今天輪到你服侍我……”

好像有兩個不太怎麽樣的詞語飄過去了。

宋皎沒有再說下去,兩個人看着對方,都在試圖通過對方的眼睛,窺見對方的心意。

兩個人又是同時開了口。

“我……”

“卯卯……”

謝沉從床上坐起來:“我去端水給你洗臉,服侍你。”

宋皎卻拽過被子,把自己整個人都蓋起來了,他的臉燒得厲害。

今天不用上課,謝沉換了衣服,洗漱好了,才端着洗臉水回來。

他掀開被子,把宋皎從被窩裏挖出來:“起來洗漱,爺爺剛剛派範開來了。”

宋皎差點就要重新睡着了,揉了揉眼睛,問道:“爺爺說什麽了?”

“問我有沒有事,我說沒事。”

“嗯。”

“然後範開就說,要是沒事,就不要落下學習,馬上就要考試了。讓你教我念書。”

“噢,這樣,那等一下我們開始念書。”

謝沉把漱口用的茶水遞到宋皎手邊,他也不接,只是張開嘴:“啊——”

謝沉給他灌了一口,就像昨天宋皎喂他吃醒酒藥一樣。

宋皎刷了牙,又洗了把臉,才感覺清醒一些,然後跟着謝沉出去吃早飯。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小榻上,慢吞吞地吃東西。

宋皎随口問了一句:“你會頭疼嗎?”

“不會。”謝沉夾了一個蝦餃給他,“南邊運來的河鮮,只有這幾只。”

“謝謝。”

兩個人又不說話了,直到外面的人進來通報:“慧靜夫人派人送給殿下的生辰禮物到了。”

謝沉放下碗筷,應了一聲:“拿進來。”

侍從便朝殿外招了招手,幾個侍從便擡着幾個箱子進來了。

宋皎驚道:“這麽多?”

“慧靜夫人說,才剛剛在雲州落腳,很多東西都還沒安頓好,今年就先送這麽些東西,兩位殿下不要生氣才是。”

當然不會生氣。

宋皎跳下小榻,打開一個箱子。

這裏邊裝的是許多獵物皮毛,冬天可以做衣裳的。

其餘幾個箱子裏,依次裝着各色山貨補藥、各色肉幹,還有幾壇美酒。

宋皎拿了一塊肉幹,嘎吱嘎吱地咬:“姨姨那裏有好多東西啊,我都想過去陪她了。”

知道慧靜姨過得好,他們也就放心了。

兩個人讓侍從好好招待來送東西的人,又給二夫人寫了信,托來人帶回去。

宋皎咬着第五塊肉幹,把信塞進信封裏,交給來人。

忙完這些事情,兩個人終于要開始讀書了。

宋皎拿出謝沉的舊書——趴在桌上睡覺的時候墊在腦袋下面,被他揉得皺巴巴的那中“舊”書。

“今天來學這個。”

謝沉坐近了一些:“嗯。”

中午的時候,謝老當家還特意給他們送了一堆吃的,切實保證後勤工作的順利進行。

吃完午飯,兩個人小睡一會兒,又繼續念書。

第二天早晨,朋友們都不約而同地早點來了蘭臺。

宋皎和溫知正看書,宋皎偶爾說些無關緊要的閑話,被溫知嫌棄。牧英就在一邊睡覺,鼾聲如雷,雷打不動。

謝沉沒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坐在最後一排一個朋友的位置上,架着腳,朋友們都圍着他。

“不是吧?沉哥,你生日那天,你就什麽都沒對卯卯做?光喝酒了?”

謝沉一只手撐着頭,揉了揉眉心:“嗯。”

“那天多好的氣氛啊,後來陛下還給你放了煙花呢,你要是在放煙花的時候跟卯卯說,保不準現在早就成了。”

謝沉道:“放煙花的時候我睡着了,而且我已經給卯卯放過煙花了。”

“那就是沉哥你慫。”

謝沉手往下,捏了捏鼻梁,難得地沒有發怒或否認:“嗯。”

是啊,當時是多好的機會。

他都趁着酒醉,喊了幾十遍幾百遍的“老婆”了,卯卯也沒有否認。

結果他就是……開不了口。

明明心裏喊得特別歡,喊“老婆”也沒有什麽障礙,可是要坦坦蕩蕩地說一聲“喜歡”,對向來随心所欲的謝沉來說,真是太難了。

朋友們又問:“那現在,沉哥你打算怎麽辦?”

“反正老婆我已經預定住了,就是我的老婆。”

“哎喲,沉哥啊,老婆哪有預定的?你這樣小心老婆被別人搶走了。”

朋友們激他:“你看智多星像不像要跟你搶老婆的樣子?”

“我已經脫離看誰都像是情敵的低級暗戀階段了,你們太落後了。”謝沉轉頭看了一眼前邊,忽然就站起來了。

他咬牙:“像,太像了。”

謝沉大步上前,把宋皎面前的書拿起來,勾着他走。

回到他們自己的位置上。

沒多久,柳先生就來了。

又是平平無奇的一天,柳先生照常念着教人昏昏欲睡的文章,用折斷的筆頭丢到他們面前,讓他們回神。

謝沉百無聊賴地翻了翻書,覺得還沒有昨天宋皎給他講的有意思。

他轉頭去看宋皎,宋皎可能是昨天沒睡好,今天又起得早,一只手撐着頭,昏昏欲睡的模樣,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睛。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宋皎的發上和肩上,暖融融的。

謝沉伸手戳了他一下,沒把他喊醒,反倒把柳先生的目光吸引過來了。

柳先生道:“找個人說一下這句。”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還沒來得及在宋皎身上停留,謝沉就扶着桌案,果斷地站了起來:“我來。”

柳先生哽住,原本同樣昏昏欲睡的朋友們瞬間清醒,吹口哨起哄:“喲喲喲!沉哥英雄救美!”

謝沉把窗邊的簾子放下來,幫宋皎遮擋住陽光。

青梅竹馬,青澀得還不到将果實摘下枝頭的時候。

就算是一向放肆大膽的謝沉也不敢,他們誰也鼓不起勇氣,只有在無意喝醉的時候,在不自覺越過好友界線又恍然醒悟的瞬間,在對方不知道的時候,趁機說一百遍“我喜歡你”。

自己聽着震耳欲聾,心有回響,卻不敢問對方一句,你聽見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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