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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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四話音一落,江小樂直接被扣住腦袋重重磕在地上,臉頰碾着那些白粉,如冰面裂縫,他臉上終于露出了幾分抗拒。
陳束說,不能沾毒。
不能——陳束,陳束!
江小樂瞳孔顫了顫,呼吸都屏住了,奮力掙紮起來。可他越是掙紮,趙四看着就越痛快,他掐着江小樂的後頸,狠聲道:“不是想我放過你麽?”
“吸一點兒,我就放你走,天高海闊,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他壓着嗓音對江小樂說,江小樂掙紮得越發厲害,竟掙了開去,在他伸手時,一口咬在趙四手腕上。趙四慘叫了一聲,發了狠,一巴掌甩在江小樂臉上,左手扣着他的脖子,重重撞上一旁桌角。
江小樂悶哼了聲,松了口,濕黏的血水滑落臉頰,整張臉狼狽得要命。
趙四看着手腕上的牙印,他咬得狠,直接皮開肉綻,疼得隐隐發着抖,趙四恨不過,又狠狠踢了江小樂一腳。
他冷笑道:“不吸是吧,老子今兒就賞你個好的。”
他翻出了一支針管,針尖細,他屈指彈了彈,攥着就要靠近江小樂。江小樂透過濡濕的發絲,看見了趙四手中的針管,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想掙紮,手腳卻都被摁得死緊,渾身都繃了起來。
“這可是好東西,別人想求還求不來的,”趙四扯着嘴角,說,“一針下去賽神仙,就當哥哥給你踐行了。”
陡然,門外響起大動靜,聲音嘈雜,還夾雜着幾聲驚叫。趙四動作一頓,關着的門就被人踹開了,門外站着個瘦削青年,不是陳束是誰。陳束手裏拎着根不知從哪兒抄來的已經折斷的臺球杆,他走了進來,看着被摁在地上的江小樂和趙四手中的針管,眉心跳了跳,不冷不熱地說:“趙哥,做人留一線,事後好相見,大家好歹也算半個鄰居,何必弄這麽難看?”
趙四冷笑道:“你他媽誰啊,不過一個婊子,老子怎麽做事你管得着麽?”
陳束神态自若,淡淡道:“我管不着,可江小樂,我得管。”
趙四嘲道:“呦,稀奇啊。”
“這年頭婊子還講究情義呢。”他踢了踢江小樂,說,“你姘頭來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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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樂吃力地攥緊手指,垂着眼睛,他能察覺到陳束的目光,只覺難堪,又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鼻酸。
陳束皺了皺眉,說:“趙四,你想出氣,這個氣也出了,威也立了,再跟江小樂這麽個小孩兒較真,說出去就不覺得丢人麽?”
趙四冷笑一聲,“小孩兒——這個小孩兒可了不得,都他媽敢殺人。”
陳束沉默了須臾,道:“那你想幹什麽?”
趙四坐在沙發椅上,屈指撥了撥他丢在桌上的針筒,微笑道:“緊張什麽,兄弟要走,我這個做大哥的就想送他點好東西。”
陳束聽見那個想字,心裏松了口氣,擡起眼睛,看着趙四,說:“不行。”
“江小樂不能沾這東西。”
趙四咧了咧嘴,道:“由得你麽?”
“老子今兒就是一根一根剁了他的手指,你都只能看着。”
陳束臉色驟冷,他拎着手裏的球杆點了點地,說:“如果我今天一定要帶江小樂走呢?”
趙四嗤笑了一聲,說:“和你多說兩句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陳束,你他媽就是個婊子,好好賣你的屁股,別找死!”
陳束勾了張椅子坐着,道:“巧了,我這人這麽多年都在找死,可我命硬,”他頓了頓,看着趙四一字一頓地笑說,“死不了。”
陳束道:“是,我陳束不是人物,可三爺呢?”
趙四沒有說話,直勾勾地盯着陳束,陳束笑了一下,說:“唐家三爺。”
這偌大h市,能被稱三爺,又姓唐的,只有唐曉意。
這人名字起得乖,報紙上刊登的照片也是頂清秀的長相,可唐曉意卻不是個善茬兒,就是趙四也沒見過幾回。
趙四冷冷道:“陳束,你要能攀上唐家,還用得着賣屁股還債?少他媽拿三爺唬人!”
陳束摩挲着手中的球杆,斷裂處留了木刺,他拿指腹壓着木刺,仍舊不緊不慢地說:“我是不是唬你的,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趙四沒有說話,他權衡着陳束說的話,他不信陳束能和唐曉意有什麽關系,可要是有,他今天真動了江小樂,就沒法善了。
h市是一灘渾水,西城于偌大h市而言,不過是一處淺灘。
冷不丁的,一記鈴聲突然響了起來,趙四臉色微變,他看着陳束,陳束沖他笑了笑,懶洋洋地靠着椅背。
過了幾秒,趙四還是接起了電話,他越是聽,臉色越發陰沉。
電話挂斷了,陳束站起身,說:“人我帶走了?”
趙四一言不發。
陳束平靜地看着趙四,和他對視着,道:“還有問題?”
半晌,趙四心不甘情不願地擺了擺手,扣着江小樂的那幾個人方才退了兩步。
陳束看着江小樂,說:“起得來麽?”
江小樂狼狽地嗯了聲,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朝陳束走了過去。
陳束越過江小樂,看着趙四,道:“趙哥,江小樂是我弟弟,我已經死了一個弟弟,就剩這麽一個了。誰都知道我陳束最是護犢,今天的事就算給江小樂買個教訓。”
“以後誰再碰他,我和誰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