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餘漾又一次從夢中驚醒,冷汗涔涔,望着黑暗的天花板發呆。

他夢見自己去鄉下奶奶家,和妹妹喂鴿子釣蝦,稀松平常的日子,爸爸媽媽都在身邊,美好得有些不真實了,忽然不知為何,他變成了一個美豔妖嬈的女孩,一身精致的旗袍和高跟鞋,家人們驚恐地望着他,連妹妹都推開他,大聲喊着“怪物”,一條河将他們阻隔開,他的身後出現大片大片的罂粟,每一朵綻放的花苞都像一張血盆大口,要将他撕碎吞噬,他的四肢溺在沙土裏,無比沉重,突然一只精幹的手把他拎出來,霸道地宣誓自己的所屬權:“我的。”

我的,我的,我的。

他猛然睜開雙眼坐起身喘氣,月色清淩淩的,澆在空蕩蕩的白色床單上,他一個人只占據窄窄的一條,像快要融化的雪,單薄又孱弱,不停地平複驚懼交加的情緒。

怎麽又夢這些東西?他都多久沒見過父母了。也許他們早就變了樣子,就和如今的自己一樣,誰能看出來他曾經是個調皮搗蛋的男孩?

假如他有一天真的能回去,爸爸媽媽還能認出他嗎?

餘漾一想到這個問題,就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懼。

心心念念的家還是不是當初的樣子,父母會不會接受這樣的自己,沒有學歷和文憑他能做什麽工作,他該如何才能融入那個忙碌複雜的社會?這一切的一切,他都怕到不敢假設、不敢深思。

餘漾把自己蒙進被子,蜷縮成一團,眼淚不知不覺濕了臉頰,他忍不住偷偷地啜泣,咬着被角微弱地哽咽一聲,“老公……”

本來以為不會有人回應他,鐘坤去了歐洲,快半個月沒來了,可餘漾卻聽到一聲低笑,男人姿态潇灑地側坐在窗臺上,一條腿驅起來,手肘搭着膝蓋,指間夾了一顆煙,輕佻地問他:“想老公了?”

餘漾吓得肩膀顫了顫,黑夜中一點火星明明滅滅,仿佛為他指引了既是生機也是死路的方向。

男人簡短地命令道:“過來。”

餘漾猶疑片刻,光着腳走過去,他的腳尖輕踮,被鐘坤卡着腋下抱上窗臺,兩人的視點對到一起,冷色調的月亮照在鐘坤臉上,他的眼窩很深,瞳仁黑得發亮,這樣注視他的時候,餘漾竟有些臉紅,心跳鼓噪得吵人。

“夢見什麽了?”

餘漾垂下眼睛,不想說這件事,反而轉移話題問他:“坤哥,你怎麽進來的?這裏是三樓。”

自從上次他試圖逃跑從樓梯上摔下來,餘漾被管控得更加嚴格,活動範圍從一棟樓縮成了一個房間,他不敢再做多餘的舉動,他怕下次鐘坤把他鎖在一張床上,讓他連翻身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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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輕描淡寫道:“直升機的懸梯,爬下來的。”

餘漾愣了愣:“怎麽不走門?”

“走門還怎麽看見漾漾哭鼻子?”

餘漾頓時羞赧起來,好像無地自容,又好像委屈心碎,把臉藏在鐘坤的胸膛裏,不讓他看,悶悶地反駁:“我沒有。”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過胸腔的振動傳遞到餘漾耳邊,“真可憐啊漾漾。”

餘漾不明白他什麽意思,可緊接着,他最刺痛的傷疤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揭開,最恐懼的畫面也被一一點破。

“本來也可以好好讀書上學,結果淪落到這裏,所有人都抛棄了你,不可憐嗎?”

“五年的時間,沒有警察來救你,阿漾的家人知道你還活着嗎?萬一他們過上了新的生活,你的出現會不會變成一種打擾呢?”

“你在意的阿狩只會利用你,阿漾,我無所謂他竊聽了多少情報,但他這樣做可真過分啊,你們明明是舊相識,他要是直接來問你,你也未必不肯說吧?”

餘漾輕輕發着抖,再次擡起眼,眼眶已經濕潤,“不是,不是,別、別說。”

男人不為所動,慢條斯理地把他的頭發順到耳後,“他們都不要你,只有老公要你了是不是?”

餘漾抽泣着哭出來,邊哭邊搖頭,喃喃些什麽又說不清楚。

他們在三樓的窗口做 愛,餘漾半個身子都探到了窗外,只剩屁股咬着男人的陽 具,兩人像合成了一個人似的,鐘坤粗壯的陰 莖撐着他搖搖欲墜的身軀,餘漾兩條小細腿時而踩着男人的肩膀,時而又環上男人的腰,抖得不像樣子。

他的腿被掰得不能再開,鐘坤逼他踮起腳尖,屁股擡得微微離地,這樣的姿勢對餘漾來說累極了,對鐘坤來說也是前所未有的緊,括約肌往外排斥着異物的入侵,男人在他臀肉上狠揉了兩把,粗硬的性 器把那裏的顏色幹得爛紅。

他的手掌覆着餘漾薄薄的乳肉,沒輕沒重地揉 捏,小豆子被他玩得和櫻桃一樣大,鐘坤還啞着嗓音道:“阿漾是女人就好了,有了孩子就不會想着走了對不對?”

“嗚……老公……我要老公的孩子……射給我……”餘漾叫得綿軟,又帶着悲切的哭腔,不單單是快活,還有一種自我放逐的落地感在裏面。

連身帶心,幹脆都堕進泥裏算了,他還在掙紮什麽呢?

男人掐着他的腰沖刺,餘漾被劇烈的頻率刺激得淫叫連連,哭得眼前發黑,他的指甲在男人背後撓出一道道血痕,還在鐘坤的鎖骨上咬了一口,他不覺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卻嘗到了血腥的味道,嘴唇被血染得豔紅,像只勾人的豔鬼。

餘漾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只知道他得了一種無可救藥的病,他好像對這個男人産生一種可怕的依賴欲,不僅僅是生存的依賴,還有心裏的歸屬感,他希望自己屬于一個人,讓他什麽都不用思考只躲在他懷裏就好,即便這個人的雙手沾滿鮮血,即便他幹的是殺人販毒的營生,他造孽又不積德,他就是深淵本身,可五年的時間似乎異化了餘漾的心理,只有鐘坤,只有他不會弄丢自己。他居然這麽想。

颠沛流離走夜路的人,不知道何時天亮,幹脆守着一片火光,汲取那一點點溫暖。

餘漾就像一只流浪的小狗,他夾着一屁股的精 液,舔弄清理鐘坤剛射過的陽 具,又撒嬌讓老公來抱,用臉蹭他的小腿。

鐘坤悠閑地抽着事後煙,笑着揉了揉他的頭發,“還真是只可憐的小狗。”

“老公老公,我要一直做你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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