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紹輝明顯而又幼稚的行為讓人哭笑不得,同時也給連恺提個了醒,他必須要重新審視面前的這個人了。當然了,連恺并不打算把這樣的感覺歸納在“危機感”一類,最多算是發現了艾飛的另一個優點。
連恺從艾飛的種種表現中得知他對紹輝的厭惡,所以故意上演了一出吃醋的大戲。回去的路上,連恺話裏話外都是夾槍帶棍的,聽的艾飛別扭異常。就像連恺說的“沒想到你小子還挺有魅力的嗎”,諸如此類的話從連恺的嘴裏說出來,酸味早順着風飄到了十裏八村。
這到底是艾飛的福還是孽啊。艾飛自認無辜,可又不能不啞巴吃黃連,招誰惹誰了。說到底,艾飛确實是成熟穩重了,考慮問題的角度也有了很多方面性,如果放在以前,他一準兒會扭頭走人,管你丫的氣不氣,老子還不伺候了呢;現在不同了,将心比心他也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為了讓連恺消氣兒,他只得硬着頭皮上陣,悄無聲息的把一只手搭在了連恺的手背上。
連恺的車是自動擋,用不着時刻握着手剎。閑着的手上突然變的沉重溫熱了,他立馬低頭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看着艾飛說:“怎麽着,這會兒想起來跟我起膩了。”
艾飛笑道:“這可不叫起膩。”艾飛在他反手過來時緊緊握住,想了想說:“你想知道我和他的事兒不?”
連恺笑問道:“你想說不?”
“你想聽我就說。”
“你想說我就聽。”
得,兩人跟這兒打上太極了,最終還是艾飛妥協了,誰讓他在這件事兒上多少有點理虧呢。艾飛和紹輝那檔子事外面的人是不知道的,就算在“裏面”知道的人也是少之又少,蔡老狗算是了解最清楚的一位了。
艾飛把他和紹輝相識的過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連恺,包括最後那一晚紹輝對他所做的一切。艾飛越往後說語氣越為地沉重,連恺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他挺不願意提起這件事的,連恺為此有點高興又有點心疼,高興的是自己在艾飛心裏有了一定的分量,心疼的是就因為自己才讓艾飛提起了不願意提的噩夢。
“說完了。”艾飛說完了,整個人也都變的輕松了,雖然這個過程并不好受,但傾述過後的結果卻是意料之外的輕松。
連恺握着他的手,淺笑道:“聽完你和紹輝的事兒,我覺着誰都沒對誰也沒錯,各打五十大板吧。”
艾飛好奇道:“怎麽說。”
連恺握着方向盤,“其實我說這些話沒什麽立場的,只是從我個人的角度出發。你當時認識紹輝的時候,也問過有關他在外面的事情,只是他沒告訴你而已,所以要我說,他在外面的生活肯定過的不順溜,或者他和你一樣,進去的時候是不甘的,就在你對把他當成朋友的時候呢,他誤以為這是你對他的特別之處,你想啊,監獄是什麽地方,那裏面都是男人,而且你們那裏關着的可都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男人,這麽長的時間是個男人都熬不住,你不是也說了,裏面有看對眼就偷偷的那個嗎,從這些因素上來看,我可以理解紹輝的。”
艾飛驚訝道:“你理解他?”那他媽的誰理解我啊。
“別急,聽我說完。”連恺笑了笑繼續說:“我剛才是從紹輝的角度出發猜測了一下,他是誤以為了你對他的好,自動的把友誼當成了愛情,這明顯是他自己的過錯,可要硬說成是‘錯’吧,好像也不對,如果他沒有誤會,是真的看上你了呢,喜歡一個人可不犯法,當然了,這裏面不包括他最後對你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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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飛的心情舒暢了許多,點了點頭說:“好像很在理。”
“說完他了,再說說你。”連恺開啓分析模式,“你對紹輝好是因為把他當成了朋友,但卻沒有一個适量的度,我可以這麽說吧?”
艾飛認為有理,微微點了下頭。
“情有可原的。”連恺手上用了用力,“為什麽情有可原呢,你那時候才多大啊,而且你又沒搞過對象,沒有能處理這件事的能力與經驗,所以我說情有可原,但要說你沒有錯吧,也不全對,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能及時察覺到苗頭,及時懸崖勒馬也不至于發展到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還大打出手。”
艾飛嘆了口氣,苦笑道:“連大少爺好口才,小的甘拜下風。”玩笑歸玩笑,艾飛是承認連恺話中的道理的,那時候小,故以為他和紹輝之間是哥們兒情誼,不想卻演變成了最後的“情感上的厮殺。”
連恺啧了一聲,“要我說紹輝也忒不是東西了,怎麽就對你動手了呢。”
艾飛皺眉瞥了他一眼,“我怎麽覺着你是幸災樂禍呢。”
“有嗎?”連恺笑道:“我真不知道你長這麽大是怎麽過來的,你實話跟我說,你以前都不自己玩自己的嗎?”
艾飛意味深長道:“我是很少自己玩自己。”
“所以說嗎,紹輝都多大歲數了,看起來和我差不了多少,憋了那麽長的時間,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合眼緣的,要是不上還能叫個男人?”
“我也是男人,為什麽我沒有那種想法?”
連恺噗嗤笑了,“那是你荷爾蒙分泌的不夠多,不如我們這些爺們兒來的粗犷。”連恺扭頭瞥了他一眼,“說真的,我這兒也憋了挺久的了,再不發找個地兒發洩一下,保不準兒和紹輝同流合污。”連恺一時嘴快用錯詞兒了,他想表達的意思是能和紹輝幹出同樣的事情。連恺自認為才疏學淺,但好歹肚子裏還是有點墨水的,常在河邊走到底濕了鞋,一世英名就在此刻毀的一丁點都不剩了。
外貌與氣質全無,節操與下限全飛。
艾飛一個沒忍住笑了,“你要跟紹輝同流合污?”艾飛懷疑自己聽錯了,掏了掏耳朵笑着說:“那你快去找他同流合污吧,你們兩個搞一起了,那我就省事兒了也輕松了。”
“滾蛋。”連恺郁憤道:“我是想說跟他幹出一樣的事兒。”
艾飛笑不可支,“知道知道,不過我相信你,連大少爺的忍功極好,而且一派正人君子的作風,怎麽可能做出那種事情呢。”
連恺笑道:“別那麽肯定,說不定哪天我就化身強女幹狂魔了呢。”
艾飛依舊笑着:“那我可得跪求你給我留個全屍。”
“先女幹在殺,殺了又女幹,其樂無窮啊。”
艾飛大笑:“畜生啊。”
“一想到你以後要被一個畜生上了,那你就是個……”連恺看了眼前方的路,沒有什麽車,他急忙湊到艾飛耳旁小聲說:“你就是個‘母畜生’。”
“滾,好好開車,你不要命我還要呢。”艾飛推開他,笑道:“晚上別回去了,住我那兒吧。”
連恺驚喜地看着他,“喲,破天荒了啊,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怎麽處處都透着飄渺呢。”
“少跟我拽詞兒,就問你留不留啊。”
連恺笑道:“我這是借了紹輝的光呗?”
艾飛急了,瞪着他說,“這裏面沒有紹輝的事兒,就問你留不留。”
連恺嘆了口氣,“你要昨晚留我多好,今天我也想留下來,可是……”連恺一大早從家裏出來就被下了最後通牒,晚上必須回家,說是有件大事兒等着他做決斷。
艾飛頗有些意外,“你有事兒?”
連恺慎重地點了點頭,“是有事兒,家裏的事。”
艾飛笑了,“那感情啊,省事兒了我。”
“得,你丫就是認真不過三秒。”
“那我可不敢跟你搶這個頭銜,你是堅持不了三秒。”
連恺一愣,“挑釁是吧,非要等我留下來了,你才哭着求饒?”敢說老子堅持不過三秒,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啊。
“那你就留下啊。”艾飛梗着脖子,笑的欠抽,他從連恺遺憾的表情中猜測,他今晚肯定是有急事兒的,不然依照連恺的性格,勢必要迫不及待的留下的。
連恺恨的咬牙切齒,“你給老子等着,明天,就明天,我要是不操的你哭爹喊娘,我名字就倒過來寫。”
及時行樂,現下得意就成,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艾飛欣喜的搖頭晃腦,“有種你現在就操的我哭爹喊娘啊。”
“嘿,真他媽的見了鬼了。”連恺平時和哥幾個聊騷磕也是常有的事兒,但這會兒聊起來就等同于在自己的身上點了一把火,裏外燒了個通透,眼看着某處起了變化,他也沒有遮掩的打算,眯縫着眼睛說:“你幹的好事兒。”
艾飛抻頭瞄了一眼,笑了,“我說你也太不扛不住事了吧。”
天雷勾地火只在一剎那,甭管什麽天時地利人和,就那麽一瞬間,找對了感覺比什麽都重要。連恺和艾飛都一樣,說白了都是火力正旺的年歲,艾飛雖然對這種事情并不熱衷,可這不代表他不想。至于連恺嗎,從小就混跡在洗浴中心這種地方,以前沒找對性取向的時候是沒膽子和那些妞兒發生點什麽,萬一沒整好懷孕了,以當時那個環境氛圍,被家裏打斷腿是輕的,負責任才是大事兒。
連恺以前的日子是在“玩自己”的狀态中度過的,高興了就來一槍,最多的時候一天可以來個五六次,完全屬于一點火就着的地雷。有那麽一段時間,黑眼圈伴随連恺走過了一天又一天。後來連恺懂得了截至,再想着去揮霍青春的時候,他發現他已經沒辦法做到四處留情了。
人就是這麽奇怪的動物,心态時刻在變,随着時間與年紀在變,或快或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