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已經很久沒人幫連恺洗過衣服了,以往都是把大件送到洗衣店裏,小件則是他親手揉巴兩下,從這一點上來看,連恺已經把單身男人所有的優點發揮到了淋漓盡致。此時此刻,連恺眼含熱淚的想起一句話,是這麽說的——吃喝玩樂那叫貨,同甘共苦才叫妻啊。
縱然艾飛和連恺之間沒什麽同甘共苦的事件可以追溯,但他仍舊願意用這句話來形容彼此之間的關系。連恺喜歡這樣的感覺,平淡中帶着老夫老妻的感覺。連恺從小到的生活足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叫“混”。
小時候的連恺跟舅舅混,長大了跟石頭那群鐵哥們兒混,其實在他的內心世界裏,迫切的盼望着可以找尋到讓他能安穩下來的源頭,而現在,連恺終于找到了這種感覺,終于有了斷絕醉生夢死,燈紅酒綠玩下去的感覺。
連恺興奮到手舞足蹈,當着艾飛的面兒脫的只剩下一條白色底褲,當他捧着衣服送到艾飛面前時,艾飛正一副憂愁的面容盯着他,這讓他很不好意思,破天荒的羞赧了一回,“昨晚跟車裏睡的,順便就都幫我洗了吧。”
忍一時得寸進尺,退一步變本加厲。得嘞,還是受着吧,全當連恺明明吃了早飯,還硬說自己沒吃的一種另類回報吧。艾飛接過衣服,狠狠地橫了連恺一眼,轉身進了空間并不足以容納兩個人的狹窄衛生間。
艾飛一早就發現了連恺是吃過早飯的,是他嘴角上沒有擦掉的油腥出賣了他。
連恺嬉皮笑臉的跟了上來,靠在衛生間的門上說道:“愛妃,你是要手洗嗎?”
艾飛好奇的回過頭,“不然呢?”艾飛摸着連恺材質極好的衣服說:“你這種衣服放洗衣機裏洗你不心疼嗎?再說了,這裏沒有洗衣機,平時我們都是手洗的。”
“這樣啊。”連恺的腦子忽閃而過一個想法,只是現在時機還不夠成熟,醞釀成熟以後再說吧。連恺盯着艾飛的背影,無形中把他洗衣服的動作轉化成了扭動的姿勢,看的他熱血沸騰,心想你小子扭個什麽勁兒啊,誠心勾引我是吧?
連恺不争氣的擡頭了,也就是這個時候,艾飛好奇的回了腦袋,畢竟連恺就不是一個能安靜下來的人。艾飛與連恺的目光撞個正着,同時也看到了不該看的,艾飛蹭地就紅了臉,急忙擰回腦袋,羞憤道:“你屬牲口吧,随時随地都能這樣的?”
既然都被人說成牲口了,那就甭藏着掖着的了,原本還有那麽點羞愧心理的連恺這回可光明正大了。他叼着煙掐着腰,靠在門上痞笑道:“老子火力旺,身體才健康,沒看過那個什麽廣告嗎,我好,你也好。”
迄今為止,艾飛頭一遭遇上了一個深惡痛絕的廣告。艾飛不再搭理連恺這個無恥之徒,悶頭洗衣服的同時總算找到了他和紹輝的不同。一個是不讨厭,但怎麽都不會有好感;一個是賊讨厭,可莫名的就是想靠近。
艾飛無語凝噎,他這是得了什麽病吧,病入膏肓了。
連恺見艾飛不搭理他,不禁有些失落,他轉身回到餐桌前,環顧四周好幾遍,為了實現內心的想法,連恺決定試探一下艾飛。連恺清了清嗓子,“我說愛妃,你們店裏提供的宿舍也太簡陋了吧?”
艾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不再像以往那樣少言寡語的敷衍連恺,“我這人很知足的,如果不是這家店收留了我,我還跟破花園裏住呢。”
“破花園?”連恺驚詫道:“是在你出來以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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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飛應聲道:“嗯,剛出來那會兒,身上一共就三十來塊錢,又不好意思麻煩朋友,所以就找了一個破花園睡了幾天。”提起那幾天,真可謂是艾飛永生難忘的幾天,短短幾個晚上,讓艾飛飽受了失落與無助等等的各種折磨,除了死,所有可能發生的結果他都幻想了無數遍。
連恺聽的陣陣心酸,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內心的想法時,他急忙轉移了話題,“愛妃,我覺着你還是另找一個地方住的好。”
“嗯?”艾飛好奇的回過頭,“為什麽這麽說?”
連恺就知道艾飛會下套,拍着手笑道:“你想啊,你現在找到葉子了,好不容兄妹相見,你就不想和多照顧照顧她嗎,要知道,葉子可都是晚上八九點才上班的,有時候下班早了都是淩晨,她一姑娘家的摸黑回家多不安全,要我說啊,你還是找個地方和葉子一起住吧,你說是吧?”
連恺說的頭頭是道,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艾飛猛的拍了下腦門,殘留下來的泡沫順臉滑了下來。艾飛再次擡手擦掉了泡沫,稍顯為難道:“你說的都對,只不過……”艾飛默算了一下現有的存款,最多不過一萬,還是從連恺那兒得來的,原本打算用上“羊毛出在羊身上”這一手段的,現在看來是用不上了。
連恺精明的目光掃下來,立刻明白了艾飛心裏那點小九九,“愛妃,你欠我那二十來萬先不着急,至于你手頭那幾千塊錢嗎,你也甭打算給我來羊毛出在羊身上這一套,實話告訴你,老子早洞悉了你的想法了。”
太過聰明的人就是招人煩。艾飛擺明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矢口否認道:“我可沒這麽想啊,你別誣賴我。”
“操,老子精明着呢,甭想抵賴。”連恺張嘴打了個呵欠,繼而朝房間裏的兩張單人床上看了一眼,“愛妃,哪張穿是你的啊。”
“左邊鋪着藍色床單的那個。”艾飛好奇的回過頭,“你要幹嘛?”
連恺伸了個懶腰,“我能幹嘛,睡會兒呗。”連恺二話不說躺了上去,抱着艾飛的被子嗅了嗅說:“昨晚跟車裏一夜沒合眼,困死了。”
艾飛低着頭,輕聲問道:“你昨晚過來……找我有事兒?”
“嗯,原本是有事兒的,後來……後來就沒事兒了。”連恺這會兒困急了,沾枕頭就沉睡了過去。
艾飛再想問連恺的時候,他已經睡着了。艾飛并不想把他吵醒繼續剛才那個沒有營養的話題,相對而言,艾飛更希望連恺能安靜一會兒,就像現在這樣,他躺在那張照他矮了一小截兒的床上靜靜的呼吸着,不吵不笑不鬧。
半個小時後,艾飛洗完了衣服,就挂在宿舍門口的暖氣管上,再次折回屋裏的時候,艾飛看見連恺翻了個身,仰着的臉上帶着說不清的難受,艾飛急忙走近看了一眼,連恺此時大汗淋漓,汗水滲透了半邊床單。
以防萬一,艾飛急忙推了推連恺,“連……”艾飛頓了頓,改口道:“恺哥,你醒醒。”
連恺艱難地把眼睛露出一條縫隙,“怎麽了?”
艾飛伸手在他腦門上摸了一把,“你出這麽多汗,是不是生病了?”
連恺撒嬌似得撅了撅嘴,“我從小到大最怕熱了,你這屋裏連個空調都沒有,要不是我困急了,我肯定是睡不着的。”
艾飛松了口氣,無奈道:“這裏條件差,真沒有空調可以提供給你,要不……”艾飛轉了轉眼珠,伸手從床底下拿出一個空鞋盒,用剪刀裁開以後完全可以當成一把簡易的扇子。于是,艾飛仿佛穿越回了過去,成了地主老財的貼身丫頭,在他睡着的時候,手拿團扇輕輕的扇着。
連恺再次睡着,相比剛才他舒服多了,就在他以為這一覺會持續很久的時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機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連恺掙紮着爬了起來,從艾飛手裏接過電話後按了接聽鍵,“操你大爺的王闖,這才幾點你就給我打電話啊。”
王闖那頭急躁不安道:“我說恺子,你是我祖宗行不,要不是你吩咐我特別照顧艾葉,我才不敢這個時候給打電話呢。”
聽到艾葉的名字,連恺精神了不少,“咋的了,有話快說。”
王闖言簡意赅道:“我昨晚不是帶着艾葉熟悉業務來着嗎,下班的時候淩晨兩三點鐘吧,她一人回家讓幾個小子給劫了,事後還是她同屋的姑娘告訴我的,我這會兒正跟醫院裏呢。”王闖最近和艾葉同屋的這姑娘走的有點近,為了隐藏他吃窩邊草這一事實,他盡可能回避了這一問題。
事實上連恺才不關心王闖和誰勾搭呢,他只在意和艾飛有着牽連的人和事兒。
“哪家醫院?”
“第二醫院。”
“知道了,馬上過去。”連恺挂斷了電話後一把抓住了艾飛的肩膀,正色道:“愛妃,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先別急啊。”
艾飛一臉迷茫道:“什麽事兒?”
“葉子出事兒了,在醫院裏呢。”連恺看見艾飛臉色迅速發生了變化,急忙安慰道:“王闖跟醫院呢,放心吧,葉子沒事的。”連恺用力遏制住艾飛的肩膀,語氣平和道:“先去把我的衣服拿來,我帶你去醫院。”
艾飛幾乎瀕臨爆發的邊緣,硬生生的被連恺壓制了下來,他焦急的跑去拿了衣服,待連恺穿上後,兩個人急匆匆的趕往了醫院。病房門口,他們見到了王闖,還有和艾飛同屋住的那個姑娘,聽她說,艾葉是半夜回家被幾個小混混給搶劫了,身上值錢的都被洗劫一空,至于人嗎,除了被打了幾個耳光以外并沒有什麽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