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感謝訂閱,支持正版……
大魯國和殷蜀國的邊境刮起了大風, 林予骁拉開馬車裏的帷幕,看着外面席卷而來的風沙。
那風沙刮在他的臉上,有微微的刺/痛感, 可他卻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他曾經也命如草芥過, 他依靠着自己的姐姐在這吃人般的世界裏茍延殘喘着。
他曾經一無所有,可他卻仿佛擁有了世界。
而他如今擁有了別人此生所向, 卻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林予骁于次日回到了大魯國。
林予骁還未入殿中,便聽侍女禀報道:“皇上,孫大人已然等候許久了。”
侍女口中的孫大人,便是孫妙雲的弟弟孫杜奇。
孫杜奇并不是個有才學之人,若非憑借着他的姐姐是景帝的皇後, 也混不成如今的模樣。
林予骁本不想見孫杜奇,可奈何他已然在殿內,總不能将其轟走。
“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孫杜奇跪在地上無比虔誠道。
若是往日裏的方瑾尚見了孫杜奇必然是與其相談甚歡,可眼前的這個“方瑾尚”卻絲毫沒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林予骁從孫杜奇的身側熟若無睹地走過, 在龍椅上緩緩入座。
良久後, 林予骁的手輕輕地在椅柄的龍頭上劃過, 漫不經心道:“免禮。”
孫杜奇為人不聰慧, 看不出來面前“方瑾尚”又何不對,只當他是在方瑾言那裏沒有得到什麽好處, 這才生了氣。
孫杜奇上前一步, 憨聲道:“皇上, 臣聽聞您去了舂陵行宮與方瑾言見面,這方瑾言擅自稱帝,實在是可惡至極。皇上這樣退一步,怕是會給他可乘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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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骁微微靠在龍椅背上, 雙眸淡然的在孫杜奇油膩的臉上滑過,随即冷笑道:“他方瑾言倘若真有什麽能耐,就不會答應求和了。”
林予骁這一趟去了舂陵行宮,實際上也是想探一探方瑾言的虛實,瞧一瞧這曾經大燕國的第一勇士是否真的難以擊潰。
林予骁承認方瑾言的确是他見過的最為棘手的對手,他冷靜且威嚴,是林予骁見過的所有方氏一族中,最有帝王氣的一位。但方瑾言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他根本不願意認輸,從他在談判時寸步不讓的态度上,便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最害怕的就是失敗。
一個不願意接受失敗的人,很容易就被一點點的失策而擊潰。
而林予骁要做的就是讓林予恩成為他生命裏最大的失敗。
林予骁想起方瑾尚的後宮裏有不少的美人,而這些美人大多都是方瑾尚從民間搜刮而來,有些早已經是他人之婦。
林予骁唇角勾起一抹不知深意地笑,對着跪在地上的孫杜奇緩聲道:“去後宮找十個美人,送給方瑾言。就當是慰藉朕同他兄弟一場。”
孫杜奇不可思議地擡起頭來看向面前的“方瑾尚”,這後宮裏的美人從前可都是方瑾尚的命根子,方瑾尚好美人,更好□□。搶來的讓他送出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孫杜奇以為“方瑾尚”在考驗他,便連聲道:“不可,萬萬不可。雖說皇上您有意立阿姐為後,可若是将這些美人驅逐,怕是阿姐心裏會有愧。”
林予骁微微擰眉,這才想起來還有孫妙雲這麽個麻煩事兒。
“朕說讓你去做就去做,廢什麽話!”
林予骁冷着臉呵斥道。
孫杜奇低着頭不敢惹惱了“方瑾尚”,便立馬按照林予骁的吩咐去做。
殷蜀國,帝都
林予恩進入禦書房時,看見禦書房裏又養了一只金絲雀,不一樣的是這只金絲雀看着似乎又小了一些。
方瑾言站在金絲雀的面前給金絲雀喂食,這只金絲雀不像過去那一只那樣害怕方瑾言,倒是更加親近他。
“皇上,該用午膳了。”林予恩站在遠處恭恭敬敬道。
方瑾言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緩緩地走到林予恩的身側入座。
“朕記得曾經讓你學唱窦娥冤。你學得如何了?”方瑾言拿起湯勺,不緊不慢道。
林予恩幹笑着回答:“皇上記性可真好。只是奴婢技不如人,學不會呢。”
“你還不如只鹦鹉聰慧。”方瑾言喝了口冬筍香菇雞湯故作諷刺道。
林予恩上趕着“奉承”道:“是啊,奴婢可比不得皇上養的這些個莺莺燕燕。”
方瑾言手裏的湯勺微微一抖,他緩緩擡起頭來看向林予恩那甜甜的笑容,只覺得身子一僵,冷聲問道:“你這是何意?”
林予恩眼神微微游離道:“皇上在奴婢面前還裝什麽?這大魯國送來的美人兒都入宮了。皇上今夜打算去哪位美人呢?”
方瑾言眉梢輕提,蔑笑道:“怎的,朕寵幸妃子,還要經過你的允準嗎?”
“自然不是。只是奴婢聽聞這些個美人兒可都是大魯國有名的人婦。”
林予恩故意将“人婦”二字微微提高了強調。
林予恩不僅僅是有些吃醋,更多的是有些擔心,這些美人必然是林予骁安排進來的,林予骁這明顯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方瑾言瞥了一眼身側的林予恩,譏笑道:“你不也是人婦?”
“???”
林予恩被方瑾言這句話硬生生給嗆了個半死。
若不是方瑾言提醒,林予恩都快忘了那個屍體都涼透了的景帝是自己的原配夫君了……
“皇上,奴婢多嘴了。”林予恩只能低下頭去認輸道。
可方瑾言卻好像是得到了機會故意趁機擠兌林予恩道:“若說有名,她們都沒有你有名氣。你曾嫁于景帝為妻,又是如今的大魯皇帝一手栽培,如今又陪在朕的身側,還試圖勾引朕的十弟。”
林予恩臉上的笑意凝固了,這什麽話從方瑾言口中說出來總是變了味兒了。
就好像林予恩像個喜歡勾三搭四不守婦道的女子一般。
其他的事情都是原身造成的,唯獨方瑾昌這件事情,她得好好解釋解釋。
“皇上,奴婢跟齊王殿下絕對沒有任何僭越之事。齊王殿下只是思母心切,才勿将奴婢想成了他心愛之人。其實齊王殿下只是太過孤單了而已。”
面對林予恩的解釋,方瑾言卻像是個看客般,眉眼間絲毫沒有任何的波動。
他冷聲道:“江桐不是去照顧他了嗎?江桐給不了他母愛,要你給才算數?”
不是母愛啊啊啊啊!!!
林予恩的內心只覺得想要發狂,眼前的這個男人簡直就是柴米油鹽不進,無論林予恩說什麽,他都能将本來好好的話引入一個死胡同裏。
方瑾言怼人的技術見長,而且對林予恩更是不依不饒,他看着林予恩抓狂的眸子,又嗤笑道:“方瑾宇、方瑾昌還有朕都沒有母親。怎麽沒見方瑾宇把你當成母親?林予恩,你別妄想拿這些虛無的事情來忽悠朕。”
方瑾言所言的方瑾宇無母,原著中有寫明,方瑾宇的确也是幼年喪母,但後來他被高位嫔妃收養,那嫔妃一直無子,但還算是得寵,對方瑾宇視如親子,後來先帝崩逝,那嫔妃奉旨殉葬,方瑾宇還為她守孝三年,如今她的畫像還在方瑾宇的王府裏日日供奉。
至于方瑾言,他同他的生母本就感情淡薄,方瑾言一心想要讓先帝看見他,他的生母也一心想要得寵,根本顧不上對方。
當然這些話就算是同方瑾言明說了,方瑾言也不會聽進去的,他只會覺得林予恩為了替方瑾昌辯解而找了這些說辭,反而對方瑾昌不利。
“皇上,奴婢笨口拙舌的也辯不明白,您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吧。”
面對方瑾言的步步緊逼,林予恩選擇了妥協。
林予恩的妥協,倒是讓方瑾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不過令林予恩安心的是,大魯國送來的美人入宮已經三五日了,方瑾言并沒有要理會她們的意思。
林予恩想着既然這些女子都早已經嫁為人妻,方瑾言又對她們提不起興趣,那到時候不如做個好人,将這些女子遣返回國與家人團聚。
只是,林予恩的想法還是過于簡單了。
她天真的以為,她同方瑾言相處的這段日子,方瑾言對她比起以往要溫和多了。
可對她的溫和,不代表他對旁的女人也一樣溫和。
他是個暴君,無論何時都改變不了的。
這是他的人設,也是宿命。
十日後,單公公讓人從儲秀宮将那些女子的屍體一一擡了出來。
單公公告訴林予恩,皇上的意思是,景帝生前無妃子殉葬,不符合帝王家的威儀,便将這十位美人以景帝之妃的名義,為景帝殉葬。
林予恩看着這些跟自己年齡所差無幾的女子被裹着白布從屋子裏擡出去時,只覺得自己的心頃刻間好像停止了跳動。
一時間她不知道應該怪誰,是怪方瑾尚好色還是林予骁陰毒,或是方瑾言的殘暴。
林予恩失魂落魄的走在宮巷上,她腦海裏不斷地閃過書裏的那些情節,這十個素未謀面的女子曾經也出現在《帝後》一書中,不過當時她們依舊是方瑾尚的妃子,方瑾尚敗北死後,方瑾言便下令将這十人給方瑾尚殉葬。
一切看似有所不同,但最終都走向了同樣的命運。
這是否也是在暗示着林予恩,書中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更改。
人物最終的命運,也會按照既定的結果,一步步走向,他們應該的結局。
“林姑娘。”
遠處一個白衣少年撐起一把油紙傘緩步走到林予恩的身側溫柔道。
林予恩微微擡起頭來,這才發現天空中飄起了陰雨,綿綿的細雨落在她的臉上,分不清楚,是眼淚還是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