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爪子別亂摸
周老板走到門口,連敲門的程序都省了,直接推門進屋,那架勢就跟進了自己家一樣,熟悉的不得了。
不過這一進門,一股煙酒氣夾雜着空調熱風迎面撲來,讓他難受的抽了抽鼻子,覺得氣氛有點兒不太對勁兒。
客廳裏的茶幾被搬到一旁,直接鋪了一條毛巾被。兩個小的趴在地板上正在翻弄着一大堆拼圖的模塊,一張拼圖底板上拼好了一條邊兒。那個大的不在客廳裏,李狗蛋兒看見自己的舅舅來了,偷偷吐了吐舌頭,伸手指了指陽臺。
陽臺暗處有一抹小紅點忽明忽暗,只是看不清楚人。
周建承皺了皺眉,繞過中間的毛巾被,拉開窗臺的玻璃門進去,随手又把門關好。
裴晏正坐在陽臺的椅子上,看着外面的路燈發呆,而且手裏還握着一瓶啤酒,酒瓶底放在翹起來的左腿膝蓋上一晃一晃的。
“你有心事。”周老板斷言。
裴晏心裏正在掙紮,他自己本身沒有什麽人脈,若說父母有,但是那倆家夥一個在深山老林,一個在國外,遠水救不了近火。王棟的父母都是教書匠,就那點兒認識的人根本就遞不上話。再說這種事,人家做的光明正大的,這邊就算賽錢,估計也只是讓對方得逞而已。
剛才哥仨喝酒的時候,王棟就直接提到了周土豪。
“他絕對有認識的人!”王棟夾了一筷子排骨,放到李飛碗裏:“你想,他生意做這麽大,一個黑澀會的能不認識點兒政府裏的?背後那人絕對比那個姓莊的點子硬,我說燕子,你回頭就跟他說一聲兒,也就欠個人情。再說了,你天天給他看孩子,這點兒人情對他來說算什麽啊。”
裴晏有些犯愁,他平時根本就不求人,基本靠自己。雖然在盤這個網吧的時候王棟家兩位老人幫了很大的忙,這已經就讓他非常過意不去了。如果因為這件事再去找那個自己并不熟的家夥……他搖搖頭:“再等等,也許對方就沒後招了呢,還能折騰什麽啊。”
李飛心裏堵的難受,這事兒因他而起,卻連累了其他人,對他來說不管是感情上還是心理上,都是個過不去的坎。但是他剛答應王棟說要處處,現在如果去找莊陶,必定對王棟來說也是個傷害,可是不去找,這一天一天的,浪費的都是錢,不可能不心疼。
“算了,不就一個星期麽。”裴晏給自己倒了杯啤酒,一飲而盡。
兩個小的被他們攆到樓上吃飯去了,畢竟都六七歲的孩子,腦子裏能存事兒了,尤其是自己家那個,人精兒似的,知道這種事估計要比自己着急。
“如果一周以後他還折騰,我就去看看……”李飛吐出一口郁氣,也沒心思吃東西,一雙筷子把碗裏的米飯戳的亂七八糟的。
“去個屁!”王棟冷冷看他:“你敢去,我就敢打斷你的腿,大不了以後我養你。”
“是啊是啊,你去了又有什麽用,還沒被惡心夠呢?以前是丢學業,這次再把命搭上。”裴晏沒看到兩個人中間的波濤洶湧,只是按照自己的思維勸慰着:“剛不說了麽,就當放假了啊?好好睡,好好玩,等一周之後吧。”
幾個人控制着,倒也沒喝太多酒。
吃飽喝足王棟拽着李飛的胳膊說出去溜達溜達消消食兒,裴晏擺擺手,把鍋碗瓢盆都收到廚房,什麽時候有閑心什麽時候再刷,他現在懶得弄這些東西。
坐在沙發上,裴晏腦子裏轉的飛快。剛才當着李飛的面他不好意思說要求人,是怕讓他有心理負擔。如今人走了,他的心思到活絡起來。
王棟說的也對,自己幫他看孩子,只是拜托他一件事應該沒問題。可問題是這個嘴要怎麽張,話要怎麽說,是個學問。
就這麽傻坐着半個來小時,裴晏用力搓了兩把臉,豁出去了。
一年級的作業不多,樓上倆小不點早就把作業做完了。吃完飯的碗盤都摞起來,因為感覺到下面的大人要談事情,也就沒往下拿。
墩墩兒正把他爹給他新買的大拼圖拿出來,倆人掰扯着那一堆的小紙片,挨個的去找能拼上的。
現在快十月底了,北方的天氣冷的快,暖氣還沒供上,屋裏有點兒冷。倆小的就套了件毛衣,縮手縮腳的蹲在地板上,可憐兮兮的。
裴晏抽了一條毛巾被,拽着倆小崽子下樓,爺仨吭哧吭哧把樓下地板打掃幹淨,鋪上毛巾被,再把拼圖板子往上一方,打開空調:“你們玩,這樣多好,暖和兒的。”
安頓完小崽子,他拖了一把椅子到陽臺上,有順手拽了一瓶啤酒,咬掉蓋子灌了兩口,再把頭發劃拉劃拉。
成不成的……就看對方有沒有心了……
周老板站在那裏,看着對方“單薄”的身體,心中軟軟的不落忍:“外面冷了,你在這裏坐着會着涼。”
“沒事,我火力壯。”剛出來不到五分鐘而已,他心裏默念,然後彈掉煙頭,又灌了一口酒。
“出什麽事了?”周老板問:“因為網吧整頓?”
“哪兒能啊,整頓是常态,我就是好久沒休息這麽長時間了,感覺有點兒不适應。”裴晏對着周老板舉了舉酒瓶子:“你要不要來點兒?”
周老板搖頭:“一會兒開車。”
裴老板點頭:“成,夠爺們,知道不能酒駕,這點兒好,比我強。”
“不安全。”周老板站在那裏,小小的陽臺顯得無比逼仄,有些轉不開身的感覺。他擡起頭,把陽臺上晾的一堆衣服都撥到一邊兒去,總算給腦袋騰出點兒地方來。
裴晏有些緊張,手心直冒汗。他往褲子上蹭了兩下:“诶,你不如說說你是怎麽從黑澀會變成商業大佬的?”真人講述,絕對比電視上看的傳奇。
周建承苦笑:“我不是混黑的。”
“是,我知道,你是買樓開飯店的嘛……”這年頭黑澀會也這麽含蓄了:“那你怎麽開的這麽大的?”
談起創業史,周老板到是話多了些:“我在國外炒股,順便投資了一個項目,沒想到賺了不少,正趕上國內房地産興盛,就回來了。”
卧槽,原來是在國外賺了大錢的,裴晏暗暗有些吃驚,電視上果然都是真的,混黑的到國外,都能賺大錢!
倆人都有點兒不知道說什麽,裴晏是張不開求人的嘴,周老板是詞窮,完全不會聊天的那種。
他捏了捏垂挂在身邊的一條牛仔褲:“你怎麽不結婚?”
裴晏一頭黑線,這話題怎麽轉到這上面了:“我看上的看不上我,看上我的我看不上,結果就拖着呗。”
“你條件很好。”周老板肯定的點頭:“很不錯。”
“少來,能有你好?”除了長得比你善良點,老子哪裏不錯了?
“比我好,我不會看孩子。”周老板覺得能把小孩子從軟軟的時候養到這麽大,絕對是一件神聖的事情。他姐姐生完小孩,基本上都是保姆在照顧,自己呢?孩子不哭的時候玩兩下,一哭就頭疼。
提起兒子,裴晏就開始得意了:“那是,我兒子多棒啊,從小就聽話,不哭不鬧的。那時候日子過得難,我家雖然有房子,但是我沒工作啊,哎呦你不知道,現在小孩上幼兒園啊上學啊,那錢花的,幾萬塊扔進去都聽不到一個響!還有吃的喝的用的,都得金貴點兒。我就這麽一個兒子,還不得豁老命給他創造財富啊,哈哈哈!”
那也是我兒子……周老板想起那天用墩墩兒的頭發測DNA,出來的結果讓他激動的晚上都睡不着覺。
百分之百是自己的兒子,沒想到自己兒子居然這麽大了!
如果再把裴晏追到手,這不就是一家三口嗎?
不要太棒!
可是……他從墨鏡下看着未來的“媳婦兒”亂糟糟的發頂:“那你以後就一個人過?”
裴晏琢磨着這事兒有點兒不對勁兒了,這家夥怎麽總問自己婚姻問題啊:“碰呗,碰着就算,碰不着就拉倒。”
他仰起脖子看着身邊這尊鐵塔:“天都黑了,你還帶着墨鏡,能看清楚麽?”尼瑪黑老大就是能裝逼,不怕一腦袋撞電線杆子上去。
周老板擠出一個微笑:“能,很清楚。”
裴晏被對方猙獰的表情吓了一條,心說難道這墨鏡是個忌諱?也許摘下墨鏡之後是個對眼兒也說不定呢。這話題不能說,要命啊!
周建承能很清楚的看到對方臉上百變的表情,覺得很有意思,尤其是腦袋上翹起來的那撮呆毛,随着動作一晃一晃的,就好像用羽毛在騷着他心裏最癢的地方。
終于忍不住了,周老板伸出罪惡的爪子,摸了摸裴晏毛茸茸的發頂:“你頭發很軟。”
裴晏愣了:大哥,你随便摸我腦袋是幾個意思啊?不知道什麽叫男人頭女人腰,不是情人不要招麽?他很想一巴掌把那只爪子揮下去,最後還是忍了。
他怕對方一個不高興,再把自己腦袋擰下來……
可是大哥,你別摸了,好特麽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