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感謝訂閱,支持正版……
方瑾言冷落了方瑾宇一段日子, 但方瑾宇畢竟是男主,不會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沉寂下去。
林予恩替方瑾言整理禦書房的雜物時,方瑾言便在一堆雜物中看見了一幅曾經方瑾宇敬獻的高山圖, 又想起了方瑾宇。
方瑾言忽而間對林予恩慢聲道:“你知道近日方瑾宇過得如何嗎?”
林予恩将書卷疊在一起, 緩緩起身道:“唐然然這幾日回宮裏,聽唐然然說, 方瑾宇的腿倒是好了不少。不過似乎有些郁郁寡歡,日日盯着府裏的落花,一句話都不說。”
方瑾言将手裏的畫卷丢到一旁,忽而冷笑一聲道:“他何時如此清靜過,看來此次倒是給了他些教訓。”
林予恩眉眼微低, 想着原著《帝後》一書中,方瑾言和方瑾宇相互雖有所猜忌,但卻是幾個兄弟裏關系最好的。這也是為何,方瑾言最後會把帝位傳給方瑾宇。
方瑾宇心思多,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也會不擇手段, 但說到底他的謀逆之心并沒有那麽重。若不是此事東窗事發, 方瑾宇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皇上若是想知道慶王殿下到底過得如何, 不妨自己去見見他。”林予恩淡淡一笑道。
方瑾言微微瞥眼看向林予恩, 嘴角挂着一抹不知深意地淺笑道:“朕去見他就能了卻此事?倒不如你去見見他。”
“奴婢可不去。”林予恩一笑了之道。
林予恩自從知道了原身跟方瑾宇那狗血的過往之後,便想着能躲着方瑾宇就躲着點兒。萬一方瑾宇告訴方瑾言她不是原身, 那林予恩怕是要死。
方瑾言最恨旁人騙他, 而林予恩已經铤而走險很多次了, 若是連身份都是假的……
林予恩脖子一涼,又道:“慶王殿下能在府裏安然度日也沒什麽不好的。若是皇上怕他孤單,大不了讓他早日成婚。”
方瑾言慢步走至林予恩身前,手指輕輕地在林予恩的臉頰上劃過, 淡淡道:“他的六哥都未成婚,他成婚像話嗎?”
“???”
林予恩蹙眉看着離自己越靠越近的方瑾言,下意識伸手想要攔住方瑾言揪自己耳朵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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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這裏可是禦書房。”林予恩略帶不悅道。
方瑾言卻用大手輕輕地揉捏着林予恩的小耳朵失笑道:“紅袖添香。你說你這小耳朵,做一道什麽菜,能讓朕高興些。”
“韭……菜?”林予恩小聲回道。
方瑾言的面色立馬黑了下來,将手收回,冷聲道:“掃興。”
林予恩雖推辭着不想去見方瑾宇。
奈何方瑾言非要帶着林予恩一起去趟慶王府。
剛入慶王府映入眼簾的便是滿園的桃花樹,慶王府裏的奴仆并不多,随處可見的桃花瓣和新葉,顯得冷清的慶王府殘存着些生氣。
方瑾宇倒不算是個節儉的,為着他母妃死後為母妃積德,便一直保持着這樣簡單卻又淡雅的習慣。
方瑾宇就坐在院子裏,跟唐然然同林予恩說得并無差別。
方瑾宇看見方瑾言進了院子,便要起身行禮,卻被同行的單公公又給攙扶着坐下,單公公笑着道:“皇上惦記着王爺腿傷,特地來看望,王爺可不比起身。”
林予恩跟在方瑾言身後,方瑾言高大的身軀将林予恩遮蔽的嚴嚴實實,林予恩也甘願躲在身後不讓方瑾宇瞧見。
方瑾宇微微沖着方瑾言低下頭道:“臣弟多謝皇上。”
方瑾言眼神漠然,沉默半晌才開口道:“從前只覺得八弟為人果敢,如今才知道八弟心思如此之多。只是八弟既然跟着朕,有什麽話是必須要瞞着朕的。”
方瑾言的話并不透徹,站在此處的人皆聽不出來方瑾言意欲何為。
方瑾宇的眼眸裏含着些許落寞,聲音忽而沙啞道:“臣弟不敢說。”
“朕對八弟,何時有過殺念?八弟若不信朕,當年八弟就不該跟着朕。這幾年行軍打仗,八弟身上挨了多少刀傷。何苦哉?”方瑾言的話語漸漸地溫和了不少,似乎是想起了過去征戰沙場的歲月。
漫天黃沙之下,兩個飽經風霜的皇子,用他們的性命,向他們的父皇證明着他們的價值。有許多次他們都想過若是死在沙場上,是否會有人挂念他們。可轉念一想,那個日日金醉紙迷的父皇,除了護衛他的太子之外,心裏從不曾有別人。
方瑾宇的視線又轉向那落下的桃花上,他的眼角上忽而沾滿了淚水,他嗚咽着聲音,不似從前那般高傲,緩聲道:“臣弟,愛過一個人。臣弟曾答應過她,只要臣弟能夠得到父皇賞識,奪得兵權,臣弟就可娶她為妻。”
方瑾宇顫抖的聲音,引起了躲在方瑾言身後林予恩的注意,林予恩微微往方瑾言身上靠了靠。
方瑾宇像是痛苦的将那段他早已經選擇忘記的過往又一次從內心深處剝離出來。
“臣弟當年投靠方瑾尚,可他看不上臣弟。覺得臣弟面容陰柔不成大事。臣弟只能投靠皇上您,臣弟南征北戰,負過刀傷,淋過箭雨,可臣弟從未想過會死在戰場上……”
方瑾言微微皺眉,冷聲道:“這個朕知道,只是那時候你并未告訴朕,你到底喜歡的是誰?。”
方瑾宇微微阖上了眼睛靠在座椅上,淡漠道:“臣弟從沙場回來,她已經嫁為人婦。”
方瑾言忽而想到了什麽,轉過頭去,看着蹲在自己身後縮成一團的林予恩,皺眉道:“你躲在後面做什麽?”
林予恩眼瞧着被發現了,便急中生智道:“奴婢肚子疼……”
“肚子疼?”方瑾言冷哼一聲道:“心口不疼嗎?”
林予恩揚起臉看着方瑾言那冷漠而又深沉的眼眸,只覺得此刻自己的所作所為在他眼中顯得格外的可笑。林予恩委屈的緩緩起身,小手輕輕拽着方瑾言的袖子,略帶撒嬌道:“奴婢……真的肚子疼……”
“等故事聽完了,再疼,好嗎?”方瑾言略帶蠱惑地笑着道。
林予恩被方瑾言這莫名的笑意吓得身子一顫,可又無可奈何。
方瑾宇坐在椅子上似乎對林予恩和方瑾言之間的話語熟視無睹。
他的手捏緊了椅子的手把,又道:“臣弟很想問問她,為什麽那個人不能是我?她卻說,她有更加重要的人要守護。她說,她生下來,就是為了保護那個人的。遇見我,是她人生中,最美妙又可惜的意外。”
林予恩聽着方瑾宇的故事,心中微微抽痛着,她雖然不是原身。但她能夠感覺的到,方瑾宇和原身之間曾經孤注一擲的愛情。
而林予恩也是剛剛才正視了方瑾宇,他本來留着的長胡子,已然剃去,他英俊的面容重新顯現了出來,林予恩此刻才明白了原身為何會為他着迷,作者為何會偏愛于他。
除去他陰柔的美外,他的雙眼裏滲透着的是這人世間難得的通徹。
兩個身不由己的人在這個亂世中,誰都沒有辦法做出最想要的選擇。
林予恩很想告訴方瑾宇,原身是愛過他的,而且深愛着他。可奈何方瑾言在,方瑾言此刻的态度又有些陰陽怪氣,若是惹惱了方瑾言,林予恩便是泥普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方瑾宇的視線終于是落在了林予恩的身上,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予恩後,又轉眼看向方瑾言,緩聲道:“臣弟做了許多傻事,很多都是為了她……臣弟現在也很後悔……早知道在她心裏,臣什麽都不是,就不該為了她……”
方瑾言忽然打斷了方瑾宇,故作大方道:“那女子是何人?朕替你做主,就算是人/婦又如何?”
林予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方瑾宇會說出她的名字。
方瑾言那樣小心眼兒的人物,倘若知道了方瑾宇過往愛慕的是原身,怕是會惱怒。
“她死了。”方瑾宇忽然釋然般的沖林予恩淡淡一笑。
方瑾言的大手忽然間握住了林予恩冰冷的小手,他側頭對着林予恩問道:“怎麽你認識?”
“認識。”林予恩此刻自然是不能撒謊,既然方瑾言已經有所懷疑了,那不妨把事情半真半假的說開了。
林予恩看着方瑾宇将結合原著和自己這幾日所聽見的故事結合起來,對方瑾宇道:“她的的确确有一個需要守護的人。她從出生那日起,她的父親就告訴她,她必須守護着他。那是她一生的宿命。但她不能否認的是,她遇見了自己一生的摯愛。她曾經送給過他一個提線木偶,只是那時候他不明白意義。可惜的是,這份感情她終究只能是辜負了。但她從來沒有後悔遇見他,她奔赴死亡的那一刻起,她就想過若有來世,她一定要為自己活一次,為他活一次。”
林予恩的話,深深地感觸了方瑾宇,甚至讓一直冷冰冰的方瑾言,內心有了稍稍的顫動。
這是怎樣的一份卑微和深刻的愛情。
方瑾宇別過臉去,墨色的長發掩蓋住了他的面目,他的身子顫抖着,就像是被風吹起的桃花猛烈的在這春日的洗禮下,漸漸地失去了過往的顏色。
很抱歉,我愛你,卻沒有辦法擁抱到你。
“要下雨了。我們走吧。”方瑾言握着林予恩的手又緊了一分。
他沒有再繼續追問,林予恩和口中的那個“她”是什麽關系,這就像是一個秘密一般,被永遠的藏匿在三個人的心中。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那般脆弱,身為君王,卻不敢問自己心愛的女人,她的心到底屬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