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Y城的夜生活比白天精彩,連到天邊的霓虹彙成光帶,比星河還要璀璨。
淩晨兩點,正适合未眠的人擦碰出火花,開啓一段迷人又危險的羁絆。
桑知酒決定和樊霧同歸于盡。
未開燈的酒店套房,月色混着燈光,從窗簾縫隙探出頭,恰好捕捉到桑知酒渾身顫抖,伸手掐到樊霧脖頸之上。
她用上勁,很快,熟睡的樊霧幹咳起來,驟然轉醒。
Alpha有着天生的優勢,樊霧睜開眼的瞬間,本就體力不支的桑知酒立刻被壓制住。
但樊霧唇齒間酒味很濃,她雖然已經轉醒,但神智似乎還不清楚。手腳并用将桑知酒控制在身下後,她咕哝一聲,皺眉吐出兩個字:“別鬧。”
桑知酒的眼淚已經控制不住。
“嗚嗚嗚,你,你還我清白,我的第一次是要等到結婚的時候,留,留給我媳婦的。嗚嗚嗚,臭流氓嗚……”
樊霧半睜着眼,也不知道聽清楚沒有。
她費力消化完桑知酒的話,點點頭:“那你把我的清白拿走吧。”
桑知酒的哭聲停滞一瞬,驚訝得甚至打出一個哭嗝:“嗝——”
下一秒,她眼淚流得更兇:“去你的,誰要你的清白?!嗚嗚嗚。”
樊霧很疑惑:“那你想怎麽樣?”
桑知酒稍稍恢複些許理智,也不管樊霧看不看得到,瞪着眼睛開始放狠話:“你給我等着,我,我要把你告上法庭,親手把你這個強/奸/犯送進監獄,嗝——你等着吃牢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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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霧:“好。”
桑知酒淚流不止:“我要讓你聲名掃地,讓你那些腦殘粉都看清你的真面目!”
樊霧:“嗯。”
桑知酒抽抽噎噎:“我不會接受和解的,等你成為階下囚之後,必須當着所有人的面對我道歉認錯!”
樊霧:“行。”
“我還要你賠得傾家蕩産,嗚嗚,讓你流落街頭,每天吃爛菜葉子!”
“可以。”
“……”
絮絮叨叨發洩了一通,樊霧的态度配合得不可思議。
桑知酒嘴巴都說幹,實在想不出其他報複手段,幹脆閉了嘴,專心放聲哭泣。
樊霧有些迷茫。
她記得自己應下了對方每一個條件,卻無法理解身下人為什麽還哭得這麽肝腸寸斷。
額角本就因為酒精的關系隐隐作疼,桑知酒這麽一哭,她心頭愈發煩躁。
“不是已經都答應你了嗎?”她皺眉道,“別哭了。”
桑知酒砸吧一下嘴,誓死和她對着幹:“……我,我哭,關你什麽事?”
樊霧稍稍擡起上半身,松開對她的壓制,妥協問道:“那你要怎麽樣才能安靜一點?”
桑知酒頓時感覺自己又被羞辱了一遍。
她在為剛發生的荒唐情/事委屈,而樊霧卻只關心自己有沒有吵到她。
想到這裏,她咧嘴露出兩顆小虎牙,怒極朝對方身上咬去。
房間裏黑燈瞎火,下一刻,她挺直的鼻尖重重撞到樊霧肩上。好消息是因為兩人都一絲/不挂,她的牙齒很快攆上樊霧的皮肉。
樊霧反應有些遲鈍,愣了兩秒才發出一聲痛哼。
不過這麽一來,哭聲是暫時止住了。她垂下頭,詢問道:“行了嗎?”
桑知酒抹一把嘴角,蹭掉其上的眼淚口水混合物:“想得美!”
這麽一鬧,她确實沒有繼續哭泣的興致。理智回籠,各種感官也慢慢清晰起來。
她表情依舊兇狠,咧着嘴露出側邊的小虎牙,想要把樊霧直接生吞活剝。
“你!”
樊霧安靜配合:“嗯?”
桑知酒深吸一口氣,提出自己的要求:“帶……帶我去廁所……”
樊霧反應了好一會兒:“你怕黑?”
桑知酒聲音裏帶着顫抖:“你才怕黑!”
她毫無威懾力要求道:“快,快點!”
她有夜裏固定醒來上廁所的習慣,耽擱了這麽一段時間,現在已經快要憋不住了!
樊霧輕輕“嗯”一聲,轉身下床,順手撿了件浴袍披上。
為了效率,她直接将人打橫抱起,摸黑送到房間附屬的衛生間門口。
桑知酒本來就腰酸腿軟,被她抱着在黑暗的房間中走上一遭,雙腳落地時,圈在樊霧脖子上的手臂反而又收緊一點。
樊霧提醒:“到了。”
桑知酒抖抖索索靠着牆壁,找到門邊的廁所燈開關,輕輕按下。
“啪”一聲,衛生間被白色的燈光照耀,與漆黑的卧室形成鮮明對比。
光明驅散恐懼,桑知酒膽子大起來。
她竄入衛生間內,當着樊霧的面,重重把門甩上!
解決完首要的生理需求,渾身粘膩的不适感便明顯起來。桑知酒捂住鼻子,企圖驅散身周那股莫名的薄荷味,卻沒有絲毫效果。
她不得不站到花灑下,打開開關,任水流沖刷而下。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發現這裏并不是自己酒店房間。
兩者的構造和裝修都是一樣,但是浴室內,她慣用的那些洗護用品卻換成了幾瓶其他牌子的産品。記憶回籠,她依稀記得幾個小時之前,在酒會上自己因為身體不适,喊來經紀人幫忙應付,準備先上樓休息。
暈頭轉向走出電梯之後,她來到一扇沒有關上的房門前。
但那時她沒有精力想太多,迷迷糊糊打開門便走了進來,躺倒在床。後面……
後面便是肌膚相觸,水乳交融。
這麽看來,似乎是自己先走錯房間,才有了後來這酒後亂性的一幕。
桑知酒眼角又開始泛紅,吸了好幾下鼻子,才把哭意憋了回去。
“不!都是樊霧的錯!我根本沒喝多少酒,怎麽會毫無反抗的意識和能力?”
她抹了一把眼角,專心清理起來。
收拾幹淨之後,她在衛生間的衣櫃中找了件浴袍,披到身上走了出去。
借着衛生間的燈光,她走到卧室另一頭,點亮房間的白熾燈。
樊霧已經重新回到床上,睡得香甜。桑知酒從地上找回自己的東西,才發現手機已經徹底沒電,自動關機。
一夜風/流加上這頓折騰,她也困倦得不行,将心比心,去将已經休息下的工作人員吵醒來解決這樁事,似乎有些不人道。
但如果就這麽離開,難保樊霧明天不會翻臉不認帳。
想了想,桑知酒迅速在櫃子上找到酒店配備的記事本,撕了一頁下來,邊默念邊書寫:
“本人樊霧,于2030年4月24日對桑知酒女士犯下了不可原諒的罪行。本人對此供認不諱,并将承擔由此引發的一切後果,且聽從桑知酒女士指示,賠償桑知酒女士一切損失。”
時間有限,這聲明書雖然簡單,但也足夠。
桑知酒左右看了看,從梳妝臺順了一根口紅,回到床上,塗抹在樊霧的大拇指上,随後往聲明書上重重一按。
滿意看着自己的成果,她舒了一口氣,接着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乘坐電梯返回屬于自己的房間。
忙完這一切,她已經累得不行,剛給手機插上充電線,便抵制不住困意,閉上眼重新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看到自家經紀人兼助理——藺嘉禾。
藺嘉禾眉頭微皺,神情有些擔憂:“知酒,你發燒了。”
桑知酒一愣,随即啞聲罵道:“樊霧這個禽獸!”
藺嘉禾有些不解:“……關樊影後什麽事?”
她站起身:“我給你找件外套,我們必須馬上去醫院。”
桑知酒想告知她昨晚發生的事情,但整個人實在難受。想着到醫院後便什麽都清楚,幹脆閉上嘴,任由藺嘉禾安排。
哪想屋漏偏逢連夜雨,26樓的電梯勻速下落到第24層時,自動門打開,桑知酒一擡頭,就和昨晚的冤家打了個照面。
她驀地黑下臉,嫌惡別開目光。
倒是原本戴着墨鏡面無表情的樊霧,看到她們兩人,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主動點了點頭。
跟在她身後的江夢之開口打招呼:“知酒,嘉禾。”
藺嘉禾注意力都在桑知酒身上,反應有些慢,這時才連忙回應:“樊霧姐,夢之姐,早上好。”
桑知酒拉了拉自家小經紀人的衣袖,提醒她和樊霧兩人劃清界限,意有所指罵了句:“假惺惺。”
樊霧有些詫異。
她和桑知酒不和是真的,但兩人維持着表面的平和,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桑知酒這麽直白攻擊自己。
她直接看向藺嘉禾:“桑小姐生病了嗎?”
藺嘉禾緊張得縮成一團,遲了一秒沒回上話,直接被桑知酒搶過話頭:“你才有病!”
樊霧笑得人畜無害:“什麽病能引起你這麽大的火氣?
“那我也算值了。”
桑知酒瞪着眼睛:“……你給我等着,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電梯自動門一開打,她拉着藺嘉禾,怒氣沖沖走了出去。樊霧和江夢之緊随其後,上了另一輛黑色轎車。
車門關上,江夢之小心翼翼觀察着樊霧的表情:“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今早她去接樊霧時,對方面上分明是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但一遇上桑知酒,樊霧就把自己的事情抛到了腦後。如今看她表情,江夢之也拿不定昨晚發生的事情究竟嚴不嚴重。
樊霧頭都沒轉,直接道:“給人事那邊打個電話,讓樊正志去掃半年廁所。”
邊說,她邊低頭查看手機剛收到的新消息。看清消息內容之後,她的眉眼稍稍舒展:“樊雨要回來了。”
江夢之斟酌兩秒:“你要動樊正志……樊雨可能不會答應。”
樊霧一邊給樊雨回消息,一邊冷哼一聲:“你低估了我和樊雨之間的感情。”
話音剛落,樊雨那邊的回複到了。
【不用了阿姐。我下飛機之後要先去找志哥,你忙你的,不用來接我。】
江夢之在旁邊,恰好看到這句話,補了句:“你低估了樊雨對桑知酒的感情。”
樊霧的臉色霎時黑如灰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