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看看這麽好的姑娘,對你多操心!你前腳舉報了粉絲,後腳她就知道了。這說明她一直關注着你的動态呀!”

……

這就是子桑剛剛出神內心大戰的源頭……當時想着想着,差點生出某種尴尬的誤會。知道內情之後,簡直沒臉回想。

桑芸清以為子桑沒聽清,重複了一遍:“對你好的,媽媽都喜歡。再說,她長得漂亮,又會演戲又會唱歌,新聞上不都說她現在準備轉型做幕後,投資生意自己當老板了嗎!這麽會賺錢,人又好,嘴巴又甜……”

子桑截斷她的話:“超完美,當可嫁了。”

桑芸清拍手:“沒錯,可以嫁了!”

子桑:“嫁妝我給你準備,你什麽時候跟桑雲舒去領離婚證。”

桑芸清愣了一會兒,瞬間崩潰咆哮:“死孩子你說什麽鬼話!我跟你爸爸要過一輩子的!我們不可能離婚的!快呸呸呸,把你剛剛說的話吐掉!”

桑雲舒是她的軟肋,捧在心肝之上,貧富不論,要厮守一輩子。

子桑犟着沒道歉,也沒做什麽解釋。

桑芸清頭頂燃燒怒火,生氣地走了。

子桑隐約記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桑芸清抱着自己去找姚家,傾盆大雨兜頭澆下來,打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桑芸清跪在地上哭。姚家的房子很大很大,有很多人,所有人都站在遠處的臺階上,很高,俯視過來。

天地間只有大雨撞擊地面的聲音,夾雜着桑芸清的哭泣。

那個時候自己有多大呢?很小的,小到懷疑這段記憶是不是自己後來臆想出來的。可是姚家的臺階還立在那裏,只不過沒有記憶中那麽巍峨那麽高而已。

那場大雨之後,桑芸清就帶着自己和為數不多的行李搬到了這套房子裏,二十年前t市重點開發的居民樓,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

房子住到現在,自然不能和新開的樓盤比,但是也足夠溫馨舒适。去年子桑賺了些錢,重新裝修了一下,經不住桑芸清死皮賴臉地纏,随了她的心意,裝成這個風格。

從隔壁搬回來的時候,桑芸清得了便宜賣乖地感慨:“哎呀其實房子裝不裝都無所謂啦!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子桑:“那我把這套賣了,去城中村租一間。”

桑芸清立刻改口:“我說錯了,只要和你爸爸在一起就好了!你願意去哪裏去哪裏!”

不管什麽時候,不管是正經場合還是開玩笑,永遠都要帶上桑雲舒,從不落下。

大概是從她少女時代離家、改了姓氏開始的。或者是從她回到姚家,跪在門前聲嘶力竭地乞求開始的。不管是哪一次,都是為了那個男人。

子桑在沙發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一個夢還沒做完,被桑雲舒給拍醒。

桑雲舒俯身看着她:“起來去屋裏睡。”

子桑:“……你就不能拿一床被子溫柔地輕輕地很體貼地給我蓋上嗎?”

桑雲舒看怪物一樣地看她:“你電視劇演多了吧!?”

子桑轉了個身,把頭埋到沙發縫隙裏。

桑雲舒堅持不懈地繼續拍她:“裏邊悶,出來。”

子桑又往縫隙裏塞了塞。

桑雲舒還是拍她:“我拔不動你,你自己出來。”

子桑崩潰地轉回來,對着桑雲舒大喊:“能不能讓我安靜地悲傷一會兒!?在劇組你這種破壞情緒的人是會被揍的!”

桑雲舒很認真地糾正她:“現在是在家裏。”

子桑:“你要體驗一下我的起床氣嗎?”

桑雲舒:“你跟組這麽久了,還沒戒掉起床氣?”

子桑:“現在是在家裏。”

桑雲舒:“……”

子桑:“我拆了房子都沒人能管我。”

桑雲舒:“拆房子還是……”

子桑截斷他的話:“我出錢裝的。拆完我還可以再裝。”

桑雲舒敗了:“別拆,好不容易裝修好的!我一點都不想再去別人家借住了!”

桑雲舒有哮喘,兼有神經衰弱,每次換一個環境,睡不着就要發病,能要他半條命。

子桑:“所以你能讓我自己安靜一會兒嗎?”

桑雲舒在子桑旁邊坐下,自己把她擠回到沙發縫裏。

子桑:“……你們夫妻倆的智商是相互作用的吧?一天比一天低!”

這世上不會在意子桑毒舌的,桑雲舒夫婦并列首位,可能現在還要再加上鐘離然——如果兩個人還會有交集的話。

桑雲舒也不管子桑有多不情願,拿出了“父親”的态度,打算跟子桑好好談談:“淑鳳啊……”

“閉嘴!”

桑雲舒:“你應該接受這個名字的,就像你應該戒掉起床氣一樣。”

子桑沉默了很長時間,突然說:“我要改名字。”

桑雲舒吓了一跳,臉色微微泛出青白。他跟着沉默了很久,艱難地開口道:“如果……假如……要是你實在不喜歡這個名字……”

桑雲舒一咬牙,說出後半句:“那就改了吧!”

喲!?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

子桑狐疑地看他:“你不是又要開畫展吧?要多少錢?”

桑雲舒作為僞·家長的權威受到了金錢的攻擊,惱羞成怒:“我對你好,難道只是為了錢嗎!?”

真·財務總管·桑表示:“以過去幾年的經驗來說,是的。”

桑雲舒:“……”

子桑回憶了一下:“但也不全是為了畫展,比如情人節、七夕節、聖誕節以及清明節,你給你老婆買禮物的錢,從、我、這、裏、領、的。”

桑雲舒木讷地辯解:“我什麽時候清明節也送禮了?”

“大前年,你給你老婆買了一個超豪華的蛋糕,價值四百八十九元人民幣。行了,說好了一年兩次畫展,今年的份額已經用完了。”

桑雲舒:“不是畫展。我去勸你媽媽給你改名字,只是……改過之後,你不要再和鐘離然來往了。”

子桑定定地看着他。

桑雲舒:“她是女人,你也是女人,你們生不出來小孩。”

子桑氣笑了:“那這麽說,我還非得找個女人不行。我已經被你們壓迫了,到時候我的孩子還得供着你們吃喝養老,我生他為了什麽?讓他來世間受罪?”

尖銳鋒利,直刺到桑雲舒的心裏。

桑雲舒:“你媽媽已經在生氣了,你今天一定要把我們都紮一遍才行嗎?”

子桑反問:“我哪一句說得不對?”

桑雲舒深呼吸,起身走了,走之前問子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出息?”

子桑照舊犟着沒說話。

有出息、沒出息,有很大關系嗎?但是我的生活因為這個“姚”姓變得一團糟,我該怎麽發洩?

子桑在沙發上睡了一覺,睜開眼看到搖搖蹲在眼前。

搖搖張牙舞爪:“你終于醒了!我以為你死掉了!”

“所以你蹲在這裏,等着吃我的肉?”

子桑爬起來,活動一下酸麻的身體,腳軟得差點跪下。

搖搖很震驚:“你知道!?!”

子桑:“……人類中間有一種叫做科學家的生物,什麽都會研究,包括你們貓——就是我說給你開腸破肚的那群人。”

搖搖從頭抖到尾巴梢,渾身的毛炸起來。

子桑身上的被子掉了下去,她只好趴在沙發上,頭朝下去被子中間扒拉拖鞋。

搖搖看着子桑在半空中垂着的頭發,一晃一晃的,伸出爪子去鈎。

子桑瞬間轉頭,鳳眼在發絲中間爆出一種威吓,陰沉森冷的火吓呆了搖搖。

子桑收起表情,把頭發挂到耳後:“別讓我現在就送你去做研究。”

搖搖弓着身子,往後退了退,退到一半又想起正事:“你你你你別想吓唬我!這次我不會讓你再甩開我的!”

子桑冷冷地收回目光,專心找拖鞋,沒理她。

搖搖:“你今天吃了火藥了?哦!我明白了!生理期!”

子桑還是不理。

搖搖自己沒意思了,邁着貓步往前走,在适當的距離停下來:“我好不容易從那個助理手中逃出來的,你認真回答我——”

“你逃出來的艱辛程度,和我認不認真有什麽必然的邏輯關系嗎?你很艱難,我就要同情你?真是不巧啊,我天生沒點亮這種屬性。”

搖搖愣愣地看着子桑,表示自己沒有冒冒然把她叫醒太明智了——她今天哪裏是毒舌啊,根本就是毒箭!

搖搖又往後退了退:“我聽蠢助理她家老板說,你不要拍mv了?”

子桑:“不拍。”

搖搖的瞳仁變成兩道豎線,盯着子桑:“簽訂契約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占蔔做出的預示,你必須遵守。”

子桑漫不經心的樣子:“我就不遵守了,怎麽樣?”

搖搖:“懲罰。”

子桑:“哦。”

敷衍得太明顯了啊喂!

搖搖用她那顆并不太發達的腦子回想了一下,終于發現了問題:“你從開始就沒打算按照占蔔走!?”

子桑很遺憾的樣子:“你做出的占蔔好像并沒有什麽預見性。”

第一個占蔔是鐘離然的mv,但自己什麽都沒有争取,機會是主動送到嘴邊來的。那也就是說,沒有這個占蔔,歷史還是會這樣發展,沒有什麽變化。

那占蔔有什麽用呢?

再說了,自己一直火不起來确實跟運氣、機遇沒關系,完全是因為蔣氏兄妹的打壓。就算有了占蔔加持,有了很好的劇本、讨喜的角色,但蔣千林總有辦法,在自己紅起來,把這個紅的苗頭給掐斷。

子桑:“歷史還是按照他原本的軌跡在發展。”

搖搖的瞳仁越發細,卻越來越亮:“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子桑:“我再回答你一遍,我不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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