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完)

第十七根柴(完)

“噗嗤——”電話那邊傳來顧休一聲冷笑,“不可能。”

他說的肯定,仿佛這是他一生的信仰。

“怎麽不可能?”時深迷惑了,“你仔細想想,之前你做的什麽人渣事,校園暴力,當衆指認林息勾引自己,花邊緋聞,婚內出軌,幾個月前,他被你氣的得胃癌,我讓他不準跟你回來,結果看你認了錯,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他……”

“你懂個屁!”顧休情緒上湧,眼睛通紅激凸,“那是因為他不愛我,他沒有把我當作他的伴侶,所以無論我做什麽他都能忍受,一切都是因為他不愛我!”

時深一個事業狂在這裏搞愛情題可把他難死了,想了幾分鐘,他緩緩說道:

“你愛林息,你愛他的方式是可以不讓他發現你對他的好,只喜歡……嗯……最惡劣的自己。”

“那麽林息愛你,他愛你的方式為什麽不是隐忍不發,安靜陪伴嗎?顧休,我想你應該非常清楚,林息是一個多麽溫柔的人,可你為什麽非逼着他要你認可的方式去愛你,非要對你撕心裂肺你才高興嗎?”

“我沒有……我……”顧休雙手捂住臉,透過指縫,露出血淋淋仿佛要滴血的眼睛,“我只是覺得,他不可能喜歡我……”

時深冷笑一聲,“林息要不是喜歡你,誰會和你這個人渣鬧在一起,早就離開了。”

“他早就想離開了,只是因為愧疚,只是他打不過我……”

時深已經意識到這個不合理的世界,其實悄悄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強行合理,他暗自吸氣,“假如你有一位恩人,你的恩人逼着你和他睡覺,他情緒失控家暴你,他嘴上說愛你沒少和別人睡覺,最後還給整出了孩子,嗯,在不知道隐情的你面前,你的恩人就是這樣,你還不拼命逃,不去報警,你當警察吃幹飯的嗎?!”

“所以,林息能夠一直忍受你,甚至忍受被別人說他犯賤,說他斯德哥爾摩,只為了你無意透露的深情,他還不夠愛你嗎!”

他還不夠愛你嗎!

顧休猛得瞪大眼,一直堅信的堡壘被時深的話一點點敲碎,從外面透進光來,他開始逐漸審視林息,審視自己,審視他們之間的感情。

他努力穩住不住顫抖的手,努力控制跳的快要枯竭的心髒,他給自己說,就假如一下,假如林息是愛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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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他看到了一個喜怒無常的丈夫,但他不知道這是一個得不到愛的小醜在歇斯底裏。他看到了他和別的女人在他的床上滾床單,但他不知道這是一場因為他的肮髒交易。他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但他不知道,他還差那個遙遠的數額還要經歷一次背叛。

如果林息愛他,他遭受的……

“噗呲——”

手掌鑽進胸骨,手指插入皮肉,他不知道他用了多少力氣,可心髒似乎都要窒息了,大腦也陷入了一種忙碌的電子雜音。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時深以為那邊信號除了故障,時深拍了拍手機,不耐煩地“喂”了一聲,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咳嗽喘息從電話裏傳來。

“林息愛我的嗎?”

這個聲音虛弱的像垂死之人最後的掙紮,時深垂下眼睛說道:“林息愛你,他很愛很愛你。”

“啊……”顧休渾濁的眼睛亮起了一絲微光,“我對……”

時深果斷打斷他的話,“你不必說對不起,因為……”

時深嘴角翹起了漂亮的弧度,“因為他不愛你了。”

“因為你不相信他愛你。”

“因為你校園暴力,婚內出軌,因為你的頑固不化,不可一世。因為你的卑微和你的驕傲,不愛你,是他對你最大的懲罰。”

“不用謝,我掰直了被你掰彎的直男。”

“噗呲!”一口鮮血從顧休的嘴巴裏噴了出來。

顧休從床上摔下來,又跌又爬的跑到廚房,他拿起尖刀,雪白的刀子照着他蒼白猩紅的臉,他對準自己的胸口,“時深,你信不信,我……”

他還沒說完,電話那邊傳來林息的聲音,“小深,你沒事嗎?上廁所上這麽久?”

這麽擔心嗎……

“我便秘不行啊?!用你管!!!”

“啊,那好吧哈哈哈。”

“你笑得好醜。”

明明笑的很好看,光是從聲音都聽出來了……

“哎,小深,以前的事我們都不要想了,我的夢想是在全球開一家好多好多家奶茶店,你和我一起吧?”

顧休猛得僵住,于是什麽也聽不到了,直到時深詢問的聲音傳來他才反應過來。

“你剛才說什麽?”時深問道。

顧休把刀子默默放下,“我不會放棄的。”

只是不再逼迫林息了。

顧休摔了手機,倒在地上,他還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林息曾經似乎也對他說過,要和他把奶茶店開滿全世界。

【任務完成100%。

恭喜完成任務。】

時深聽到電話那邊的忙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系統的這句話。

時深整個人都亮了。

【叮,現在開啓結局模式,結局通道已開啓,請詢問主角受的選擇。】

時深一把抓住林息,“林息,如果世界可以重置,一切可以重來,你與顧休再無交集,你願不願意重來?”

林息愣了一下,看着時深喜悅的神情,“為什麽問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對你很重要啊。”

“對你也很重要嗎?”

“林息,我希望能夠看到從來沒有遭受苦難的你。”

“那你呢?”

“我希望有一天能和全身帶光的你相遇。”

“我能抱抱你嗎?”林息說道。

“可以。”

于是林息抱住了時深,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一顆眼淚,“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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