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吻戲

第26章 吻戲

顧明頌是個比溫涼資深太多的演員,而且近幾年因為演話劇,對演技的打磨更上一層,他的外型跟蕭京也很搭,肩寬腿長,骨架大,看得出來一直有健身,但沒有練得很過分,穿着西裝外套只覺得有型剛剛好,他對外的資料顯示年紀35歲,正是熟男最有魅力的年紀。

私下裏是個很溫和的人,笑起來眼角有小細紋,但是戲裏要演性格強烈易怒的蕭京,他站在一邊沉默了會,周身的氣場就微妙地發生了改變。

相比起溫涼,梁遲跟顧明頌搭戲明顯入戲更快。

影棚的燈光暗了下去,模拟出夜晚的氛圍,顧明頌側面朝着鏡頭,坐在一只沙發上,一只胳膊抱着另一只的手肘,手指握成拳撐在嘴角和下颌,眼神低垂,一動不動如一尊雕塑。

突然他對面的門開,梁遲背着一個大號的雙肩包走進來,臉上透着疲倦,好像去了很遠的地方,風塵仆仆,徹夜未眠。

進門後梁遲就停了下來,顧明頌擡頭,兩個人默默無聲地看着對方,他們之間的氣壓在無限下降,梁遲咬了咬牙關,氣息微喘。

顧明頌站了起來,帶着很強的壓迫感,梁遲不自覺後退了一步,顧明頌突然笑了,他說:“你現在怕我?”

梁遲搖搖頭,顧明頌刻意松了松肩,朝他伸出一只手,臉上仍然笑着:“星星,過來。”

梁遲仍然僵在原地,顧明頌渾身散發出一種風暴前夕的感覺,像是一場極大的暴戾被極力壓制着,看着梁遲一直不動,他擡起的手落了下去,聲線冰冷:“怎麽,現在連碰我一下都不願意了?”

梁遲的包還背在肩上,緩緩走過去,拉起顧明頌的手:“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顧明頌卻一把捏住梁遲的手腕,将手舉到梁遲自己眼前:“不用了,我覺得髒。”

被捏住的手腕掙紮了下,沒掙脫,而後顧明頌嫌惡地甩開,眼神卻瞥向梁遲肩上的包,問他:“你還是找到他了,是嗎?”

“是。”梁遲只說了一個字,卻透着疲倦。

顧明頌狠狠盯着梁遲:“七天,你去了哪?”

“西雅圖,他在那邊的療養中心。”梁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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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頌點點頭,雙眼冒火:“你們搞過了?”幾乎磨着牙問出來。

“沒有!”梁遲在他問出來的時候同時咆哮,右肩上的包也被扔到了地上。

兩人都喘着氣,顧明頌的怒氣并沒有消下去一點,他問:“然後呢,你要跟那個精神病在一起?”

梁遲的眼睛裏開始泛出情緒,是一種絕望,他看着顧明頌,好像有很多話想說,然而開了口卻只有兩個字:“是的。”

顧明頌捏緊了拳頭,卻一拳揮向了空氣,帶起的風擦過梁遲的臉頰,他不自覺閉了下眼睛,而後緩緩睜開:“京哥,我有一些話想跟你說,如果你還想聽的話。”

然後他不看顧明頌,自己坐到了沙發對面的椅子上,過了會,顧明頌克制着自己也坐回了沙發。

“京哥。”梁遲叫他,顧明頌沒有反應。

梁遲聲音已經平靜下來了:“你說,我們為什麽會在一起?”

顧明頌仍然沒說話,胸腔卻有些起伏,梁遲說:“我們選擇在一起的時候,是因為彼此喜歡,你一直很照顧我,我記得你說過的一句話,你說星星,我總是見你照顧別人,那以後我來照顧你好不好,這句話我一直記得。”

對面的人似乎也被勾起了回憶,微微垂下頭,眼神直直地。

“可是京哥,你喜歡我,照顧我,卻為什麽從來不問我需要什麽?你給我很多很多,多到我有些承受不住。”

顧明頌擡頭盯着他,像聽到什麽好笑的事:“你覺得跟我一起令你窒息?”

梁遲想了下:“有時候。”

顧明頌愣了愣,繼而爆發出一陣大笑,眼睛卻紅了:“藍星,你是不是賤?別人對你好你不要,就要上趕着去貼一個連你說話都聽不懂的人!”

“不,他能懂,陳陌能聽懂我在說什麽。”梁遲固執地辯解,而後又說:“但是我現在不想說這個,這不是重點,京哥,我想說的是我跟你之間的問題。”

顧明頌按捺住自己,梁遲說:“也許是我的問題。”

顧明頌看着他,嘴角冷笑了一聲。

“我總是避免跟人發生沖突,只要我能說服自己不要計較,讓它過去的事情,都會這麽做,也許如果在一開始我就應該跟你坦誠,告訴你哪些事情哪些做法令我感到不舒服的話,也許我們不會走到現在,京哥,感情是雙向的,你的給予,我的接受,都是雙向的,而不是一個只負責給,一個只負責要,後來我發現我說的話,我對你的表達都得不到任何回饋,京哥,你在控制我,也許你自己都沒察覺到,但造成這一切,卻是我自己縱容出來的。”

“我也很難過,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對你,對這段感情是認真的。”

“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說你得不到回饋,那我對你的付出又得到了什麽?”顧明頌紅着眼睛,聲音低沉而咆哮,像受傷後低吼的動物:“我對你,傾盡所有!”

他沒有為自己辯解,只緩慢低沉地說了最後四個字。

梁遲看着他,眼眶也是紅的,顧明頌克制着情緒:“我對你,從來都是毫無保留,但你對我不是,我跟你之間,從一開始到現在,始終隔着一個人,是不是?”

“不是……”梁遲有些無措,他的情緒似乎又回到柔軟的部分,原本堅定的要分手的心似乎出現了某種松動,但他很快回複堅定,說:“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只有你。”

“那我們是為什麽走到了如今?”顧明頌問他,也在問自己。

梁遲回答不了這個問題,顧明頌站起來朝他走過去,梁遲卻不自覺地身體朝後,緊緊貼在椅背上,他的身體在抗拒排斥,然而顧明頌不管不顧地抱住他:“星星,你不要走,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梁遲被他抱得很緊,從一開始的什麽都沒做,到開始掙紮,顧明頌不松手,反而箍得越來越緊,梁遲掙紮了一番,而後停下來,喘着氣說:“京哥,不行。”

顧明頌沒有反應,固執地抱着他,梁遲垂下手,整個人完全放棄了,顧明頌親了親他的臉,親他的嘴唇,他下意識地将臉轉向另一邊。

顧明頌被激怒了,動作越來越激烈,扳過他的頭吻下去,梁遲的嘴角湧出一絲血痕,然後顧明頌突然發出嗚咽的聲音,停止了動作,一只膝蓋跪在梁遲身前,過了會說:“無論我怎麽樣,都不行了,是嗎?”

梁遲看着他,下颌鼓出一條咬着牙的痕跡,他輕輕閉上眼,渾身無力,“是的。”他輕聲說。

顧明頌擡起手指擦掉梁遲嘴角的血痕,又用手掌擦了擦自己的臉,起身,大步向外,頭也不回地頭了。

“CUT!”監視器後喻也喊了結束,片場內靜默了片刻,而後所有工作人員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跟在喻也身旁一直盯着監視器的溫涼突然長嘆一聲:“這也太好了!”

真的,江曠也覺得根本不像是試戲,就像是看了一段電影成片真正的片段,即便在最後一段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心裏什麽東西被狠狠戳了下,像是沉睡的某種獸受到了突如其來的刺激。

他在一堆走動的工作人員中尋找梁遲,發現他還怔怔地坐在沙發前。

顧明頌回到布景前拍了拍梁遲的肩,他才回過神來,兩人一起朝喻也走過來。

江曠看到梁遲的眼睛還是紅的,伸手抱住他,在他耳邊說:“演得很好。”

程澈今天看完了梁遲的兩段試戲,他也說:“真的,我們都覺得很好。”

梁遲把額頭抵在江曠肩頭,靠了會,小聲說:“唉我有些難受。”

喻也倒是笑了:“想不到小梁能入戲這麽快,沒事,過會就好了。”

顧明頌和溫涼也都過來抱了抱梁遲,他漸漸從情緒中出來,跟大家坐到一起,把剛才的片段完整看了一遍,然後聽喻也點評。

“明頌表現很穩,對人物的把控和情緒什麽都很準,沒什麽好說,唯一到正式拍攝的時候可能要稍微調整下的是你的臺詞,現在聽起來略微有些舞臺感,電影對白會更生活化一些,跟你現在演的話劇臺詞說法還是有細微的區別,主要是腔調上吧,你自己剛才聽是不是有這個感覺?”

顧明頌點點頭:“我明白喻導的意思,話劇腔稍微重了點,這個後面我調整。”

喻也看着梁遲:“你今天很讓我意外,我本來對你的期待只是你能完成,但今天你表現得遠遠不止如此,我覺得你有潛力可以更好。”

然後他看向江曠:“小江總定下的人果然沒錯,你說他能演得了,現在我信了。”

江曠還沒表現得如何,最激動的反而是程澈,他過來一把抱住梁遲狠狠揉了揉他的頭。

“具體的調整等正式拍攝到了這裏我們再說,今天大家都完成得很好,辛苦了!”喻也對所有人說。

梁遲一直繃着一顆心,中午連工作餐都沒怎麽吃,這會得到喻也的認可卻确定能進組的消息,整個人才真正松了下來。

工作人員開始收拾道具撤場,人員來回穿梭走動,而江曠一直盯着梁遲的嘴唇,那裏有一小塊皮破了,梁遲嘶了嘶舌頭,有些痛的樣子。

江曠覺得心裏那頭獸又開始蠢蠢欲動。

作者有話說:

倔強江總:我腸子都悔青了但我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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