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趙小适是Y城娛樂的一名狗仔，昨晚在涼風中守了一夜，沒挖到新晉小花戀愛的證據，倒染上感冒。
醫院就在旁邊，他順路來開點藥。
睡眼惺忪之際，一個人影從他面前走過，立刻驅散了他滿身的瞌睡蟲。
“桑知酒？！”
重磅人物在旁，他顧不得馬上就要排到的號，戴上口罩悄悄跟上去。
這一下差點給他跟迷糊。
跟在桑知酒身後兜了幾圈，他眼睜睜看着對方進入了醫院五樓右邊的走廊。那個方向只有兩個科室，婦産科和專屬于Alpha與Omega的信息素科。
趙小适身為一個男性Beta，跟這兩個科室都不搭邊，如果繼續跟進去，暴露的風險極大。
不過對于他來說，跟到這裏已經夠了。
他“咔咔咔”用手機拍下幾張照片，便樂颠樂颠打車回公司。
出租車上，他激動地給自家主編打電話：“主編，超級大獨家！”
大清早，他的上司剛睡醒，邊打哈欠邊回複道：“怎麽？拍到他倆戀愛的實錘了？害，管慕就是個小角色，你對超級獨家這幾個字到底有什麽誤解？”
趙小适激動得手舞足蹈：“不是管慕，是桑知酒！我拍到桑知酒的大瓜了！！！”
主編頓時來了點興致：“桑知酒啊，嗯，不錯，盛氣淩人大小姐。”
他打開水龍頭接了杯水，準備刷牙：“她又怼了哪個制作人？來頭大嗎？這種新聞雖然有點多，但能拿到獨家你這個月的獎金也算穩了！”
趙小适：“這倒沒有，不過她好像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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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沒有”兩個字，主編翻了個白眼，把沾濕的牙刷捅進嘴裏，含糊不清罵道：“沒怼人你給我打什麽電話？懷孕這種屁大點事你不會……咳咳咳嘔，咳咳咳……
“你說啥？！！！”
Y城娛記那邊亂成一鍋粥，桑知酒自己其實也迷糊着。
她雖然發着燒，意識還算清醒，擡頭看到信息素科室的牌子，頓時懵了，捂着額頭問藺嘉禾：“我已經燒到這種程度了嗎？”
藺嘉禾也心驚膽戰，小聲解釋道：“是普通科室的醫生讓我們轉過來的……可能是有什麽誤會吧，待會會診就知道了。”
這個科室是是專門為了會産生信息素的Alpha與Omega開設的，而桑知酒是一個Beta，這輩子除了那幾次陪自己母親看病，還從來沒有踏入過這裏。
藺嘉禾的解釋并沒有安撫到她，她目光呆滞，喃喃念叨一句：“難道跟她睡了一覺，我也被同化成了Alpha？”
藺嘉禾見她神思不屬，擔憂詢問道：“知酒，你說什麽？”
桑知酒擡頭，很認真回道：“嘉禾，我要變成Alpha了。”
“完了。”藺嘉禾急得直咬嘴唇，對着身邊另一個助理說道，“阿康，你去看看能不能挂個急診，知酒人好像燒傻了。”
桑知酒按住兩人，翻個白眼：“我沒有！”
好在十幾分鐘之後，前面幾人問診完，終于輪到她們。
進入會診房間，醫生拿着儀器對着桑知酒各種檢查，神情越來越嚴肅，卻絲毫沒有批評她們走錯科室的意思。
藺嘉禾在旁邊急得直轉圈：“醫生，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我們知酒是個Beta，是不是……不太适合出現在這裏？”
沉默的醫生終于開口，對着桑知酒詢問道：“頭還暈着嗎？”
桑知酒答道：“還好。”
她看了一眼藺嘉禾，補充道：“但她在那邊打擺，好像一只旱鴨，看得我犯迷糊。”
藺嘉禾停住腳步，如遭雷擊：“……醫生……她是不是沒救了……”
醫生很淡定：“不暈了就好，問題不大。”
藺嘉禾滿臉問號，随即恍然：“啊！接下來是不是要轉到神經科？”
桑知酒也不傻，聞言瞪着她：“我清醒得很！”
這一次醫生也幫着她，邊在桌上書寫邊道：“沒事啊，別太緊張。
“我初步診斷，這位……桑小姐，就是二次分化，變成一個Omega了而已。我開張單子，你們去隔壁檢查室做個鑒定，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聽到沒有？！”桑知酒得意昂起小下巴，“就是變成Omega而已，你才腦子有問題。”
藺嘉禾消化完這句話，人已經石化當場。她呆呆看着桑知酒，像看着一個突然發生物種轉變的陌生人。
在這樣驚悚的目光下，桑知酒也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麽。
她伏低身體蜷成一團，整個人開始細細顫抖起來。
這下輪到藺嘉禾慌亂了。
她走到桑知酒身邊，雙手搭上她的肩膀，想了半天，開口安慰道：“知酒，沒，沒事。你剛才在外面不是早就預料到了嗎？咳，只不過不是變成Alpha，而是變成Omega而已，差別也不算太大。”
桑知酒連擡頭看她的力氣都沒有，她腦子亂成一鍋粥，除了喘氣什麽都做不了。
藺嘉禾打算先穩住她，朝醫生求助道：“醫生，這個也不能确定對吧？哪有好好的Beta轉眼就分化成Omega的？
“也許機器檢查結果出來，是誤診呢？”
桑知酒聞言，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擡起頭，熱切看着醫生。
醫生擡了擡鼻子上的眼鏡：“啊……也不是。”
他看了一眼兩人，直接下了死刑：“已經可以确定了，去隔壁就是走個流程。”
說着，他在單上簽上自己的大名，撕下紙張交給藺嘉禾。
二十分鐘後，桑知酒和藺嘉禾帶着檢查單重新回到會診室，醫生滿意看着單上的結論：“二次分化的幾率很低啊！今年的案例居然真被我們醫院趕上了！”
桑知酒還面如死灰坐在旁邊，醫生清了清嗓子，努力收起笑顏：“咳，桑小姐啊，你留院觀察一周吧。如果後續沒有什麽不良反應，基本就可以出院了。”
助理阿康去辦理手續，出了會診室後，她們轉移到隔壁樓的VIP病房。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桑知酒坐在床上神情呆滞。
藺嘉禾握着手機，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先聯系誰，看到她的情況，小聲詢問道：“知酒，我給你的心理醫生打個電話……你跟她聊聊吧？”
桑知酒掩面，欲哭無淚：“你先通知公司那邊吧……
“消息如果傳出去，我要在熱搜買房了。”
藺嘉禾打起精神：“你別擔心，這事交給我。只要你不想，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傳出去。”
桑知酒悶悶“嗯”一聲，拿出手機習慣性看了一眼熱搜排行。
下一秒，她實在忍不住，“嗚”一聲直接哭出來。
藺嘉禾着急湊過來：“怎麽了？”
桑知酒将手機遞給她，藺嘉禾定睛一看，只見熱搜第一，明晃晃挂着#桑知酒懷孕#幾個大字！
她氣憤到捏緊拳頭：“這些八卦雜志，怎麽這麽能編？”
她安慰桑知酒：“別哭，公司法務部不會放過他們的！”
桑知酒抹着眼淚：“我，我是在想，如果這熱搜是真的，就好了嗚嗚……
“懷孕，怎麽也比，突然變成Omega強，強吧？”
藺嘉禾腦筋驟然卡了一下殼。
她咳了咳，站起身，還是撥了一個電話出去，準備先給公司那邊遞個信。
——
南露娛樂。
樊正志站在自己辦公室內，低垂着頭，姿勢板正得像個在接受老師批評的小學生。
看着沙發上的樊霧，他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之前我不是聽說您因為發情熱的事情，身體出現了一些狀況嗎？這種情況光靠吃藥沒用，您這麽多年也沒談成個朋友，這樣下去可不行。
“這次恰好有個機會，我，我就給您安排了一下……”
他強調道：“不過您放心，事情絕對不會傳出去。
“酒店監控這些我提前都掐掉了，那女的也是個小演員，她手頭緊不得已做這個買賣，跟我們一樣絕對不想把事情洩露出去。您完全可以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樊霧擡起手，摩挲着自己的大拇指。
樊正志口中這些話，她大部分都已經提前猜測到。
她有酒後忘事的毛病，對于昨晚發生的一切全然沒了印象。只記得昨晚徹底醉過去之前，她将一個穿着及膝短裙的女子趕出了房間。
那之後，那女子究竟走沒走，她也不确定。
但清晨醒來時，從床上的狀态和自己身體的反饋，她便知道，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這件事存在幾個疑點，令她有些在意。其中最令她想不通的，就是拇指上的口紅膏體。
那個女人……為什麽要往她指尖塗口紅？
想了想，樊霧對着樊正志道：“把她的聯系方式給我。”
樊正志愣一下，随即一臉了然掏出手機，給樊霧推了個好友，笑着調侃：“原來您挺滿意的啊？
“那孩子不錯，年輕又幹淨，我挑了很久才定下來的。”
樊霧打開對方的個人信息，光是看了一眼頭像，眉頭就皺起來。
說實話，對方長得不錯，加上濃妝和濾鏡加持，比絕大部分網紅都要吸睛。硬要說有什麽确定，就是對方并不是樊霧喜歡的類型。
樊正志還在一旁說着對方的好話，樊霧瞪過去一眼，悠悠開口道：“志哥，我記得前段時間你跟我說過想升職的事情。”
樊正志搓搓手：“您還記得呢？唉，其實升不升職不重要，公司現在正在高速發展的時期，我只是想多給南露做點貢獻。”
樊霧點點頭：“我這裏有個崗位，現在看來非你不可了。”
樊正志眼睛一亮。
樊霧用手指輕敲着桌面：“公司十四樓正好缺個保潔員，你訓練兩天直接兼職上崗吧。”
聽到這話，樊正志嘴角直接僵在臉上。
樊霧冷笑：“怎麽？不願意為公司奉獻了？”
樊正志這才知道自己昨晚的安排是真的觸怒了這位大神。
他抖了抖，委屈着應道：“沒，沒有的事，既然您都開口說了……那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樊霧滿意颔首。
正事告一段落，她想起早上收到的消息，抿唇問：“你跟樊雨是有什麽約定嗎？”
樊正志愣了一下，回答：“啊……這事啊。您也知道小雨那孩子喜歡桑知酒喜歡得不行。
“我就趁着職務便利，幫她收集了幾張桑知酒的簽名照片，她急着要呢，說是一下飛機就要來找我拿。”
樊霧皺眉：“她年紀小不成熟，你也跟着她一起胡鬧？
“追星這種事情，你難道不知道要适當阻止她嗎？”
樊正志笑得比哭還難看：“您不是一直在阻止嗎？也沒見小雨聽啊……
“咳，我是說，要不我把那些簽名照都交給您？您自己決定要不要給小雨。”
樊霧有些心動，但很快便自己否決了這個提議：“我和小雨的感情還不需要靠幾張外人的簽名照來維持。”
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下一刻，樊正志的秘書雷厲風行闖了進來。
樊正志吓一跳：“怎麽了？”
秘書已經顧不得樊霧還在場，焦急說道：“有狗仔拍到桑知酒前往醫院婦産科，現在桑知酒懷孕的八卦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樊正志身為南露娛樂公關總監，聞言立刻追問：“她懷孕？真的假的？”
“假的。”秘書給出一顆定心丸，又立即抛下一顆新的炸彈。
“我剛接到她經紀人的電話，桑知酒沒懷孕，她……二次分化成為Omega了。”
這消息實在太勁爆，樊霧也跟着愣了一下。
随即，她不顧已經石化當場的樊正志，揮手告別後轉身離開。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看見正在辦公的江夢之，湊上前問：“桑知酒那事你聽說了嗎？”
江夢之道：“整個公司高層都知道了。”
樊霧挑眉：“幫我安排一下，我要去醫院探望她。”
江夢之擡頭：“你去探望她做什麽？嫌她心理創傷不夠重，去補上最後一刀？”
樊霧攤手：“瞧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
要不是還要靠着面前這人讨生活，江夢之恐怕就要直接點頭，回一句：“你當然是！”
樊霧也沒打算隐瞞，說出自己的真正意圖：“我是真的關心公司藝人，順便，我想去要個親筆簽名送給樊雨。”
江夢之疑惑：“你不是一直很反對樊雨喜歡她這件事嗎？”
樊霧勾唇，眼底盡是穩操勝券：“那是以前。現在她分化成Omega，和小雨還有什麽可能？
“小雨好不容易畢業回國，我不能讓自己準備的禮物比樊正志還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