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來

所謂生5.

楊齊輝跟出門去,梁承似乎并非毫無覺察,一轉身就順着人流擠進了美食廣場,短短幾分鐘內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楊齊輝一路追上去,跑得氣喘籲籲。四下望去,沒有在人群中找到梁承的影子,只好唉聲嘆氣的随便找了家飯店進去了。

這只是個規模很小的川菜館,桌面收拾的整整齊齊、一塵不染,老板娘在櫃臺前和氣地笑着。

楊齊輝拿起菜單剛想招呼服務員,就看見背對着自己坐着的一個熟悉的身影,面前棕色木質的桌子上擺了滿滿一桌的飯菜。

就在楊齊輝看見梁承的一剎那間,梁承回過了頭,一臉平靜的盯着楊齊輝,盯得他心裏發毛。

“好……好巧啊。”楊齊輝卡住,只不停尴尬的幹笑。他過去從來不這樣,相反,從前他每次見客戶時都是侃侃而談。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只要一見到梁承,就會緊張的不知該說什麽好。

“我就是路過這兒,随便坐坐。”楊齊輝幾乎是小跑到門口,努力遮掩自己的慌張“你慢慢吃吧,我就先回家了。”

梁承靜靜的聽完楊齊輝的解釋,慢悠悠道:“我一個人也吃不完,要不你幫我分擔些?”

楊齊輝一臉詫異,脫口而出:“吃不完還買這麽多……”楊齊輝的腦海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吓得他汗都冒出鼻尖了。

梁承八成就猜到自己在跟蹤他了吧。楊齊輝內心不禁揣摩。

“吃吧,菜都涼了。”梁承似乎今天心情很好,“別忘了,我們AA制。”

楊齊輝這才從思索中抽離出來,趕緊動筷子。

這頓飯吃了很久,楊齊輝不太能接受辣食,辣得滿頭是汗。而梁承卻在一旁不緊不慢的吃得津津有味,不慌不忙,甚至有些看楊齊輝笑話的意味。以至于從飯館出來時太陽即将西斜。

美食廣場對面有個電影院,楊齊輝為了挽回面子,硬要扯着梁承去看電影,并一味堅持自己買兩張票。梁承也沒拒絕,點點頭就算接受了。

至于鄭惟的要求什麽的,楊齊輝早就一齊抛到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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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齊輝失策了,但電影也看完了。看的片子是部外國的愛情片,整個影院也找不到兩個男人坐在一起的。楊齊輝倒無所謂,就是不知道心思比較敏感的梁承會不會別扭。

電影散場後,天已經黑了,本來就沒休息好的楊齊輝更是一臉倦意。兩人并肩走在車水馬龍、燈火輝煌的街頭,沒有話講。楊齊輝想說些什麽調和下氣氛,但一望見梁承的沉默神情,立刻洩了氣。

一路無言,楊齊輝開始犯困,耳畔的聲音都變的朦朦胧胧,也正在這個時候,梁承開口了。

“你叫楊齊輝?”

楊齊輝一下子豎起耳朵:“對啊,你怎麽知道的?”

“你忘了?我們在醫院見過的。”梁承的聲音竟帶上了笑意,讓楊齊輝覺得不可思議,“我出門的時候聽見護士們念叨你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請記住你的名字了。”

“沒忘。”楊齊輝笑笑,他才發現梁承并不厭煩與人說話,至少不厭煩自己,“只是那時候的你和現在不太一樣。”

“那時……我狀态不是很好。”梁承輕聲說,聲音在夜晚的寧靜中飄散開,“不過現在還好些。”

楊齊輝剛想安慰他兩句,一輛轎車突然沖向人行道,楊齊輝下意識的閃開,轎車向着梁承撞去。

梁承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白色車燈晃着了眼,一時間無處躲閃。

楊齊輝一把拽住梁承,把他從人行道中間拽到了邊上,梁承腳一軟,兩個人都栽倒在花池中。

“梁承!你沒事吧!?”楊齊輝扶起梁承,幫他拍幹淨身後的灰。

“沒事,就是擦破了皮。”梁承顯得不好意思,“謝謝你。”

“待會我陪你去診所包紮一下傷口,別感染了。”楊齊輝發現梁承腿上有很深的擦傷,“那人肯定是酒後駕車。”

話音未落,前方就傳來了一聲巨響。楊齊輝和梁承一起擡頭看去,只見剛才沖來的那輛車已經一頭撞在了高大的行道樹上,車頭都撞變了形。車門剛打開,就傳來一股酒氣,裏面下來個醉醺醺的司機,剛打算掏出手機,就栽倒在地,一醉不醒。

“我們要不要管他?”梁承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等一下,”楊齊輝按住梁承的手,“酒後駕車就已經犯法了,還是先給他家人打電話吧,怎麽處理看他家裏人的意見。你現在這等着,我去看看他怎麽樣了。”

楊齊輝從行道樹上折下一根幹枯的枝幹,把醉倒在地的男人翻了過來。借着路燈,楊齊輝一瞟見那個男人的臉,不禁一驚。

醉死過去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楊齊輝的仇人,梁承的舊情人,閻恒。

楊齊輝右眼皮猛地一跳,第一反應是退後一步,第二反應是舉起手裏的樹枝,時刻提防閻恒詐屍一樣蹦起來。

楊齊輝從地上撿起閻恒的手機,他很清楚應該給誰打電話,但他不願意讓梁承知道自己和鄭惟認識,怕他們間有了間隔。于是裝模作樣的撿起手機,胡亂翻弄聯系人,最後在“摯愛”的名字上停下了,摁下了撥通鍵。

梁承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讓楊齊輝聽得覺着刺耳。

會這麽巧?楊齊輝默默想。

梁承看着來電顯示,臉色煞白,挂斷了電話。與此同時,閻恒手機上顯示出呼叫失敗。梁承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幾步走過來,目光最後在閻恒臉上停下了。梁承的嘴唇幾乎失去血色,不住的顫抖,如同置身于天寒地凍的境地之中。

楊齊輝也很驚訝,這并非是裝出來的了,他開始意識到,面前這個讓他恨之入骨的閻恒似乎對梁承仍存在着愛慕之感。

他腦海裏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利用這個消息好好坑鄭惟一把,好讓他重新過上衣食無憂、出人頭地的生活。這個念頭讓他心驚肉跳,自己何時變成個人渣了?楊齊輝趕緊晃腦袋,把那個可怕的念頭趕出腦海。

梁承的臉色蒼白到極點,他向後退去,全身戰栗。嘴裏喃喃念叨着什麽,卻又聽不真切。楊齊輝趕緊上前把他拉到一邊,讓他離閻恒遠些。再回來也顧不上別的了,直接撥了報警電話,然後拽着梁承就走了。

“要不去我家坐坐吧,離這不遠了。”楊齊輝先開口,打破寂靜。

梁承一言不發,楊齊輝借着路燈,看見他在輕微搖頭,不知道他是在委婉地拒絕,還是因極度痛苦而引起的條件反射般地抽搐。

楊齊輝嘆口氣,在黑暗中點燃一根煙,青色的煙霧在空中散開來,而後低聲道:“我把你送回去吧,你家在哪?”

“跟着我就行。”梁承這次并沒有拒絕。

楊齊輝跟着向前走,梁承走得很慢,楊齊輝努力控制,但仍然好幾次都超過了他的步伐。

“他是我前男友。”梁承淡淡道,聲音帶着微微顫抖,“我很早就認識他了。”

楊齊輝認真聽着,心底湧上一絲傷感。

“我和他曾經在一所大學讀書,但從來沒有見過面。”梁承苦笑,繼續道,“直到畢業那天,我才第一次見到他。”

“一見鐘情?”楊齊輝問。

“嗯,後來我就不再相信一見鐘情。”梁承嘆氣,“其實我們也不算一見鐘情。很多東西都是他很久以前就都設計好的。”

“或許他喜歡過我吧。”梁承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言語,氣氛又降到零點。

楊齊輝不再追問,他能想象得出後來發生了什麽。當時閻恒早就從自己身邊撬走了鄭惟,依靠鄭惟提供的資源發展壯大,最後徹底打垮了楊齊輝。

楊齊輝一路跟着梁承東拐西拐,終于繞進了一個小巷,周圍只有昏黃的燈光,微弱地映出道路。四周是矮矮的平房,圍牆老舊不堪,似乎随時可以傾倒。

梁承就在其中的一個鏽跡斑斑的鐵門前停下。

“就是這了。”梁承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并沒有邀請楊齊輝進去的意思,“你回去吧,不早了。”

楊齊輝向屋內望去,在黑暗中隐約看見屋內的輪廓,一片蕭條,甚至還帶着灰塵的氣息,在屋子裏彌漫。

“那……我就先走了。”楊齊輝慢吞吞地退出小巷,仍忍不住回頭,梁承不知何時進了屋,鐵門已經緊緊的關住了。

楊齊輝走遠了,腦海裏萦繞的全都是梁承的影子。正當他神游時,背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楊齊輝!”

他回過頭,梁承氣喘籲籲地追上來,上氣不接下氣道:“我……我忘了要你手機號。”

楊齊輝拿過梁承的手機,存儲下自己的號碼,笑道:“沒事,你明天去圖書館找我要電話也行。對了,你手機號能給我嗎?”

梁承點頭,報出自己的號碼,而後又擔心道:“能不能……別在借書卡的聯系方式上标注我的手機號?”

楊齊輝笑了:“我胡謅了一個填上去了。”

梁承也不禁笑出聲。

“還有什麽事嗎?”楊齊輝問道。

梁承忽然支吾起來,猶豫着什麽一樣,又咬咬嘴唇,開口。他的眼眸在燈光的映照下,第一次顯得那般明亮。聲音雖然輕,卻如此堅定。

“楊齊輝,我從今天開始,重新決定相信一見鐘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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