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連恺知道艾飛心裏難受,但從他口中說出的安慰的話并不多。雖然話不多,但每一句安慰都說的恰到好處。連恺說話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輕柔,“飛飛,我這樣叫你可以不?”

艾飛悲傷湧上心頭,哪裏顧得上什麽稱呼啊。

連恺見他沒答應也沒有拒絕,又說:“我知道你一直對葉子的工作耿耿于懷,這也是你自責的原因,以前我覺着讓葉子去給王闖當了助理就可以改變當時的局面,可見是想的太簡單了,我忽略了你和葉子的感受。”連恺從後面抱緊艾飛,下巴抵在艾飛略短的頭發上蹭了蹭,有些紮,“我對不起你,明天,明天我就托朋友給葉子找一份兒更好的更好,讓她離開金礦。”

聽到這裏,艾飛總算有些動容了,他微微動了下身子,眨了眨眼睛說:“沒必要的,其實我這個做哥哥的又何嘗不是再低看自己的妹妹,她明明是光明磊落的,可我還不是照樣介意她以前的工作,所以要說對不起的還是我這個當哥的。”

連恺忙不疊道:“你怎麽能這樣說,葉子有你這樣一個好大哥,她高興還來不及呢,正因為你在乎她,才這麽介意她以前的工作,你不是也希望葉子将來有個好的歸宿嗎。”

艾飛閉上眼睛,“我腦子裏很亂,總感覺腦細胞不夠用了。”

雖然不是開玩笑的時機,但連恺還是選擇了铤而走險。連恺說:“腦細胞不夠用就跟我借點兒呗,咱兩一起想就能想明白了,三個臭皮匠的下一句是啥來着,瞅瞅我這個沒文化的。”

艾飛嘆了口氣,“你真會選擇開玩笑的時機。”

連恺笑了,“我就是看不得你難受,真的,而且還是我不傷伯仁,伯仁卻因為我而痛苦。”

艾飛忍不住笑了,“你這叫篡改。”艾飛這會兒才睜開眼睛,推着連恺的手讓他松了些力氣,随後轉了個身面對着他說:“其實我都明白,你舅說的都沒錯,他是你舅,自然希望你找到一個好的姑娘當媳婦兒了。”

連恺無奈道:“他那嘴就那樣,一點遮攔都沒有。”連恺自知這話要讓滕剛聽見了,保不準兒得挨頓胖揍。

艾飛微微一笑:“誰人背後不說人,只不過這一次是碰巧讓我趕上了,如果你舅知道我和葉子的關系,自然而然就不會說了,情有可原。”

連恺撅了撅嘴,擡手扯着艾飛的臉蛋子說:“你知道你現在的這個笑容代表着什麽嗎?”

艾飛費勁兒的從嘴裏溢出一句話:“代表着什麽?”

“放肆的微笑證明心底有莫名的悲傷,你或許瞞的過別人,但是別想騙我。”

艾飛盯着連恺好一會兒才說:“人太聰明不是一件好事兒,适當的糊塗才能及時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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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恺噗嗤笑了,再次用力捏了捏艾飛的臉蛋子,“得了吧,還開導起我來了,應該是我跟你說,人生苦短,必須性感,才是真的。”

“人生苦短,必須性感?”艾飛笑道:“你又篡改。”

連恺笑道:“再改一下,人生苦短,必須勇敢。”

艾飛看着他說:“好吧,不管是勇敢還是性感,都我都接受。”

“既然想明白了,那就別苦着一張臉了,趕緊笑一笑,你不知道吧,你小子笑起來的時候都趕上二郎神了,帥呆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比喻,真是夠了。艾飛反手捏住連恺的臉蛋子,笑道:“你笑起來也好看,特像哮天犬。”

“我操,真的假的?”連恺痞笑道:“那明兒我得回家好好照照鏡子,沒想到老子還能像神犬啊。”

艾飛這回忍不下去了,敞開了笑,“你還真應了啊,哮天犬就算是神犬,那也是條狗,我看西游記的時候,記得還是條黑色的狼狗。”

“你看的一定是盜版的西游記。”連恺笑個不停,“我看的才是正版的西游記,裏面的哮天犬和二郎神可是簽了生死契約的,一個死了,另外一個也獨活不了。”

艾飛聽的直咧嘴,“胡說八道吧你就,還生死契約,你怎麽不執狗之爪呢。”後面那句艾飛實在不忍心說出口啊。

“都一樣,都一樣。”

“一樣個屁啊,我睡覺了,明兒還得上班呢。”

連恺急了,“操,你都拉成這樣了,明天還要上班?”

艾飛自身也覺着太難受了,但他覺着上班的第二天就請假,實在是……,所以他決定帶病上崗,說不定還能争取到一個月終大獎呢。做夢歸做夢,艾飛此刻的身體情況雖然不是很嚴重,但至少還要輸液兩天,這都是醫生囑咐的。

連恺狡詐的轉了轉眼珠,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當他再次把話題扯到艾葉身上的時候,艾飛顯然沒有了剛才愧疚的神色。連恺說:“飛飛,你要是同意了,明天我就給葉子找個新工作去,石頭她媳婦兒是做服裝設計的,我可以求石頭幫忙。”

艾飛心裏很想答應連恺,但他沒辦法開口,想了又想說道:“葉子已經不是小姑娘了,她有自己的主見,換不換工作,還是問過她的意思再說吧。”

連恺會心一笑,長大的何止是葉子啊,還有你。

兩個人維持着擁抱的姿勢睡到了半夜,而這期間也有護士進來查房,看到這樣的情景,驚訝過後便悄然退了出去。年代的進步與開放,這樣的感情也正在逐步被一點點的接受着,當然,還是鳳毛麟角一丢丢。

淩晨兩點多的時候,連恺是被肚子給疼醒,就在他小心翼翼想上演一場“割袍斷袖”的大氣場面時,艾飛已經睜開了眼睛,兩個人對視了好半天,艾飛眯着眼睛說:“你是打算斷了自己的胳膊嗎?”

連恺痞笑道:“咋地,你想要就給你,老子不在乎。”

艾飛坐了起來,撓了撓頭說:“我要你一個胳膊幹嘛。”艾飛掀開被子,“你是要上廁所嗎?我也去。”

連恺意味深長道:“我們真是連體鴛鴦,拉個屎都得一起,不然渾身難受啊。”

“滾蛋。”

這回不用搶廁所了,兩個人分別進了隔間,但尴尬還是有的,畢竟誰上大號還能不發出點聲音呢。艾飛一直都挺怕上廁所有其他人在場的,所以忍耐的非常辛苦,生怕一不小心放出一個巨響的屁,到了那時候,甭說挖個洞鑽進去了,就是被屎淹死他都死而無憾啊。

艾飛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所以小心翼翼的希望放出來的是個蔫屁,不帶一絲聲響的那種,只可惜,天不遂人願,艾飛整個人一放松,登時讓寂靜的衛生間裏有了生機,回響不斷。

艾飛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門板上,太他奶奶的丢臉了。

“喲,聽口音不像本地人啊。”說完,連恺自個兒都忍不住笑了。

此時此刻,艾飛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他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連恺了。

連恺沒能得到回應,笑着說:“不就是一個響屁嗎,有啥大不了的,看我的。”連恺知道艾飛這人好面子,自己也就顧不上臉皮了,一連串放了幾個響屁,嘴裏還念念有詞兒的說:“天馬流星拳,放屁帶連環。”

艾飛憋不住笑了,“你竟然還記得這些啊。”艾飛所指的是連恺後面說的那兩句磕兒,小時候幾乎每個男孩子都能整上兩句,倒是女孩臉皮薄,不太好意思說出口。

“記得,當然記得了,例如什麽洗腳的水把面發,蒸出來的饅頭像粑粑,被窩裏吃被窩裏拉,被窩裏放屁蹦爆米花。”

兩個人笑不可支,竟然在這樣一個安靜的午夜時分選擇追憶起兒時快樂的時光。

艾飛不妨多讓,立刻接上,“我腳踏黃河兩岸,手拿秘密文件,前面機槍掃射,後面炮火連天。”

“對對對,是有這個來着。”連恺嬉笑道:“聽我這個,保證好笑。”連恺清了清嗓子,“艾飛的屁震天地,一屁蹦到了意大利,意大利的國王正在看戲,聞到這個屁,非常的滿意……”連恺笑到說不下去,“哈哈哈,說不下去了。”

艾飛氣憤道:“你故意的是吧,行,聽我這個。”艾飛現場改編,“高級奶油高級糖,金礦老板上茅房,一摸口袋沒有紙,一摸屁股兩把屎。”

大半夜的,兩個人的笑聲交織在醫院的衛生間裏,笑者覺着動聽,聞着膽顫心驚。兩個人笑的正來勁兒的時候,衛生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一個帶着怒氣的甜美聲音傳來,“大半夜的笑什麽,這裏是住院部,有精神病立刻轉院。”

兩個人立刻閉了嘴,消停了好一會兒連恺才出聲說道:“咱兩是不是玩的太過了。”

艾飛贊同,“會不會笑的吓尿幾個。”

連恺還想笑,“咱兩太有樂了。”

艾飛緩和了一下情緒,而是蹲的時間有點久,腿有點麻了,“哎,金礦老板,你帶紙了沒有?”

連恺一愣,“喲,我好像也沒帶,我還以為你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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