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子桑家過年也是挺……不正常的。

桑芸清要回姚家,但是不能帶她老公,不然老爺子一整個年關都不會有好臉色。子桑不願意去,但是她不去的話,老爺子的臉色會更不好。

所以一般都是子桑大年三十把桑芸清送去,在姚家晃一圈,當做自己已經來過了,然後就走了。

家裏少一個桑芸清,那年過得也沒什麽意思。子桑和桑雲舒之間的話不多,兩個人坐在一起就是沉默……尤其桑雲舒身體不好,春晚看不到十點就要去睡覺了。

子桑一個人開一瓶紅酒,喝半杯就上頭,暈暈乎乎地去睡覺。這個年就算過完了。等過了初七,桑芸清回來了,一家三口湊到一起煮一鍋餃子,但是年味肯定是沒了的。

鐘離然說要賴在她這裏過年的時候,子桑本能反問一句:“你是被你媽給趕出來的?”

鐘離然戲瘾上來了,抱着子桑的手臂“嘤嘤嘤”了半天。子桑祭出一招摸頭殺,挑着鐘離然的頭發:“放心,朕養着你。”

鐘離然就石化了,半晌才問出來:“你沒事吧……哪兒壞了?”

不怪鐘離然受寵若驚,實在是子桑從來沒這麽配合過,太稀奇太少見了。

子桑斜眼瞥她,戲瘾誰沒有似的?

鐘離然就這麽在子桑家住了下來,子桑沒說,她也能察覺出來,某些地方是不一樣了的。子桑身上的抗拒似乎變得薄弱不易察覺,很難去捕捉到。只是她有着什麽心事,對誰都不說。

劇組沒休息,趕着又拍了一集,到臘月二十八當天放了假——三天,少得可憐。鐘離然給子桑按摩腰,寬慰她:“算好了的,你知道有些演員大年三十還在組裏呢!”

子桑整個人都埋在枕頭中間:“那你怎麽能放假啊?”

“我牌大偶爾耍一下咯!”

子桑:“……拉黑你。”

桑芸清裹好圍巾,戴上帽子,挽着她老公的手:“淑鳳你态度好一點嘛!幹嘛這樣跟阿然講話——那阿然啊,我們可就走了啊,淑鳳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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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

然後子桑很配合地嚎了一嗓子。

鐘離然一臉黑線:“裝得像,我剛剛根本就沒碰你,阿姨看着呢!”

桑芸清努努嘴:“淘氣!”

子桑倒是心情很好,砸吧着嘴當沒聽到。

今年桑芸清不知道哪根筋抽住了,非要帶老公回娘家。照她的說法,老爺子八十了,雖然身體還算硬朗,可是還能活幾年?難道這輩子都沒辦法跟他徹底和解了嗎?

将來幾十年後地底下見面了,難道還是陌路不相認?

桑芸清琢磨了一下,就決定了,以後要讓他們多接觸。總是逃避不是辦法,要迎面而上。

子桑捂臉不忍直視,這迎面上去了,後果不用想,是把臉伸出去讓人打。

兩個人走了之後,家裏就安靜下來。鐘離然繼續給子桑揉腰,問道:“你說你媽媽其實看得出來吧?”

“看出來什麽?”

“咱倆的事兒啊!”

子桑沒反駁,算是默認了她們倆是有事兒的。鐘離然也尋摸出一點滋味出來,覺得她算是跟自己談戀愛了,只是缺一個口頭承諾書,正式簽訂契約。不過那些都無所謂,鐘離然不怎麽在乎。

鐘離然繼續:“她要是看出來了,還帶着叔叔往外跑,那就說明一件事。”

子桑沒理她。

鐘離然自言自語:“說明她不反對,而且很支持。這不是給我們創造二人世界嘛!”

鐘離然一歪頭,發現子桑已經睡着了,嘴巴微微張開一點,被臉頰上的肉給擠得稍微撅起來一點。

原來是自言自語。

鐘離然低頭笑了笑,伸手在子桑臉上捏了一把。年輕就是資本,這可都是膠原蛋白。未來還有幾十年的時光,幸好我們在現在就相遇了,能看到她最美好的年紀,能挽着她的手走入遲暮。

鐘離然找了床被子給子桑蓋着,自己在沙發另一頭上網。春晚開始沒多久,她也睡着了,做了個缤紛絢爛的夢,沒什麽內容,全是五彩斑斓的顏色。

鞭炮聲響起的時候,鐘離然睜開眼坐起來,看到子桑也醒了。鳳眼染了一絲睡意迷離,對上自己的目光時,輕輕眯起來一點,彎彎的。

“新年快樂。”

鐘離然也笑,跪行着爬到她那邊,欺身一個熱吻,把所有的新年祝福都吃到肚子裏去了。

彼此都氣喘籲籲的時候,鐘離然穿着襪子下來找自己的拖鞋,回身又再子桑嘴上啄了一口,拍拍她的肚皮:“等着,我去煮餃子。”

子桑拉住她的手:“已經晚了,餃子是要十二點吃的。”

鐘離然搬凳子,把牆上的挂鐘取下來,然後分鐘往後轉了一刻鐘,又重新挂了回去。子桑好笑地看着她這麽幼稚,鐘離然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尴尬,還跟子桑眉飛色舞的說:“你等着,熱騰騰的餃子馬上出鍋!”

餃子是子桑傍晚的時候包的,整整齊齊碼好了放在那裏,排成一圈又一圈。鐘離然開了火,等水燒開的時候,站在廚房門口往客廳看了一眼。子桑正在關電視,然後把平板和手機也關了。

這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唯一流動的,只有牆上的鐘,很身體內的血液。

這是屬于她們的時間,比別人晚了十五分鐘,但恰好适合她們彼此。

餃子煮出來之後,鐘離然突然來勁兒了:“你聽過一句俗語沒?”

子桑:“沒有。閉上嘴吃餃子。”

鐘離然的作息方式很符合演員這個行業,随時随地倒頭就能睡,十五分鐘以上起來就神清氣爽,跟電池充電似的。但是子桑不行,她到了點就犯困,撐都撐不過去。

這會兒鐘離然睡醒了,但是子桑蔫蔫得打着哈欠,流了一臉的淚。

鐘離然擺擺手:“別這麽掃興嘛!有句老話說,餃子配酒,越吃越有。咱們開瓶紅酒?”

子桑:“……□□配……”

“停!”鐘離然哭笑不得,“我去拿酒,在哪兒?”

子桑對于大年夜喝酒這件事實在是深惡痛絕,以前是自己一個人孤枕難眠睡不着,灌幾口酒好培養睡眠情緒。現在身邊有一個人了,居然還要喝酒。

子桑一百個不願意,臉拉得老長。

等鐘離然找到酒和杯子,興沖沖地回到客廳的時候,子桑心底打了個忽悠,突然想到上一次醉酒,也就是不久之前……

酒不是什麽好東西,上頭,還撩人。理智再清醒也沒用,心底的小火苗被點了起來,說什麽都沒有用。有人來蹭一下,那火就要着起來了。撩完人燎原。

順便開荒。

子桑已經在酒上邊栽過一回了,鐘離然還拿這個來引誘她。

說是引誘……也确實很具有誘惑力。總之子桑在熱騰騰的餃子面前,板着臉說道:“一點!半杯,聽到了沒?”

鐘離然點頭:“好好好,就半杯,過年圖個氣氛嘛——你酒量怎麽那麽差?”

酒量差是事實,半杯之後是剎不住閘的。大半瓶紅酒被消滅幹淨,餃子倒是沒吃幾口,子桑歪在沙發上,心裏什麽都清楚,但是就是覺得自己醉了。

鐘離然笑她:“醉了的人,才不會承認自己醉了。”

子桑擡手要抱抱。

鐘離然攬住她:“這下可是真醉了。”

子桑又在她嘴上親了親。

鐘離然:“醉大發了。”

子桑就樂起來,東倒西歪地挂在鐘離然身上,一只手背在鐘離然的小腹上蹭。越蹭越往下,一點自覺都沒有。

鐘離然壓住她的手:“口嫌體正直,以前是誰裝得樣樣的?嘗過一次知道好了?”

鐘離然又嘆了一口氣:“那這以後,一喝酒就要,可怎麽辦?”

我倒是不介意,只不過照她這種脾氣,醒來肯定羞惱,自己跟自己置氣,受牽連的還是我。

鐘離然連拖帶抱的把子桑弄到卧室,暖氣開得足,小卧房裏熱燥燥的。鐘離然叉着腰喘了口氣,子桑那邊已經自己開始拽衣服了。

新年禮物太豐盛。

結果也是挺慘烈的。鐘離然也是酒後在興頭上,稍微有那麽一點點沒把持住,子桑第二天看到自己腿上的青紫,是準備手撕了鐘離然的。

幸好她現在動不了,鐘離然還能躲一躲。

之後三天,子桑都沒給鐘離然好臉色——也給不了,她快痛死了。

初四的時候劇組開工,鐘離然閑着沒事,充當助理,殷勤得很。裴南還特地來電話問她自己行不行,小木也放假回去了,準備自己開車來接她。

鐘離然樂呵呵地搶了手機:“沒事兒,我在這兒呢。”

裴南倒是吓了一跳:“你今年沒回家?不是,你怎麽今年出來這麽早?”

鐘離然只笑:“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小桑在我這裏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然後她就挂了電話。

裴南看着手機屏幕,覺得鐘離然應該是把後路都給堵死了,回不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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