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退婚後,他成了暴君(6) 他……

紫禁城沒有秘密。蘇孚留宿禦書房,第二日的太陽還沒升起,就傳到各有心人耳裏。

指甲掐進手心,馮寶寶微揚下颌:“哦,是你啊。幾年不見,倒認不出了呢。本宮尚記得,當年蘇家小姐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兒?”

蘇孚淡淡道:“貴妃說得是,歲月不饒人。”

“不見得是歲月不饒人吧!聽說你在豫王府過得不好?”她輕蔑地看向如今被處處擠兌趙璋,酸刻道:“蘇孚,你有沒有想過,若四年前……”

“夠了!越說越不像話!”趙厲終于聽不下去,呵斥道。

馮寶寶被吼,才冷不丁意識到自己沖動之下提到什麽!

那可是趙厲丢臉往事!

臉色發白,顫巍巍要拉趙厲,趙厲避開她的手,寒臉對馮丞相道:“宴會還不開始?”

趙厲與馮寶寶致辭後,賞花宴正式拉開帷幕。丞相夫人大致介紹由各地移植來珍奇花卉後,衆人四散開來,三五家一群去賞。

吳太妃衣擺茶漬分明,難免感嘆宋玉婵辦事不利索。失去宋嬷嬷,就像失去左膀右臂!給夏嬷嬷與宋玉婵去個眼色,夏嬷嬷悄然退下,宋玉婵攬住趙璋手臂,越走越快。

來人不少,走在後頭的吳太妃與蘇孚很快被落下,借口接應回去取幹淨衣裳的夏嬷嬷,将蘇孚領到去後門必經之地後花園。

路過深湖時,卻聽游廊拐角,宋玉婵驚喜叫道:“母妃!”她快走過來,将要挨到蘇孚時,腳腕猛地一歪,撞向蘇孚。

原軌跡,蘇孚就被這樣撞到湖水中,宋玉婵同樣落水。大部隊還未逛到這裏,待唯一會水的趙璋拐過彎,自然選擇先救宋玉婵。宋玉婵死死拖住趙璋,蘇孚溺水而亡。

重大沖擊力砸向蘇孚,蘇孚沒有躲,她和吳太妃站得很近。

吳太妃見事情順利,不禁露出絲微笑,卻見那二人向她砸來!

“嘩——”三人共同落水,激起高達半米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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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選一,趙璋這次會先選誰呢?女子心眼兒小。婆媳關系千古難題。不論選誰,被放棄的心中都會落下芥蒂。

吳太妃落水後驚慌失措,被水草纏了腳似的迅速下沉!眼睜睜看着兒子趕來,救走宋玉婵,一去不回!

“母妃,您沒事吧!”還靠本認為不會凫水的蘇孚潛入水底,救她上岸。

吳太妃吐出兩口腥涼湖水,渾身濕透,差點失去性命的恐懼與被忽略的難堪交織成滔天怒火。巴掌狠狠打在趙璋臉上:“逆子!”

趙璋急急解釋:“兒子剛才沒看見您啊!”

吳太妃眼睛通紅:“是啊,哀家看你現在眼裏心裏,只有宋氏,哪裏還容得下親娘!”

這話在崇尚孝道朝代無異于殺人,對趙璋君子形象給予毀滅性打擊。趙璋五官有瞬間歪曲,扶起吳太妃,告罪安慰,轉頭質問宋玉婵:“剛才怎麽不說母妃也掉湖裏了!”

吳太妃也望向宋玉婵。只是眼神不再慈愛,充滿厭棄與怨妒。

其實這事不怪趙璋。趕巧,趙璋過來時水花蓋住人影,只能聽見宋玉婵呼救,趙璋不救她救誰?

至于宋玉婵為何不提湖中還有太妃,耐人尋味。不肯放棄害蘇孚,還是想一箭雙雕?

意外之喜。

豫王府三位女主人同時落水,豫王沒救老娘,沒救正妻,救的妾室!風流韻事傳得飛快,沒一會,就傳遍京城上層交際圈。

在丞相夫人房中換好衣裳,蘇孚頂各種同情憐憫,不懷好意目光,鑽進豫王府馬車,并不在乎。

她不在乎,吳太妃在乎。吳绾一生要強,幼時與家中姐妹比,豆蔻與元後比,何曾輸過!好麽,老來翻車,輸給兒媳婦!

落水事件後,宋玉婵地位一落千丈。太妃針對她,趙璋作為孝順兒子,對她也有意見!宋玉婵處處受氣,安慰自己,情況會慢慢好起來。

誰想到吳太妃年紀大,平常不顯,落水後将隐患帶出,居然中風。口歪眼斜,不能自理。不要旁的伺候,埋汰活累活緊宋玉婵來。宋玉婵何曾幹過給老人換尿布那腌臜事!

兩人鬥成一團,宋玉婵手段不到家,屢屢敗退。

蘇孚稱病隐居,躲避趙璋求歡,明面隔岸觀火,暗裏火上澆油。

半月過去,琢磨趙厲不能放置不管,得刷存在感。與系統确認他會在五日後遇刺,自請上佛迦寺,為吳太妃祈福。

佛迦寺坐落城郊半山腰,溫度偏低,盛夏時節,後院樹樹桃花盛放。

蘇孚夜裏誦經,白日與僧侶共同摘花,做成桃花糕送往山下贈與過路緣人。第五日,施糕小隊方走,蘇孚拿出個被拉下的食盒。支開南風,看似去追小隊,實則往相反方向悶頭直走。

暗處,朝來咦道:“姐,咱們要不要提醒她走錯路了?”

暮去撥開她手臂:“別管閑事。”

山北腳是坦蕩平原,阡陌縱橫,來往旅客絡繹不絕。南腳臨河,波濤洶湧,人跡罕至。

蘇孚喃喃方向不對,在河岸就地歇息。眯眼,盯緊河流。果然,兩盞茶的功夫,一道身影,被沖到河岸。

體量修長,高大偉岸的男人趴在泥沙中,披頭散發,看不見面容。渾身濕漉漉的,月白長袍錯落大片粉紅血跡,不知是本就出恁多的血,還是河水暈染緣故。

他顯然還有意識,奮力爬動,手指深深插進土中。

暮去朝來觀望時,蘇孚毫不猶豫沖過去。被用胳膊死死按住,河邊黃沙細膩,不算太磨。

趙厲重傷失明,強弩之末,厲聲問:“誰!”

蘇孚艱難出聲:“您這是怎麽了?”

趙厲抱蘇孚就地一滾。

二人方才所在鐵箭嗡鳴,入地三分!

亂黨不惜血本,傾巢出動,除去之前被絞殺拖住,仍有五人追他而來!刀光劍影,暮去朝來迎戰,寡不敵衆,轉頭大吼:“帶陛下走!”

趙厲架蘇孚逃離衆人視線後,背靠山體,肌肉癱軟,陣陣發冷。

蘇孚問:“怎麽不走?”

趙厲聲音嘶啞,似被砂紙打磨過:“沒力氣。”

習武人耳力極好,能聽到女子漸行漸遠腳步聲。

趙厲挑起抹冷笑,眉間擠出豎紋。

早知她品性惡劣,如今貪生怕死,丢下自己,并不意外。

失血過多,令他遠不如常日敏銳。

猝不及防,懷裏鑽進來個柔軟馨香的身軀。

他怔怔,将大半重量壓在她身上,虛弱道:“怎麽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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