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鐘緒笑着攤手：“就是那樣，學成歸來和朋友開了一家游戲公司。”

“然後呢？”

“然後就是最近累成了狗，好不容易能抽出來時間和你們聚一下。”

知道這人是故意，肖函卻笑不出來，只好深呼吸小心翼翼：“……感情呢？”

“真要問？”鐘緒把靠在牆邊的身體直起來，對着前面經過的一輛好不容易空着的出租招了招手，用肖函近乎聽不清的聲音說，“有個人。”

他的聲音不大，不知道是不是顧忌肖函的心情。

但是聽在肖函的耳裏，卻是每個字都清清楚楚。

出租車停下，鐘緒先把老大拎起來，然後看着失神的肖函，不知道說什麽好。

“挺好的。”最後還是肖函先開口笑着說，也不知道是說給誰，“有個人陪着也挺好的。”

等着把三個醉鬼折騰上車之後，對于剩下的那唯一一個空位，肖函搶先說：“我先給他們找個地方，然後再回來找你。”

“行，我就在學校門口等你。”

肖函對他笑了笑，坐上車之後卻覺得從骨頭縫裏滲透的疲憊。

帶着口音的絡腮胡司機大嗓門：“去哪？”

肖函把臉埋在了掌心裏，提不起半點而精神：“前面那家宜家賓館。”

“哪？宜家賓館早就黃了多少年了，你這是太久沒回來這邊了吧，附近有一家和合賓館也不錯……”

肖函把頭擡起來，透過太久沒有擦過的車前窗，外面的建築和他大學時期看似沒有什麽變化，但是仔細看過去卻已經是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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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你就随便吧。”

他強撐着精神，免得哭出來。

三坨醉鬼被安置好了，肖函覺得自己半條命都沒了。這幾年為了維持段子手的光榮形象他是做過鍛煉，但是前一個月的泡面壓力讓他現在身體虛到極致了。

坐在床上剛松了口氣，馬上又跑下樓，上了之前停在那裏的那輛出租車。

“不好意思，讓師傅你等這麽長時間。”

“沒事，反正這麽晚我本來也是準備直接回去的。”司機把抽了一半的煙掐掉，關上車窗，“小夥心情不好？”

“啊？”

正把手機拿出來看時間的肖函一愣。

“一眼就看出來了，反正啊，這人活着，自己過得好那最重要。我幹出租這麽多年，可是見過了不少你這樣的年輕人，失戀了要死要活的，值嗎？”司機看了肖函一眼，“你這是大學生吧？”

“……大哥，我都畢業很多年了。”

多了這最後一句，肖函反而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回到學校門口的時候，鐘緒正在打電話。

對面不知道是誰，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溫柔含笑的，這種溫柔他曾經也見過，也曾經享受過。

物是人非。

他距離鐘緒不過十米，中間卻是垮了冷冰冰的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