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二合一

等念念睡着後，蘇辰跟章子鳴交代幾句後出了門。

按照蔡築發過來的地址，蘇辰很快就找到了安藤所在的酒店。

因為客人的資料信息都是絕對保密的，蘇辰沒有得到前臺通融，對此他也束手無策，只好再次給蔡築打電話。

有了房號，蘇辰這次直接越過前臺到了電梯。

這個時候的人并不多，電梯裏只有蘇辰一個人，裏面安靜的可怕，只有電梯運行的淺淺風聲。

看着變換着的數字，蘇辰內心突然變得緊張，雙手緊緊攥着襯衫的衣擺。

叮的一聲，電梯在九樓停下。蘇辰用力呼了口氣，努力讓自己自己平靜下來。

蘇辰按着房門上的號碼，找到了安藤的房間，站在門口做了個深呼吸，輕輕敲了敲門。

裏面久久沒有回應，蘇辰呼吸有些不暢，再一次敲門，可依然沒有得到回應。他讓自己冷靜下來。

蘇辰嘆了口氣，想着安騰應該是出去了，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決定回到大堂坐安藤回來。

天色漸漸被黑暗取代，蘇辰看了下時間，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在這裏等了一個多小時了，酒店的人流變多了。

正在蘇辰考慮着要不要去打個電話回去的時候，安藤的高大身影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蘇辰揚起笑容，正想上前，可一道嬌小豔麗的身影卻讓他頓住了腳步。

看着他們親密的挽着手，蘇辰只覺得眼前一黑，再也沒有勇氣上前去了，只能傻傻的看着他們從自己的眼前經過。

直到他們進了電梯，蘇辰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敢相信這一幕是真的。

明明昨天安藤已經承認了櫻木汐他的未婚妻，為什麽他還會認為他在自己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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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麽還要來這裏找虐？

非得親眼看見事實才死心？

如果等待的四年就得到了這樣的結果，他寧願他從來沒回來過，蘇辰悲痛地想着，胸口悶痛得厲害的，好像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應該說他的整個人生除了念念以外，都這麽可笑。

安藤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已經不重要了，是他已經有了未婚妻。

蘇辰也不是個死心眼的人，既然他已經有了幸福，那麽他就不會再去打擾他。

至于念念，等他長大一點會理解他的。

算了。

蘇辰微微頹着背，很失落的往外面走。

這是他最後一次了。

為了不讓念念看到自己難過的樣子，回到章家門前，他一改失落換上了微笑。

蘇辰用力吸了口氣才擡手敲了敲門，十幾秒的時間便有人開門了。

念念快速的沖過來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奶聲奶氣地喊一聲爸爸。

蘇辰心情瞬間好了不少，他蹲下去把孩子抱進懷裏，将頭埋在小小的脖子中，眼底閃過一絲痛苦。

“怎麽樣？那個混蛋還是這樣？”章子鳴走過來問道。

蘇辰搖了搖頭，對他說，“我念念明天就回去了。”

“怎麽？不想跟我說？”章子鳴看她這表情就知道結果不好，見他不想說話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

“不是，其實已經沒什麽好說的，昨天是什麽樣子今天就是什麽樣子。”蘇辰苦笑道，沒想到等了這麽久，居然只等來這樣的結果。

“他真的敢做這麽混蛋的事？”章子鳴氣憤地撥高了音量，捋起袖子就要出門，大有将人揍一場的氣勢。

念念第一次看到幹爹這麽兇，當場就吓得一愣，昂着頭呆呆地看着他。

蘇辰立即順他的小背，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改天再跟你說吧。”

章子鳴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把小孩給吓到了，知道當着孩子的面不好說這些，便迅速換上一副可親的帥臉，“念念乖，幹爹抱。”

“爸爸你怎麽了？”念念不解地看着爸爸臉上的眼淚，小肉手替他擦掉，癟着嘴也想哭了。

蘇辰抹了抹臉，他才知道自己哭了，揉了揉念念的臉，“好了，爸爸不哭你也不能哭知道嗎？”

念念聞言硬生生地把眼淚憋了回去，一臉委屈地看着他，用力的點了點頭。

爸爸說過，他是男子漢不能哭的。

成功把孩子哄住哭聲，蘇辰重重地呼了口氣，把孩子抱起來往裏面走。

“沒吃飯吧？我媽給你留了菜，你去熱一下。”章子鳴把門關好後跟父子在後面說道，“而且念念今天吃了很少，剛好你可以陪孩子再吃一頓。”

蘇辰由衷地道了謝，孩子放到桌邊的椅子上轉身進了廚房，動作熟練的将菜重新熱了一遍。

“阿姨睡覺了嗎？”蘇辰找起話題，晚上自己的注意力，努力揮去剛剛看到的畫面。

“沒呢，在房裏做美容，一會就出來了。”章子鳴的語氣有點嫌棄，在廳裏大聲應道。

“尉遲宇回去了？”蘇辰将熱好的菜端出來後在念念的旁邊坐下，給他盛了一碗米飯，跟在對面沙發躺着的章子鳴說道：“你要不要再吃一頓？”

“實力醜拒。”章子鳴眼皮也沒擡一下，目光依然專注在手機裏，修長的手指快速的敲打着屏幕，也不知道他在玩什麽。

等了安藤幾個小時，這期間他只喝了一瓶礦泉水，現在是真的餓得整個人都在發軟，聽到他說不吃，他就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念念很懂事，根本不需要蘇辰喂，自己吧唧吧唧地吃了起來。

好像想到剛剛爸爸哭了，念念給蘇辰夾了一塊魚肉，懂事的說，“爸爸你吃。”

蘇辰心裏一酸，停下了吃飯的動作，笑着揉了揉他的發頂，柔聲道：“念念真乖，你自己吃，今天要早點睡覺，明天就要回家了哦。”

“那大爸爸呢？”念念眨着天真的雙眼，皺着小臉問道。

蘇辰被這問題問得噎住，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面心又是一痛，只好哄道：“大爸爸沒有回來，我們回家等他好嗎？”

念念有些失望地低下頭，抓着勺子的手不動了，雙手放到自己的雙腿中，悶悶地道：“他再不回來，我就不要他了。”

蘇辰和章子鳴都愣住，他們明顯都沒有想到一個四歲的小孩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呢？”蘇辰先反應了過來，心情本來就壓抑得緊，聽見兒子的話竟然冷聲低斥了一句。

只是剛說完他就後悔了，他怎麽能把氣發到孩子身上呢？

明明最無辜的就是他了。

“辰辰你吓到念念了。”章子鳴從沙發坐了起來，快步走過來把念念抱住，還不忘低聲哄了兩句。

念念從來沒有被爸爸罵過，這下覺得很委屈，咬了咬嘴唇，還是沒忍住，張嘴就哭了出來。

蘇辰瞬間沒有了食欲，緩緩放下筷子，接過念念，低聲哄道：“對不起寶貝，爸爸不應該兇你的。”

念念揉着哭紅了的眼睛，還是一臉委屈。

“辰辰，你都問清楚了嗎？”章子鳴問道。

蘇辰點了點頭，那一幕根本就不用多說，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感情很好，他還能期待什麽？

“我剛剛問了安藤，他說他沒看到你。”章子鳴晃了晃手機說道。

“沒什麽好說的了。”蘇辰還是苦笑，“我看到他和櫻木汐一起進了酒店。”

“王八蛋！”章子鳴沒想到會是這樣，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心裏十分後悔今天沒有和蘇辰一起去，否則他一定把安藤那個王八蛋打得滿地找牙。

“以後，至少短時間內別在我面前說他了。”蘇辰假裝豁達地笑了笑，回去以後他會好好生活，好好把念念撫養成人，選擇慢慢忘記。

“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章子鳴雖然還想在家裏面多待幾天，可他不放心蘇辰。

“不用，你難得回來一次，就在家好好陪陪阿姨吧。”蘇辰當然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只是他需要一段時間冷靜一下。

“沒事，下個月我媽生日，我讓我哥把她帶到農家樂去。”章子鳴無所謂地哼道，“我媽打算在那裏住一段時間。”

蘇辰嘆了口氣，點頭說道：“那好吧，那我們今晚早點休息，明天早上就回去。”

“恩。”章子鳴沒意見，只是想到尉遲宇的時間莫名有點傷感，也有些舍不得，但這些年他都這麽過來了，他還就不信這次會想他。

确定明天回去後，蘇辰将碗筷收拾到廚房洗掉，然後抱着還有點抽泣的念念回了房間。

和孩子一起洗完澡出來快九點了，念念今天午睡睡得晚，這時候還沒有什麽睡意，撅嘴看着天花板不肯睡。

蘇辰鑽進被子裏，輕輕得将小家夥帶進自己的懷裏，盡量把聲音降到最輕，“念念，爸爸不應該兇你的，你能原諒爸爸嗎？”

“好。”念念看着他點頭，用小腦袋蹭了蹭他的胸口。

“謝謝寶貝。”蘇辰笑着，吻了吻他的額頭，低聲道：“睡吧。”

念念搖搖頭，小心翼翼的問他，“大爸爸真的沒有回來嗎？”

“恩，等念念再長大一點，大爸爸才會回來。”蘇辰不得不說慌。

念念情緒低落地哦了一聲，糾結一下就乖乖閉上眼，但還是會不時睜開眼偷偷看他。

蘇辰捏了捏他的鼻子，“調皮。”

“爸爸，我現在睡不着了。”意思就是今天下午睡多了。

蘇辰想了想，說道：“那爸爸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好耶好耶～”念念興奮得拍掌，還十分精神，他不會确定這個故事能不能成功把他哄睡。

蘇辰有些好笑，眼底一片柔軟，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從前，有個小豬，因為長得醜……”

蘇辰的聲音很輕，有種悠長的感覺，仿佛有着催眠的力量，讓入沉迷其中。

故事快結尾的時候，念念終于睡着了。

蘇辰松了口氣，退出手機百度，親了親小家夥的小臉，無聲的道了句晚安。

今夜，他注定會失眠。

次日早上，念念很早就醒了，見蘇辰還沒醒便先跳下床，拉開門先出去找章子鳴。

他知道爸爸總是愛睡懶覺。

蘇辰是淩晨四點多才睡着的，第二天睡到下午才自然醒，念念已經和章子鳴出去玩一圈回來了。

洗漱過後他把東西收拾好才出了房間，看到在客廳裏看電視的章媽媽，揚起笑跟她打招呼，并且告訴她自己即将要回去的事。

章媽媽很舍不得，幾年沒見現在來兩天不到就說要走了，挽留的說道：“多玩幾天吧，下個月我打算去你們農家樂玩玩，下個月再一起回去啊。”

“現在是旺季，農家樂人手不夠，實在是不好意思，等你到了我一定會好好陪你玩。”蘇辰早就把章媽媽當作自己的親人了，除了昨天見面有些拘束，現在已經逐漸變得自然了。

既然蘇辰都這麽說了，章媽媽也不好再強留，想到下個月還能見面，她就放寬心了，開玩笑道：“行，別到時忙得顧不上我就行，不然我可就要翻連臉了啊。”

“好。”蘇辰笑着應下了。

蘇辰又和章媽媽聊了幾句，章子鳴抱着念念從外面回來了，小家夥玩得滿頭大汗，但看得出來他很滿足的。

“你終于肯起來了？”章子鳴無語道。

蘇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紙巾替念念擦去臉上的汗水，搖着頭說道：“玩什麽玩得這麽開心啊？”

“和幹爹踢足球，我贏了～”念念得意地回道，小手還做起了肢體動作，樣子可萌可萌的。

“真的啊？”

“真的真的，不信你可以問幹爹！”念念鼓着小臉，好像爸爸不信就要證明給他看似的。

“好，爸爸信。”蘇辰笑道。

章媽媽一直帶笑看着念念，搓了搓細白的手掌，催促道：“你不是說要回去嗎？趕緊回去收拾一下，我來帶念念。”

章子鳴翻了個白眼，受不了地說：“媽，這麽喜歡小孩，讓哥給你生一個玩玩。”

章媽媽瞪了他一眼，随即又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眯着眼說：“我該讓小宇動作快點，讓你哥生還不如讓你生來得快點。”

“算你狠。”這招簡直致命，章子鳴咬牙丢下三個字便迅速跑上樓，心想趕緊逃才是正道。

他果然不是親生的！

蘇辰看着這對冤家母子，心裏再次生出一絲羨慕，讓念念和章母在這裏等他，撐着腿起身往樓上走。

他帶的東西并不是很多，不用刻意收拾，随手一拿就可以走了。

關上房間門時，章子鳴正好也從房間裏出來了，還對蘇辰吹了一記口哨。

蘇辰和他一起下了樓，章媽媽被念念逗得滿臉笑容，但念念見他們下來便撲了過去。

章子鳴一手抱起念念，随手從櫃面上拿了一把鑰匙，“媽，我們回去了。”

“阿姨，我們先回去了，下個月見。”

“哎，你們路上小心。”章媽媽把他們送到門口。

“知道了。”章子鳴揮手，走到車前拉開門讓他們先進去，之後自己再走到另一邊回到駕駛座，啓動車子往大門開去。

念念玩了一個上午，剛上車沒多久就已經開始昏昏欲睡了。

蘇辰一直看着窗外，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緒裏。

路上，他們很少交談，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只有柔和的音樂聲，讓空氣變得有些窒息。

終于在黃昏的時候到達了農家樂，章子鳴把車開到烤吧門口讓他們先下車，自己側将車子停進車棚裏。

“強叔～強叔～我們回來啦～”念念回到山腳下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那熟悉的環境，他便沒有再睡的意思，唠叨着想蘇強了，才剛下車，人還沒到聲音就先到了，飛奔似的往屋裏跑去。

就是已經有幾桌客人來了，而且都是熟客，見到蘇辰也會主動打招呼。

蘇辰把僅有的一個包放進隔間裏，一刻也沒停下地打開電腦，然後帶上圍裙，對不遠處的廚房裏的蘇強說話，就問他這幾天忙不忙之類的，指尖同時查看這幾天的營業額。

收入還算可以。

快要入秋了，他打算這個月開始給工人漲點工資。

章子鳴把車停好後走進小屋，見蘇辰沒休息就直接上工，皺了皺眉，“你不累嗎？”

“不累，又不是我開車。”蘇辰頭也沒擡的說道，“吃點東西再回去休息吧。”

章子鳴活動着手臂，轉身進廚房，和蘇強聊了起來。

蘇辰将這幾天的營業額制成表，重新建了個文檔，将數據存了進去。

這時将農家樂跑了一圈的念念跑了回來，跳上屋裏的沙發蹦噠了幾下，沒一會兒就趴着不動了，軟綿綿地向不遠處的爸爸撒嬌，“爸爸，我肚子餓了～”

蘇辰停下手中的動作，起來走向他，用手摸了摸他額頭的汗，“你去跟強叔說。”

念念做了個調皮的表情，上一刻還軟軟的下一秒卻從沙發跳下去，直奔廚房，邊跑還邊說：“強叔，我餓了～要吃好吃的。”

看着活潑的小家夥，蘇辰胸口又是一陣悶痛。

念念注定要缺少另一個至親的愛。

希望他以後不要怪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