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劫轎

小凡獰笑,緩緩坐上榻邊,短劍在坤華裸.露的胸前随意地劃,直劃出縱橫交錯的血道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白朗雖為太子,他日做了皇帝,也不過是給王家做個傀儡,琅琊王氏才是大周最高的權貴。”

坤華疼得顫抖,卻為白朗辯駁:“胡說!白朗他、他不會……”

小凡冷冷道:“誰不知他母後是被王貴妃害死?可這麽些年了,他可曾做過什麽?還有你,既是他心尖上的人,他卻眼睜睜看你受了那麽多苦,要不是你娘以命抵命,僅憑白朗,你能脫險麽?”

坤華無語,咬住嘴唇,眼裏湧起一層水霧。

小凡終于停下手中動作,盯着坤華的臉,惋惜道:“哥哥如此絕色,又身在暗流洶湧的宮廷,可要為自己選個可靠的依傍,就別在白.癡太子身上蹉跎了吧。”

坤華哽咽,怒吼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小凡俯身過來,捏住坤華下巴,誘.奸般說道:“小凡為報答哥哥,打算在王家人裏,為哥哥找個好主人。”

坤華大驚,張口欲駁,卻被小凡用布堵住了嘴,他連連發出嗚咽,被縛的手腳拼命掙動,床榻都發出“吱吱”的聲響。

小凡怪罪道:“呦,你還委屈不成?須知如若我給你找好了靠山,你便只為一人專享,那人位高權重,堪比皇權,到時候,就連皇帝都不敢碰你,不比你去做千人騎萬人跨的官.妓強許多麽?”

坤華緊緊地搖頭,口中雖不能言,卻連連發出悶聲嗚咽,他已陷入絕望,只得徒勞地控訴,他不願!他不願!

眼睛裏湧出了淚來,哭得極幽怨,小凡卻看不入眼,惡狠狠地警告:“你若不聽我話,我令白朗不得好死也不是随便說說!

“想想看吧,蘭葳夫人頂着弑君的罪名死了,如若我這個真正的刺客再去皇帝面前認罪,你們苦心經營的彌天大謊可就敗露了!欺君之罪,不止白朗會死,你樓月國也好不了!你娘也就白死了!”

“嗚——嗚——”

一連串似要震碎五髒的悶吼,坤華絕望地哭泣,小凡最後留下恨恨地一句:“我的好哥哥,你就乖乖地叉開腿等着接客吧!”

坤華已被囚.禁了十餘日,整個皇庭都已知曉,樓月質子已與當朝太子決裂,卻寂寞難消,意欲另尋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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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并非不胫而走。

小凡向白朗請柬,當該為坤華母親好生安置墳茔,白朗大贊小凡一心為坤華哥哥着想,當即發話,令小凡安排相關事宜。

小凡便派遣護衛阿坦和婢女萱兒,前往京畿一處風水寶地,去打點安葬諸事。

而留在坤華身邊的婢女玉兒和護衛阿戶,已然投奔了小凡。

這日,玉兒端着飯食,走進坤華寝屋。

為防坤華體力太盛,成日想着逃脫,小凡便下令,一日只得給坤華食上兩碗清粥,幾日下來,坤華便連坐直的力氣也無,僅可斜卧于榻上。

又命阿戶用鎖鏈将坤華牢牢拴在榻上,口塞堵得更緊,還用黑布蒙住雙眼。

小玉端着碗走到榻前,心有愧疚,怯怯道:“殿、殿下,奴婢給您喂飯,您、您莫要掙紮,也莫要亂叫,好嗎?”

顫巍巍地伸手,卻僅将坤華口塞取出,連眼上黑布也未曾摘下。

坤華口中束縛一退,他便帶着委屈的哭音,向自己昔日的婢女乞求道:“玉姐姐,求您放我走吧!我、我去找白朗,他定能助我們脫離險境!”

玉兒急道:“殿下您別做夢了!小凡說得對,那個太子靠不住!他騙了您的身子,您如今這般困窘,他都不來相探!”

“那是……那是因小凡騙他……”

玉兒無措,忙将口塞重新戴回坤華唇齒之間,撲通一聲跪下。

“殿下,您莫要怪罪,小凡說了,如若您說他是非,便将您嘴堵上,飯也休想再吃了,奴婢……奴婢走了。”

“嗚——”坤華大聲嗚咽,乞求她垂憐。

玉兒不忍心,便又勸道:“殿下,您莫怪奴婢與阿戶投奔了小凡,實在是小凡他說得在理。您父王和那些朝中權貴放您過來,可不是讓您在中原上國享清福的。

“您天下第一美男的本錢,也該為樓月百姓謀些福利!總比五年前,您的姿色招惹那邪羅王的強兵來好啊!”

坤華聞言,蒙在黑布裏的雙眼湧出淚來。

“小凡他确是為您着想,他知道您不是人盡可夫的,就讓我和阿戶去傳閑話,着重說明,您非權貴不攀附,且僅肯被一人包.養,您想想,這便省得您輾轉數人床笫,您能省了多少折辱、多少活罪啊!”

“嗚……嗚嗚……”

坤華已然脫力,僅靠周身鐵鏈,吊縛在床上,隔着口中束縛,低聲啜泣。

“還有,您也該為奴婢們着想一下。咱們背井離鄉的,如若自己的主子不成器,也會跟着受欺負,就說您被押去恨無門那次,阿坦和萱兒姐姐可沒少受罪。

“您就乖乖地聽小凡的話,等您成了王家的男寵,我們這些您身邊的奴仆,也就跟着沾光了!”

玉兒見坤華哭得越發傷心,便知再說也是白費口舌,便搖了搖頭,提着盛飯的籃子走了。

幽暗冷清的屋中,坤華的悶聲嗚咽似幽洞裏的水滴般,淅淅瀝瀝,好似包含亘古不絕的悲怨。

他一個男兒郎,便被這樣囚.禁在屋子裏,任人擺布、受盡折辱,等着不知哪一日,會被送到哪一人的床上。

絕望悲痛中,他又想起了那人。

白朗,我已沒有別的指望,可我好像還沒來得及,對你訴說心裏話。

我今生,真的僅悅你一人!

***

黑布遮眼,他辨不清黑夜白晝,不知又過了幾日,小凡走進了屋,人未到先聞笑聲,看來他心情甚好。

小凡摘下坤華眼布和口塞,一張慘白而絕望的臉顯露出來,小凡喜極:“啊,哥哥當真的尤.物!這番凄美,誰見了都想……都想蹂.躏呢!哈哈哈……”

笑夠了,便得意道:“哥哥,鎮北大将軍王缜回京省親,三日後便到,小凡已暗中指使玉兒和阿戶為你疏通好了,王将軍當晚夜宴,您将是座上賓!”

***

浴室裏,水汽氤氲,木桶中泡着花瓣和香料,坤華坐在水中,神色木然。

小凡手拿浴帕為他擦洗,他便似個精致的玩偶娃娃一般,任其擺布。

“哥哥,穿紅色衣裳吧,看着喜慶。”

小凡一臉的欣然,本是一切由他安排,卻故意做出與坤華商議的姿态。

坤華仍是毫無回應,小凡冷笑着磨了磨牙。

忽而按住坤華後頸,将他的頭按進水裏。

求生的本能,令坤華從木然很快變作痛苦的掙紮,在桶裏劃出混亂的水浪聲,小凡直感到坤華窒息到了極限,才将他從水中提了起來。

坤華大聲喘息,劇烈地咳嗽,小凡卻笑得和藹。

“哥哥,可要打起精神啊,記得我們的約定麽?如果你不能令王缜将軍滿意,我便到皇帝面前自首,就算白氏皇帝肯放過,王氏權貴們也必會借此發揮,到時候,你、我,還有白朗,都得死。”

坤華被他粗.暴地喚醒,一時悲從中來,忍不住啜泣,他強忍着恥辱,違心說道:“我……我自會盡全力,可是,我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

“嗯?”小凡邪.魅地皺了皺眉。

坤華看向他,滿臉的幽怨:“你冒着與我同歸于盡的風險,也要成全這件事,你能從中……得到什麽好處?”

小凡不曾想,坤華在絕望當中還有如此缜密心思,一時怔住,旋而笑得詭秘,以食指抵唇:“噓,天機不可洩漏。”

洗漱後,用上好的香薰,蒸幹身上和頭發上的水汽,坤華由小凡領到鏡前,似出嫁閨女般,略施了些粉黛。

小凡受過調.教,對于妝扮男寵,使其既妖豔迷人又不失陽剛之氣,他算是一把好手。

可這一切,于坤華來說,便是極大的折.辱。

他便似一捧剛剛采摘的野花,任憑小凡擇剪,裝點成供人觀賞亵.玩的模樣。

恍惚間,他忽而想起一事,急切問道:“白朗他知道了麽?”

小凡正為坤華梳頭的手怔住了動作,穩了穩心,便又繼續擺布坤華的長發,一邊閑閑地說:“轟動整個朝廷的事,他怎麽會不知道,就算他知道又怎樣,你別指望他會來救你。”

坤華心焦如焚,竟是緊緊抓住小凡衣袖,顫聲央求:“小凡,你一定要派人看好殿下,別讓他鬧出事來!”

小凡愕然,坤華最了解太子,外人面前裝作慫包風流,實則癡情且頗有風骨,白朗雖一直未見什麽動靜,但今晚他定會去救坤華。

而坤華,他本篤定心上人會來搭救,卻深知這樣一來,白朗必會得罪王缜,從而惹禍上身。他便在此央求,即使自己去跳那火坑,也不能令白朗犯險。

小凡一時唏噓,這對璧人,情真意切,真令人羨煞。

羨慕即刻轉作嫉恨,他看着哭花了妝容的坤華,上去便是一個掌掴:“哼,別在這兒給我唱苦情,我料他白朗沒那個膽識!”

戌時三刻,一頂絹轎擡至凝月軒門口。

一身紅色華服的坤華,由小凡牽着移步到潭邊。

小凡不便在外人面前露臉,便将坤華的手遞給玉兒,臨別時低語:“識相點,把王缜伺候好些。”

坤華聞言,竟是雙腿一軟,險些摔倒。

奢華的絹轎一路北上,向着聖京最繁華的地段、官邸豪宅聚集的街坊走去。

一路上,坤華提心吊膽。

他希望有人來搭救,而那可能搭救自己的人,必是白朗。

可若白朗來了,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跟他走。

正自忐忑,忽而一陣邪風大作,一衆扈從還未及反應,便是一抹黑影掠過,擡轎的四人被風影迫得失手放下轎子。

待風過影消,他們面面相觑,轎夫再搭轎上肩,卻發現轎子輕飄飄的,裏面的人已然不見了蹤影。

坤華被一蒙面黑衣人抱着,那人絕好的輕功,飛檐走壁間有如禦風散仙,坤華慌亂中也已猜出那人行藏。

“你、你……不可……”驚惶中掙紮扭動,想要蒙千寒将他放下。

“太子他在等您,到了地方,您當面勸他吧。”蒙千寒語氣沉穩,卻也透着淡淡的心焦。

一口氣飛走數裏,直到龍脈山腰一條偏僻小徑,幽暗中,蒙千寒抱着坤華落地。

坤華四下張望,身陷困境,他怎不急于想見心上的人?

漆黑樹影裏轉出個人來,便是身穿夜行衣的白朗。

“坤華!”迫切一聲呼喊,白朗便向坤華奔了過來。

坤華面露欣慰,可旋即便冷下臉來,在白朗堪堪擁上自己時,用猛力将他推開。

白朗愕然,盯着坤華的眼裏,反映着稀疏的月光,透露着不解和心憂。

而坤華已不敢再看他灼灼目光,否則他必裝不下去,于是便轉身看向蒙千寒,怒喝道:“蒙千寒,堂堂上國将軍,竟由着太子殿下胡來?”

蒙千寒一怔,深知坤華心思,看看白朗,便低下頭不作聲。

坤華續道:“小王篤信太子殿下本無意沖撞王缜大将軍,此事必是有奸人慫恿,在未釀大禍前,勞煩蒙将軍快些将小王送回王将軍處,以免……”

“坤華!”白朗上前幾個大步,走到坤華面前,倏而将他摟在懷裏,“別說了!我都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可我……我不能讓你去!”

坤華垂在身體兩側的手,躊躇地舉起又放下,幾次想要環抱住撲在他肩膀上的白朗。

可他僅存的一線理智,再次支配着他,舉起的手沒有環住白朗的背,而是将白朗再次狠狠推開。

“殿下,我想那天小凡已代我說得很清楚了!我坤華恨透了你們白家,若不是你父皇點名要我來充質子,我就不會深入中原皇庭這個狼宅虎穴,我阿媽也不會死!我那夜已将自己給了你一次,你也該夠了吧!”

白朗假意無事地沖着坤華笑:“坤華,你別裝了,你演戲很蹩腳的,快,來讓夫君抱抱……”說着,便張開雙臂,再次向坤華走來。

坤華大發雷霆:“不準碰我!”

白朗怔在原地,雙手仍是大開的姿勢,半晌忘了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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