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
天地間灰蒙蒙的一片,朦胧的雨色籠罩着街道,行人撐着傘來去匆匆,時不時還能聽見行人間互相抱怨雨下的大,上司的不人道行為…
一切都是那麽鮮活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行人都有着自己的方向和目的地,朽木見夏收回投在巷子口街道的視線,垂眸望向面前地上破舊的紙箱裏的小貓咪。
小貓咪是一只黃白相間的貍花貓,應該只有幾個月大,黃白柔順的毛發髒兮兮濕漉漉的低着水,可憐兮兮的蜷縮在塌陷箱子的一角。
原本栖息之地,一只不知道原來用來裝什麽雜物的紙箱遇上今日突如其來的暴雨,終究不堪重負塌了。
朽木見夏将雨傘支在地上,形成了一方沒有風雨的庇護地,他脫下自己黑色的外套,把小貓咪濕噠噠的毛發擦幹,然後用外套疊成了一個小窩,将小貓咪放了進去。
從背包裏拿出個之前在家裏制作的金槍魚蛋黃醬飯團,他心想只能下次再準備了。
拆開金槍魚蛋黃醬飯團透明的包裝袋,進行投喂,小貓咪濕漉漉的雙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朽木見夏,才一口一口慢慢吃起來。
巨大的黑傘罩住少年和他面前的喵,少年一頭淺米色短發溫順的搭在額前,左眼被黑色眼罩遮住,另一只露出的淺灰色桃花眼裝滿了溫柔的笑意注視着進食的小貓咪。
黑傘嚴嚴實實的遮住了暴雨,雨水打在傘面上,滴滴嗒嗒的仿佛一道愉悅的交響曲。
狗卷棘邊打電話邊迅速趕往目的地,接到通知這附近出現了一只二級咒靈,最近東京新宿區這一塊的任務都交由狗卷棘負責。
他掠過一條小巷子時,看到一道非常熟悉的背影在小巷子裏,撐着黑傘的少年背對着街道蹲在地上喂貓看不清臉。
莫名的有股直覺讓他進去看看,看還是不看。
狗卷棘垂下眼眸,有些猶豫不決。
“狗卷同學,咒靈出現了,在廢舊工業大樓裏,好像還有普通居民也在大樓裏。”
耳畔電話裏傳來伊地知潔高通知的聲音打斷了狗卷棘的猶豫。
“鲑魚。”
有普通居民,他挂斷電話,瞬間下了決定,疾速往伊地知潔高所說的廢舊工業大樓趕過去,風吹起額前的銀發劉海,露出帶着猶豫的淺紫色眼眸。
垂下眼簾,他處理完咒靈再過來确認,可以的吧…
朽木見夏摸了摸吃完飯團在他掌心蹭蹭的小貓咪,背對着街道,并沒有注意到從小巷口一閃而過的人。
修長潔白的手輕撓小貓咪毛茸茸的腦袋,小貓咪眯起眼睛舒服的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一只手不急不緩的撸貓,另一只手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手機屏幕上悠悠閃着光,屏保是兩個小男孩的合照,一個銀發嘴上蔓延着黑色紋路的小男孩,他笑容燦爛攬着七歲臉上稚嫩的小見夏比耶。
已經六點十五分了,那只在廢舊工業大樓的二級咒靈應該已經鬧出了動靜,咒術高專的人這個點差不多也該趕到了,時隔七年終于可以再次見面了,好想你啊。
昏暗的小巷子裏,只有朽木見夏一人抱着貓咪安靜的伫立着,仿佛與外面喧鬧的世界隔絕。他微微低下頭,伸手按住了左眼黑色的眼罩,淺米色的劉海碎碎的搭在眼前,擋去了右眼半數的光,顯得半明半昧。
半晌,他不緊不慢的拉下黑色的眼罩,露出一直被遮蔽的左眼,左眼竟沒有眼白,滿是死寂的黑色占滿了整個眼球。
空洞的左眼緩緩浮現出紅色的咒文占據整個眼球,輕輕吐出一個字:“翥。”
咒靈從左眼順着紅光蔓延出來,最後在朽木見夏正前方形成一只黑色的二級咒靈。
那是一只外形酷似老鷹的咒靈,咒靈的軀體龐大崎岖不平,渾身密密麻麻布滿了漆黑無光的羽毛,紅色的眼珠幾乎要整個脫出巨大的眼眶,唯留最後幾絲血管頑強連接着,将眼珠勉強挂在眼眶上,尖銳的鷹嘴上還滴滴答答着惡心粘稠的液體。
朽木見夏輕輕垂眸,纖細濃密的睫毛微顫,撫平了衣服上的褶皺,才看向面前出現的咒靈。
最近這段時間這塊區域的咒靈任務都是棘清理的,這個時間點他肯定在廢舊工業大樓那只惡心的咒靈那裏。
“翥,去高空。”左眼眼球上的咒文的紅光流轉,咒靈‘唰’的一聲張開龐大的黑羽翅膀,飛向高空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叫聲。
看着高空的咒靈,朽木見夏把拉下的黑色眼罩重新小心戴好,調整好位置确保不會洩出咒文。
廢舊工業大樓。
“爆炸吧!”随着‘砰’的一聲,眼前醜陋惡心咒靈爆炸消失。
狗卷棘緩緩拉上豎領的拉鏈,高高的豎領将帶有黑色咒文的嘴遮住。他突然察覺到光線一暗,擡頭一看,頭頂的天空被一只老鷹形态的咒靈遮擋住大半,根據外溢的咒力判斷,大概是二級的咒靈的水準。
咒靈是在不遠處之前路過的那個巷子上空,想到巷子裏透露着熟悉的背影,以及他久違的直覺,狗卷棘皺了皺眉,迅速往那邊趕過去。
伊地知潔高看着天空上方老鷹形态的咒靈,以及狗卷棘迅速趕去的背影,總覺得這件事處處透露着怪異,他壓下心中的擔憂,急忙也跟了上去。
很快趕到之前的巷子口,上空醜陋的咒靈扇動龐大的翅膀帶起快速的氣流,沖狗卷棘發出刺耳的叫聲,揮動翅膀徑直向孤身站在小巷子中間的朽木見夏狠狠撞去。
淺紫色的瞳孔巨顫,狗卷棘一把拉下豎領拉鏈露出帶有咒文的嘴,喊道。
“滾開!!!”
黑色的咒靈驟停在朽木見夏面前,“砰”的一聲砸進後面的白牆上。
熟悉的帶有咒靈的言語,熟悉的聲音,朽木見夏呼吸瞬間急促起來,心髒怦怦劇烈跳動起來,仿佛要沖破他的胸腔。
巷口的咒言師平靜注視着牆上的二級咒靈,張開嘴,吐出四個字:“被碾碎吧。”
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嵌進白牆的咒靈慘叫一聲開始消逝,它用力擡起頭看向站在他不遠處的朽木見夏。
朽木見夏一手抱貓,一手撐傘,露出的淺灰色的眼眸滿是平靜,沒有一絲波瀾,他緩緩張開嘴,背對着狗卷棘無聲無息的做出口型:
去死吧。
咒靈化為齑粉,消失在空氣中。
咒靈消失的一瞬間,朽木見夏眼罩下的左眼發燙,額前冒出冷汗,耳邊嗡鳴,太陽穴被惡意沖刷地突突直跳,像是腦袋被扔進榨汁機,狠狠的攪了攪。
“海帶?”狗卷棘關切詢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朽木見夏深吸一口氣,壓下急促的呼吸,勾起嘴角,綻開溫柔的笑容,溫潤的桃花眼宛如灌滿了一江甜蜜的春水,仿佛頭痛欲裂的根本不是他,轉過身望向狗卷棘,笑着說:。
“棘,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