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波……卻不知道長所願為何。”龍溟負手站立于淩波身後，視線随着她的動作移動，待得荷燈遠去，方才問道。

“……”淩波收回僵着的雙手，閉了閉眼。

“但願……天下清平。”

天下清平，可以意指很多事物。妖魔不再肆虐也好，人心不再相争也罷。她甚至希望十六年前的大地動沒有牽扯到瑕、沒有令夏侯韬身死，如若哪一日，各界資源充足，無需互奪，有多好。

卻怕是遙遙無期。沒有瑕也會有另一個女孩，沒有夏侯韬也會有另一個二叔，魔界不會水源充足也會有另一個界。這并不是什麽聖母的想法，不過是沒有牽扯到自己罷了啊……

“哦？”龍溟聞言勾起一抹笑，“道長身為蜀山弟子，既出此言，自是希望斬妖除魔，衛護蒼生了？”

“也并非如此。無論派中長輩如何想，淩波卻是覺得萬物本皆有靈，善惡不過憑本心，何以不可相容。”

身後的龍溟似是一怔，兩人均不再言語。

此時當真是深夜了，先前游玩的人群漸漸聚集至河邊。不似方才的屈指可數，這時由河上方漂流而下的荷燈已然能夠用星星點點來形容。從遠處廣場的方向傳來了近似耳畔的鞭炮聲，而後便是快速沖向夜空後綻放的煙花。時而有玩鬧的孩童自二人身後踩着亭旁木橋蹬蹬蹬地跑過，氣氛一瞬間歡樂起來。

龍溟方才不知想了何事，現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複又笑了出來。他上前兩步，至淩波身旁坐下，側頭借着花燈與煙花的光芒看向淩波。

“淩波……恕在下失禮。”

淩波本是默然望着煙花升空又消失，聞言回過神，方才反應過來龍溟稱呼的變化。她自是不會在意，搖了搖頭，示意龍溟但說無妨。

龍溟又笑了出來，淩波卻感覺這笑不似從前，更像是多了什麽。他自懷中取出一物道：“在下也不再相瞞于道長。方才在下離開，是為了雕刻此物。”

那是一對精致白玉所雕的耳墜。樣式十分簡潔，幾筆勾勒出了幾瓣花瓣，組合成兩朵晶瑩的不知名的花。勾鐵亦是磨得十分圓潤。能夠明顯的看出雕刻者的用心。

“龍……溟，你？”方才他離開，便是為了雕刻這對吊墜……？

龍溟點了點頭，“在下方才偶然見此上好羊脂白玉，自認較為适合道長，便買下照模糊感覺雕了這吊墜贈與道長，卻是冒昧了。不知道長可願收下。”

淩波這下是當真不知如何措手，呆了許久，不知出于什麽心理還是點了點頭收下玉墜。

“多謝公子。”頓了頓又補充道，“淩波……十分喜歡。”

龍溟面上似乎笑意更甚，他轉過身，再次面向了河面。

“已近子時。勞煩道長與在下一同守歲。”

淩波也笑了，擡手理了理耳發，亦是轉過了身。

“何須言謝。”

荷燈已然漂向下游，兩人所在處的河面再次恢複了平靜，卻是不久後倒映着再次絢爛綻放于夜空的煙花的影子，波瀾又起。

拾叁、黃沙莽莽定傾局

黃沙莽莽，天地蒼茫。亂石嶙峋，杳無人煙。

看了數個時辰的景色，終于在現下有所轉變。

終于見着綠洲了啊……淩波停下有些僵硬的足步，舒了一口氣。雖是有靈力的保護，那漫天黃沙仍是壓得她喘不過氣。

距那日觀燈以來，已有近一月之久。淩波與龍溟時而快，時而慢，于日前到了這沙漠處。

……于此時，姜承……一行，也快到了吧。既是見了這綠洲，想必折劍山莊事發至今已是有些時日，或許再滞留片刻便能見到浮空巨島之奇景。

“……淩波？可是累了？前方便是綠洲，再走數步便可休息。”發現身旁人停下，龍溟駐足轉身道。

聞言淩波收束了心緒，看向龍溟，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龍溟亦不再言語，餘淩波一同加快了步速，很快便到了綠洲。二人稍作整頓，仍是決定再多歇片刻，即刻再次啓程。

他二人此行，除去為龍溟尋找的物事，亦是受人所托，去往樓蘭探尋那些中原經商之人何以長久至月餘未歸。何況再過數日她歸山之日便至，時間自是緊急。

淩波收揀着行囊，待得龍溟灌足了水囊走近，擡頭問道：“龍溟，可知樓蘭城是在何方向？廣浩沙漠，卻不知尚有多少路途了。”

龍溟在淩波面前停下，将水囊遞給她，點頭道：“依在下推測，照我們來時方向，再行進片刻，應是不遠……”

話還未講完，便被似乎極遠處傳來的、到兩人耳中無異于晴天霹靂的轟鳴聲打斷，而這轟鳴聲瞬間便由左至右，劃了一道長弧降落，引起了巨大動蕩。

來了！淩波心下一震，與龍溟對視一眼，一同向動蕩中心掠去。

越行向遠，淩波卻是心下平靜。事至眼前，再念及自己所知"未來"，亦無甚用處。不如……暫且忘卻，許反是好事。聲響巨大，而如今看來那聲源卻是甚遠。淩波與龍溟疾行數裏，未見聲源，卻迎面遇見五個人。

領頭的是一位紫衣男子，另一位白衣少年背着一個身穿紅衣的公子綴在其後，一位黃衣少女神色焦急地走在白衣少年身旁，另一位青衣女子落在最後。

……姜承，皇甫卓，夏侯瑾軒，瑕，暮菖蘭。

遠遠望見他們，兩人便頓了頓腳步，看着那一隊人步履略微蹒跚，又加速行至他們近前。

那滿目焦急的少女發現她與龍溟，眼前一亮停了下來，聲音沙啞的笑了，"哎？太好了，這裏居然有人！"

姜承、皇甫卓、暮菖蘭自也看見了淩波二人，一同停了腳步，卻似是口中幹澀，沒有說出話。

淩波見狀便先掐訣為他們補了一道陽系治愈法術，龍溟則上前抱拳笑道："觀幾位形貌，想來已在沙漠中行走較久，十分疲憊，不如先到綠洲中再分說可好？"

姜承咳了兩聲，拱手道，"多謝。"

淩波在施完治療法術完畢後便立即開始默念傳送咒文，待得姜承說完，予他們一個示意，揮袖直接傳送至了綠洲，也先放下探查聲源之事了。

以他們如今的狀況，還是先送去休息整頓的好。

瑕喝過水，稍微休息休息就走到了淩波身旁，詢問他夏侯瑾軒的情況。

再為夏侯瑾軒診了脈，淩波站起身道："無礙，僅是中暑暈倒。我已喂他服食祛暑丹藥，應是再過片刻便能醒來。姑娘身子尚虛，先歇息好為上。"

瑕擺手笑道："不、不用啦，謝謝淩波道長。我已經沒什麽事了，剛才麻煩淩波道長，真是不好意思，現在讓我來守吧。"

知曉瑕也是不願麻煩他人，淩波觀她确實沒有什麽自己能夠看得出的不适，便順勢點點頭，"也好，淩波亦需去看看二位少俠及那位姑娘可還有恙。姑娘在此處，也需照拂好自己，若有不适，千萬告知淩波。"

"嘿嘿，謝謝道長關心。已經太麻煩道長與龍公子了，況且我也沒什麽的。"瑕放下了心，面上神色輕松不少。

"無妨，身為蜀山弟子，佑濟蒼生本為淩波職責。"淩波微微搖頭，也便轉身走向龍溟與那三人。

淩波走至龍溟身側站定，"二位少俠，這位姑娘，可好些了麽？"

暮菖蘭一笑，抱拳道："好多了，幸而在此處遇見淩波道長，不若如此，指不定我們五人已然喪生大漠。"

龍溟搖頭笑道："哪裏的話。在下與淩波道長也不過略盡綿力。"

一旁的皇甫卓上前一步，"多謝兩位施救，我等卻是還未通報姓名。在下皇甫卓，這位是……折劍山莊弟子，……姜承。這是暮菖蘭暮姑娘，而那位黃衣女子叫瑕。那邊的紅衣……"

話剛至半數，淩波便側頭發見夏侯瑾軒已然醒轉，正與瑕一起走來……想來是她前足剛離開，夏侯瑾軒便醒了吧。

暮菖蘭見淩波側頭，轉過身見了夏侯瑾軒，也笑了："大少爺，身體好些了？"

夏侯瑾軒與瑕一同走近，聞言撓了撓頭："好多了。多謝暮姑娘關心。"

亦是側身的皇甫卓見他如此，嘆了口氣："這次若能順利回到中原，你定要多多練武，不為別的，哪怕只是強身健體也好。"

夏侯瑾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皇甫兄所言甚是，不過有你們在，我也沒什麽可怕的了。"

皇甫卓立即不滿的哼了一聲，"只知仰賴他人，孤身一人時你要如何？"

夏侯瑾軒瞬間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幹笑了兩聲，"額……那時……再随機應變吧，呵呵。"

皇甫卓無奈的瞥了他一眼，側回身又是一嘆。

随着皇甫卓轉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