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番外（二）
傑尼龜與胖丁的愛情故事（上）
顧曉夢桀骜不馴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可她的乖巧溫順卻只有李寧玉一人知曉，冰山遇上紫金山，也說不清是凡塵煙火消融了極地寒霜，還是這孤傲清冷沉澱了人間浮躁，兩人竟得這般絕配
李寧玉說要顧曉夢平安度過二十五歲、三十歲、四十歲直到八十歲，這話顧曉夢聽到心裏去了。80歲生日過後，果真遵守約定，踏着秒針跟随旭光，分秒不差，去找她的玉姐了
等到顧曉夢辦完繁雜的手續，來到天堂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二十五歲的模樣，風姿綽約，英姿飒爽，又帥又美。她等這天很久了，李寧玉先她一步來了這裏，獨留她一人在人間傷心欲絕，還偏偏要她活到八十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絕情，顧曉夢記仇的小本本都是按日計算的，熬到了八十，一分都不願拖沓，直奔天堂就去了，說起來這也算是對李寧玉小小的報複
“玉姐~玉姐~”
顧曉夢撲騰着翅膀緩緩降落在天堂辦事處門口，本以為天堂是個自由自在的地，沒想到竟和人間如出一轍，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規矩條例，身份等級，牢牢框柱了顧曉夢這匹求愛的狼崽子
“顧上尉，我說你能不能消停一天啊”
白小年打着哈欠從門內走出，他在天堂依舊做的是老本行——秘書，顧曉夢朝他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她是來找玉姐，不和閑雜人等多啰嗦
“李上校啊，現在正在金處長辦公室談事呢”
“他們能有什麽可說的，這裏又不用破譯密碼，還不是制定那些無聊的規矩”
“你啊就知足吧，李上校是去請假的，一會就該出來了”
顧曉夢在天堂見到李寧玉的時候，對方已經是天使長了，真叫她不得不感慨自家玉姐的本事，三界六道就沒有李寧玉這個天才吃不開的地方，于是顧曉夢撒嬌發嗲無所不用，李寧玉怎麽吃不消她就怎麽造作，總算是近水樓臺先得月，讓對方給安排了個職位，美名其曰，天使外交部部長
實際就是每半個月都能借着因公出差的由頭去人間溜達一趟，之前都是顧曉夢一個人去的，這回非要拉着李寧玉一起，信誓旦旦說要讓她盡興體驗人間的樂趣，就好像李寧玉上輩子不是人似的
李寧玉義正言辭地拒絕了無數次，顧曉夢便死纏爛打再多一次，犟不過這祖宗的磨人功夫，我們的天使長只得答應，權當是難得的假期了
“哼~白秘書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又沒約到剪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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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夢！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還不是李上校工作繁忙，剪燭才去幫忙的，要不然早該和我去看日出了”
“這你也能怪在玉姐頭上？”
顧曉夢護短，白小年嫉妒，李寧玉獲得準假，走出辦事處的時候，兩人正在門口鬧作一團，她皺着眉，出聲呵斥道
“你們以為這是什麽地方！”李寧玉很少當衆發火，顧曉夢身子一怔，涼意止不住爬上背脊，心裏大喊不妙
“玉姐~不是我，是白小年，他亂說話”
顧曉夢拼命擺着手想撇清關系，李寧玉視而不見，最後兩人各打五十大板，明日之前必須将檢讨上交辦事處，否則就剝奪一周行動時間
李寧玉身為天使長，羽翼比顧曉夢更為豐滿，潔白無瑕的雙翅揮動着，像極了神話中的米迦勒，不僅有着無可比拟的威力，還擁有最美麗的容姿，聖潔高貴，不可侵犯。顧曉夢跟在後頭，小聲嘟囔，她害怕李寧玉因剛才事情反悔，不陪她去人間玩了
“玉姐...你別生氣了”
李寧玉聽到身後的呢喃，特意放慢了速度，待顧曉夢跟上後，轉頭與她對視，那雙懷着歉意的眸子讓李寧玉愛得入骨，又怎舍得再苛責她
“曉夢，這裏沒有硝煙戰火，我會一直陪着你，所以聽話，別總鬧事好嘛”
“玉姐，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見李寧玉沒在生氣，方才的愁容滿面瞬間換成喜笑顏開，顧曉夢說着便牽起李寧玉的手，十指相扣，朝着雲端之下的世界飛去
須臾間，兩人便到了日本文化源點——京都。顧曉夢的原話是要帶李寧玉去看看昔日敵國如今的模樣，可李寧玉心裏卻沒那些成見，一人惡非衆人惡，再說眼下人間都2021了，她期盼的黃金時代早已到來，她牽挂的祖國也早已擺脫封閉落後，成了國際上舉足輕重的大國
顧曉夢找了個沒人的山間小路，牽着李寧玉降落，又像變魔法似的從角落拿出個小包，裏面裝着一部手機，還有兩人份的衣物
其實天使到了人間，是可以根據想象自動更換着裝的，但顧曉夢又說要入鄉随俗，自作主張替李寧玉選了白色高領毛衣搭配駝色外套，哦對了，還有一頂純白的絨帽，直到确認李寧玉不會因此着涼，她才拿出了自己那一套服飾
黑色羊羔絨機車皮夾克，同樣白色的毛衣，只不過她這件是圓領的，再加上休閑的牛仔褲，活脫脫是個帥小夥，李寧玉看着她，心裏暗笑顧曉夢幼稚，剛想開口卻被對方搶先一步
“玉姐~你看，我們像不像情侶約會~”
不打自招向來就是顧曉夢的優點，李寧玉含笑揪着顧曉夢的鼻尖，奶聲奶氣地朝自家小太陽發難
“什麽叫像？難道顧上尉從前說的那些山盟海誓，全是騙人的鬼話？”
都說了李寧玉是專治顧曉夢的情場高手，怎麽都快一個世紀了，顧曉夢還沒參透呢
“才不是呢！玉姐你啊，就會欺負我~”
“讓你剛才在辦事處胡鬧，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了”
還說不生氣呢，顧曉夢腹诽又不能直說，只得拉過李寧玉的手放在自己心髒位置，又低頭含情脈脈吻上對方誘人的雙唇，待李寧玉的眼神迷離，沾上朦胧情欲，顧曉夢又調皮地回正了身子
“玉姐，京都的居民作息都很準時，一會去晚了就沒得逛了”
這無辜的語氣叫李寧玉又氣又好笑，天上人間，她就沒幾次能完勝顧曉夢，是技術問題嗎，當然不是，是屬性問題，顧曉夢生來仿佛就把李寧玉吃得死死的
這回輪到顧曉夢走在前頭了，眼前的絡繹不絕的人潮稍顯擁擠。顧曉夢右手拿着手機導航，左手牽着李寧玉，小心翼翼生怕把她弄丢，俨然一副模範女友的樣子，滿滿的溫暖湧進李寧玉的心房，嘴角不自覺勾起好看的弧度，悄悄将顧曉夢的手握得更緊
約會首站地點是京都盛名的清水寺，而在清水寺中又數音羽瀑布名氣最響。李寧玉看向兩側，有不少舉家出游的人，但更多的還是一對對善男信女，像她與顧曉夢那般牽着手，甜蜜依偎，虔誠祈願
“可惜了...”
李寧玉聞聲轉回頭，發現顧曉夢已回過身與她面對面，若有所思道着可惜
“什麽可惜了？”
“可惜他們怎麽許願都不可能成為世上最幸福的戀人了~”
顧曉夢嘴裏說着遺憾，神情卻得意的很，李寧玉瞬間便明白了這家夥的意思，可就是不願主動順着話茬往下說，同樣的意思李寧玉更偏愛反問，一是性格原因，二是她喜歡聽顧曉夢說那些不着邊際的情話，雖然她從未承認過
“那是為何？心誠則靈，你我都是天使，還不許別人幸福嗎？”
傲嬌又犯了，顧曉夢笑着不去揭穿李寧玉，既然她的玉姐想聽，那自己便說給她聽
“因為~李寧玉和顧曉夢才是這世間最受神寵的一對”
正說着話，顧曉夢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拉着李寧玉一路小跑到一側的長欄，先是對着一臉迷茫的李寧玉抛了個媚眼，接着面朝遠方的青山翠林，深吸口氣大聲呼喊道
“我顧曉夢永永遠遠只愛李寧玉一個人！玉姐，我愛你！”
愛意響徹山間，許久才重回寂靜，顧曉夢總是愛得熱烈，過去如此，現在也一樣，周遭投來的視線全數被她屏蔽了。李寧玉原是想讓顧曉夢克制些，可一對上她的眼神，自己竟也不禁笑眼彎彎，顧曉夢的眼裏滿是濃情蜜意又像裝着星辰大海，清澈明亮，李寧玉素來甘心沉淪
也是...這世上有什麽能比太陽更耀眼呢，不知不覺間當初的小太陽已經變得如此可靠了
膩歪夠了，兩人總算到了音羽瀑布，眼前的水流被分為三條獨立的溪流，游客們可以使用附在長杆上的杯子喝水。據說每條小溪的水都有不同的益處，分別是能使人長壽、學業有成和愛情幸福，但若是三份溪水都喝了，就會被認為是貪婪
“真是奇怪的規矩~”
顧曉夢歪過頭嘀咕着，這人性本就是無盡貪妄，還非要做選擇題。不過對身為天使的她與李寧玉來說，也算不上選擇了，長壽是自然的，學業有成也用不着了，那可不就只剩一個選項了嘛，再說她就是奔着這個來的
“曉夢，你不是說你已經是最幸福的人了嘛~”
李寧玉早已盛好了兩杯水，卻遲遲不肯遞給顧曉夢，誰讓前邊顧曉夢誇下海口，這下李寧玉倒想看看她怎麽收場
“玉姐~有誰會嫌幸福多呢，我要一口氣和別人拉開差距，叫他們永遠追不上我們，要讓玉姐每天像浸在蜂蜜裏似的~”
“這我可不要，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本來不也會黏糊糊的嘛~”
“曉夢！”
顧曉夢猝不及防的車速，讓李寧玉白皙的臉染上了緋紅，嗔怒着叫那人住口。顧曉夢一看計謀得逞，便不再鬧騰，乖乖和李寧玉一起喝了溪水，又帶着她四處拍照合影，給她買了禦守才肯罷休
李寧玉笑她無聊，說天使還需要什麽庇佑，顧曉夢卻嘴硬，非堅持自己求的是其他神明，日本素有八百萬衆神之說，她就不信還沒有一個願意保佑她們的，李寧玉沒有反駁，只溫柔提醒她回了天堂可別這般口無遮攔，免得又被懲罰
在山頂看完了日落，顧曉夢嚷嚷着肚子餓了，李寧玉故意說她這個導游不負責，氣得顧曉夢都準備展開翅膀抱着李寧玉直飛下個目的地，卻又被對方制止了
“難得陪你來一次人間，別那麽着急，你不是說還有許多東西想給我看嗎？”
李寧玉寵溺地摸着顧曉夢的腦袋，以示安慰，顧曉夢這才又露出了大型家養犬慣用的憨笑，粘着李寧玉往山下走去。顧曉夢不缺錢，身為天使的顧曉夢就更不缺錢了，路邊擡手就招了輛出租車，細心打開門讓李寧玉先坐進去，自己再跟上
一路上顧曉夢沒少和司機對話，想來問的也是些當地美食，李寧玉望着窗外，街道已披上了華燈璀璨，她已經太久沒見過人間繁華了，顧曉夢沒來天堂之前，她便一邊做着天使的工作一邊等着那人，希望明日她就會像只兔子般蹦蹦跳跳出現在自己面前，卻又希望她歲歲平安，延年益壽，這心裏啊矛盾得很
可真當顧曉夢含淚喚着玉姐，朝她飛奔而來的時候，李寧玉終是責備了自己薄情。春秋數載，她竟将顧曉夢一人丢在人間，還留下了看似深情實則殘忍的祝福，她了然顧曉夢壓根不屑所謂長命百歲，所以才會守着約定，分秒不差來尋自己
“玉姐~我們到了”
李寧玉想得出神，顧曉夢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将她重新拉回現實，也不知顧曉夢到底是給了多少錢，李寧玉只見那司機的表情從震驚到欣喜，再到連連點頭答謝，看來顧大小姐出手闊綽的習慣是刻到靈魂了
顧曉夢先行邁出車子，一手放于背後，做出紳士的姿态，李寧玉将手搭在對方手掌，再次十指緊握，顧曉夢稍稍用力，将李寧玉擁入懷中，将牽着的手覆上胸口，又在她的耳畔輕聲落下一句
“黃金時代的模樣，我都替玉姐記下了，全裝在這兒了，這回該輪到玉姐陪我了~”
手心感應着顧曉夢心髒傳來的跳動，李寧玉卻揪着那人的毛衣低着頭不願撒手，她知道現在若是擡頭一定會撞進對方柔情似水的明眸裏，那時滿心的虧欠恐怕就再難抑制了，她不想讓顧曉夢擔心，便只能讓無聲的擁抱來代替她的回答
顧曉夢似與李寧玉心有靈犀，沉默着輕撫李寧玉的長發，又在她的背脊用摩斯密碼緩緩敲出
【有了你，我才真正擁有黃金時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