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林姑娘

“林姑娘。”

喬邺走上前恭敬道。

自從林予恩成了方瑾言的貼身侍女之後,周圍人對她的稱謂也發生了變化,就好像當初那個魅惑景帝的妖妃已經死了,活下來的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林姑娘。

林予恩微微一笑道:“有勞喬侍衛了。”

喬邺低着頭,聽不出語氣有什麽變化,道:“王爺找姑娘。”

林予恩有些詫異,平日裏這時候方瑾言都悶頭在書房裏,越是夜裏他就越是不喜歡人打擾,如何會忽然主動找林予恩。

喬邺領着林予恩到了方瑾言的房門口。

這是林予恩第一次靠近方瑾言的寝屋。

“請。”喬邺示意林予恩走進去。

林予恩推開門走進門屋子裏,屋子裏撲面而來的冷香讓林予恩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方瑾言換了一身玄色的袍子,他微微擡眸看向走進來的素衣女子,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王爺還未睡嗎?”林予恩關切地問道

方瑾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站起身來俯視着眼前的女人,冷聲道:“那個給你把脈的太醫,剛剛被杖斃了。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方瑾言的話沒有絲毫的溫度,就像是冰窖的水一般,光是看着就已經能夠體會到那刺骨的寒冷。

“王爺……”林予恩的面色微微有些變化,她的手下意識的抓住了自己衣袖裏藏着的匕首。

在回王府的路上,林予恩丢掉了方瑾尚給的毒藥,而是留下了這把匕首。在這個戰亂的時代裏,一切都是未知的,這把匕首并不是為了留着殺誰,更多的是為了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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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瑾言在林予恩的周圍走了一圈,他背着手,眼神裏透露着一抹蔑笑:“林予恩,你好大的膽子。”

“王爺……我知道錯了。”林予恩跪在地上立馬給方瑾言認錯。

林予恩很清楚,假懷孕一事肯定是被揭穿了,甚至方瑾言已經知道了,原身和方瑾言那一夜根本什麽都沒發生。

如此一來方瑾言對林予恩僅存的那些愧疚和歉意也蕩然無存了,剩下的怕只是厭惡和生氣了。

方瑾言站在林予恩的身後,将林予恩都上僅有的一支發簪取了下來,随後方瑾言将發簪抵在林予恩的喉嚨上,低聲道:“你知道,欺騙孤的人最後都如何了嗎?”

“王……”林予恩看着那發簪的尖口對準了自己的喉嚨,知道方瑾言對自己又起了殺心,便嗚咽道:“王爺……我,我也是被威脅的……”

這種時候林予恩只能把方瑾尚推出去了,反正方瑾言和方瑾尚已經是勢如水火了。

“是襄王威脅的我……我也是為了保命……”

林予恩的話起到了作用,方瑾言将手裏的發簪丢到了地上,他用手輕輕地撫摸着林予恩順滑的頭發,像是在撫摸寵物一般,散發着陰冷地笑意:“林予恩,孤真的很不喜歡你。”

林予恩的心此刻就好像沉入了湖底,她的眼神裏滲透出一抹絕望。

方瑾言讨厭她了。

“所以,孤給你一個機會。”

方瑾言用力地将林予恩的身子掰了過來,他直視着林予恩的雙眼,認真而又沉穩道:“用你手裏的匕首殺了孤,你就自由了。”

林予恩握匕首的手忽然間就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害怕,匕首從袖子裏滑落掉在了地上,在這個無休止的黑夜裏發出了令人寒顫的聲響。

“我不要。”林予恩迫使自己清醒,她很清楚,方瑾言根本不會給林予恩殺他的機會。

方瑾言瞥了一眼地上那把匕首,譏笑道:“方瑾尚的東西。他還真是舍得,把他貼身的匕首都賜給你了。”

林予恩本以為方瑾言不認識這把匕首,誰知道方瑾言一語便道破了。

林予恩眼淚汪汪卻又義正言辭道:“王爺……這确實是襄王給我的,襄王想讓我殺你,可我不想!”

“為何不想?”方瑾言的視線裏多了分警惕。

林予恩真誠道:“因為我愛慕你。”

“孤不需要。”

方瑾言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冷聲拒絕道。

方瑾言這一生沒有奢望過任何人對他的愛意,他從小就不得父皇的寵愛,跟兄弟之間也只是互相利用,周圍靠近他的女子大多也是為了名利,他過早的看透了這一切,以至于面對林予恩時,他依舊是懷有着不相信的态度。

“我真的喜歡你!”林予恩急了,認真地坦白道:“我知道你的生辰是九月二十三,我知道很少有人陪你過過生辰,你最喜歡的糕點是雙色豆糕栗子酥,因為那是你生母生前唯一給你做過的糕點。你常年練劍所以手上生了老繭,冬日裏的時候總是會隐隐作痛。但其實你最喜歡的是詩文,你很羨慕景帝能有那樣好的老師,所以常常會偷偷地去請教……”

林予恩一句一句地說着,就好像她在大腦裏将那本書又一次翻開,一頁一頁的去尋找和方瑾言有關的一切。

方瑾言就這樣淡淡地看着林予恩,縱然他心中早已經波濤洶湧,也依舊是選擇了那樣冷漠的方式去看待林予恩對他的所有熱情。

“王爺……”

林予恩看着面前的方瑾言,他似乎是怔住了一般,他的黑眸裏沒有一絲的神彩,他只是這樣看着林予恩。

“你為什麽就那麽确定,你說的都是對的。”方瑾言忽然冷笑了一聲道。

林予恩咬着下嘴唇,略帶羞澀道:“我确定,我說的是對的。”

因為你的親媽,作者大大就是這麽寫的!

方瑾言忽而會心一笑,就是那麽一瞬間的笑意,讓林予恩在不經意之間捕捉到了,這或許是他們相處了這些時日裏,方瑾言第一次對她有如此真切的笑容。

“不錯。你說的都對。”方瑾言的手又一次敷在林予恩的頭頂上,他輕輕地揉捏着林予恩的秀發,像是刻意的将它攪亂了。

“不過,孤喜歡吃雙色豆糕栗子酥只有孤的生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當年孤的生母死的時候,所有跟她有關的人幾乎都被杖斃了。”

說起方瑾言的生母,也是個可憐人。

方瑾言的生母不得寵,生了方瑾言更加遭人嫉妒,最後死于宮鬥,連同伺候她的宮人也未能幸免。

方瑾言的問話,讓林予恩一時間有些接不上來了,林予恩說得過于透徹以至于忘記了這關鍵性的一點。

林予恩故作委屈道:“我……我無意中遇到過一個眼瞎的宮人,是她告訴我的……”

方瑾言又一次陷入了沉思,若是往常遇到這樣了解他的人,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方瑾言不喜歡讓別人看得太透徹,那對他來說無異于是危險。

可林予恩,方瑾言卻一點兒殺意都沒有。

他明明知道她對自己說了謊,也明明知道她與方瑾尚有藕斷絲連的關系,可出于私心,他下不了那個手。

他既害怕有一個了解他的人存在,又期望那個人存在。

“給孤更衣吧。”

方瑾言的思緒很亂,他鮮少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他幹脆不再去想這些,只想忘記剛剛發生的所有,找回本來的自己。

林予恩走上前環住方瑾言的腰肢,紅着臉替方瑾言解開宮縧,閉着眼睛替方瑾言将衣服換了下來。

不過好在,方瑾言似乎對林予恩的生怯不大滿意,所以最後是自己換的寝衣。

林予恩想着這件事情應該就這樣糊弄過去了,便想要就此退下。

誰知林予恩剛擡腿想要離開,便對上了方瑾言那深黑色的眼眸,他看着林予恩要逃跑的架勢,冷冰冰開口道:“既然那一夜的事情未做成,那今夜就補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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