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那邊冤家聚頭,這邊薩瓦林家剛剛收到Eduardo完成與FBI合作但仍然滞留加州的消息,Eduardo那美麗優雅的母親揪住老薩瓦林的耳朵就是一陣發飙,“你這個老不死的!現在兒子肯定又跑去卷毛混球那自投羅網了,早說過讓你不要騙兒子,非不聽!去你的貴族教育不能太親近!我兒子要是被那個卷毛混球騙到手了你就滾出門別回來了!”

老薩萬林舍棄了霸道總裁範兒小聲小氣地哄老婆,只敢在內心腹诽,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啊。

這裏需要插播一下前情提要,Eduardo的父親,打小被Eduardo的爺爺嬌生慣養,在人生的道路上很是迷失了一段時間,廢了老大精力才迷途知返,撐起了薩瓦林家的家業,Eduardo的母親家裏則采取放養政策,年輕時深深迷戀嬉皮士啊搖滾啊那一套,差點沒能大學畢業,最後兩個痛改前非的二代兜兜轉轉遇到一起,一見鐘情,生下了愛情的結晶——Eduardo。

兩位家長新手對Eduardo的教育進行了嚴肅認真的讨論,吸取了各自彎路的教訓,回歸傳統,對Eduardo采取全方位培養的政策,而且盡管深愛兒子,還必須克制着不能和兒子太親密,免得各自暴露不靠譜的一面影響到兒子,不得不說是操碎了心。

小小的Eduardo就在這種舊式繼承人教育的培養下長大了,并且深深的相信自己的父親是個嚴肅認真的古板紳士、母親是位關心卻不愛親近他的淑女……等Eduardo的父母發現兒子好像被騙得有點缺愛了,也來不及了,薩瓦林夫婦不過是遲疑了幾天不知道該怎麽和Eduardo解釋(這對夫妻終于發現自己腦袋裏有坑),兒子已經傷心難過之下一氣去了新加坡……

最終薩瓦林夫人撂下一句“我不管,你想辦法把兒子弄回來”就揚長而去,留下老薩瓦林揉着耳朵在沙發裏哼哼,這麽多年夫妻他哪能還不出來自己老婆是在趁機推卸任務,她不知道怎麽對兒子解釋,難道他就知道了?

Eduardo用背抵着門板,由于剛才的劇烈奔跑大口大口的喘氣,同時也試圖以此為大腦提供足夠的氧氣,好讓自己能夠理智地分析當下的情形。

好的,冷靜下來,Eduardo對自己說,整個事件開始于一時腦抽假扮MB來見Mark,過程無聊到沒有分析價值,然後自己摔了Mark的筆記本讓Mark起了疑心,經過一場簡短的追逐賽(那家夥居然用保镖作弊),現在,Mark在門外,自己在門內,那臺倒黴的筆記本夾在門與門框之間。

很明顯,現下自己只有三個選擇,一,守住房門,等待Mark自己離開;二,打開房門,承認身份,要求Mark離開;三,打開房門,繼續假裝MB,哄騙Mark離開。

那麽應該選擇哪一個?

第一個選擇是最理想的,因為不必面對尴尬的狀況,他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見Mark,但Mark的筆記本似乎很結實,而且必須考慮到變量,Eduardo并不認為Mark有力氣推開自己抵住的門,可Mark有兩個保镖……想到這裏Eduardo不禁對不準自己帶保镖的FBI充滿了怨念。

還在思考的Eduardo沒發現門的縫隙正在一點點的變大,Mark一邊在門外低聲喊着“Wardo”敲門,一邊無聲地指揮保镖将那臺筆記本當做杠杆,緩慢勻速地不知不覺就打開了一個足夠Mark側身進入的縫隙,Mark輕手輕腳地進入房間,保镖迅速抽走了筆記本。

在Eduardo分析到Mark讓保镖破門而入的情形時,門突然猛地向後拍去,Eduardo被帶着踉跄了一下靠在了閉合的門板上,巨大的聲響吓了他一跳,擡眼驚訝地發現Mark就在自己面前。

他是怎麽進來的……Eduardo這麽想着看了看被沖力鎖上的房門,筆記本已經不見了。

Mark近乎貪婪地看着眼前已經有兩年不見的人,這是他的wardo,他居然沒有及時認出來,這是wardo,毫無疑問,他的臉上有一些奇怪的僞裝,但騙不過認真查看的Mark,劣質襯衫由于剛才的跑動已經掉了好幾個扣子,本來就很低腰的牛仔褲危險的挂在Eduardo的髋骨上,整個腰線完整的暴露在Mark的視野中,Mark眼神暗了暗,接着皺起眉頭,環視一周,反客為主地拿過床尾的浴巾遞給Eduardo,Eduardo有些莫名地回視Mark,順着Mark的視線看到自己淩亂的衣着,看來FBI真的是很缺經費,Eduardo黑着臉迅速抖開浴巾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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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上之後Eduardo才覺得有些不對,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麽好遮,遮住了倒像是在示弱,可現在既然披上了再拿下來似乎也有些不對勁。這麽想着,Eduardo的臉更黑了。

Eduardo看向Mark,Mark總是習慣将一只手插在口袋裏,現下正是如此,他的左手插在衛衣口袋,右手放在身側,仔細看會發現,他的右手每過一會兒就會活動一下手指又虛握住,這表示Mark在緊張,對自己仍舊記得Mark的習慣性動作這一事實,Eduardo感到又是一陣煩躁。

Mark有很多問題急切地需要Eduardo來解答,他想問Eduardo為什麽突然回國,為什麽假扮成MB來見他,為什麽要問那些問題……但Eduardo的心情似乎不是很明朗,于是他決定先打個招呼,“Hi,wardo,你過得怎麽樣?”

“‘Hi,wardo,你過得怎麽樣?’”,Eduardo沒想到兩年不見,Mark居然學會了禮貌性的開場白,他不帶任何感情的重複了一遍自己聽到的話,然後帶着些許嘲諷又重複了一遍,“‘Hi,wardo,你過得怎麽樣?’,wow,誰能想到有這麽一天,Mark Zuckerberg居然肯纡尊降貴的像凡人一樣問好,我簡直想把這一刻錄下來,畢竟這可是頭一回聽到。”

Mark也是第一次聽到Eduardo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即使是在律師取證的時候,Mark聽過憤怒的、心灰意冷的Eduardo,但從沒有這樣攻擊性嘲諷,他能理解Eduardo的态度,但不知道該怎麽招架,好像解釋或者反駁都不對,他張了張口,又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麽,他只能沉默地站在那裏。

Eduardo感覺自己像是對着空氣揮了一拳,Mark完全沒有接話的意思,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眼神讓人心煩意亂,而且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委屈,活像被自己欺負了似的,這讓Eduardo心塞不已,他簡直想朝Mark大吼:你一點都不無辜!別這麽看着我!

看來打招呼是不能讓Eduardo心情明朗起來了,事實上他看上去心情更差了。于是Mark決定先忽視Eduardo的嘲諷,直接問自己急于知道的問題:“你……怎麽會代替Chuck來見我的?你被允許入境了?”

“FBI找我”,Eduardo一不留神差點說出真相,他及時打住開始拼命想托詞。

聽到FBI這讓Mark皺起可眉頭,急忙問:“怎麽回事?”

Eduardo這時才意識到,由于自己面對Mark時慣例的雙商下線,現在已經無法再假裝成別人了。可是明明做了錯事被自己抓個正着的人是Mark,憑什麽現在心虛的是自己?而且回過頭想想,之前說服自己的理由都太蠢了,怎麽解釋都無法隐藏其實十分明顯的事實,他才不要說出真相。

想到這裏,Eduardo為了争取時間編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立即強勢起來,防衛性地反問,“那你為什麽要雇傭Chuck?”

Mark注視着Eduardo的眼睛,剛才在樓上發生的一切給了他希望,于是他毫不猶豫地坦誠回答:“因為我很想你。”

Eduardo對這個答案不是沒有心理準備,畢竟他們兩個誰都不是傻瓜,但仍然被Mark眼神中透露的熱烈情緒觸動了,他晃了晃腦袋,才想起來表達憤怒,“你想念一個人的方式就是包養一個和他長得像的MB?你他媽的腦子有什麽問題?”

“因為我不能去見你”,Mark有些迅速解釋,語氣甚至有些急切,“你去了新加坡,所以你一定不想再看到我。我從沒想到要這麽做,但Sean在我的酒杯裏下了東西”

“什麽?”Eduardo驚訝地打斷了Mark的坦白,然後才想起來他們已經決裂了,任何關心或者擔憂的情緒都是不必要的,于是他頓了一下,語氣平板的說:“你繼續。”

“Sean,他,在我生日那天他把我從Facebook拽回了我當時住的公寓,在酒裏下了安眠藥還是之類的,然後叫了那個人來,把我和那個人反鎖在房間裏。根據Sean帖在我床頭燈上的便簽,他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生日禮物。”

“……然後呢?”Eduardo在床沿坐下來,不去看Mark。

如果Eduardo不是被Mark講述的內容分了心,如果他仔細聽過自己的語氣,那麽他一定明白為什麽Mark在聽到他的追問後勾了勾嘴角。

Mark不着痕跡地走到離Eduardo不遠的位置,繼續自首:“我提前醒了過來,看見了Sean留的紙條和Chuck,我當時讓Chuck立即離開,但是這個人不是很能聽懂人話,他堅持他有職業操守,既然收了錢,我就必須履行權利而他則必須盡到義務,然後我覺得他有些眼熟。”

Eduardo嗤笑了一聲,“你的意思是你和Chuck待了那麽長時間才發現他和我長得像?你在騙我還是騙你自己?”

“不,不是的”,Mark解釋道,“我醒來就發現他和你長得有那麽一點相似,所以我想讓他立刻離開,但直到那時候我才發現Chuck長得像Facebook的一個持股資本的重要合夥人,然後我問了他,他承認那是他父親,我警告他說如果他不離開我就打電話給他父親,于是他答應不做多餘的事,因為Sean把房門反鎖了他無法離開,就在地板睡了一晚。”

這神展開簡直是要震掉Eduardo的下巴。

Facebook的股東質量居然下降得這麽快,簡直奇葩大聯歡啊。

Mark無奈地接着陳述,“第二天一早他就離開了,但當晚他父親——那位股東資本合夥人就找到了我,讓我幫忙”,說到這Mark的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讓我幫忙包養他兒子,因為他兒子非要當MB,他實在管不住,希望我能和他兒子簽一份排他性的包養協議,免得他兒子四處闖禍。”

Eduardo這才看向Mark,卻發現Mark不知何時坐在了自己身邊,正注視着自己,他聽見Mark說:“我不能說我在這件事上是完全被動的,他給了我一個方式去懷念以前,我知道這麽做非常愚蠢,而且是對你的不尊重,但當種種巧合将這個選擇放在我面前,我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去選擇它,我無法抗拒一個如此虛假的安慰。”

Eduardo曾經迫切地想看到對自己坦誠的Mark,現在這麽一個Mark就在眼前,卻讓他有些無法适應。

“所以,你又是為什麽代替Chuck來見我?”Mark趁Eduardo還在思考突然又提出問題。

Eduardo的大腦一直沒閑着,他飛速想出了一個故事,半真半假,也許有漏洞,但比起真實原因,他寧可先糊弄試試,“我的父母讓我回國看看,但因為我被禁止入境了,所以FBI讓我幫他們一個忙,用來交換入境允許,我答應了,現在執行任務。”

“執行任務?”Mark皺緊了眉頭,“任務安全嗎?有沒有人保護你?和Facebook有關?”

Eduardo驚訝地看了Mark一眼,放松下來,半真半假的謊話說得毫無負擔,“他們讓我假扮MB,吸引社團老大的注意力。”

Mark臉黑了。

“Chuck當着那個老大的面要我幫忙接個活,老大對我MB的身份有所懷疑,我不好推脫,就接受了。”

更黑了。

“現在我需要假裝被你包養讓那個老大知道我真的是MB,然後內應會幫我牽線,混進他們內部找賬本。”

Eduardo饒有興致地看着Mark的臉一直沉下去,直到會吓哭小孩子的地步。

Mark在聽到最後一句時才擺脫了滿腦子醋味的想象,開始懷疑Eduardo說的話是否真實,畢竟按照邏輯,FBI随便找人假扮金主都比牽扯到大公司CEO的可能性大,也更方便安全,雖然有可能是為了顯得更真實,但那樣的話FBI肯定會事先與他聯系,否則會牽扯到法律問題,不過這些他都可以另找時間查清楚,現在Eduardo提出了這個要求,Mark不會不答應。

Mark維持住一張冷臉打量Eduardo,Eduardo的臉上有沒藏好的幸災樂禍,Mark懷疑Eduardo根本沒想到自己提的“為難要求”為難的可不只是他一個人。

“所以,你是說這是FBI的要求?我們說話會被監聽嗎?”Mark當然不會等Eduardo想明白,他立即做嚴肅狀問Eduardo。

“是的”,Eduardo指了指自己的右耳,“有隐形耳麥。”

“好,我會配合。可以詳細說一下任務要求嗎?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也就是說我們需要在公衆場合表現出我們的包養關系,好讓那個老大相信你是MB?”Mark開始挖坑。

“是的”,Eduardo沒想到Mark答應得這麽快,“你不怕影響你的形象嗎?還有Facebook的形象?CEO公然包養MB,這不太好吧?”

Eduardo已經替小報記者起好标題了,《紮克伯格公然包養MB,SeanParker餘威仍在?》

原來這才是Eduardo的惡作劇目标,Mark看着Eduardo,這個人怎麽這麽心軟,而且,他究竟知不知道這等于是給了他們更多的共處時間?

“作為一個公民,我相信這是我的責任和義務去配合打擊罪犯的行動。而且,我相信FBI會替我證明的不是嗎?”Mark的表情闡述了什麽叫優秀公民。

想到之後并不會有FBI幫Mark解釋,這讓Eduardo有些退縮,但他很快想起了Chris優秀的公關能力和Facebook更優秀的市場表現,安下心來,然後他聽見Mark說,“那麽,我們應該怎麽做?帶你去逛街,我可不會诳街?耳麥裏有什麽指示嗎?”

Eduardo這時才想起來,“紮克伯格公然包養MB”,那個MB……是需要自己假扮的……

在Eduardo不敢置信自己幹了如此蠢事的震驚中,Mark趁機敲定了一周的假扮任務,而且現在就要一起去吃晚餐,就在這家酒店知名的透明旋轉餐廳。

Eduardo安慰自己事已至此,要幹就幹一票大的,讓Mark好好上一回頭條。

而Mark?Mark正偷偷地用手機搜索加州約會攻略……

Mark主動去門外等待,Eduardo沖了個涼,扔掉了FBI那套廉價裝,Mark建議他換回自己的衣服,“被我包養的人應該是有錢穿點得體衣服的”Mark如此說。

穿回自己的衣服讓Eduardo心情好了不少,帶上綠色瞳片,開始刷臉和脖子,這次小麥色抹勻了不少,應該沒人會認出來。認出來也不會有人信的,他這次入境是特許,可沒有公開記錄,要查也只能查到FBI做的MB假身份,這也是Eduardo敢這麽做的原因。

保镖們在老板叫門的時候就明白了房裏人的真正身份,他們都跟着公司的猴子們八卦過,兩個人預測自家老板會被人扔出來,沒想到老板是自己走出來的,還帶上了門站在門口傻等,過了一會兒還去對着消防設施的透明櫥窗整了整衣服和一頭卷毛,整完了站在門口繼續等,他們對視一眼,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吓有點不太好。

Eduardo打開門,看見Mark,心情突然有點緊張。

“我應該牽着你嗎?還是攬着?你知道,考慮到”,Mark強作鎮定地問。

雖然被攬着更不好意思,但牽手有些更親密的意味,Eduardo也強作鎮定地回答,“攬着吧,更像一點。”

Mark攬着Eduardo向電梯走去,本來快暈倒的保镖跟在他們身後,看着這兩人初戀小男孩一般的表現,不由得露出了憐愛的神情。前面是緊張的小情侶,後面是神情詭異的保镖,這樣的詭異四人組走進了餐廳,存在感強得讓人無法忽視。

半小時後,一條配圖推特幾乎火遍了網絡:“Zuckerberg in love!seriously!That programming machine!”

Dustin好奇地點開了照片,畫面上Mark正将叉子上的食物喂給對面的人,眼神是從沒見過的溫柔,而他對面,他對面那個人,“Chris!快來!”

薩瓦林夫人看着自己平板上顯示出的照片,瞄準自家老公就把平板砸了過去,“薩瓦林!你就等着那個卷毛混蛋管你叫爹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定要守住四章的底線!為何我這麽話唠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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