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刺青
衛立頭疼欲裂,對沈聽瀾發這一通邪火感到了莫名:“不收下,難道我要當着對方面把名片扔了嗎?”
“呵,你不就是那麽對待我的名片的嗎?”
衛立已經習慣他雞蛋裏挑骨頭了,也不加以争辯,只把收起來的名片拿出來放到了桌上,然後繼續喝茶,意在讓他自行處置這張名片。
沈聽瀾卻是認為他是不情不願地陰陽怪氣,瞪着眼睛一指名片:“把它撕了!”
衛立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把名片又拿了回來,撕成了四片丢在一邊。
沈聽瀾見狀,不但不解氣,反而更氣了,因為感覺衛立撕得不夠碎,是個還能再拼湊起來的樣子。
他張口就要繼續謾罵,心中卻忽有一個念頭閃現,讓他剎住了車——衛立說會換雇主,這件事不是說說而已!
一想到衛立會對別人那般低三下四,沈聽瀾胸口怒焰高漲,他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謾罵是沒用的,劈頭一掌也是沒用的,他要讓衛立不能那麽輕易地離開!永遠也不能!
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片刻後,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走吧,掃興的東西!”他站起來,兇巴巴地把衛立手裏的茶杯奪走了,“不要再喝了!”
衛立沉默地跟在他身後,本以為他要繼續找個刺激項目折磨自己,後來發覺他竟然是把自己帶出了游樂園,找到邊上一家酒店開房住了進去。
把他安置住了,沈聽瀾叫了客房的酒水食物,就一個人去到了走廊上打電話。
衛立認為他舉止奇怪,湊到門口聽了幾句,感覺他是在叫什麽人過來,就生了警惕。飯菜來了,他裝作沒有胃口,只燒了半壺礦泉水喝。
可是一小時後,來的卻是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小個子姑娘。
目光疑惑地看向沈聽瀾,他得到了回答:“這是此地技術口碑排前三的紋身師。”
衛立一皺眉:“你要給我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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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沈聽瀾笑微微地看向他,“不是什麽青龍白虎的大圖案,大概也就三根指頭的面積,也不會紋在最顯眼的地方。”
衛立一瞥紋身師,對方已經坐在桌前,拿起一支軟毛筆開始勾勒草圖了,先落筆的便是一個三點水的偏旁。
“你要紋字?紋你的名字?”
沈聽瀾歪頭一笑:“看出來了?那你報個價吧,不過這個價你可要謹慎一點報,報多了,受的苦也多,你自己掂量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非刺不可了。
衛立也不含糊:“三個字,五十萬。”
“五十萬,都夠買輛車了啊,真貴。”沈聽瀾看着他冷淡的神色,點點頭,“好啊,先給你十萬。剩下兩個字,紋完一個給你二十萬。怕疼的話,也可以随時喊停。”
随即他朝着紋身師道:“給他紋繁體字!”
紋身師擡起頭:“紋在哪個位置?”
“紋到腹部,左肋右肋都行。”
不一會兒,紋身師拿來了圖樣,上面有着三個濃墨重彩的正楷字體——沈聽瀾。
沈聽瀾看了那翻了不止一倍的筆畫數,心情愉悅得一點頭:“好,就要這個樣子的。開始吧。”
衛立半躺在床上,将衣服下擺撩了起來,由紋身師給他的皮膚進行簡單的清潔,然後将字轉印到皮膚上。
第一針下去的時候,并不是多麽疼,至少是可以忍耐的程度。然而五分鐘後,那痛就逐漸往鑽心的方向發展,尤其是肋骨上肌肉最薄處,簡直能讓人聯想到關羽刮骨療毒。
沈聽瀾坐到了他邊上,用紙巾擦去他頭上滲出的冷汗,輕聲慢語地說道:“你知道嗎?大多數情況下,人的身體會分泌出化學物質暫時緩解疼痛,但這疼痛不包括肋骨。”
衛立閉上眼睛,漠然道:“那麽疼,猜也猜到了。”
他雖然口氣還是硬,可也難得一見地露出了虛弱的神态。沈聽瀾心中頓有一種扳回一城的感覺,就沒有痛打落水狗,從他床上下來,對着叫來的飯菜飲料該吃吃,該喝喝。
腹中飽足之後,那個“沈”字也刺完了,“聽”字正開了個頭。
沈聽瀾走過去,發覺衛立一手緊緊攥着身下的被子,神色中滿是隐忍,就伸手輕輕攬住他的肩,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疼的話可以說,休息一下也不是不行。”
衛立面無表情,睡着了一樣的不搭理沈聽瀾——如果休息了,過一會兒他對這疼痛的抵觸只會更大,不如一鼓作氣撐到底。
沈聽瀾以為他是疼得無力開口,就随他去了。
第二字筆畫最多,足足花了紋身師半小時。刺完之後,沈聽瀾給衛立轉了二十萬,然後摸摸他的臉龐:“再忍個二十分鐘,你就能湊齊五十萬啦,賺錢真容易,是不是?”
衛立盯着自己身上的那三個字,把下唇咬得死白。現在已經不是鑽心可以形容的了,是碰一下就疼,沈聽瀾扇的大耳刮子跟這個相比,都算是撓癢了。
他看得出那姑娘手腳已經夠快,擦拭滲出組織液的手法也夠輕柔,可是全沒用,疼痛持續而綿長,三分鐘就像三小時那樣難熬。
總算受完了罪,看着最後一筆錢入賬,衛立長舒出一口氣,緊接着對沈聽瀾道:“你變态。”
沈聽瀾不在乎他罵,因為自己占着上風,被罵反而有種特別的成就感。為此他還特地好脾氣地扶衛立起來,喂他吃了一粒消炎藥:“沒鋼絲球變态,這個不傷身,還是一次性的疼。”
衛立抓着杯子:“你要的卻是永久的。”
“那倒不會,等我把你玩兒膩了,你大可以把紋身洗了。”
衛立不答話,仰頭把水一點一點飲盡了,然後捏皺了往床頭櫃上一扔:“你走開,我要睡一會兒。”
“下床,去車裏睡。”沈聽瀾抱着他又親了一口,“我的寶貝,回程路不用你開車。”
沈聽瀾因為中午喝了點酒,所以找了代駕把車開回公寓。
一路上他讓衛立睡了一覺,又按紋身師囑咐的,給他專門弄了些清淡的飲食吃。等到兩人回到公寓時,衛立的精神就已經明顯好多了。
“你可真好養。”沈聽瀾坐在他腿上,一邊解他的衣扣,一邊嗅了嗅他的頭發,“看你今天忍得那麽辛苦,要求可以放松點。…………”
沈聽瀾興致勃勃地拉他走到卧室一角的穿衣鏡前,讓他細看自己身上的紋身。
漆黑的三個字,因為皮膚紅腫的緣故,此時就像浮雕一樣突顯出來,分外觸目。
“真漂亮。”沈聽瀾站在他身後,伸手輕輕撫摸那文字周圍的肌膚,“不過要是被別人看見了,他們只會覺得倒胃口吧。”
……
衛立把視線偏去了別處,盡量不去看…………沈聽瀾的眼睛——因為這雙黑亮的、笑起來像月牙的、睫毛長得像洋娃娃的眼睛,此刻散發着令人感到不适的黏糊勁兒和邪性。
……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敢折磨我……………………我扣你工資……”
衛立低頭看他。
他兩眼急得都泛了水光,……口中罵罵咧咧也是兇不起來,像個小孩拿着水槍要吓唬人一般,可究其實質,還是刺耳。
……而且還将他抱到了鏡前。
………………
衛立連紋身的痛都經歷了,這麽一口的力道自然是不當回事的。扣住他的下巴轉向鏡子,衛立拿出手機把鏡子裏映照的一切都拍攝了下來——當然,手機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沈聽瀾愣怔了一刻,伸手去奪他的手機,不料衛立把手扔到了遠處的床墊上,然後抓住了他的兩只手腕:“搶到也沒用了,我已經發到了我的兩個小號上,如果你再敢拿我家裏人威脅我,我保證你爸馬上就能看到這張照片。”
沈聽瀾氣得掙動起來,是要動手打人,可是他一貫養尊處優,又怎麽敵得過衛立那把子力氣,最後只能用嘶吼表達憤怒:“放開我!”
衛立神情平靜地看着他:“你有本事拿紋身鎖住我,就最好有本事鎖一輩子。”
“放開我!”
衛立馬上颠了兩下腿:“你好像忘記了什麽。”
他這一颠,沈聽瀾立刻打了個哆嗦,把嘴閉上了。
“安安靜靜地不要鬧,我就把你帶到浴室裏替你洗一洗。”衛立盯着他的臉,然後慢慢放開了手。
沈聽瀾瞪視着他,可也真的沒再鬧了——沒有衛立,他一個是洗不動澡的,更沒辦法收拾身後那亂糟糟的局面。
衛立花了半個多小時,把他做不到的事情給完成了,然後把他扶到了沙發上歇息。
“我要走了。”衛立對他說道。
沈聽瀾本來忍了一腔怨氣,瀕臨爆炸,此時就忍不住了:“你還敢再跟我要錢?!今天給你的比我一個月的零花還多!”
衛立拿起搭在小沙發上的外套:“給不起就不要裝闊,本來也不是你的錢。”
沈聽瀾氣到變形:“你個窮鬼還說我裝闊?告訴你,我給得起!你給我把衣服放下!我讓你走了嘛?”
“知道你給得起,但是我的時間等不起。”衛立利索地穿上外套,自顧自整理衣裝,“剛才那筆服務費,等下次見面再說吧。”
他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了沈聽瀾的那把鑰匙,扔到了沈聽瀾座位邊:“走了,你好自為之。”
【作者有話說:瞎七搭八小劇場】
沈聽瀾:你、你這個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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