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鐘離然的主意實在是……一言難盡。單是想想就覺得羞恥幼稚,子桑打算試試。

她在鐘離然的嘲笑聲中一本正經地辯解表示:作為一名合格的演員,能把演技帶入任何場景,這才是最高水準。

鐘離然樂不可支,彎腰看着她:“行行行,你說什麽就什麽。我只是有點想不起來,三分鐘之前拼命拒絕的人是哪個。”

子桑懶得理她,給她一個大白眼。

其實鐘離然說的也很簡單,就是造出一個“在家裏閑着心情不好到了影響生活的地步”這種信息給老爺子。到時候借口出去散心,然後病自然就好了。

于是子桑開始節食,每天晚上餓得睡不着,只能趁着沒人的時候拼命灌水填肚子。剛開始還是為了效果,整天躺在床上懶懶的,不想動。到後來就是餓得沒力氣動了。

中醫上說久卧傷氣,子桑的精神頭确實越來越差。

子桑給鐘離然發微信:“我應該堅定一點的……”

鐘離然:“怎麽了?沒堅持下去?”

“我應該堅定立場,不管你說什麽主意都不聽的!”

現在肚子裏喝的水,都是當初鐘離然用來洗腦的那一杯。子桑恨得牙癢癢,驚覺自己跟鐘離然混時間長了麽,居然也能辦出這麽不靠譜的事情。

一般來說,不應該是跟老爺子大吵一架,然後扭頭走人嗎?

從什麽時候開始跑偏了的?

子桑憤懑地去睡覺,夢到一桌好吃的,跟當年小燕子的心酸苦楚差不多。

第二天她還昏昏沉沉地在睡,有人在她臉上搔癢癢。她睜開眼,看到不共戴天的鐘離然正捏着自己的頭發在自己臉頰上畫圈。子桑一把奪過自己的頭發,翻個身,不想理她。

鐘離然在她背後咂咂嘴:“早上新出爐的蛋撻和泡芙,有人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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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立馬就坐起來了。

鐘離然把東西放到茶幾上,去浴室拿了牙刷給她,伺候子桑在床上刷了個牙,看子桑狼吞虎咽地吞那些油膩膩的甜點。

子桑嘴角沾了一點奶油,鐘離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咽了口唾沫問道:“喝牛奶還是酸奶?”

“牛奶。”

鐘離然從包裏拿了瓶酸奶給她。

子桑:“……你聽不懂漢語?還是生活九級殘障,分不清牛奶和酸奶?”

鐘離然:“怕你乳糖不耐受會拉肚子。”

“那你問我的意義何在?”

在于轉移我自己的注意力啊……

鐘離然無奈地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嘴角擦擦。”

子桑的偶像包袱很嚴重,一旦察覺自己有失态,表面上裝得再像回事,心裏的慌張是避免不了的。她看一眼紙巾,在意識到自己嘴角沾了食物的時候,立刻伸出舌頭去舔。

鐘離然無語扶額,痛苦地埋下頭表示:“你別這樣好嗎……你知道那什麽欲是很難忍耐的。”

子桑一把奪過紙巾蓋在自己嘴上,使勁擦了起來:“你能不說出來嗎!?”

“不說,就假裝沒發生?你可真能自欺欺人!”

子桑自然和她掐了起來。

桑芸清在門口聽着裏邊的高一聲低一聲的動靜,回頭跟老爺子說道:“早知道就早點請阿然過來了!她一來,淑鳳有精神多了。”

老爺子難以置信地盯着房門,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很難接受:怎麽自己費了那麽大心思都沒讨得寶貝外孫女一句好話,這個丫頭片子随随便便就能跟她混在一起?反差對比太明顯了!不高興!

桑芸清這輩子的智商和情商都點在和幾天了,所謂沒有什麽低情商,只是以前不關注不在意罷了。她有心替子桑和鐘離然開脫,竟然還能撒嬌和老爺子磨蹭:“說了您又要不高興,我在這裏呆着見不到淑鳳她爸爸,我心裏也不高興。”

老爺子果不其然更不高興了。

桑芸清在看臉色上還差了幾分,繼續說道:“更別說她們年輕小姑娘了,愛玩愛逛街的,這老呆在家裏,連個同齡人都沒有,誰跟她說話?”

“怎麽沒有同齡人了?姚林這幾天一下班就回來,那不是回來陪妹妹的?”

桑芸清特別想翻個大白眼,忍了忍:“姚林跟淑鳳那能說得到一塊兒去嘛?先不說兩個人的領域差太遠,根本沒有話題,就是男人跟女人之間也沒得好聊啊!”

老爺子想了想自己那個已經過世的夫人,發現還真是這樣的。

桑芸清挽着老爺子的胳膊:“所以說,年輕人的世界,已經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了。放她們随便做什麽吧!”

老爺子立刻轉頭盯着她:“這話是你能說得出來的?”

當然不是……是孩兒她爸教的……

房間裏,鐘離然終于從子桑的雙唇上離開,喘着粗氣:“真甜。”

子桑推開她:“滾開!王八蛋,什麽地方你都敢亂來!?剛剛老爺子要是推門進來,直接一槍崩了你信不信?”

“你害怕我死啊?”

調笑的一句,正戳中子桑心底那個疙瘩,以至于她連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鐘離然愣了半天,從她身上爬下來,戳了戳她的脖子:“喂……我随口一句,你這是什麽表情?”

子桑揉了揉自己的臉,把僵硬的肌肉給揉開了:“滾滾滾,看見你就來氣!”

鐘離然俯身過去,在子桑臉上啄了一口:“沒事兒,死不了呢!我命好。”

子桑揮手趕蚊子似的趕她:“我警告你,再來我就崩了你!”

鐘離然頑強地又往前貼,嘴唇離子桑的臉只有三厘米的時候,身後“咔嚓”一聲,門開了……

桑芸清:“……你們……這是做什麽呢?”

鐘離然回頭,一臉正氣一本正經,但是就不開口。

子桑硬着頭皮說道:“我眼睫毛掉眼裏了,她正幫我吹呢。”

桑芸清忙說道:“千萬別硬揉,傷眼睛,我去給你拿瓶滴眼液!”

桑芸清轉身走了,子桑松了口氣,惡狠狠地瞪鐘離然。後者死豬不怕開水燙,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也不對,不能說是無所謂。其實在她心裏,指不定多希望剛剛桑芸清進來晚幾秒或者早十幾秒,那就剛好能撞見不能看的一幕了。

被出櫃,沒了退路,也就無所畏懼了。

但前提是,鐘離然她始終是處于備戰狀态的。子桑卻不是。子桑還沒有準備好,連面對身邊這個位置的決心都沒有,更惶恐于對面的親人。

這樣的念頭看起來就太自私了些。

鐘離然搖搖頭,起身拎自己的包,把裏邊的東西全部掏出來擺在床頭:“面包都是早上新做的,牛奶別涼着喝。松緊配合好的話,估計再來一次,你家老爺子就肯放你出去了。到時候再聯絡。”

子桑“嗯”了一聲,懶洋洋的。

鐘離然還是沒忍住,擡手在她臉上摸了摸:“辛苦你了。再忍幾天。”

子桑一直想到再次見面,猶疑不定,天平也不知道該往哪邊傾斜。

有種說法是,人單身久了,就會習慣于單身這種狀态。子桑在這種缺失一角的生活中找到了絕對平衡的點,于是生命裏再多出任何一個東西,都會打破這種平衡。

不管傾斜于哪一邊,都會摔下去。這讓人心驚。

子桑從姚家大院裏出來之後,先錄了節目。網上試播先行集,立刻引起一陣狂潮:嘉賓都是時下話題人物,節目形式內容也很招蘇,自然有大批的人追捧。

子桑做評委确實犀利,被人扒出來以前演出的舞蹈視頻,狠狠吸了一大批粉絲。有實力的人才有資格開口講話,子桑算是那一個有資格的。

節目正式上軌,然而黑貓一直沒有出現。

子桑跟鐘離然兩個人琢磨着,上次怕是把黑貓給吓壞了,一時半會她不會貿然接近。除非等子桑身上的占蔔都完成了才行。現在解決了一個,接下來是蔣千菱的劇。

鐘離然問她:“你不是不想和蔣千菱一個組嗎?”

“這種時候還矯情?”

鐘離然揉了揉她的腦袋:“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好風骨。”

子桑拍開她的手:“拉倒吧!”

鐘離然換成一張愁苦臉:“《嫁妝》這個劇的臺詞是越來越中二了,我快被帶跑偏了。”

子桑瞥她:“那不是你自己選的班底嗎?”

導演身兼編劇一職,整個劇組都透露出一股濃濃的非主流中二風氣。

鐘離然:“也快殺青了。雖然中二了點,你信不信,這部劇絕對是年度大熱。”

鐘離·一天不自誇就不舒服斯基·然又上線了。

不過她說的也是實話,她參演的劇基本是能保證收視率和話題的,更何況這劇是她自己投資策劃,打着造夢的旗號拿出來自己私藏的禮服,能寫通告的點實在是多,霸屏是毫無疑問的。

就看後期制作,會不會是雷聲大雨點小,熱熱鬧鬧地開場,結果讓人失望被人罵得狗血淋頭。

子桑懶得跟她說那些,低頭刷微博。

粉絲的漲速很快,熱門話題她也占了一個,雖然不怎麽好聽——#今天子桑罵人了嗎#

子桑:“……難道我在節目裏一直是罵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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