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a4紙上打印出來的，是買話題的交易記錄，以及鐘離然的賬戶信息，和她以前的幾筆交易做佐證，比如她現在戴在手腕上的那只玉镯。
子桑：“……”
這個時候是應該吐槽莫名其妙買話題的鐘離然小姐，還是把個人信透露得如此清楚的官方？
子桑吊了一口氣，沒能在第一時間發出來，被鐘離然搶了話語權。
“這镯子從一個朋友那裏拿的，交易走的是市場價，但其實沒花那麽多錢的。”
子桑：“……你又不怕查資産，解釋個什麽勁兒？！”
鐘離然：“我的意思是，姚副市你被人忽悠了，搞到手的資料不準确。要是花錢買的就要求他們退錢，要是手下人辦的，那你可以好好整治他們了，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子桑頭疼地揉額角，對姚林道：“你最好現在就查查她的銀行賬戶，萬一有偷稅漏稅，或者其他非法灰色收入，就地辦了她。最好是舉報有獎，把她的財産分給我一成。”
鐘離然接過桑芸清遞來的蘋果汁，乜斜着看子桑：“那我可以舉報姚副市利用職務之便謀私。也可以在舉報人名單上寫上你的名字。”
這罪名扣得有點大，但完全沒錯——即使他謀的不是金錢或者某種享受。
姚林很沒誠意很不走心地笑起來：“說得好像舉報了就有用似的。”
子桑提醒：“她有六千萬粉絲。”
網絡信息化的時代，發一條微博，總要掀起點水花的。
姚林微怔，随即繼續裝大尾巴狼，淡然地笑：“是嗎？鐘離小姐這麽厲害？那我可得時刻關注你的動向了。”
鐘離然打趣道：“人都說時刻視奸微博的，那是真愛。”
子桑想到什麽，嘴角抽了抽，眉眼之間更是陰晴不定。
桑芸清又端出來兩杯蘋果汁，子桑面前放一杯，另一杯直接拿去卧室裏——桑雲舒大概在裏邊的。
姚副市到了親姑姑家裏，居然連口水都混上。桑芸清一定是被子桑的話給刺激到了，決定翻身做主人——趕不走你，那好，不給你吃不給你喝，膈應你！
顯然，桑芸清太低估姚副市的臉皮了。
姚林伸長手臂，很自然地把子桑那杯果汁拿過來，抿了一口，放到自己面前。于是鐘離然把自己那杯往子桑的方向推了推。
姚林越看這兩個人之間的互動，越覺得有點眉來眼去眉目傳情的意思。鐘離然笑着看過來，表情無辜極了，但分明就是挑釁的意思！
這兩個人……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原先還以為爺爺是杞人憂天，太閑了就給別人找麻煩事兒。如今看鐘離然這個樣子，倒是我太不當回事了？
姚林食指和中指并行，推了推眼鏡：“廢話不用多說了，鐘離小姐還是解釋一下，這花在別人身上的錢，是要做慈善？”
子桑經過一次艱難的天人交戰，壓住表情中的糾結，順着姚林的話重複問道：“是啊，你錢多了直接給我，轉賬、現金都行。不用給新浪貢獻，我可以自黑。”
鐘離然失笑：“要是為了黑你，那這錢花得也太冤枉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漲粉速度。”
這個子桑還真沒注意，重點并不在此：“那你是幾個意思？”
“就一個，”鐘離然頓了頓，看姚林一眼，“你在蔣千林手下，不如來我的工作室，我能給你最好的資源。”
子桑瞬間領悟：“所以你又是送水杯又是幫看病的，就是為了挖牆腳？”
差點就以為她……還好還好，差了那麽一點點。
子桑搖搖頭：“你做這些沒用，我簽了蔣千林的賣身契，三十年。你要是想挖我，等三十年之後吧——如果那個時候你還覺得我身上有可以利用壓榨的價值。”
“三十年！？你什麽毛病要簽這麽久？”
子桑斜睨姚林，意思很明顯：跟這狗東西有關。
鐘離然還還是不死心：“只要你一句話，上家的合同我幫你處理。”
子桑：“我一句話值不了那麽多錢——你現在做出的承諾，都是以後要我來償還的。”
鐘離然無奈地笑起來：“做人不要這麽精明好不好！？二十二歲的小姑娘，不是應該很傻很天真嗎？”
“然後傻傻天真地被你吃掉嗎？”
鐘離然的目光往子桑身上逡巡一圈，挂上暧昧的味道：“不要說這麽有歧義的話嘛……你哥哥還在這裏呢！畢竟他誤會我們在酒店中做了些什麽。”
子桑：“……只有你一個人多想了好嗎？”
姚林：“現在我可以确定是鐘離小姐你一廂情願了。”
子桑腦仁疼，轉頭問姚林：“現在搞清楚了，我跟她什麽都沒有。你能從我家的沙發上站起來，然後出去不要再回來了嗎？”
姚林拒絕：“當然不能，爺爺要聽完整的報告，我要跟進到最後一刻。”
子桑快被這兩個婆婆媽媽的東西搞瘋了：“不然我給你們騰出個場地，你們倆談一下合作的事情？”
鐘離然和姚林互相對視一眼，然後默默轉頭，動作統一規劃地給對方留了顆後腦勺。
“我和鐘離小姐沒什麽能合作的。”
“姚副市我可不敢高攀。”
子桑：“所以你們還有什麽不滿的委屈的要說的？”
鐘離然輕輕嘆了口氣，整個人的氣場突然就有那麽一點點微妙的變化，好像是認真嚴肅起來。但是看她的表情，看她的坐姿，看她手指蜷曲的樣子，和之前也沒什麽不同。
子桑完全被這瞬間的變化給震在原地了，想了半天，估摸着這就是秦導說的眼神。
實在是……
難怪秦導讓我跟她多學學，确實有可學之處。只是——
能把情緒和态度控制得這麽恰到好處，日常生活中和她相處，得提多少心吊多少膽？誰知道她哪一句話是真的，哪一個眼神又是在演戲？
子桑受激蕩的心漸漸沉下去，焦躁也去了大半，冷靜下來：“你別看我，真的，我不會跳槽的。現在話都說開，你以後也不用圍着我打轉了，真沒用。”
鐘離然問：“是因為三十年的賣身契，還是你本人的意願，不想到我這裏來？”
子桑：“這有區別嗎？”
鐘離然：“有很大的區別。”
子桑笑笑，把果汁杯子推回去：“但結果是一樣的，沒什麽意義——你的果汁，趕快喝完了走人，再過兩分鐘我就想收費了。”
還以為她當時在走神，沒看到自己的那些小動作。不過看到了，卻沒有立刻拒絕，這更能表現問題，不是嗎？
鐘離然拿自己的皮夾，掏出一張十元，放到桌上。
子桑咂咂嘴，感慨：“所有人都這麽自覺就好了。”
姚林端着玻璃杯喝果汁，很坦然地承認：“你趕快把錢收好，再過兩分鐘我就想強搶了。”
鐘離然：“……窮是你們家族遺傳病嗎？不然姚副市，你來跟我學演戲吧，你看你的外形還說得過去，中年還沒發福，從群演屍體、路人開始，總有一天能出頭的。”
中年……姚林也不過三十六歲而已啊！真是變着法子給姚林添堵。
姚林：“謝謝，不用。窮說明我廉潔。”
子桑冷笑，十萬點攻擊：“呵呵，你窮？你敢不敢吃饅頭就白開水？”
“窮不代表降低生活品質。”
鐘離然：“沒錯。即使窮也要享受生活！”
這什麽鬼邏輯……窮到連鹹菜也買不起的地步，還有什麽品質可言？享受？去超市免費試吃區享受嗎？
這兩個人一個有權，一個有錢，正好是子桑羨慕嫉妒恨的對象。
子桑開始趕人：“我現在開始憤恨了，在我黑化拎刀砍人之前，趕緊給我消失！”
姚林放下他的二郎腿，是準備離開的姿态，鄭重地問道：“你保證，你和鐘離然小姐以後不會有來往？”
這是他做事的習慣，要一個肯定答案，當做日後拿捏別人的把柄。只要自己一點頭，他回去重複給他爺爺聽，那就相當于做出合約了——違約的話，自然會受到懲罰。
鐘離然插嘴道：“這個可保證不了，小桑和我還有一支mv要拍。”
子桑搖搖頭：“抱歉，mv你另請人吧。”
鐘離然沒想出來是姚林對子桑的影響大，還是她聽到自己的目的之後，就迫不及待要和自己劃清關系。
不過按照她的說法，結果是一樣的，過程沒有什麽意義。
姚林：“這件事本身是淑鳳做得不對，不通過公司就屬于接私活。你因此将面臨的損失，由我們來承擔。不過，如果還沒有簽合約的話，那損失就只能鐘離小姐自己承擔了。”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讓人找不出毛病——除下某個名字，還需要适應一段時間。
鐘離然向子桑确定：“不管我說什麽都沒有用了是不是？”
子桑點頭。
鐘離然很遺憾地站起來：“很可惜，暫時只能這樣子了。”
鐘離然走的時候，子桑滿腦子都是“暫時”兩個字，總覺得她……沒有後招了？子桑想了一圈，終于想到被她遺忘在角落裏的搖搖……
有搖搖和田田在，怎麽可能會沒聯絡！？！
姚林走到門口，低頭看子桑：“你這什麽表情？舍不得我走？”
子桑“呵呵”，把門拍上了——要是有小報記者拍下來，就能看到姚副市差點被撞歪鼻子的場景。
子桑自己在沙發上悶悶地坐了一會兒，桑芸清偷偷打開房間門，探出頭巡視一圈。
子桑一肚子火：“你在自己家，能不能氣勢一點？”
桑芸清尴尬地笑笑：“但這是姚家給買的房子嘛……”
是啊，用我這個姓氏、這個鬼名字換來的房子！
桑芸清擠到子桑身邊：“寶貝兒啊，你不要這麽火大。雖然姚林不同意你和鐘離然交往，但是媽媽很喜歡這個女孩子！”
子桑：“……wt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