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奶油糊一手機的觸感……并不好受。盡管這只是腦補場景，并沒有真實發生。
子桑沉默了。
電話那頭繼續咆哮：“我問你話呢！別給我裝死！”
子桑把手機從耳朵邊拿下來，順手點了“結束通話”，然後把手機還給林老師：“找你的。”
林老師整張臉都抽搐了：“我手機準備送修的。”
子桑：“嗯？”
林老師：“漏音很嚴重。”
子桑：“…………趕緊去修。”
林老師的手機又響起來，子桑看一眼，還是那個號碼，接通。
聽筒中大吼：“說話！不然我現在就給姚家——”
子桑挂得幹脆利落，關機、摳電池，一氣呵成。
子桑感慨：“還是三星好，蘋果的話，連電池都摳不出來。”
林老師：“已經關機了，摳電池的意義何在？”
“防止病毒蔓延。”
林老師算是後知後覺地領略到子桑的畫風，吃一會兒驚，安慰自己習慣就好。
林老師把電池重新裝上，但是沒有開機，不确定地問子桑：“我怎麽聽着聲音，像是ica？”
子桑：“維什麽卡？”
林老師：“……ica……蔣千菱。”
子桑點點頭：“哦，是那個萌萌噠小傻逼。”
林老師：“……”
子桑不過瘾，補充一句：“酷酷噠大傻逼的妹妹。”
林老師：“……”
大概明白她為什麽只能演女四號了。
林老師再看子桑，就拿不準該用什麽心态來看待她了。以前以為她只是個沒後臺、沒運勢但始終懷抱夢想的年輕人。現在呢？
兩天之內跟阿然勾搭成緋聞，蔣千林親自打電話過來，就連ica對她的态度都熱切得有些不正常。
而且ica提到了“姚家”……
哪裏的姚姓人都不會少，但在t市能拿到上邊來說的“姚家”，也就那麽一處。
子桑那邊調整好呼吸，準備繼續跳舞。林老師也收了無謂的猜測，快速回歸狀态。
這次沒人打擾，兩個小時，結束整支舞蹈的教學。放在影視作品中的舞蹈，能做到秦導這種重視程度已經是很難得了，舞蹈很短，整體難度也低——只要觀衆看起來眼花缭亂覺得美就行了。
林老師又幫子桑調整一些細節的問題，正扶着她的手臂往上擡，舞蹈室的門被野蠻地敲響。
“砰砰砰”的聲音，像是連錘帶踹的，聽得人心驚膽戰。
林老師和子桑對視一眼，心裏都有了計較。林老師去開門，一條門縫還沒推開，先聽到外邊亂作一團的吵鬧聲。
“小姐，您不能進去啊！這是其他客人包下的！”
“我就是要找裏邊的人！”
“vv你先冷靜下來，我們去大廳等着好不好！？！”
然後門就被大力推開，門沿撞到林老師的腦門上，痛得林老師眼淚立刻就飚出來了，慘叫一聲捂着額頭蹲下。
很好，vv公主成功“被樹敵”+1。
vv公主——或者說是ica/蔣千菱，繞過林老師，直奔着子桑而來。她的助理阿康立刻分析出局面狀況，轉而去扶林老師，關切而充滿歉意地問道：“老師，您還好嗎？”
子桑抻着脖子接一句：“你撞一下試試。”
原本并不打算撕破臉的林老師：“對！你來撞一下！”
阿康：“……”真是拉的一手好仇恨。
那邊子桑閃身就走，被蔣千菱略顯健碩的身體擋住去路，無奈地嘆了口氣：“你沒通告跑了？”
蔣千菱更生氣了：“我從發布會現場跑回來的！”
子桑也更無奈了：“你可以讓蔣總裁出資給你拍一部個人傳記，名字就叫《那些人被坑過的隊友》。”
蔣千菱剛要發怒，一想不對啊，差點又被她帶着跑了：“你別岔開話題！鐘離然那個女人是怎麽回事！”
子桑：“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蔣千菱：“你幹嘛？”
子桑：“你不是問呢嗎？”
蔣千菱将信将疑地把手機遞給她，子桑按快捷鍵“1”，撥給蔣千林：“蔣總裁，別挂電話，我是子桑。”
蔣總裁話唠模式開始：“小菱今天不是有新片發布會？你不是在練舞？你們倆怎麽在一起？小菱呢？換她來聽！”
子桑：“你把鐘離然的手機號發給你家vv公主。”
然後子桑挂電話，還給蔣千菱：“沒事就走吧，我還要練舞。”
蔣千菱：“我問你跟鐘離然怎麽回事！”
子桑：“這你得去問鐘離然啊！”
蔣千菱：“你又耍我！”
一個“又”字足以表達vv公主內心的悲憤以及過往凄慘的歷史。但子桑對這兄妹倆産生不了任何同情心。
子桑很誠懇地拜托她：“作為受欺負的一方，我也是很難過呢！你一定要逼着我回憶、重複那段令人心酸的記憶嗎？你要我扒開我的傷口給別人看嗎？”
蔣千菱瞬間變了臉色，慌起來：“受欺負……？她，那個死女人對你做了什麽？”
她調戲我，雖然我反調戲回去了——我沒說謊。
阿康無語扶額，有點崩潰：“vv，子桑有表情的時候就是在演戲啊！為什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沒總結出來規律？你信她胡扯不如來看看老師的額頭！”
林老師配合地哼唧一聲，阿康的心跟着顫了顫。
vv頭也不回：“你送老師去醫院！我帶子桑去找鐘離然算賬！不能因為只會演女四號就欺負我們！”
阿康：“……所以我說話你聽到了嗎？”
子桑糾正：“我不是只會演女四號，是你家總裁只讓我演女四號。以及我和你只是我，和，你，不是‘我們’，懂？”
蔣千菱感到自己的一片熱情受到了無情的摧殘，很悲憤。
這個時候，敞開的門外又響起異樣的聲音，腳步聲伴随談話聲一起湧了進來。
“先生這邊請，姚小姐在301房。”
子桑和蔣千菱都愣住了。氣氛瞬間變得僵硬。
不等子桑有反應，一個男人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大步跨入房間，強大的氣場攪動空氣，讓人跟着心頭一淩。
子桑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這麽多年了，誰的槽都吐過，什麽人都得罪過。唯獨面對姚家的人，還是從骨子裏感到怯意，驅散不了。
子桑站在原地，偏執而僵硬地保持着自己的姿态，一動不動。
來者輕笑，頭發梳得光亮，戴一副金絲邊眼睛，看起來是很溫雅和煦的樣子。
子桑被他笑出來一身雞皮疙瘩，動作誇張地搓了搓手臂，低聲快速說道：“你再這麽笑我可就要報警了……”
男人還是勾着嘴角：“我幫你報？立案會快很多。”
子桑在林老師震驚的目光中，坦然地吃了這個癟：“謝謝不用，你的話費我還不起。”
男人的笑深了些，也由衷了那麽一點點：“跟我回家，爺爺想見你。”
子桑：“我還要練舞。”
男人反問：“需要爺爺親自來請你？”
子桑堅持：“我要練舞。”
男人輕輕聳肩：“那好吧，我到樓下等你。”
好煩……這麽大一塊兒沒辦法丢掉的垃圾，擱在下邊，想想就好煩。
男人轉身，動作到一半，卡住了。他隔着鏡片，看蔣千菱：“千菱，你也要練舞？”
蔣千菱往子桑身後縮了一下，但是頭還往反方向抻，犟着嘴叫道：“我練不練也要你管？我又不管你叫哥！”
也不管你家老爺子叫爺爺！這一句，蔣千菱沒敢說。
男人笑道：“這麽久沒見，還不能關心你一下？”
蔣千菱：“不需要！我有哥哥！”
男人乜斜着眼去看子桑：“我妹妹要是這麽黏我就好了。”
子桑假裝沒聽到，轉頭問林老師：“還好嗎？可以繼續嗎？”
男人也不惱，淡淡地補充一句：“爺爺也讓人去請鐘離小姐了。”
子桑後背一僵，連眼睛都定在原處，一時間忘記眨。
男人悠悠然地走出去，還體貼地幫她們把門關上了。
“咔嚓”，落鎖聲。
林老師機器人似的回頭，一轉一卡殼，目光落到子桑身上。
乖乖，那個是姚林！子桑還真是那個姚家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