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主動把錢送上門的呢。艾飛看在錢的面子上既往不咎,暫時把連恺擱置在高貴的顧客的位置上,帶着職業般的微笑開始了他依舊半生不熟的捏腳過程。艾飛的聰明就在于太會察言觀色了,他從連恺放浪不羁而又古怪的态度中嗅到了一絲絲“危險”的氣息,艾飛太熟悉這種感覺了,畢竟曾也有人做過同樣的事情。

此時此非彼時,現如今的艾飛絕不會做庸人自擾的傻事兒的,他迫切的想要從這份普通的工作中獲取到最大的利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像艾飛這種無家可歸負債累累的人呢,自尊和原則在他面前早就成了一文不值的破爛,這就好比手中握不住的沙粒,既然握不住,幹脆揚了它。

有些話總是說的輕而易舉,可也得有前提約束,不損人利己,便可為所欲為,反正折騰的是自己,孰輕孰重自個兒掂量着走。

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艾飛忘記是誰說的了。

艾飛的态度轉瞬的太快,以至于讓連恺從中找到了可以抓住他的關鍵點。連恺猜不到也不關心艾飛為什麽這麽需要錢,他所要做的就是利用好這一點,死死的抓住艾飛,這可比感情攻勢來的容易的多。換個角度思考,若有一天自己玩膩了,甩起來也比較容易。

連恺活在衆星捧月的生活中太久了,以至于忽略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聯系,沒有付出哪裏來的回報,他即将為這一次風流不羁的行為付出刻骨銘心的代價。

“我說愛妃,你也別光顧着幹活啊,偶爾也跟我聊兩句行不行。”連恺坐在空調冷氣的包房裏甚是無聊,唯有靠擺弄那一沓一千塊錢來消磨時光。

艾飛從連恺的注目中擡起頭,咧着嘴角說:“哥,我叫艾飛,不是愛妃。”

“操”連恺忍俊不禁道:“艾飛和愛妃同音,你咋知道我叫的不是艾飛呢。”

艾飛垂下頭,傻笑道:“看眼神就知道了。”

連恺撇了撇嘴,“得了吧,就你還會看眼神呢?那你再瞅瞅,老子現在看你是什麽眼神兒?”連恺挑眉瞪眼,如狼似虎般的盯着艾飛,只要不傻不瞎,是個人都能從中看出些門道。

艾飛看了一眼急忙撤回目光,故作鎮定道:“看不出來,反正和前兩次來不一樣。”

連恺翹起嘴角,心想你小子也不傻嗎。

“行了,別按了。”連恺縮回腳,盤腿坐在軟椅上脫了背心說:“這兩天沒睡好,肩膀酸不溜的疼,來……給我按按。”連恺活動了兩下肩膀,回身趴在了軟椅上,露出了背上大片的紋身。

密密麻麻的一片,看的艾飛眉角一抽。

“看啥呢?”連恺回過頭瞥了艾飛一眼,笑呵呵的說:“哥這紋身牛逼不?天使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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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飛抽動了下嘴角,“你咋不紋個龍啊虎啊什麽的呢?”

“操,那多俗,哥是時尚人兒。”

艾飛無語凝噎,決定不再說話了。艾飛白皙的雙手在連恺的背上游走,每按一下連恺就會配合的叫上一聲,聽的他陣陣惡寒,就在艾飛想要提醒連恺的叫聲太過放蕩的時候,按摩店的大廳裏好像來了很多的人,嘈雜繁亂的聲音迫使艾飛豎起了耳朵。

“聽說你們這裏有個叫艾飛的按摩師傅啊,他人呢,叫他出來。”

前臺的小姑娘被眼前的陣仗吓的不輕,暗中朝連恺所在的包間指了指。

黃朝往包間的方向瞥了一眼,眯縫着眼睛說:“謝了啊妹子,你忙你的,沒啥大事兒。”黃朝朝身後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獨自朝包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連恺哼哼唧唧的聲音持續着,而艾飛的手卻停了下來,他背對着門口,盤算着逃跑計劃。艾飛聽出了黃朝的聲音,從他不善的語氣中嗅到了危險氣息,前陣子的一招“猴子偷桃”,注定不會讓他得到太好的結果。

相比上一次艾飛要冷靜許多,沉着銳利的目光掃過包間的每一個角落,他想盡可能利用好熟悉環境這一點,替自己博到一個最佳逃跑的時機,哪怕希望真的渺茫。艾飛的手停放在連恺的腰上,連恺故意而又放蕩的叫聲總算停了下來,他回過頭瞥了艾飛一眼,笑着壓低聲音說:“怎麽着,你在外面得罪人了?”

艾飛沒心思和連恺逗咳嗽,微微點頭算是承認了。

什麽叫天助我也,現在就是典型的例子了。連恺決定利用好這一點,讓艾飛欠他一個無法一時間償還的“大人情”。連恺詭異的轉了轉眼珠,從軟椅上起來快速脫掉了短褲,趁着艾飛反應不及,一把将他拽到了懷裏,硬逼着他躺在自己的肚子上,随後用白色的毛巾蓋住他的腦袋。

艾飛拼命的掙紮着,想要從連恺的束縛中脫離。連恺強而有力的大手按住艾飛的腦袋,死死壓着,與此同時以極小的聲音在艾飛的耳邊說道:“愛妃,外面的人你惹不起,如果我不幫你,今兒你注定要被胖揍一頓,聽話,忍耐一下就過去了啊。”連恺的手勁兒突然卸了不少,安慰似得輕撫着艾飛的腦袋。

好漢不吃眼虧,連恺說的話在理兒,既然不能硬碰硬,那就選擇這一個看起來不是好辦法的辦法吧。滾燙的溫度傳遞到艾飛的耳根,隔着黑色的褲衩他看到了連恺“兇器”的變化,近在鼻尖,艾飛嗅到了微微的汗味中夾雜着雄性攻城掠奪般張狂的氣味。

連恺對艾飛的表現十分滿意,他悠閑的躺回軟椅上,一手搭在艾飛的腦袋上輕輕撫摸着,一邊等待着外面那位仁兄的到來。

在黃朝的字典裏是沒有“敲門”兩個字的,他帶着不可抑制的嚣張拉開了包房的門。原以為會看到艾飛驚恐而又無措的神情,可另他沒有想到的是,包房裏竟然是一幅春色滿園的景象。

黃朝僵在門外,震驚的目光和連恺憤怒的眼神撞了個正着。

連恺不屑的看着黃朝,譏笑道:“操,我當是誰呢。”連恺探頭往門外看了一眼,“我說黃朝,你擺這麽大的陣仗是想幹嘛,是要宰豬嗎?”

黃朝一輩子都不願意被提起的的事情就是宰豬了。從黃朝這一輩往上算,老黃家的祖祖輩輩都是在肉聯廠宰豬的,如果不是黃朝心高氣傲另辟途徑,老黃家哪裏會有現在這般風光。也正因為這件事,黃朝成了不少人的笑料,當然了,很少會有像連恺這樣當面嘲笑他的。

黃朝面子上挂不住了,為了給自己找回面子,他只好從這副詭異的場景中争取到還嘴的餘地。黃朝一早就發現了,毛巾下蓋着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身材膚色都很好的男人。

“連恺,咱們可有段時間沒見了,怎麽着,不喜歡女人改喜歡男人了?”黃朝厭惡的瞥了連恺一眼,“你說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你老連家會不會不認你這個親兒子啊?”

連恺嗤笑道:“你要挾我啊?”

“不敢。”黃朝靠在門框上,從兜裏掏出煙扔給了連恺,“咱兩家沒啥仇,我犯不着因為這個跟你杠上。”黃朝看了眼毛巾下面的人,叼着煙說:“連恺,你還記得騙了你老姨的那個人不?”

連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麽,你有他的消息了?”

黃朝聳了聳肩,“他的消息到時候沒有,不過我有他兒子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當年的事情連恺還是記得的,當年他小姨因為誤信了一個人,以至于把存款全部賠了進去。那時候連恺小姨家條件不好,還有個半大孩子要養活,不得已她只能選擇去了外地,直到許多年後,連恺才知道,她是去外地當小姐了。

連恺在本地混出了人樣以後,他曾想過讓他小姨回來生活,可他小姨要臉,知道她當小姐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他人的笑柄,只好舉家去了南方,生活在一個沒人知道這段歷史的陌生城裏。

黃朝的刻意提醒讓連恺想起了那個人姓艾,而毛巾下面隐藏着的人也姓艾,難道說……連恺微微搖了搖頭,應該不會這麽湊巧吧?

事情就是這麽巧,騙了連恺小姨的那個人,就是艾飛那個不着調的爹。

連恺暫時不去猜艾飛和那個人的關系,笑呵呵的對黃朝說:“水淺王八多,遍地是大哥,要麽說老黃家就你最出息了呢,辦事兒絕對的爽利,你說是吧?”

面對連恺的嘲笑,黃朝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以他的性格來說,暗地裏使壞兒要比當面撕破臉皮來的好,來日方長,走着瞧就是了。

“随你怎麽說吧,我今天還有事情要辦,就不耽誤你享受了,咱們回見。”黃朝意味深長的瞥了連恺一眼,轉身離開了。

黃朝的手段連恺素有耳聞,不過他也不怕,要比陰損使壞兒,連恺敢說第二沒人能稱第一。

“人走了啊,這回你可以放心了。”連恺點了一根煙,雙手墊在腦後躺在了軟椅上。

艾飛掀開毛巾坐了起來,不敢直視連恺的眼神四處亂飄,“那個……你認識黃朝?”

“認識啊,必須認識。”連恺笑吟吟的打量着艾飛,絲毫不避諱某處嚣張的變化。連恺越來越佩服自己男人的資本了,“美色”在懷,就算天塌下來,照樣硬個底兒朝天。

艾飛撓了撓頭,“剛才他說你小姨被騙了,那個人是不是姓艾啊?”艾飛之所以這麽問,無非是他也懷疑那個人就是自己的爹。

“嗯,是姓艾。”

聽到連恺的回答,艾飛這才擡起頭看了眼連恺,“是我爸。”

“操,你說你是不是傻。”連恺真不知道艾飛是怎麽想的,換了別人躲都來不及,他竟然想都不想就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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