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按理來說,黃覺都癱瘓了,總不該像小時候那樣犯混了,是該在家裏消停的過完這輩子的,又或者老天爺在他癱瘓後給他開啓另外一扇門,讓他改掉從前欺軟怕硬的性格,從一個不務正業的不良少年徹頭徹尾的變成一個積極上進不甘被命運打垮的有為青年,偏偏他就是那一個例外,不僅沒有吸取曾經的教訓,反而變本加厲的朝作死的道路上奔馳而去,還是一去不打算回頭的那種。

黃覺能和紹輝搭上線純屬一個意外,這個意外的産生主要還是因為黃家在這座小城當中的影響力。其實黃家的生意大多是黃朝在經營的,不過有一件事是他不願意插手的,那就是那些見不得人的勾搭。如此問題便産生了,黃家的兩個兒子,一個不願意插手一個癱瘓在床,于是這項艱巨的任務就由他那個已經半截兒身子進了棺材的老爹親自打理。

紹輝通過中間人找到了黃鳳仙,乍一聽到這名字到把紹輝惡心了個徹底,他爹媽是和他有仇呢,還是希望他生下來就能如願以償的當個算命先生?紹輝尊稱黃鳳仙一聲黃叔,總是在黃朝不在家的時候前去,幾次來往就和黃覺狼狽為奸了。不……确切的說,是黃覺先抛出橄榄枝的,紹輝只是随心所欲接受的那個人而已。

黃鳳仙做的生意見不得光,尋找合作夥伴是要經過嚴密調查的,哪曾想這一查下來竟然還有意外收獲。黃鳳仙把紹輝和艾飛認識的事情告訴了黃覺,原本是想讓黃覺安心,你老子會替你報仇的,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此刻發生,黃覺好像打了雞血似得,整個人亢奮到渾身抽搐,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他對黃鳳仙說,這件事我自己來處理,于是就有了紹輝和黃覺在酒店吃飯那一幕。

黃覺行動不方便,前後都要有人照顧,這都是黃鳳仙花錢請的人,分內事情做得還挺不錯。由此可見,黃覺的癱瘓不是最可怕的,作死也不是最可怕,反倒是有這樣一個護犢子的老爹才是最可怕的。

黃鳳仙教出來的兒子要是不吃槍子,那絕對不是黃鳳仙的兒子,所以說,黃朝絕對是個例外,也有人暗地裏議論,這老黃家的大兒子人還挺不錯的,該不會是撿來的吧?

黃家是出了名的壞,上到黃鳳仙和他媳婦兒,下到黃覺,左右還有那些個親戚,就沒幾個是省油的燈,周圍的鄰居更是沒少吃他們的苦頭。這麽說來,倒是那些鄰居沒魄力了,黃家犯了事兒報警就是了。唉,奇怪就奇怪在這裏了,黃家的壞可不是明裏的壞,而是蔫壞,那種暗地裏捅刀子的,一般人受不了,連點證據都抓不着,報警有個屁用呢。另外,黃家人幹的那些事兒更是讓人哭笑不得啼笑皆非,以前是誰惹了老黃家,拔你個氣門芯,再不就半夜裏往鄰居家的窗戶上扔石頭,頗有點小孩之間過家家的意思,別急,好戲還在後頭呢。黃鳳仙他媳婦兒是出了名的潑婦,十裏八村就沒不知道的,可謂是臭名遠揚,她的拿手絕活殺手锏多到令人瞠目結舌,但凡惹了她的不被氣死也被惡心死了,例如往人家房上扔用過的衛生巾,一大早上起來看吧,那場景才叫壯觀。除此之外,扔大便這種灑灑水的小兒科節目更是隔三差五的上演一回。

老貓房上睡,一輩傳一輩,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黃覺完美的繼承了父母的“優點”,至于缺點嗎,好像黃鳳仙和他媳婦兒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有什麽缺點,完美着呢。黃覺媽在家裏向着黃覺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倒是顯得身為老大的黃朝向極了外來戶。不過黃朝本人似乎并不在意這一點,他似乎沒有繼承這老二的任何一樣“長處”,反而處處與他們作對,替黃家擦屁股的事兒,黃朝已經不知道幹了多少回了。

例如艾飛那件事,如果不是黃鳳仙親力親為,這件事依舊會落到黃朝的頭上,也幸虧是這樣,如果真是黃朝去處理,說不定進笆籬子的就不會是艾飛了,而是自己的親弟弟。

黃朝的愛憎分明在黃家顯得難能可貴,這也正是黃朝深受周圍鄰居喜愛的原因。黃朝是個懂得如何做人的人,如果黃家真的遇到什麽事情了,相信會有一大批人跑來為黃朝做辯護,這點毋庸置疑。

可惜,與人為善這個道理黃覺不懂,他只知道自己是如何殘廢的,他的腦袋裏裝的都是報仇的點子,破罐子破摔在他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他過不好,更不想艾飛過的好。黃覺一直都認為自己這樣的活法還不如死的來的痛快,所以就算是死,也要拉上艾飛當個墊背的。

黃覺選擇跟紹輝合作的目的很簡單,只不過想的有了偏差,他原以為紹輝和艾飛是有仇的,畢竟兩個人同在一個笆籬子服刑,可令他沒想到的是,紹輝竟然對艾飛有意思,這可是個值得利用的好消息,黃覺在得到紹輝的警告後,不僅沒有打算收斂,反而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

正在趕往醫院的艾飛并不知道一個足以影響和改變他一生的大事正在悄悄的像他靠攏。短袖上衣的半邊兒已經被鮮血染紅,艾飛進了醫院除了引起醫護人員的注意還讓蹲在醫院門口抽煙的石頭吓了一跳。石頭扔了煙頭迎了上來,“你這是咋了?傷腦袋了?”

艾飛腦袋裏暈沉沉的,點了點頭後說道:“連恺怎麽樣了?”

石頭說:“沒啥大事兒了,倒是你,趕緊去讓醫生看看。”

艾飛邁開步子往急診室走,石頭跟在後頭說:“王闖這孫子出去買東西吃了,我給他打個電話,順便讓他也給你帶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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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石頭哥。”

石頭嘆氣,“客氣啥啊,先去看腦袋,如果需要住院,我給你辦手續。”

艾飛沒吭聲,等他從急診室裏縫了針出來,王闖已經和石頭面對面地坐在走廊邊吃邊喝了,一瓶二鍋頭,還有點蘸醬菜,外加一鍋大骨棒。他們見艾飛出來,忙招手說道:“咋樣,醫生咋說的。”

艾飛搖了搖頭,“沒事兒,縫了五針。”

石頭松了口氣,王闖開玩笑道:“完喽,好好的小夥長的多精神,竟然縫了五針,這不等于破相了嗎。”玩笑歸玩笑,王闖還是認真詢問了艾飛受傷的過程,說他該不會也是被人圍毆了吧。

艾飛随便找了個借口蒙混過關了,在王闖和石頭吃飯的空檔,他來到了四樓連恺的病房門口,透過窗戶往裏看,沒想到連恺已經醒了,并且發現了他的存在。連恺打着吊瓶,擡起另一只手對艾飛擺了擺手。

艾飛推門而入,連恺急忙詢問,“你咋了這是,誰弄的?”連恺一直都把自己定格在了皮糙肉厚的位置上,挨頓揍算不上什麽,但艾飛就不同了,他總覺着艾飛細皮嫩肉的,是不扛不住別人一頓毒打的。

艾飛走過去坐到他身邊,“沒事兒,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連恺自然是不信的,不過艾飛不說他也不會追問,既然喜歡眼前的這個人,就應該給他足夠的信任。借用艾飛先前說過的話“胡思亂想是間接殺死信任的一把刀”。這話說的沒錯,從那個時候起,連恺就不在胡思亂想了。

艾飛順手拿過連恺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半夜二點多了,想來也不會有人雇來查房了,一想到這裏,艾飛主動用連恺的電話撥通了石頭的號碼,電話接通後,艾飛以連恺的名義讓石頭和王闖回去了,于是,這間病房裏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連恺好奇地看着艾飛,“今兒是咋了?煩石頭和王闖了?”

艾飛深埋着頭,頗有點心虛地說:“沒有。”

連恺笑道:“那你為啥支走他們啊?”

艾飛紅着臉瞟了連恺一眼,“你現在咋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就說你擔心我吧。”連恺大笑,“放心,哥這身板瓷實着呢,這點小傷不算啥,現在有你這麽關心我,那點小疼小痛算個屁啊。”

艾飛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絞着的手指說,“連恺……”

“嗯?咋了?”

艾飛吱吱嗚嗚半天就是說不出心裏想要說的話,這可極壞了連恺,以為他有什麽難言之隐呢,迫不及待地追問道:“你倒是說啊,咱兩之間不用藏着掖着的。”

艾飛深吸一口氣,像是有了十足的勇氣,他猛地擡起頭,直勾勾的看着連恺說:“咱兩做吧。”

“你說啥?”連恺險些咬了舌頭。

艾飛豁出這張老臉了,一鼓作氣地說:“我說咱兩做吧,我讓你在上面,你敢嗎?還是說,你現在的身體根本不行!如果這樣就算了。”

挑釁,赤果果的挑釁,如果連恺這還不上,那他就不是個男人。事實證明,千萬別去對一個熱血方剛的男人說不行,結局是很慘烈的。連恺被群毆受的傷的确不重,可他到底還是顧及艾飛腦袋上的傷口。

連恺強忍了下來,“操,撩騷是吧,你行嗎你。”

“難道你覺着我不行嗎?”艾飛不等連恺說話,拽着他的衣領吻了上去。

連恺心說,這要還不上就不是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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