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開機頻發狀況,有人已經開始嘀咕了,那麽多演員不請,一定要找這個子桑嗎?蔣千菱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正議論着,身後一陣壓迫感,那幾個人回頭,看到裴南和蔣千菱就站在不遠處,一臉陰沉地看過來。

嚼舌頭被抓了現行,幾個人幹脆也不躲,直接了當地問了出來。反正vv公主是沒什麽好心腸的,也沒什麽好耐心。這是她自己投資的第一部戲,肯定是很在乎的,她對于子桑今天的狀态,早就不滿了。

誰知蔣千菱板着臉說道:“不想演就走人!”

說完轉身就走。

裴南補充:“如果想解約,我會讓人把解約合同立出來,送到你們手上。”

娛樂圈向來是個捧高踩低的地方,對于子桑,很多人還沒意識到她已經火了起來,還當她是那個只能拍配角的龍套,無足輕重。

都沒想到她早就是高層很在意的人物了。

蔣千菱這邊訓完演員,黑着臉去病房,看見子桑的時候,臉更黑了幾分。裴南後跟進來,走到床頭替子桑撥了撥額前的頭發,問道:“怎麽樣?舒服點了沒?”

子桑一只手打着吊瓶,另一只手已經消毒包紮過了,整個人委頓地躺在那裏,瘦得快成紙片了。聽見裴南問她,她睜開眼呼出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是沒事兒了,還是不舒服。

蔣千菱一看見她就來氣:“我看你也別拍了!造型還沒定就昏了過去,那往後還怎麽拍?你回家歇着吧!我可不敢用你這麽嬌貴的人!”

子桑沒搭理她。

裴南在蔣千菱背上拍了拍:“你待會兒還有戲,趕快回去做造型。這邊有我頂着呢,等子桑好點了,我送她回家。”

子桑:“不用。我吊完這瓶營養液,能拍的。”

蔣千菱當即跳了起來:“勞模獎我這兒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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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南在一旁幫腔:“是啊,你現在狀态不好,回去休息幾天,過後補拍你的鏡頭就行了。暫時你的戲份還不多,都是原創加進去的,不用擔心的。”

子桑沉默了片刻,問裴南:“聯絡到鐘離然了沒有?”

“沒有……手機關機了。田田和司機說是她回家之前,給他們放假了。”

子桑:“蔣千林那裏沒有她家裏的聯絡方式?”

裴南:“有。但是沒人接。我已經讓田田和司機跑一趟,去她家裏看看了。”

子桑緩緩吐出一口悶氣,“嗯”了一聲。

蔣千菱撅着嘴看她:“你幹嘛一醒過來就問鐘離然?子桑,你跟她到底是什麽關系!?”

子桑還是沒搭理她。

裴南拉着蔣千菱往外走:“好了好了,你別操那麽多心,趕快去定妝拍照,晚點還要發通稿的。”

子桑突然坐了起來,低頭去揭自己手上的醫用膠帶:“幫我拔了,我好多了,可以去片場了。”

不光裴南,蔣千菱也急了:“你拼什麽勁兒啊!?劇組少了你不能轉還是怎麽的?”

裴南看出點什麽,把蔣千菱哄了出去,回來問子桑:“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鐘離然?”

“我不知道。”

子桑像是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又回到了以前那個沉默疏冷的狀态中,封閉着自己,拒絕外界的窺探,也拒絕別人的好意。

裴南嘆口氣,彎腰把針頭替她拔了:“有事兒的話就說,能幫的忙肯定都幫,你別自己撐着。”

子桑還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裴南把她扶起來,要攙着她往輪椅上挪的時候,終于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裏了:“子桑,你的腿……不會動?癱了!?!”

子桑是昏迷着被擡進來的,也沒人發現,之前她也刻意隐瞞,到現在也沒人知道她是不會動的。

子桑忙擡手捂住裴南的嘴巴:“別叫!——只是暫時的,神經麻痹,過段時間就好了。”

裴南狐疑地看着她:“你可別開這種玩笑。現在劇組冒着風險改劇本,就是為了你。你要是真癱了,這個角色你是演不了的。你确定你能好起來?”

子桑盯着裴南,很鄭重地點下頭。

鐘離然說過,子桑的面部表情欠缺,戲全在眼神裏。她的眼睛會說話,也會騙人。

直到裴南身邊的氣場放松下來,子桑心頭也跟着松了一口氣。裴南半扶半抱把她架上輪椅的時候,她自嘲地想,我從來不是多善良的人,我也自私,我實在是可惡。

千百萬的投資可以打水漂,但是我要鐘離然。

定妝照發出去之後,子桑就把微博給卸載了。不用想,網上鋪天蓋地的一定都是反對聲,是沒法看的。改編、翻拍從來都是這個樣子,無論做到多麽精細、考據,都滿足不了原著黨。

更何況子桑這次的狀态并不好,有人在橫國拍到的路透圖,她一臉慘白,病病歪歪地靠在輪椅中間,和原型那個輕盈清絕的舞女實在劃不上等號。

于是在官方定妝照發出來之後,原著黨吵得就更兇了——p圖太過,路透已經證明了一切。

但其實并沒有那麽糟糕,當時子桑剛從昏厥中醒過來,還沒有上妝,周圍的環境也亂糟糟的,看起來效果并不怎麽好。真正拍定妝照的時候,導演說子桑其實是最符合原型的。

當時造型師給子桑的評價:二次元建模臉。後期連p圖也沒有動太多地方。

不過網友要吵,劇組沒辦法,子桑也沒辦法,只能關上門好好拍戲。等片子上了,那就是最好的打臉。

當天晚上子桑接到明哥的電話,裏邊卻是鐘離然的聲音,毫無異狀,很輕松的樣子。子桑懸了一天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整個人有點脫力。

“你手機怎麽不開!?”

鐘離然愣了一下:“我爸媽喜靜,我電話太多,他們嫌吵。”

子桑恨得牙癢癢,想沖過去咬死她。

鐘離然倒是聽出來一點異樣:“怎麽了?明哥說聯絡不到我了,橫國那邊都急壞了。出什麽事兒了?”

子桑折騰了一天,跟貓也決鬥了,昏也昏過了,還在大冷天裏凍了大半天。回來之後洗了個澡,縮在被窩裏,全身每一個細胞都乏得要命。她懶得開口說話,聲音壓得很沉:“黑貓出現了。你小心點。”

“我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的!你見到了?沒出什麽事兒吧?”

鐘離然走的時候總覺得心神不寧,電話裏讓小馬哥轉達,讓子桑千萬別一個人呆着。她的直覺敏感得可怕,毫無征兆的事情,她也能有所察覺。

大概也是因為生活軌跡被掰向了另一個方向,所以多思多慮,才能防患于未然。畢竟回家對她來說,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子桑“恩”了一聲,沒說話。

鐘離然試探着問:“你沒發生什麽吧?”

反正也瞞不住她,子桑強迫自己從睡意中掙紮出來,說道:“因為低血糖昏過去了一會兒,補了糖水和營養液,沒事了已經。”

她沒說自己因為太緊張出現了過呼吸症,也沒說自己昏過去之前,撕爛了心髒放到火上烤,也沒說自己已經向前邁出了那一步。

打破了壁壘。

鐘離然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盡快回去。”

“不用。你既然回去了,就過完年再回來。”

鐘離然完全不聽她說什麽,自顧自說着:“我知道了。晚上叫阿姨陪你一起睡,有別人在會好很多。”

挂斷電話,子桑很快就陷入深度睡眠。只可惜這一夜無夢,也沒有得到新的占蔔。

還差六個。

第一集拍了三天,收工的時候鐘離然回來了。子桑沒想到她會回來,電話裏她答應得好好的,會在家裏過完年,這離大年三十只剩三天了,她又跑過來,是不打算回家過年了?

鐘離天後過年的時候是不接邀請的,這是業內人都知道的事情。不管一年內忙成什麽樣子,到年關的時候她總會空出來半個月的時間回家,這中間沒有通告沒有采訪,是徹底放松休息的時候。

子桑問她:“那你過年還回去?”

鐘離然搖搖頭:“今年不回了。”

子桑不知道她在家裏發生了什麽,十幾年雷打不動的習慣,說破就破。以前聽她提起過,她父母是很刻板固守的那種性格,不反對她演戲,但是很不喜歡她把自己定位成一個明星。

表演藝術就是藝術,為了藝術什麽都可以做。但是玩兒年輕人那一套,只為了圈錢為了名氣,過年不在家守歲,那在鐘離家是不行的。

這些都是從鐘離爸爸的一個采訪裏摘出來的。鐘離然很少聽她提起自己的父母,只有一次說到桑芸清不靠譜,她還笑着說羨慕這樣的家庭氛圍,自己家完全不行。

子桑有些出神,想知道她這樣安排是什麽用意,又不想問出口。

鐘離然大喇喇地在她家的沙發上盤起腿,往後一躺,感慨道:“早知道今年就接一個春晚的邀請。還沒參加過春晚呢。”

子桑白她一眼,沒搭理她。

鐘離然轉了個身,趴在沙發上看子桑:“那今年收留我一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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