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家分墓

就在衆人驚疑之際,那只雪人已經完全爬出了井口,他擡起長滿了黑毛的長臂擋在眼前,眯縫着眼睛努力地适應着地表的上的光線,疾速地搖頭擺尾,甩開身上的水滴,緊接着好像突然發現面前竟然站着五個活人。

那怪物好似受到了驚吓似的,高昂着脖子發出了一聲尖銳的長嘯,忽然間拔起胸脯伸着長臂,在胸前奮力地捶打起來,與其他靈長類宣戰的姿态非常相似。

護林員小張最沉不住氣,見了這個東西好像吓傻了一般,抄起手中的鋼槍瞄準了那怪物的心髒一下子就來了個兩連發。

誰知那怪物皮糙肉厚,普通的雙管獵槍竟然打不透胸前好似銅牆鐵壁一般的皮膚,反而徹底激怒了他,晃動着兩米高的身形朝着工作組衆人跑動了過來,別看這東西看似笨重,行動卻是非常敏捷的。

他不愧是靈長類,和一般的野獸又有不同之處,好像一下子就看出了幾個人裏面只有小張的戰鬥力最弱,長開血盆大口就朝他撲了過去!

小張見他撲過來,本能地向後一躍,誰知雪地打滑沒站穩,一下子就摔了個仰八叉,那怪物一擊不中,憤怒地揮舞着雙臂捶上了自己的胸膛,居高臨下俯視着已經吓傻了的護林員,摩拳擦掌,舉起了自己的利爪,好像下一次一定要撕裂他的胸膛一般。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金文玲比別人反應得都要迅速,墊步淩腰一縱身就跳到了那只雪人的身上,修長的雙腿一下子絞住了他的脖子,纖腰一扭,只聽“咔嚓”一聲,那只怪物的頸骨就被折斷了!

金文玲反身騰空一躍,輕輕巧巧地跳出了戰團之外。

除了澹臺流光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識金文玲的這一招絕殺,不但護林員小張驚得合不攏嘴,就連玉良纨都覺得脖子一涼,心說以後要調戲他家蜜蜜的時候還真得長個心眼兒,不然脖子什麽時候被扭斷了都不知道。

那只雪人的頭顱和身體之間僅僅靠着一層皮膚連接着,有點兒不相信自己會被這樣一個高挑纖細的生物所擊敗,他艱難地甩動着自己滴了當啷的頭顱,想回過頭去再看一眼金文玲,誰知身子剛剛轉了半圈兒,就轟隆一聲栽倒在地上一命嗚呼了。

衆人剛剛歇了口氣兒,就聽見雲蘿驚呼了一聲,朝着四下裏指了指:“你們看!”

由于方才兩人墜井,玉良纨的三昧真火觸發了地底溫泉,整個區域上面覆蓋着的皚皚白雪都被那一眼井裏所流淌出來的溫泉逐漸融化,工作組的人舉目望去,只見原先地圖上面劃定的那個區域漸漸從雪堆之中水落石出,原來并不是一處塌陷的墓坑,而是星羅棋布,大小不一的深井,密密麻麻地羅列在一起,少說也有上百眼。

別人都在兀自驚嘆這般鬼斧神工的建築,只有纨貝勒一個眯縫着眼睛,很沒骨氣地縮在金文玲身後,他身材雖然挺拔,但是十分纖瘦,根本擋不住身後這只泰迪,回過頭來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纨貝勒心虛地笑道:“密……密集恐懼症……嘿嘿。”

金文玲嘆了口氣,正要說些什麽,忽然就聽見從這些井口裏面都陸陸續續地傳出方才那種好似地心深處傳來的火車鳴笛的嗚咽聲。

緊接着一處、兩處、三處……成百上千眼的古井接二連三地開始與方才情形相近的井噴,大量的溫泉從這些井口不斷地湧現上來,整個兒現場就好像是大型廣場上面的夜景噴泉一般,景象蔚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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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不會那井裏……”纨貝勒的話剛說道一半兒,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離他們最近的一眼井中,已經爬出了一只雪人!

與那個命喪黃泉的同伴相同,他體格巨大卻行動敏捷,發現了敵人立刻舞動着長臂捶打起自己的胸膛,發瘋也似的朝着工作組奔襲而來。

纨貝勒到了這個份兒上也顧不得密恐了,一把将金文玲扯在了身後護住,撲上前去雙臂一叫勁,就把那只撲上來的雪人給架住了,那畜生還不知道三昧真火的厲害,張牙舞爪地與纨貝勒扭打在了一起。

瞬時間,火焰就順着他的皮毛蔓延開來,那只雪人一下子就燃燒起來,放開了纨貝勒,四下亂竄,在雪地裏打滾,然而三昧真火不是普通的雪水可以熄滅的,衆人眼睜睜地看着那怪物發出嗷嗷的慘叫,渾身帶着烈焰好像一只沒頭蒼蠅一樣在無數的深井之間穿梭,直到燃燒殆盡。

衆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兒,從周圍的兩三口井裏竟然又一下子蹿出了七八只雪人,不愧是靈長類動物,原比一般的飛禽走獸聰明許多,眼見着剛才的同伴吃了虧,這一回他們好像學乖了,竟然采取了以多勝少的包圍戰術,憑借着龐大的身形組成了一個包圍圈,把工作組的人死死地圍在了裏面。

金文玲眉頭一蹙,伸手扯出了腰間的軟劍,纨貝勒方才宰了一只雪人,體內那一股子悍匪的殺性也給激發了出來,血灌瞳仁就打算大開殺戒。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不知從什麽地方飛來幾只好像金屬鏈一樣的冷兵器,在空中盤旋飛舞,那幾個雪人雖然聰明,到底還是原毛兒畜生,一下子給這些在空中翻飛的漂亮物件兒吸引住了,紛紛仰頭觀看。

就在這個當口,那幾只好像彩蝶翻飛一般的金屬鏈條紛紛從空中激射而下,一下子就箍在了這些雪人的脖子上,幾只畜生還來不及慘叫,整個兒頭顱就被鏈條內部爆出的幾十片柳葉兒刀給硬生生地切了下來,滾得滿地都是,臉上還帶着臨死之前不可置信的猙獰表情。

屍身脖子上面的金屬鏈也好像是有靈性一般,完成了任務紛紛自動回旋起來,竟然朝着工作組的方向激射而來!

說時遲那是快,纨貝勒想都沒想就把金文玲摟在懷裏轉過身去,緊閉着眼睛等待疼痛的降臨,誰知只聽見耳邊風聲不斷,那些冷兵器卻并沒有攻擊自己。

再一擡頭,就看見雲蘿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自己跟前,手上托着那幾根金屬鏈,都在淩空中急速地旋轉着,竟然慢慢地縮小成了幾個金屬陀螺的模樣,最後落入雲蘿的手中。

纨貝勒瞧着這東西有點兒眼熟,不可置信地說道:“血滴子?”

雲蘿的表情有些局促,看了澹臺流光一眼,後者接過了這個話茬兒,點了點頭道:“是根據當年的工藝重新設計鑄造的,內部已經添加了微型攝像頭、傳感裝置和導航系統,比冷兵器時代的武器之王更為精準銳利了而已。”

因為澹臺流光家裏原本就是做軍工生意的,金文玲聽了倒也不覺得奇怪,誰知纨貝勒竟然暴跳了起來。

“好哇,我就知道當年西佛爺的陵寝就是你們澹臺家下的手,孫殿英那厮不過是替你們家背了個黑鍋,不然這東西的圖紙怎麽會在你的手上,還好意思誣陷我們玉家是幫兇!”

玉家因為這樁懸案,當年的輿情并不是太好,雖然也是身居要職,卻因為國內外輿論的壓力,或多或少被邊緣化了,基本上算是明褒實貶,級別上去了,軍權就單薄了許多。也因為這個,後來在起義過程中沒有取得頭功。

到了玉老爺子這一輩,偏又是個争強好勝的,天天念叨這事兒,就說自家先祖識人不明,怎麽搭上了孫殿英這條路子,讓兒孫背了黑鍋,到死都閉不上眼。

所以今天玉良纨看見血滴子的仿制品才會這麽激動,這物件兒算是鬼斧神工,沒有圖紙,幾代人就是想破了腦子也想不出來這種工藝的,而當年這份圖紙的原件據說随着冷兵器時代的終結被老佛爺無奈地帶進了墳墓裏,沒想到竟會在澹臺家族這一輩的手上重見天日。

澹臺流光聽見玉良纨的叫罵也不生氣,只是冷笑道了一聲道:“孫殿英是替我們澹臺家背了黑鍋不假,只不過你們玉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纨貝勒一聽就火兒了,待要上前和他理論,一伸手就想起自己身上帶着強磁場,會影響澹臺流光的手臂。他雖然是個點火兒就着性子,卻從來不做恃強淩弱的勾當,只好恨恨地住了手,質問道:“你憑什麽這麽說?”

澹臺流光見了他的君子行經,反而高看了一眼,嘆了口氣道:“當年那件上不得臺面的事情,據我所知你家裏也确實參與了進來,不過我們的目的卻不相同,孫家求的是榮華富貴,澹臺家求的是奇技淫巧,至于你們玉家求的是什麽,我們兩家都不知道,當年玉帥對此事諱莫如深,都過去三四輩子了,我自然更不清楚,你若真想知道,也只好去問世叔。”

這兩人說着從前的舊事,金文玲并不怎麽感興趣,他總覺得按照方才的排面兒,只怕不會只有十幾只雪人蹿出來這麽簡單,可是過了幾分鐘,那些冒出溫泉的井眼全都差不多枯竭了,卻還沒有別的動靜。

信步往外圍走了幾步,來在一口沒有蹿出過雪人的深井旁邊,正要低頭往下看,忽然就感覺一股腥膻之氣撲面而來,一只雪人直接從井底猛然躍出了井口,撲得老高,在半懸空之中揮舞着利爪直撲金文玲而來!

金文玲再要撤步抽身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刺啦”一聲,那是人類的肉體被撕裂的聲音,他只覺得胸前一熱,低頭一瞧,自己純白色的雪地野戰大衣已經完全染成了哀豔的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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