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除夕
在那之後,裴湛再沒看到過秦歌。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年關,往年這個時候謝朝都是回謝家老宅,陪着父母一起過,但今年不一樣,他結婚了,按照習俗,是要去裴湛家中的。
裴耀不在意這些,說他們先去謝家也一樣,謝豪自然不答應,兩家推讓了一番,裴湛提議,“一起過吧。”
地址就定在裴耀的別墅裏,這樣既團聚了,禮數也到了。
而他們一行人趕到的時候,秦歌也在。
裴湛冷漠的視線從秦歌臉上滑過,然後定格在裴耀身上,裴耀愣是被自己侄子看得頭皮發麻,将裴湛拉到一旁解釋道,“秦歌沒地方去,楠城就認識咱們。”
“怎麽不去他父母那邊?”
“他父母在M國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吵架鬧着離婚,秦歌不想回去,這孩子也算我看着長大的。“裴耀語氣誠懇,“我沒想到你們會來我這兒,跟秦歌早就說好了。”
事已至此裴湛還能說什麽,總不能将人轟出去吧。
“哎呦這孩子,長得真好看。”謝母稀罕地盯着秦歌看,“多大了?”
謝母面善,說話又客氣,秦歌不由得放軟了聲音,“伯母,我今年二十三。”
“哎呦,比小朝大兩歲,但看着就跟十八似的。”謝母笑道。
謝朝在心底翻了個白眼,親媽!
其實一進門看到秦歌他是蒙的,蒙完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雖然知道裴湛跟秦歌從小一起長大,兩家關系好,但在裴耀這裏看到真人,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至少裴耀對他一點兒都不親。
但是有什麽用呢?謝朝瞥了眼秦歌,有些人就是這樣,坐那兒都發着光,羨慕不來。
年夜飯是阿姨做的,雞鴨魚肉什麽都有,沒那麽多講究,地地道道的本土飯,還下了幾盤鮮肉餃子,一衆人圍着桌案,年味兒瞬間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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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被裴湛照顧久了,謝朝從前沒那麽多事,現在卻像一朵溫室的嬌花,前兩天被于漾喊着出去吃海鮮,兩口生牡蛎下肚,晚上回去難受了好一陣,臉色到現在都不怎麽好看。
“小朝不舒服嗎?”裴耀仔細盯着他,“瞧着瘦了。”
裴耀收斂了身上的威勢,又難得關心一句,謝朝受寵若驚,“沒事叔,可能這兩天睡得不好。”
裴湛看了謝朝一眼,一想到那晚少年在他懷中輾轉反側的樣子就心有餘悸,順手就将謝朝碗裏的蝦撤了。
這一個月謝大少別想碰海鮮。
謝朝頓時苦着臉,他就好這口。
他們這些小動作小表情被秦歌看得一清二楚,他拿筷子的手都在顫,臉上卻維持着得體的笑。
謝朝可能不知道從前的裴湛是什麽樣子,但是秦歌知道。
沒遇到謝朝之前的裴湛,十指不沾陽春水,那雙修長白皙的手,可以彈鋼琴,撫古筝,作字畫,批文件,獨獨不可能用在餐桌上,可現在呢?就差喂到謝朝嘴裏了。
秦歌一直覺得裴湛這人太冷了,可如今才明白,他熱情起來能将空氣中的水分都蒸幹了。
秦歌喉嚨澀得厲害。
裴耀看了眼秦歌,在心底沉沉嘆了口氣,冷靜如他,在看到裴湛對謝朝的付出後,也覺得秦歌半點可能性都沒有,除非……裴耀甩了甩腦袋,還沒查清楚呢,再等等看吧。
吃完年夜飯就要放煙花,這是謝朝的老規矩,可今年在裴耀這邊,自然要收斂一些,誰知裴湛跟變魔術似的,從車後座搬出好多品種的煙花,同謝朝笑笑,“讓你放個夠。”
裴耀都看笑了,這是供祖宗呢?
“小心着點兒,別把我院子炸了。”
謝朝想看什麽煙花裴湛就去放,絕不讓少年碰,能落在謝少手中的,都是八九歲孩子玩的那種閃花花。
謝朝盯着那截閃花燒完,同裴湛道,“有摔炮嗎?既然要夢回六歲,索性一次性放了。”
裴湛搖了搖頭,卻往謝朝手中塞了根棒子,兩米多長,“咚”的一聲從頭頂蹿出個火球,然後炸了。
謝朝:“……”這個他六歲時還真玩過。
零點鐘聲一過,甭管楠城嚴令禁止了多少次不許放炮,炮聲還是将黑夜渲染得十分熱烈。
裴耀的院子裏有個秋千架,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平時嚴肅刻板成那樣,怎麽會修這麽個東西,但此刻卻服務了謝朝,謝朝裹緊衣服坐在上面,雙腿時不時在地上蹭兩下,身體随着秋千架晃動。
裴湛端着熱可可過來,一看這樣的謝朝心都化了,都說謝少戾氣重,難伺候,脾氣差,可裴湛知道那都是表象,謝朝能軟成什麽樣子,只有他清楚,尤其是在他身下,眼角緋紅眸光帶淚的時候……啧,裴湛沒再往下想。
“我沒想到今年會在別人家過除夕。”謝朝沖裴湛笑笑,繼續望着夜空,眼底閃爍着浩浩星辰,“更沒想到的,是遇到你。”
裴湛攬住謝朝,靜靜聽他說。
“挺神奇的,跟于漾賭氣挑了只鴨子,誰知道是雲岚的太子爺,兩個月就結了婚。”謝朝說着說着自己也樂了,“這是閃婚。”
裴湛皺眉,“你我兩情相悅,怎麽就閃婚了?”
謝朝心裏發甜,都在懷疑裴湛這時不時的撩,是故意的。
“行,以後跟着謝少,不會虧待你。”謝朝拿出從前說話的調調,指尖蹭了下裴湛的下巴,熊膽那麽肥的調戲。
裴湛眼底滑過一抹危險,他向來不喜歡當面算賬。
等到炮竹聲逐漸熄滅,謝朝已經靠在裴湛肩上睡着了,他最近困乏得厲害,再加上身上不舒服,裴湛一在睡得賊快。
秦歌就站在三樓,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兩人依偎在一起的場景實在太刺眼了,雖然諷刺,但秦歌不得不承認,他在嫉妒,瘋狂的嫉妒。
裴湛将兩個杯子随手擱在地上,跟抱珍寶似的将謝朝抱起來,少年在他懷裏睡得很安穩,秦歌靜靜看着,放在身側的手骨節泛白。
但秦歌不是背地裏捅刀子的人,說到底,他也希望裴湛幸福。
那個念頭瘋狂湧現又被壓下,秦歌告訴自己,他不能做掉價的事兒。
謝豪跟謝母除夕當晚就走了,裴湛跟謝朝留宿一夜,自從被完全标記後,謝朝那些年使用抑制劑苦苦壓抑的效果也沒了,他的Omega特征十分明顯,主要表現在身體不如以前結實,皮膚愈加白皙細膩,清晨醒來會釋放若有若無的信息素。
這裴湛能忍?
忍不了。
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